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僧有毒

    素問醒過來的時候，外麵的天色仍然是亮著的，不過手機在當天晚上就不知道扔到哪裏去了，也不知道到底是過了多久。

    從床上坐起來，身體沒有太大的問題，就是還有點乏力，再就是不知道睡了多久，身上有點酸痛。

    這次是將全部心神都投入進去超度十二個小時，這樣的精力消耗遠超以往，疲倦是很正常的反應。

    往日他講經也隻是兩三個小時，就會乏力。這次他是完全將外界的信息全都屏蔽了，自身身處一片金色的空間之中，依靠著這種狀態他才堅持下來。

    不過經此一次，他的修為倒是更加精進了一點。雖然不多，但對於他現在的程度來說，不知道要苦修多少時日才能有這點進步。

    檢查完自身情況，素問才開始打量周圍。

    自己是在一個小小的帳篷之中，有光線透過帳篷直接照射進來，而外麵人來人往。

    沒過幾分鍾，就有人掀開帳篷看一眼，是個年輕的護士，臉上還帶著點雀斑，帶著點青澀。

    “你醒了？有沒有什麽感覺不舒服的地方？”

    素問略微活動了下，隨後微笑道：“我的情況很好，謝謝你了。”

    “你先在裏麵躺著別動啊，一會兒有人來給你檢查。”小護士扔下話後就急匆匆跑掉了。

    素問微微笑了下，自己的身體情況自己知道，不需要其他人再檢查了。如果真的有什麽問題，這些西醫也檢查不出什麽來。

    可剛剛掀開被子他就楞了一下，方才沒注意，此時才發現自己就穿了一條短褲，原來的僧衣壞掉被他扔了，褲子也不知道哪去了。

    而周圍並沒有什麽衣服，這就讓他多少有些尷尬了。

    總不能穿著短褲就出去吧？

    素問幹脆又將被子蓋上。而自己的掛珠和手珠，繩索早就斷掉了，此時被人收集起來放在床頭。

    素問隻是掃了一眼，就知道少了一些。不過在這種環境下，能夠收集到這些已是不易，自己還要感謝一番才行。

    “師傅，你醒了？”第一個跑進來的是行田，素問昏迷的時候他可被那個姓穀的老頭兒折磨壞了，總是抓著他去給一個骷髏念經。一次《地藏經》就是4個小時，基本一次下來他就渾身都不舒服了。

    可這兩天他被那個老頭兒足足拉過去了四次，讓他看到那個老頭兒就躲。要不是師傅還在昏睡恢複當中，他恨不得立刻就回淨心寺。

    素問仔細打量了下行田，看樣子沒有什麽問題，就是臉上有一點擦傷。不過看他活蹦亂跳的樣子，素問就放心了。

    “時間過去多久了？”素問問了個自己目前最想知道的問題。

    “師傅，你已經睡了有……”行田說到這裏頓時頓住了，一臉的為難之色，開始掰著手指頭數了起來，好半天才抬頭道：“師傅，你已經睡了40多個小時了。你要再不醒來，我就要回去找秀岩師叔了。”

    素問第一個念頭就是今年一定要把行田送到學校去。哪怕他已經能夠背誦好幾本佛經，可竟然連數多少個小時都要掰著手指頭，實在太讓人汗顏了。

    自己睡了兩天，這時間也夠久的，難怪身上有點酸。

    沒過兩分鍾，剛才那個小護士又進來，還將一遝衣服放到素問腳邊，才又出去。

    素問拿過來看了下，是套嶄新的僧袍，做工麵料比自己那套要好，而且也更厚實一些。

    不知道是誰連衣服都給自己準備好了，自己當時救了好幾個事，準備衣服對於誰來說都是一件小事，素問也無從猜想。

    而且連鞋都沒給素問準備，似乎是記得素問不喜歡穿鞋這個習慣。

    素問穿上衣服後拉著行田從帳篷出來，發現自己就在天坑不遠處的地方，目光盡頭就能看到天坑的邊緣。自己周圍有著幾個帳篷，還有士兵在站崗。

    那些普通生傷者看樣子沒送到這裏，素問正想著的時候，就看到幾個人推著擔架車從天坑方向跑過來，看上麵是有傷者存在，接著跑到遠一些的另一處帳篷群，那裏就是進行急救的地方了，很多傷者在那裏進行急救過才送往城裏的醫院。

    “素問大師，你感覺怎麽樣？”一個女聲在素問側後方響起。

    “見過公主。”素問轉身笑道：“這身衣服是公主布施的？那貧僧可要多謝了。”

    這是見到公主在這裏，他才突然想到的。

    “大師滿意就好。我還要多謝大師救命之恩呢。”李佳曦緩步走過來微笑道。

    “因緣際會而已。”素問合十道。“現在情況怎麽樣了？”

    “大師隨我去看一看就知道了。”李佳曦邀請道。

    “那倒是好。”素問還正想去看看，不知道那些因為天災而死亡的亡者亡魂怎麽樣了，是否還在那裏遊蕩。

    幾人沿著路邊朝天坑走過去，一路上都有軍人來往，尤其越往那個方向軍人越多，等到了天坑周圍終於看清楚現在的情況。

    下麵的廢墟幾乎都被清理了出來，那些森森白骨也都不見了蹤影。

    而天坑中央已經出現了一個大坑，在素問的角度看不出那個大坑是做什麽的，不過卻看到有人用繩索和麻袋從下麵往上吊泥土。

    除此之外，在天坑邊緣還有一些亡魂在那裏遊蕩，不過看起來身體都很虛幻，應該存在不了太久了。

    若是自己再睡上一天，這些亡魂恐怕大多都要消散了。

    “失陪了。”素問對著公主合十說了一句，就在對方奇怪的目光中直接從天坑邊緣跳了下去。

    “你師傅是要做什麽？”李佳曦轉頭問向行田。

    “去超度那些亡魂！”行田篤定道。

    “這裏有亡魂？”李佳曦問道。

    “有啊，還有很多，你看那裏就有一個，還是個小女孩兒，真可憐。”行田嘟囔道。“我要去找師傅了。”

    說罷就跑到一邊找個繩子，雙手把住後小心下去。

    李佳曦看了看場中，看不到行田所說的那些東西，不過卻沒有什麽懷疑，隻是臉上微微露出一個笑容，很淡，卻是發自內心。

    在不遠處的是李佳曦的兩個女護衛，在知道她的蹤跡後直接趕到的。看到公主的笑容，莫名想起了家鄉春天的蒲公英。

    素問下去後，就雙手合十，一邊行走一邊誦經，將那些亡魂吸引到自己的身邊來，然後再站立在原地誦經將他們超度，再繼續前行。

    在他和行田眼中，周圍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大人，有孩童，無不是麵帶迷茫之色。

    直到他們被超度的那一刻，臉上才豐富起來，仿佛重新找到了自我，衝著素問躬身施禮表示感謝。

    看到他們最後露出的笑容，無論素問還是行田，都感覺心中平靜之外，還有些暖洋洋的。他們傳遞回來的善意，讓兩人心中感到喜悅。

    兩人就這麽周而複始，送走一批，再送走一批。

    李佳曦站在天坑邊緣，也不急著離開，反而饒有興趣的看著下麵一大一小二人在那裏雙手合十慢步行走，然後停下來誦上一會兒經文後再繼續前行。

    讓她想到了前年冬天在海州見到的素問，也是這般。不過那時候他還沒什麽名氣，隻是個破落寺院的住持，頂著風雪在海州超度亡魂。

    而如今，淨心寺已經成為佛門中正在崛起的禪宗一脈，天下皆聞。所作所為卻仍如當初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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