“可，小四，你知道嗎？我忘不掉你哥，也放不下，所以就隻能這樣自欺欺人。”

    其實說到底，他從來都不曾欠過她什麽，這一切都是她自己選擇的，又有什麽資格說他沒有遵守承諾？

    季瑤勾了勾唇，眼底盛滿了悲涼的自嘲道，“我愛你哥，從見到他第一眼起，我就知道我完了，我這輩子注定就要栽在你哥的身上，那樣清冷好看的人，我這輩子都放不開。”

    “再次見到你哥的時候，他就明明白白的和我說了，讓我放下，可是就是我做不到。”

    季瑤咬唇，腦袋埋在膝蓋上，雙手環抱著雙腿，薄弱的肩膀一聳一聳的。

    她怎麽能夠不愛他，他那樣耀眼出色的人？又有誰能夠避的開？

    季瑤閉了閉眼，慘淡的一笑，自嘲道，“我就是愛他，怎麽辦？”

    甚至是愛慘了他，無法控製自己不愛他，她的心髒之所以還在跳動著，就是為了證明自己還愛著他啊…

    莫小晴心疼的啞口無言，她不知道該怎麽去勸慰，開導瑤瑤才是對的。

    又或者說，她根本不知道如何說才是正確的？畢竟她也在這條道上走到黑了，她用什麽立場去開導瑤瑤？

    “小四，你知道嗎？你哥對於我來說，就像流星，就像極光，不管我怎麽喜歡，甚至用盡所有力氣挽留，可他始終不屬於我，到了時間，他始終還是會離開。”

    季瑤悲涼淒慘的笑了笑，眼中的光亮一點點的黯然下去，“我卻還是想要孤注一擲的嚐試。”

    就像賭博，心裏麵總有一種聲音在說，萬一賭贏了呢？若是贏了的話，她就可以徹底的和言言在一起了！

    可是，事實上終究還是她的癡心妄想，不屬於她的始終不屬於她，哪怕她再怎麽竭盡全力的想要留下他…

    “有的時候，我不禁懷疑過我們是不是注定無緣，所以才會不能在一起，你看，這一次你哥始終還是丟下我一個人。”

    “或許，我們的相遇本就是個錯誤，所以才會這樣有緣無分。”季瑤悲涼的淒然一笑，那樣淒涼的笑容絕美，似是下一秒就要乘風歸去，消失在這世間！

    可同時，她的笑容卻也讓莫小晴心揪得生疼的生疼的。

    瑤瑤這樣求而不得的苦，她在季慕晗那裏都嚐試過，

    “你哥說不要再和他互相折磨下去，嗬。”季瑤涼涼一笑，眼淚無聲地如雨落下，自嘲的說，“可是，他何曾和我互相折磨過。”

    從來也隻是她的單方麵的折磨而已…

    “不是這樣的。”莫小晴蹙了蹙眉，想要開口替哥哥辯解道。

    “你不用安慰我了，我知道你哥當初接受我，隻是被我纏得緊才會被逼無奈的和我在一起。”季瑤似是在自嘲道。

    “小四，你哥從來都不曾愛過我。”

    在自欺欺人了將近四年後，季瑤終於願意麵對這個事實了，其實當初莫言雨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明言說過不是因為喜歡她才接受她的，而她卻刻意把這個事實忘掉了而已。

    如今，在他毫不留戀的離開人世後，季瑤終於能夠麵對這個殘忍的事實…

    “換個角度來說，其實我應該感到滿足，感到高興的，畢竟他在的時候總是不停地推開我，告訴我，我們不可能在一起，可是，現在我們能夠在一起，不管是以什麽形式，至少在法律上我是他莫言雨的老婆。”

    “甚至還能在他從小到大住過的房間，能夠像現在這樣枕著他用過的枕頭入眠，其實我想…我應該是幸福的，不是嗎？”

    季瑤深深地呼出一口氣，捂著胸口的默默垂淚，壓抑著哽咽聲，顫抖著聲音，一字一頓道，“可是…為什麽還是覺得難過的喘不過氣來。”

    覺得胸口悶得慌，像是被剜了一大塊肉去了，生疼生疼的，似乎就要疼到死……

    “小四，我後悔了，如果我和他在一起的代價是要用他的性命來作為交換條件，那麽，”季瑤頓了頓，眼淚直流，哽咽道，“我隻寧願從未認識過他。”

    她如今什麽也不求，隻要，他平安無事，好好的活著。

    隻有痛到心扉，才明白，原來兩個人能夠好好活著，已經是這個世界上最不易的事情。

    如今隻想他能夠平安歸來，其他的事，她再不奢求！

    或許老天這次是在無聲的警告著她，不該他的不要強求，若是想要強求，就隻能夠玉石俱焚…

    最終…什麽也得不到！

    生來無緣，何必強求？

    莫小晴別開眼，不想被瑤瑤看到自己眼裏麵盛滿的淚水。

    這段時間她明白了一個道理，原來大家都在苦苦掙紮著，被命運反複捉弄著，卻又沒有絲毫能力去抵抗！

    可惜她明白這個道理，明白的太晚了，竟是用自己最重要的人換來的這些道理！

    *

    接下來的日子對於莫小晴來說無疑就是一個晴天霹靂，整個莫家的籠罩著烏雲密布。

    母親總是一個人拿著哥哥的相片，偷偷的哭泣，而父親則總是在身邊勸慰她，開導她，但父親眼底也總是籠罩著濃濃的悲傷。

    莫小晴從未這麽真實的感受到生死離別這件事情，並不是表麵上的四個字那麽簡單，真到了那麽一顆，就像是有人硬生生的從你的心上剜了一塊肉走。

    你無力去改變，也不想要臣服，最終卻又隻能夠在命運的捉弄下，不停的折磨著自己。

    她不是沒有怪過自己怪自己，為什麽要那樣子決絕的對晗晗說那樣子的話，明明不是他的錯啊！

    可是在這種情況下，甚至一切的事情都變得特別的茫然，前途一片渺茫，一片黑暗…

    再也沒有哥哥，會像以前那般將她抱進懷裏細心的撫摸著她的頭發，告訴她就算疲憊了也還有哥哥的肩膀，可以借給自己靠。

    這一刻她才無比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究竟失去了什麽？

    哥哥那不僅僅是一個名稱，一個稱呼，更多的是她童年的記憶，是她的港灣。

    上天卻這麽殘忍的剝奪走了她最重要的那一塊，她的心終於還是空落落了，再也沒辦法去彌補上。

    就像是北風呼呼的情況下，即使你用木板釘上了一個木架子的房子，可始終還是擋不住縫隙中會有一些冰冷凜冽的冷風會滲透進去…

    如今的她就是深受著這樣子的折磨，痛隱隱作痛著，但永遠都不會致死，所以她隻能夠這樣子，強忍著痛苦，不停地重複著每一天的日子。

    但莫小晴知道烏雲密布之後，終究還是會有晴天的到來…

    所以，在家裏麵沉重的情況下，時間就這樣子一天天的劃過去了。

    等到家裏麵的情況漸漸穩定下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多月後了。

    這一個多月裏她很少出去，也很少和季慕晗發信息…

    不是她不願意回，而是季慕晗忽然間就石沉大海了，之前無論自己什麽冷落他，他都會鍥而不舍的發著信息，講述著自己每天做了些什麽。

    等到她情緒終於穩定下來，理智回歸的時候才發現季慕晗已有好幾天都沒有發信息給她了…

    這段時間裏麵，她偶爾回回瑤瑤和文婧的信息，而，季慕晗的她即使沒有回，但她每天都看了。

    在家裏麵每個人心情都特別沉重的情況下，她隻能依靠著看晗晗發過來的信息強撐下去。

    她沒有在父母的麵前哭過，因為她的淚水早已經幹枯，或許是因為早已經對晗晗發泄過脾氣了…

    如今倒是連哭泣都不知道應該如何哭了！

    瑤瑤的事，季阿姨連續打過兩次電話給自己了，一直在說瑤瑤最近一直早出晚歸，拚了命的在公司裏麵加班。

    身體更是看著消瘦下去，看著比以前還要冷漠，話少了幾分。

    甚至比當初哥哥和她分手時候的情況更糟糕。

    莫小晴恍恍惚惚的想著，當然會比哥哥當初和她分手的情況更糟糕，畢竟，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哥哥了…

    那是無力而又悲痛的感受，又豈是外人能夠感覺得到的？

    季阿姨也是病急亂投醫了，實在沒有辦法連續打了好幾個電話，希望她能夠過去勸勸瑤瑤！

    莫小晴扯了扯嘴角，“阿姨，不是我不願意幫你，而是對待這些事情，最好的辦法就是等熬過這段時間，時間才是治愈一切傷痛的辦法！”

    就是她自己…也一直在這個苦痛中掙紮。

    “我知道，你說的我都知道，可是我沒有辦法眼睜睜看著瑤瑤這麽折磨自己的身體，她遲早有一天會垮掉的呀！他才出院沒多久，就這樣子拚了命的熬夜加班，問她回不回來吃飯，總是一句在公司太忙要加班！我真的很難不擔心…”

    莫小晴深深地呼出一口氣，“好吧，阿姨，我答應你一定會去看看瑤瑤，但是我不能夠保證我說的話一定有用！”

    聽著話筒那邊的季阿姨的道謝聲，莫小晴覺得心裏麵特別的疲憊。

    她甚至都忘記了自己究竟是如何恍惚的將電話給掛了？又究竟是如何恍惚的將點撥了季慕晗的電話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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