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更深了。

    王李遇襲的事很快就傳了出去，收到消息趕來的曹操看到滿地殺手的屍體勃然大怒。

    正要訓斥手下守衛不力，玩忽職守的時候，又有消息傳來：郭嘉病危了。

    看著一臉悲痛的曹操，知道他現在已無心追查此事，未免曹操難做，王李主動開口道：“主公，奉孝與某乃是好友，可否準臣一同去探望？”

    聽到王李話語的曹操連忙道：“準！準！連夜就走。”

    …………

    “奉孝！奉孝！”

    看著郭嘉臉色蒼白的樣子，曹操對著周邊的醫官怒問道：“怎麽了？之前不還是好好的嗎？”

    “主公，臣一直在等你來，方能咽下這口氣。”

    “不可，奉孝，我們剛剛打下河北，我還要與你平定天下呀！”

    “臣平生從不信天命，今日方知人意終究不能勝天。”

    “不可，奉孝，我身邊諸君中除了不言君，就奉孝最年少，我還要向你問……”

    說到這，曹操的話語一滯，有了些哽咽。

    郭嘉笑了，道：“恭喜主公終於收下不言兄這曠世奇才，有他替我，我也就放心了。”

    “奉孝，我還要向你托付身後事啊。”

    “主公，你聽我說。主公身邊，內政可聞荀彧、鍾繇，外政可問荀攸、程昱，這些人都是天下良才，但幫主公定策，不在話下。”

    “不要，我……”

    “主公，我今日急請你來，除臨終欲圖一見，私情難了之外，還有一事，定要告知。”

    “說，什麽事我都能做到。”

    “司馬懿。”

    “司馬懿，怎麽了？”

    “此人用心之深遠，臣所不能及，臣原本以為尚可壓製他數年，慢慢為主公收服他，可是現在，不能讓他為漢室，為孫劉所用，若主公不能收服他，則殺之。”

    “好，我知道了，不要再說話了。”

    “不言兄。”

    “奉孝。”

    “謝謝你來見我最後一麵，可惜我始終沒有機會喝上一杯你說的那些美酒，真是遺憾啊。”

    “若有一天我去下麵，給你帶上。”

    “哈哈哈……咳咳……好。”

    “不言兄，可否讓我與主公單獨相處一會？”

    “好。”

    說完，王李走的幹淨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

    見王李走遠，曹操握著郭嘉手的手不禁微微握緊，道：“奉孝，不言君他？”

    “主公，不言君非常人，其有九天之誌，胸懷氣度甚至要甚於主公。”

    “奉孝的意思是？”

    “不言君那樣的人是不會真心稱臣的，若他無誌於結黨升遷，怕無意於功名之道，想要謀圖孔聖那樣的大位；若是他挑動子桓他們內鬥，爭權奪勢，隻怕有偷天王莽之誌，還請主公殺之。”

    曹操神色一凝，眼中精光一閃，重重的握住了郭嘉的手，道：“好，我知道了，不要再說話了，好好休息，會沒事的。”

    “主公……不能再同主公飲馬黃河，醉酒高歌了，若主公念及臣時，可以以酒酹地，需好酒。”

    “好酒，當然是好酒，我有的是好酒，要天天與奉孝飲。”

    “醫官，我的醫官呢？都過來！”

    就在醫官過來時，郭嘉搭放在曹操手上的手一鬆，掉落在床上，整個人再沒了聲息。

    翌日，帥帳之內，曹操背對著帳門，一言不發。

    “兒子還望父親珍重身體，不必太過傷心。”

    聽到曹丕的話語，曹操沒有言語，取出一塊令牌放到了背靠著的桌子上。

    “校事府。”

    “你知道校事府的職責嗎？”

    “兒子知道，校事府負責監察百官，偵緝奸佞，並且肩負配合不刀郎叔叔掌管的禁衛隊，保護父親的重任。”

    “校事府一直由奉孝掌管，不想他先離我而去，你認為朝中有誰可以接替？”

    若沒郭嘉那一番話，曹操屬意的人選就是王李，但郭嘉說了那樣的話，在沒弄清楚王李的心到底如何之前，校事府這樣的要緊機構不能交付。

    “校事府職責隱秘而重要，必是父親至親至信之人。”

    “至親至信，你說的是何人？”

    “父親若相信兒子，兒子懇請自薦。”

    “好，這塊令牌就給了你。但我有兩件事情交托，你一定要謹記。”

    “請父親下令。”

    “奉孝臨終說了兩句話，其一：那個司馬懿，能用則用，不能用則殺之。”

    曹丕心頭微震，穩定好情緒，問道：“敢問父親，第二句是？”

    “王李……王李的舉動細心觀察，若是被他發現校事府有人在查探他，誰被發現，殺殺了誰，明白嗎？”

    曹丕神色一凜，肅然道：“明白了。”

    “末將曹洪，請見司空！”

    “進。”

    “抬上來。”

    曹洪說話間，一個大箱子被抬了進來。

    “叔父，這是何物啊？”

    “這是朝中大臣以及軍中將領謀逆的鐵證。”

    曹洪將箱子打開，露出了一封封書信。

    “大哥，你看。”

    “燒了。”

    “啊？這可是…”

    “下去吧。”

    見曹操顯然有了決斷，曹洪不敢再廢話，就要帶著箱子下去燒時，曹操突然道：“等等。”

    “對嘛大哥，還是查查好。”

    “叫子建跟不言君來。”

    “是。”

    不一會兒，王李跟曹植就來到了帳內。

    看著曹洪身邊滿箱的信件，王李知道曹操對世子之位的第一次考察，也是決定性的考察開始了。

    正如人初次見麵的第一印象很難扭轉一樣，很多考察其實第一輪就出了結果。

    “這些是朝中大臣以及軍中將領私通袁紹的信件，子桓、子建，你們覺得要怎麽處理？”

    曹植隨手拿起了一封信件，想起了王李對他的教導：時刻謹記“仁德”二字。

    “燒了。”

    曹丕聞言也有了決斷：“先查後燒。”

    看著曹操的微微一笑，王李知道曹操心裏的天平已經徹底偏向了曹植。

    正如曹丕所言，校事府乃是曹操至親至信之人才能掌管的位置，曹操把校事府的位置給了曹丕，可見其信任。

    但原著裏信件事件過後，曹操對曹丕跟曹植的區別對待簡直到了養子與親兒子的程度，可見這次選擇之關鍵。

    “喔，說說為何？”`（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