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僧有毒

    行圓講法後第二天，在晚課後起身對眾人說道：“後天開始，本寺舉行禪七，有意參加的到行難處報名。”

    素問話音一落，立刻有人詢問：“住持，什麽是禪七？”

    “報名之人，七日之內都在禪堂參禪，期間不得下山，不得與外界聯係，每日除了入廁與飯食之外，就連睡覺都要在禪堂之中。

    目的就是為了勇猛精進，努力修行。”

    眾弟子正受行圓成為法師的激勵期間，聽了這話當即道：“住持，我願。”

    素問見眾人的樣子，知道他們從來沒這麽修行過，看輕了禪七的艱苦。不過也不多說，到時候他們自然知道。

    隻是說道：“從後日起，每七天為一個周期，一共七次，直到年前。寺中僧人皆可參加，不過卻要分批進行。參加的人，需要告生死假。”

    “住持，何為生死假？”又有人問。

    “每一位參與之人，都要向佛，向三寶做一個承諾，在禪七期間，要有體會，要有證得，要有感悟，否則就死在禪堂裏。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素問這話一說，場麵頓時冷了下來。

    內容很簡單，但代表的意義卻是沉甸甸的。

    “不進則死。”

    雖然這隻是個比方，但已能說明禪七的意義所在。

    隨後不再看眾人，自顧出了正殿。

    而眾多法師，出了行圓之外，都隨在素問身後。

    眾法師出去之後，眾多弟子在那裏安靜了一下，才圍在行難行正周圍，紛紛議論開。

    讓他們刻苦修行，每個人都不覺得有什麽。但這生死假，就和生死狀差不多了。生死狀是不勝則死，生死假是不進則死，這讓眾人心中多少有些發寒。

    行難看著周圍眾人，麵上帶著微笑：“諸位聽我一句，我們拋下塵世間的繁華，扔下所有紅塵誘惑，不就是為了行大丈夫之事，超脫生死麽？

    如果做不到，最後不過也是庸碌幾十年，這一生修行又有何意義？我們放棄一切艱苦修行又為了什麽？”

    行圓在人群外麵，聽了行難的話，臉上露出笑容，便沿著素問離開的方向跟了上去。

    眾人聽了行難的話，確實是這個道理。

    幾個人當即就來到行難麵前：“師兄，我要報名。”

    而更多的人還在猶豫之中。

    行難擺擺手：“不用這麽急，你們先回去想想吧，住持也說了，明天才是報名的時候。”

    隨後行難也分開人群離開，幾個僧人隨在他身後，都是以前與他一同從靈山寺投奔淨心寺來的弟子。

    當眾多僧人三兩散去之後，還有幾個人在正殿之中。

    “行正師兄，你看……？”一個僧人略微有些猶豫的問道。

    行正知道他的意思，他們這些人與其他僧人不同，是與素問有三年之約，本身並不是立誌修行解脫之人。以後也不一定一直在寺裏。

    其實有不少人在私底下，還是比較想念世俗生活的。

    但淨心寺的生活，雖然勞累，卻也讓他們感覺很充實，尤其在寺中修行，極受人尊敬，這是他們以前所感受不到的。因此他們現在也不太明白自己到底什麽心思了。

    “看你們自己了。修行不一定就要在寺中，那許多善信居士，不也都在家修行？同理，你們現在修到的東西，以後也不見得就用不上。來了這麽久，住持的神通你們早已見過，知道這世上很多東西不是咱們能理解的。

    所以修行這一事，就如住持所說，完全是為了自己，虛假不得。”

    ……

    第二天，素問正在看書時拿到行難送上來的名單，掃了一眼之後，劃掉了其中幾個名字，都是剛入門的幾個弟子。

    隨後又在上麵填上了行田和李思德二人的名字，隨後讓行難去通知各人明早4點就要起床到禪堂。

    行田此時正是貪玩的年紀，雖然被素問收為弟子，平時也較為乖巧，但玩心還是頗重。

    這一次的禪七，他本來就沒想參加。在他想來，他才九歲，還有大把時間，趁著師傅這些日子禪七，無暇管他，自己要好好玩玩才是。

    他都想好明天和糖豆、阿甘、阿布去後山玩了。

    就在這個時候，行難卻推開房門：“明天四點起床到禪堂，帶著你自己的被褥。”

    行田當時就有些發懵，直接從炕上跳了起來：“行難師兄，我沒報名啊！”

    行難微微一笑：“是住持把你名字加上的，看來住持很惦記你的修行進度。”

    行田整張臉頓時就拉長了。如果可以，他寧可素問不這麽惦記自己的修行。

    不過讓他去找素問說自己不想參加，那是不可能的。修行枯燥，加上年紀小，所以玩心重。但好壞他還是知道的。

    在行難走後大叫了一聲，整個人撲倒到炕上開始打滾。

    雖然心中不是那麽樂意，不過到了第二天早上，他仍然準時起來，收拾了東西卷著自己的被褥抗在肩上出門。

    剛一出門就感覺一股冷風拍在臉上，讓他那點困意都消失不見，也讓他渾身都哆嗦起來。

    這個時間實在太早了些。

    好在此時有不少房間的燈亮起，燈光透過窗戶照到外麵，多少驅散了一些黑暗。

    幾個人影從房間中走出，或抗或抱著自己的被褥左右看了一眼後就沒入黑暗之中。

    行難也趕緊快步跟上去，小跑的腳步聲傳出去很遠。

    也許是小時候在荒野經常看到亡魂的心理陰影，他始終有些懼怕黑暗，尤其不喜歡一個人在黑暗中呆著。

    可能是太過急切，可能是看不清路，剛出了僧舍的院子就感覺腳上被絆了一下，帶著一聲驚呼直接撲倒在地上。

    被褥卷起抗在肩上還有一半搭在胸前，起了緩衝作用，倒是沒摔痛。

    隨後就感覺後衣領被人提起，整個人在空中的時候一回頭，卻看到素問正在他身後，嘴唇抿在一起。

    “謝謝師傅。”行田落地後連忙對素問說道。

    “走吧。”素問向前走去，腳步卻比平時稍微慢了一點。

    讓行田可以輕易跟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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