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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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據說因為離燕京城有些遠,所以兩所武科大學都是隻有一條線路的公交可以去。等名鎮海幾個人好不容易搭上這趟極稀少的988路公交,就發現這車跟別的車也有些不一樣。不僅外表有些陳舊,而且嘰裏咣啷的一開就有些搖晃,完全是一部老爺車的架勢。

    等上了車,除了名鎮海等幾個人是年輕人,車上都是些中年大叔大嬸。他們也都不是空手,肩挑手拿的,籮筐竹籃的大大小小堆得滿車都是。那裏麵有雞鴨、青菜等東西,讓這車內都是一股雞屎味道。

    坐名鎮海前麵的是一個老年人,皺紋極深的皮膚紅黑油亮的有種皸裂土地的樣子,草帽下短茬的白色胡子在黑臉上尤其明顯。

    從上車後不久,這位老人家就拿出一根竹製煙杆開始抽起來,火光明暗中,不一會濃鬱的煙草味就飄了出來。

    於是僅僅在這諸夏第一雄城呆了一頓飯的功夫,幾個人就又坐上車離開了。

    看著窗外不斷後退的燕京城,幾個人都有種落差感。在他們想法中,這國立武科大學怎麽的也應該在那高樓林立的繁華地方,怎麽會在一個連公交車都幾乎沒有的荒涼地段?

    “團長,咱們不會搭錯車了吧?”眼看越來越荒涼,鄭武忍不住問了起來。

    “應該不會,我都問了好幾個人了,都說這趟車。”盡管覺得不可能別人都騙他,但這情況讓他還是有些懷疑起來。

    前麵那老人家這時候回過頭來,對著名鎮海等人上下打量了一下,然後咧嘴笑了起來。

    “小夥子,你們是去武盟院的吧?”

    “呃,對,就是諸夏武道聯盟學院。老人家我們沒坐錯車吧?”

    老人家把煙杆在車廂上敲了敲,然後才抬頭回答。

    “沒有,我家就在九穀口鎮,離你們學校隻有幾百米遠。”

    聽到老人家的肯定回答,幾個人都心安了。

    “大爺您這是來城裏買東西嗎?”

    既然沒坐錯,名鎮海就開始與老人家閑聊起來。

    “對啊,我們家小子開了個餐館,你們學校有人定了些菜,我就來這城裏買了。”

    說完這老人家又笑了起來,“小夥子,像你們這樣坐車去的學生,我還是第一次遇見。”

    名鎮海幾個人有些納悶,不坐公交那怎麽去?

    他們還在想呢,就聽到公路後麵一陣連續的嘀嘀聲,緊接著就有十幾輛吉普車呼嘯著衝過去,帶起一股巨大煙塵。

    公交車幾乎已經被這股煙塵湮沒了,好像進入了霧霾天氣。

    煙塵還剛消散一些,車上就有人咒罵起來。不過還沒罵幾句,就聽到後麵傳來巨大的獸吼聲。

    十幾頭肩高五六米的巨獸沿著公路追來,其中一頭巨大獵豹在與公交車並行的時候,居然偏頭往裏麵瞅了瞅,嘴角一咧,露出裏麵森寒的牙齒。

    那些咒罵的人立刻驚恐地閉上了嘴巴,生怕被這些巨獸攻擊。

    劉汗青等人都是緊張的握住行李,一看情況不對就立馬準備跳車。

    名鎮海拍了拍幾個人的肩膀,“沒事,那是人類化形的。”

    這些巨獸有獵豹,有巨狼,還有巨鬣狗等物種,十幾頭裏麵完全都是不同的種類。這種情況,隻有人類化形才會有這樣。

    那老人家嗬嗬一笑,“對,那些都是武盟院的學生。”

    望著遠去的十幾個化形巨獸,名鎮海突然有些了解為什麽兩所武科大學要放在這麽偏僻的地方了。

    如果學校的學生總是這麽變身玩的話,那在城裏也太容易引起騷亂了。而且這些學生僅僅是化形初期,要是化形中期的,有龐大的魔獸身高會在20多米,那動靜隻會更大。

    半個多小時以後,公交車在一個鎮子裏停了一下,除了劉汗青需要繼續坐一會兒,其他人都跟著那老人家下車了。

    幾個人幫老人家拎了東西,就穿過一條大街,到了鎮子最北邊。

    “小夥子,把東西放這吧。謝謝你們了!”

    到了一處小四合院前,老人家讓他們把東西放下。

    看著門口的歪歪斜斜的“龍升酒店”幾個字,名鎮海就能猜出這估計就是個農家樂之類的。

    不一會,聽到動靜後,裏麵走出一個大胖子,長相與老人家有些相似。

    “爸,說了讓你別去,我自己會買,你非要自己去。”

    一出來這身著白色廚服的胖子就絮叨開了,等發現老人家身邊還有許多人的時候,他吃了一驚。

    “那老人家我們走了,以後我們來你們這裏吃飯哈。”

    揮了揮手,名鎮海幾個人就按照老人家的指dian往北走去,其實這時候他們已經看到了不遠處的門牌。

    在鎮子北邊一些的地方,一道圍牆圍住了群山。而在那山腳之下,一個比後麵群山更加高聳的白色雕像巍然屹立。他頭望星空,雙手柱劍於地,那劍上麵“諸夏武道聯盟學院”幾個字碩大無比,即使是幾裏之外也能清晰看見。

    第一百四十六章站口衝突

    走到近前,可以看到這巨大雕像立於一個廣場之中。這個圓形廣場全是石板鋪設,周圍都有花壇環繞。

    在那雕像下麵是個圓形石台,石台周圍有水溝繞行。

    這水溝裏的水是活水,從雕像後麵的兩條石溝中流入。兩條石溝的水在石台下匯合,竟然浪湧浪潮,生出白蓮一樣的浪花,漫過石台,好似整個雕像立於浪水之中。

    雕像往後,就是一座灰色質樸的石質拱門,上麵一溜金色鎏金大字“諸夏武道聯盟學院”。

    走到近前,門口有軍人站崗。門衛看了幾人的通知書一眼,就放行了。

    進了大門,一條石板大道直通一座山腳。遠遠可以看見那裏有幾座樓,偶爾有人影走動。

    石板路兩邊巨樹成林,更遠處竟然看不清楚。

    走到山腳下,一座小樓就挨著石板大道。一樓下麵有許多人正在排隊,往前一看,“新生報到處”龍飛鳳舞的,好不顯眼。

    前麵排隊的人都是背著行李的學生,不過身邊都有家長,像名鎮海他們這些人都是學生自己來的還真沒有。

    排名鎮海前麵的一位學生回頭看了一眼,有些詫異後麵的人居然都沒家長陪。

    “你好,我是劉北風,來自東越州。”

    這個有些瘦高的同學,主動向名鎮海搭訕。

    “你好,我是名鎮海。太巧了,說起來我們還是半個老鄉,我來自淮南州。”

    聽到名鎮海是淮南州的,這位柳北風同學更興奮了。

    “那你是哪個郡的?”

    “雲澤郡。”

    聽到名鎮海的回答,柳北風同學眼睛都亮了幾分,有些激動的道,“太巧了,我是金華郡的,我們可是真正的鄰居啊!”

    “還真是啊,我們可離得真不遠。”名鎮海也沒想到隨便遇到一個同學,居然還是老鄉。

    名鎮海身後的幾個人聽到柳北風也是半個老鄉,都紛紛打起招呼來。

    等聽到方國憫他們都是淮南州,柳北風有些驚異了。

    “難道你們是一起來的?”柳北風看了看幾人一眼。

    鄭武一揚眉頭,“當然,因為我們是同班同學。”

    柳北風眼睛瞪圓了,“不會吧!?”

    諸夏武道聯盟學院每年招生不到300人,除掉軍隊特招和世家舉薦名額,實際上每年公開招生隻有200多一dian,均分到諸夏九州兩市一區,每個州一般也就十幾人而已。

    如果再把名額均分到郡,基本上一郡也就一兩個,再算到縣的話,隻有拔尖的教育強縣有人能考上,基本上很多縣都是沒有人能考上的。

    柳北風是金華江山縣的考生,他是二十五年來他們縣的又一個ding級學府的學生。

    作為幾十年來的唯一考中學生,自然沒什麽同學了,他是和他父親一起來的。

    現在聽到居然七個人是一個班的,他簡直不敢相信。

    “我們本來有8個人的,不過他太笨了,隻能去隔壁的兵武學院混。”

    名鎮海和方國憫對視一眼,都是暗自搖頭,這鄭武太愛顯擺了。

    這時候柳北風身邊一直不說話的中年人,看了名鎮海幾眼,然後眼睛一亮,“後生仔,你是那個狀元郎名鎮海?”

    這位中年人除了有了些胡須,還有更富態些,完全就是柳北風的中年版,一看就是他父親。

    “呃,對。大叔你好!”

    名鎮海估計他是看報紙上知道的,畢竟有段時間諸夏很多中央大報都刊登過他的照片。

    “早就知道你們那裏喲,不得了哦,考取了很多人的。”柳北風父親的地方口音有些重,其他人都有些聽不明白,倒是名鎮海前生與很多東越人是好友,對這口音倒是無礙。

    名鎮海看了一眼柳北風的父親,心裏就有了個大致判斷。能夠關心時事,穿著打扮體麵,柳北風家估計也是地方豪族。

    “大叔,您知道真不少。”名鎮海笑意盈盈。

    “不要誇我,我跟你講哦,你們那個黎陽我是曉得的,以前我有個遠親還是你們那裏的嘞,就是可惜好多年不見,也不曉得是個什麽情況。”

    柳北風父親說到這裏神色黯然了些,顯然這是個讓他很傷心的事。不過他這話匣子一開,就七拐八拐的話題跑遠了。

    兩人就開始天南海北的聊起來,方國憫等人聽不懂,就和柳北風聊。而柳北風初到這裏,正是缺少朋友的時候,自然樂意結交。

    所以,他們幾個人居然出奇的熱絡起來。

    不過這諸夏武道聯盟學院的學生實在太少了,排隊的也更是趕巧紮堆了,不一會功夫就輪到柳北風了。

    報名很簡單,遞上通知書,交上學費,隨後裏麵的人就給了一個蓋著鋼印的學生證。負責報名的人是一位中年人,動作很舒緩,很明顯他已經適應了這個節奏。

    也許是名鎮海狀元的光環作用,臨走的時候,負責報名的人還給他指了指宿舍和食堂在哪裏。

    這是名鎮海他們報名以來,第一次獲得校方的主動服務,說起來都有些驚異的感覺。

    按照指dian,他們來到了宿一樓,這是學生們的專門宿舍。而在它緊鄰的旁邊是宿二樓,環視一周,再也沒有其他的宿舍樓了。

    宿舍樓門口有一個宿管,是一個老年大爺,一看名鎮海他們來了,笑嗬嗬的讓他們先登記。

    宿舍四人一間,這裏正好八個人,宿管大爺直接給了兩間宿舍,412、413室兩個ding樓最靠邊的位置。

    那柳北風的父親堅決要求和把柳北風和名鎮海放一個宿舍,而因為名鎮海以前就和劉汗青一個宿舍上下鋪,這時候依然是這樣,所以柳北風就和鄭武選了個上下鋪。

    站在窗戶邊,可以看到很遠。

    越過後山的山脊線,一條碧綠的山峽蜿蜒穿行於群山中。而那更遠處層巒疊嶂,霧嵐蒸騰,好似來到了群仙居處,偶爾還能聽到群山中傳來的悠長獸鳴。

    因為天色見晚,柳北風的父親手一拍,就要請客吃一頓。

    作為新生,他們還沒有買飯盆,所以正好去外麵吃。

    出了校門,就是九穀口鎮的臨北大街,兩邊都是酒店。9個人都是新來的,正選擇困難的時候,名鎮海就提議去那龍升酒店。

    來到這小四合院門口,那位柳大叔有些愣,沒想到名鎮海居然選擇的這種小地方,不過他沒說什麽。

    等進去了,就發現裏麵並不是那麽髒亂,反而非常整潔。西邊廂房裏正有一桌人吃飯,那公交車上遇見的老人家剛端了一個盆子從那裏出來,看見是名鎮海他們,立刻招呼起來。

    “小夥子,你這就來照顧我生意啊!”

    “那是當然,等下大爺可要給我們弄些新鮮的哈。”

    在車上的閑聊中,名鎮海已經對這大爺的人品有了個了解,知道不是那種坑人的,作為第一次吃飯,口味不重要,關鍵的是實惠舒心。

    於是他們就選了個北邊廂房大桌,屋門同樣是敞開的。

    屋內沒什麽雜物,桌子也算幹淨。那柳大叔摸了摸椅子,發現沒什麽灰跡,於是也放心的坐了下來。

    到這種農家樂式的地方吃飯,也別想著菜譜了,那柳大叔和名鎮海直接去廚房看東西dian。

    廚房很大,裏麵煙氣繚繞。那大爺的兒子穿著廚師服正忙著炒菜,一個小孩灰頭土臉的正在灶頭那邊用鼓風機吹火,而案板那裏還有一個中年女人邊切菜邊交代那孩子怎麽看火候。

    門口的地方有一個架子,擺放了一排排的方盒子,裏麵有許多切好的素菜。最底下有許多籠子,仔細看去不僅有家雞,更有野雞、山兔等普通野物。

    柳大叔雖然說話有種軟語味道,但是人很豪爽,幾隻野物一樣一隻,加上幾盤素菜,搭了個十全十美。

    dian酒的時候,要了壇當地酒廠特產的青龍酒。

    都是年輕人,青春飛揚的時候,自然不沉悶。方國憫等人為了照顧柳北風也都是講的普通話,等名鎮海dian完菜回來就聽見屋裏熱鬧的很。

    這柳大叔看見兒子與人相處的很好,自然越加高興。

    等喝酒的時候,一直頻頻與名鎮海等人碰杯。

    正酒酣耳熱的時候,陡然聽到小院外傳來一聲大吼,罵聲不斷響起,然後名鎮海他們就看見原本在另一廂房吃飯的人呼啦啦跑了出去。

    本以為很快就結束了,誰知道罵聲更加激烈了。

    不一會就聽見慘叫聲,很明顯已經從罵戰升級到肉搏了。

    本想置之不理的,誰知道這動靜實在太大,不斷有人撞擊到院牆,名鎮海他們吃飯的廂房地上灰塵撲簌簌的一直往下掉。

    幾個人站起來,都是慌忙遮起來。

    正忙的時候,一道更猛烈的撞擊傳來,名鎮海這邊廂房的牆體都是一歪,屋ding的瓦片呼啦啦掉下千百塊。

    等灰塵散去,看見桌子上的菜早被瓦片蓋住了,這下就是想吃都吃不了了。

    “我擦,吃個飯都吃不自在。”

    鄭武抹了抹臉上的灰塵,大罵起來。

    其他幾個人都是滿肚子的火氣,全都氣衝衝的跑到外麵去了。

    出門一看,好家夥,這臨北大街30米寬的大道上,都站了上百號人了。

    關鍵的不是人多,而是人大,這些人居然全都開啟了變身,化作三米高巨人扭打起來。

    有動作激烈的,直接就撞垮了街邊的房屋,裏麵的食客都是驚叫避開。

    饒是見過了獸潮了,幾個人還是有些驚愣。這麽激烈的人類搏鬥,他們都還是第一次見呢!

    雖然龍升酒店也被撞塌了一角,不過那大爺全家都好像沒什麽事情,這會正站門口看著外麵的打鬥。

    “大爺,你們不怕嗎?”

    這個大爺全家都是普通人,所以名鎮海才這麽問。

    從腰間掏出煙杆,dian上吸了口。

    “習慣就好,隔個把月就會來次。”

    大爺淡定的表情讓名鎮海很佩服。

    “那您不怕他們打完了就跑嗎?”

    這可是前世打架的通常流程,一般都是來打人的,一通亂打亂揍,報了仇了,出了氣了,人馬上就跑了,店家也抓不到人。

    而被打的人受傷了,當然更是趕緊去醫院了,店家當然不可能要求他們賠償,所以最後通常店家都成了冤死鬼。

    悠然的吸了口,大爺頭也不抬。

    “怕什麽,這裏打架的都是少爺公子哥,等會打完了自然有人來發錢。”

    眨巴了好幾下眼睛,名鎮海暈了,感情這是有恃無恐啊,怪不得這麽淡定。

    半個小時後,變身結束,大部分人都躺地上了,隻有中間幾個人還在搏鬥,不過也就幾分鍾的事情,都是歇菜了。

    中間一個方臉闊背的學生依然中氣很足地大聲喊道,“李如生,有種咱們單挑,拚人數你算什麽本事。”

    他對麵的是一個淡紅頭發,赤著上身的英俊青年。聽到對方的話,這李如生氣喘噓噓的答道,“嗬嗬,我人多還跟你單挑,你當我傻?等這屆新生來了,我們天火社人會更多,到時候看你還能不能抗住?”

    兩個老大不想打了,自然也就散了。

    隨後果然有人挨家挨戶的給錢,那個大爺接過錢笑嗬嗬的數了起來,不用看很明顯這是有賺了。

    心情大好的大爺也沒收名鎮海他們錢,一家人開始收拾起裏麵的東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