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好像還沒有仔細介紹過本書的主角。

    對，我說的就是那台糖果機。

    啥？你問蘇觀？蘇觀是個什麽東西？能吃嗎？

    蘇觀內牛滿麵中……

    還有啥？伊麗莎白？哦這個我知道，貓科食材，淨重十斤，脂肪占比極高。老話說得好——會說人話的伊麗莎白不要扔，裹上雞蛋液，粘上麵包糠，下鍋炸至金黃酥脆控油撈出，老人小孩都愛吃，隔壁小孩都饞哭了！

    伊麗莎白炸毛中……

    咳咳，言歸正傳。

    幾年前蘇觀剛搬過來的時候，這台糖果機還是嶄新的，每天晚上透明罩內彩燈閃動，把不少沒見過世麵的小孩都吸引過來。可惜好景不長，除去扭蛋的成本仔細一算，給它投資還不如直接去超市買糖劃算，至少還可以依個人喜好挑選品種。於是漸漸地也就沒什麽人再去關注它了，如果不是蘇觀堅持每天去買兩顆扭蛋，隻怕它早被時代的車輪碾成一堆廢鐵了。

    四方櫃子作為底座，上麵球形的透明罩就是扭蛋的容器，底座上的操作麵板由一柄搖杆和一個圓形按鈕組成，就像是抓娃娃機。

    但裴哥曾告訴蘇觀，那柄搖杆純粹就是個裝飾……就算你把搖杆掰彎，掉下來的扭蛋也不會從白的變成藍的。

    底座正麵貼著一張海報，是本尼扮演的奇異博士，但從特效法陣裏吐出的卻是一顆顆糖果，下麵Q版的標注寫著“Dr.Candy”。

    ……說真的，仔細一想，這機器應該算是個侵權產品吧？

    現如今那海報不但已經褪了色，還被不知哪家的調皮小孩撕去了小半，於是奇異博士失去了整條右胳膊。也許現在叫他奇異楊過比較合適些……別問我為什麽不叫“楊過博士”，我這輩子還沒見過哪國有專門研究楊過的博士。

    眼下這台糖果機就擺在蘇觀麵前，不管怎麽看都是個普普通通人畜無害的家夥。

    伊麗莎白吃的那顆糖就是從這機器裏麵吐出來的，那麽理論上，隻要那種糖不是隻有一顆，繼續往裏投硬幣，遲早可以再得到一個。

    “前提是你說的是真話。”蘇觀懷疑地看著她。

    “哎你啥意思啊？”伊麗莎白瞪起眼睛，“我警告你哈，你可以懷疑我的顏值，但不能懷疑我的貓品！”

    “少來，整個自然界就沒有幾種比你們貓更賤的生物。”蘇觀哼哼道，“總之除非糖果機裏再掉出一包糖來，否則我不可能就這麽輕易相信你。”

    蘇觀的接受能力畢竟有限，理解一隻貓會說人話的事實已經耗去了他不少腦力。雖然伊麗莎白沒什麽騙他的必要，但這種事終究還是眼見為實。一台普通糖果機裏能吐出高科技翻譯糖來？這種事在小說電影裏並不少見，在現實生活中嘛……

    蘇觀沒有當場給她一頓胖揍已經是留了天大的麵子了。

    “要是真的話，那不就跟係統文裏寫的一樣了麽……”蘇觀喃喃著，“還是係統隨身流的……”

    “啥叫係統文？”伊麗莎白滿腦袋問號。

    “時下比較流行的一種小說套路……你連這都不知道？”

    “我隻是能說人話，又不是萬事通，沒見過的東西我當然不知道。”

    這並不是多難的概念，蘇觀簡單介紹了一下，伊麗莎白立刻就理解了。她概括道：

    “也就是說，別人家的係統都可以用什麽善惡點、孤獨值、負麵情緒之類的兌換東西，你這個比較簡單暴力，直接拿錢換就可以了？”

    “我拒絕。”蘇觀嗬嗬一笑，“甭管是什麽係統都甭想支配我！”

    他從牆角的工具箱裏取出一把鐵錘。

    “人類永不為奴！”

    “住手啊蠢貨！”伊麗莎白忍無可忍，“你可要想清楚，要僅憑一顆糖就讓貓理解人類的語言，那需要多高的科技實力？搞不好我已經被腦改造過了……造出這個糖果機係統的家夥肯定比你要牛叉得多！萬一他給這機器加了啥自衛功能咋辦？雖然現在看著人畜無害的，但搞不好你一砸就會自爆哦！”

    好像有點道理……蘇觀猶豫了。

    “就算它不自爆，萬一你砸壞它就不出貨了，吃虧的不還是你？”伊麗莎白循循善誘。

    蘇觀思索片刻，不得不承認自己殺雞取卵的行為確實衝動了些，於是無奈把鐵錘放下。

    這時伊麗莎白得意洋洋地翹起了尾巴：“暴力並不能解決所有問題。來，閃一邊，讓我跟這位大兄弟溝通一下。”

    蘇觀愣愣地看著她慢慢悠悠地走近糖果機，把一隻前爪搭在機殼上，傻笑著說道：

    “糖老哥，後麵那個傻小子看見沒？蘇觀，我小弟，我罩著的。哥們兒你賣我個麵子，再給他吐一包糖唄？”

    還有這種操作？

    蘇觀傻傻地等待了半分鍾左右。

    糖果機一言不發。

    伊麗莎白慢慢地轉回頭來，尷尬地眨著眼睛。

    “哎，怪了。”她嘀咕道，“這老哥咋不吭聲呢？”

    “怪你個頭！不吭聲就對了！”蘇觀火冒三丈，“你瞧瞧把你給能的，還‘溝通一下’？你咋不跟地板磚溝通呢？”

    “少年人不要衝動。”伊麗莎白老氣橫秋地說道，“你想啊，這糖果機既然能吐出這麽牛叉的糖來，怎麽說也算是個高科技產物吧？這年頭的高科技總得帶個智能語音係統才名副其實不是？就比如說鋼鐵俠的那個智能管家，叫什麽賈寶玉的那個……”

    蘇觀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出來。

    因為槽點太多實在不知道該從哪裏吐起，索性還是閉嘴吧。

    他從臥室裏抱出一個沉重的透明塑料桶。那桶子以前是放泡泡糖的，現在裏麵則裝滿了一元硬幣。畢竟蘇觀不可能每次去買糖都恰好帶著硬幣，多數時候都要拿五塊十塊的紙鈔跟裴哥換，日積月累也就有了這麽一桶了。

    “這會兒不說永不為奴了？”伊麗莎白斜眼瞅著他。

    “為了最終的勝利，這是必要的妥協。”蘇觀義正辭嚴地說。

    “你真夠無恥的……”

    蘇觀絲毫不在乎這肥貓的嘲諷，反正是在自家裏又沒人看見，無恥一點又怎麽了？

    “八國語言……我要八國語言……”蘇觀嘴裏嘮嘮叨叨。

    一旁的伊麗莎白嫌棄地翻著白眼：“你魔怔了吧？”

    蘇觀理都不理她。雖然現在還處於半信半疑的狀態，但萬一是真的呢？這種好事兒攤到誰身上都冷靜不下來。就好比你知道自己中了五百萬彩票，兌獎的時候你手不得哆嗦兩下？

    他把一枚硬幣投入糖果機，然後興奮地等待著。

    十秒鍾……一分鍾……三分鍾……

    糖果機毫無動靜。

    蘇觀臉上傻嗬嗬的笑容一點一點凝固，他回頭與伊麗莎白對視。

    “瞪我幹啥！我真沒說謊！”伊麗莎白慌忙躲到一邊，“可能這東西是隨機出貨的吧？”

    “隨機出貨？”

    “這麽牛叉的道具一塊錢賣給你跟白送有什麽區別？肯定不可能是次次都有的啊！”

    伊麗莎白眼珠亂轉，明顯是在信口胡謅，但蘇觀覺得她說的不無道理。

    “靠。”他試著往機器裏投了第二枚硬幣，嘴裏嘟噥，“原本以為是佛係係統，誰知道特麽居然是個騙氪係統！”

    “知足吧你！比起那些動輒完不成任務就要人命或者把某個地方剪短五公分的係統，這機器算相當客氣的了！”伊麗莎白勸解道，“況且這本來是個公用係統，現在卻被你私有化了。你投了多少錢，回頭把硬幣盒打開再拿出來就是了。它還能給你碼整齊呢！”

    ……說的也是。

    蘇觀一枚接著一枚往裏投著硬幣，可這該死的糖果機卻成了個三竿子打不出一個屁的倔貨，硬是半點兒動靜都沒有。蘇觀的臉色越來越黑，看向伊麗莎白的目光也愈加不善。在伊麗莎白已經開始默念《莫生氣》的時候，終於，第十九枚硬幣讓糖果機發出“咕嚕咕嚕”一陣響動，幾秒鍾後，一顆紅色扭蛋滾落到出貨口。

    蘇觀的心跳開始加速。他用顫抖的手打開那隻扭蛋，滿懷希望地向內看去，裏麵卻沒有糖果，隻掉出一團卷起來的紅布。

    “……這啥？”

    我的糖呢？

    蘇觀把那團紅布抽出來，晃了一下，扭蛋殼卻已經空了。

    難道藏在這塊布裏？

    蘇觀抖落幾下，原本手絹大小的布一層層展開，最後居然展到了兩米見方，厚度也變得極薄。

    仍舊不見糖果的蹤影。

    “你冷靜點。”伊麗莎白說道，“仔細想想，這機器要真是什麽高科技產品，應該不會隨隨便便往蛋裏塞一塊破布吧？搞不好這也是什麽寶貝呢？”

    “什麽寶貝？”蘇觀又抖了兩下，那塊布輕飄飄的，什麽都沒有發生。

    “反正肯定不是桌布。我估計它是——”

    伊麗莎白雙目炯炯。

    “跳二人轉用的！”（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