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為路邊看熱鬧，一不小心就被莫名其妙套路，成了待嫁新娘的琉照與小蛟身有同感。可惜琉照幹涉不了過往，一麵心有所愧暗想，這小蛟倒是比自己還骨氣硬些，才從蛋殼裏出來就敢和未來兩位神尊叫板。而她，在帝暗刹麵前尚可；可每每與帝娑華對陣，就總是被他拿捏準穴位，出奇意料敗下陣來。

    二龍一蛟對陣，最終卻出乎意料。帝娑華輸了，且一敗塗地。

    帝暗刹與小蛟齊齊把神力歸還神尊帝娑華，重新歸入蛋殼遲五千年自然孵化，也不接受帝娑華強製安排的青梅竹馬命運。

    帝娑華看住麵前兩顆蛋，任日升日落數十個回合。

    琉照走來身邊時，他輕輕對著落日餘輝，在無根海此起彼落的浪濤聲裏言道：“原來世間姻緣事，從來不能強求。”

    琉照輕輕嗯了聲，將開了花的月朧遞到神尊麵前：“現在能看到我不？你送的花開了，好漂亮的，看看吧。”不知為何，她有些受不了眼睜睜看著帝娑華孤獨一個麵對一片大海迎接日升日落的畫麵。

    帝娑華用指尖觸弄盛放在硫照手心的花朵，懷念無比語氣：“整整一千年，終於看到它再次綻放。”

    一千年？！

    琉照嚇了跳！掰著手指數了數，這個數字夠自己活十一二個來回了。有了摸神像欠下終身債的前車之鑒，琉照小心翼翼將花朵推送回去，“還你，我要不起。”

    帝娑華淡淡掃她一眼，似在看她又似乎透過她看見某個影像，口中更是不著邊際語道：“它就是你，隻當物歸原主，不必還我。”

    琉照一臉莫名其妙。自己怎麽又與一盆花扯上關係？不過細細想想，她一眼看中這花時，的確有某種某時某刻親眼見過的熟悉感。她輕輕撫摸著花。帝娑華提到這花兒時，總有一種難以描述的哀戚感。

    記憶影像繼續推進。

    帝暗刹與小蛟齊齊拒婚，還用那樣絕決方式——不惜縮回蛋殼重造，這讓素來淡心寡性的神尊帝娑華第一次起了挫折感。他也不再孵蛋，甚至很少幻出原身。

    身為神尊，領天受命，不可能一直悠然下去。

    神曆末世，神域東南角支天柱轟然倒傝，壓死神民無數。更有滔滔天河水從裂縫傾瀉而下，不出三日，整個神域一半已成澤國。各路神民前來請命，各種傳訊符飄浮滿天極瀑布上空。

    帝娑華換上許久未穿的甲袍，長劍係於腰間，任蜉蝣嚶嚶跟隨上達極天瀑布，欲化作一道流光往天柱倒塌方位而去。卻被一雙女子手指扯住，“帶我一起去，不行嗎？”

    帝娑華凝視她一眼，“你的異世成長背景特殊，接受不了那些。而且天柱倒塌，實為神禍，有人與神勾結作梗。”握了握手中劍，“我此去，定當斬落首級無數。”

    琉照呆了呆，“好吧。”悄悄放脫手，暗然垂眸。從現代社會跌落到帝娑華記憶之境，從他出生到現在，近乎兩千年時間，雖然中間略有跳過，也有節奏快慢變化，但那種朝夕相處下來才能領悟到的特殊感覺卻一點點沉澱厚重起來。

    眼下，這感覺是如此之重。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卻又粘粘膩膩，酸酸愁楚中有著依依不舍。

    她自己暗然。沒留意到，她放脫手那刻，帝娑華亦抬起手，修長指尖落在她雙手之前扯握的位置，細細感受了番。

    帝子身影不再愁寂。甚至走時回首對琉照笑了下。

    琉照看得目直心跳。什麽是顏勝冰雪，氣如秋月，她再一次從帝娑華身上感受到。

    哼！又用美男計，讓她一個人陷落在此思苦。

    帝子此去，經時良久。琉照一個人在天極之淵，做盡了各種她能做的事，卻沒有看到時間如往常那樣帝娑華不在時就會自動大段大段跳過。這次就像考驗她賴性一樣，時間慢慢悠長流轉竟與現實世界一般。

    琉照用樹枝在石麵劃下第三百六十五道橫線時候，上空天極瀑布總算傳來動靜。帝子渾身濕透，從瀑布上空飛落下來。琉照怔怔看住他。當他落地那刻，她再忍不住，如燕投懷般直撲入他胸膛。

    帝娑華第一次被她如此主動積極親近，短瞬不適後，唇角微勾。他丟下手中長劍，雙手回摟在她腰間。此去征戰經年，平滅人、神兩族引起天災的罪魁不說，還得另尋材料修補天柱。

    兩人耳鬢斯磨一陣。他將琉照輕輕推開，手中一團滑不溜丟光影出現，“猜猜這是什麽？”

    琉照調皮捏上去感受了下，“看來像氣體，捏起來有實物感。滑不溜丟的，好像還有意識，莫不是橡皮泥修煉成精了罷？”

    帝娑華麵上短瞬閃過不解。兩人成長背景殊異，他通過記憶之境在盡力向她傳遞神域一切，但始終還是在言語思維方麵存在代溝。不過相比之下，看過大量玄幻仙俠小說的琉照接受領悟似乎更快一些。

    手心那團東西乘兩人對語，吱地叫了聲像水團子般要從帝子指間滲漏逃脫。

    帝娑華隨手一掐，那東西吱兒一聲，又乖乖伏在帝子手心不動了。

    琉照看得有趣，“原來這東西屬老鼠的。”

    帝娑華輕笑出聲，“這是修補天柱時，從虛無空間發現的，之前在整個神域都未有記載。”

    琉照興趣十足，“那不妨叫它鼠吱兒。”

    帝娑華定定看住她，神色古怪起來。

    琉照莫名其妙，“怎麽了？”

    帝子卻手一揮，光影再次陷入過往。再次陷入自己過往前，帝子丟給琉照四字，“它叫月朧。”

    修補天柱時，帝子從虛空發現一種從未見過的神秘氣體。那東西靈活異常，每每發現有人靠近，就瞬間逃得無蹤無影。天柱倒塌後，這東西好奇神域透到虛空的光亮和氣息，偷偷扒在兩界交匯邊緣看神域眾人為修補裂縫忙碌成狗。卻不知道，從它出現在裂縫邊緣第一天開始，就被神域之主看入目中。

    不過神域之主特能沉得住氣，發現它蹤跡後並沒有一絲異狀，隻指揮眾人、神有序開展自救。這東西看了幾天，越發大膽，幻化作帝娑華影子，在眾人、神麵前晃蕩一整天。直到深夜晚歸，帝子將外衣一脫，它出於本能感覺到氣氛不對勁，也不踩著神尊足跟扮影子了，化作一道流線就要逃脫，卻被神尊一把扯住，狂呼亂叫逃脫不了。

    神尊對它有著極濃厚興趣。整整一夜，都在將它拿在指間玩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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