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羅布泊探險之旅-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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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爬在草叢中,感到坡下的風吹上來,有些涼意。我們想聽聽他們在說什麽,但是聽不清楚。隻能聽到是兩個男人的對話。

    我把步槍背在肩膀上,抓著荒草慢慢地溜到了坡下,原木緊跟在我的後麵。我們溜在陡坡下麵後,才看到峭壁上被掏了一個淺淺的窯洞,兩個人住在裏麵。原來就是他們兩個在交談。

    他們在說著一些藥材的名字,一會兒說鏽鐵棒,一會兒說肉蓯蓉。這些藥材的名字我聽說過,也知道他們的功效。生活在關內的人隻見過遠誌、防風、柴胡、黃芩等等這些普通藥材,而鏽鐵棒和肉蓯蓉卻是生長在草原和沙漠邊緣的名貴藥材,它們的功效是壯陽。把鏽鐵棒和肉蓯蓉、紅棗、枸杞按照一定的比例,泡在酒中,十天後飲用,就能夠治愈陽痿不舉。以前我在寶興縣的那個字畫店裏,經常看到字畫店老板喝這種橘紅色的東西,他向人炫耀說,他每次喝完後,就雄風不減當年。

    他們兩個是挖藥人。

    我走過去和他們打招呼,他們對我這個夜半時分的不速之客感到很驚異,我說我是趕路的,然後就和他們說起了鏽鐵棒和肉蓯蓉的功效。鏽鐵棒的學名叫做鎖陽。除了鏽鐵棒和肉蓯蓉,我還說起了中原地帶的那些藥材。小時候我雖然沒有采過藥材,但是長工常常和他的兒子下地幹活回來,總會順路帶回一把遠誌、防風之類的藥材,遠誌和防風都是采掘根部,它們的根部才有藥用價值。遠誌中間有芯子,需要抽掉芯子,防風沒有芯子,但是防風的價格比遠誌要低好多。遠誌和防風都是普通藥材,用於普通的傷寒化痰,平原山坡都能夠采到,不像鏽鐵棒和肉蓯蓉那樣難得一見,功效奇特。

    藥材一下子拉近了我們的距離,他們拿出煙袋讓我們吸,我擺擺手,問起他們有沒有見到有人從這裏經過。

    他們說,昨天晚上,有人從山坡上滾下來,然後在山穀中發生槍戰,子彈像螢火蟲一樣飛來飛去,他們嚇得不敢出聲,也不敢出去。天亮後,看到有一個人死在山穀中。

    我驚問:“是什麽人死了?”

    他們說,是個穿黑衣服的男人,胸脯上被矛子頭紮了個眼。

    我長長地籲了一口氣,我知道草藥人所說的矛子頭,就是燕子的飛鏢。在黑暗中,燕子憑借槍聲就能夠判斷對方的方位,然後一擲得手,確實功力非凡。我接著問:“你看到是幾個人在追?幾個人在逃?”

    他們說,天黑看不清楚,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在交戰。

    我問:“後來呢?”

    他們指著遠方說,那些人後來就沿著山穀跑遠了。

    燕子他們離開這裏已經一天一夜了,我們得趕緊追。我問:“沿著山穀走,能走到了哪裏?”

    兩個采藥人說,這條山穀是弧形,轉一個半圓後,又從前方上了草原。如果走捷徑,沿著斜坡上去,就少走很多彎路。

    原木問:“附近有蒙古包嗎?”

    采藥人說:“上了斜坡,向東北方向走十幾裏,就有蒙古包。”

    原木眨著眼睛看看我,我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燕子和那些追擊者都是步行,我們偷一匹馬騎上,很快就能追上他們。

    我們沿著另一麵斜坡爬上去,看到前方又是無邊無際的原野,無數密如繁星的花朵在夜風中抖動,和天上密如繁花的星星交映生輝。這幅美景讓人深深沉醉著迷,然而,我心中記掛著燕子,隻想趕快找到他。

    我們在花海中行走了三四裏,就來到了一條道路上。草原上所謂的道路,其實就是勒勒車碾過的兩條車轍印。勒勒車是由牛拉動的一種木車,在草原上被稱作“草上飛”。牛和羊撐起了草原的天空,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草原人以肉當飯,奶為茶,馬當車,狗為伴。牛的全身都是寶,肉可食,奶可飲,皮可禦寒,糞可燃燒。在關內,牛糞被認為很肮髒的東西,而在草原,牛糞卻是家家必不可少的生活用品。每家每戶的蒙古包前,都堆著高高的牛糞堆,這是做燃料用的。牛糞烤肉,異常鮮美。

    在草原邊緣的幹旱地帶,牛糞還有另一個用處,這就是洗鍋洗碗。幹旱地帶缺水,人們吃完飯後,舍不得用水洗碗洗鍋,就抓起一把幹牛糞,在鍋和碗裏轉一圈,吹一口糞屑,鍋和碗就幹淨了。

    牛奶是草原人生活的必需品,主要用來製作奶茶、酸奶、黃油、奶皮子和奶酒。沒有牛奶的草原,就像沒有水的村莊一樣。草原人擠奶有隆重的儀式,先淨手,燃一炷香,在奶牛身上和肚腹下各繞三圈,然後把香插在牛圈前,然後才可擠奶。這個儀式是為了表達對奶牛的感激之情。

    牛奶的各種製作方法,限於篇幅,就不一一贅述了。

    早些年,在關內,經常能夠看到拾糞老漢,拾糞是為了做肥料;在草原,則經常能夠看到拾糞女人,拾糞是為了作燃料。草原上燃料匱乏,牛糞是最好的柴薪。

    沿著道路,走了不長時間,來到了一片樹林邊,突然,我聽到前方傳來了異常的聲音。我爬在地上,側耳傾聽,聽到了愈來愈近的馬蹄聲,像鼓點一樣,敲擊著我的耳膜。

    我說:“前方有個人騎馬過來了。”

    原木高興地說:“想什麽,就來什麽。”

    我從腰間解下繩索,繩索本來是讓我翻越監獄院牆用的,沒想到現在派上了用場,我把繩索係在道理兩邊的樹幹上,然後和原木藏在樹林裏。

    我們剛剛係好繩索,馬匹就趕到了。借助著星光,我看到馬背上騎著一個人,他的身體隨著馬匹的奔跑而顛簸起伏。馬跑到我們身邊後,碰到了繩索,一個趔趄倒了下去,馬背上的人被甩出了十幾米遠。

    原木跑過去,抓住了馬韁繩;我跑過去,用槍抵著那個倒在地上的人。他看起來很年輕。

    那個人倒在地上爬不起來,他邊啊呀****著,邊叫:“好漢饒命。”

    我問:“你是幹什麽的?”

    那個人說:“我是送信的。”

    我問:“送什麽信?”

    那個人說:“圍住了兩名女匪頭,我回去搬救兵。”

    我心中一驚,兩名女匪頭,那不就是燕子和那個會打槍的女人嘛。她們被圍住了,遇到險情了,我要趕快去解救她們。

    我問:“你們是什麽人?”

    那個人討好地笑著說:“和大哥您一樣,都是胡子。”月光下,我看到他白森森的牙齒。胡子是東北四省黑龍江、吉林、奉天、熱河的江湖黑話,指的是打家劫舍的土匪。

    我問:“我是外哈子,你是皮子?”

    他磕著頭說:“是啊,是啊,大哥招子亮,我是皮子,俺們都是裏碼人。”

    我說的意思是,我是外地來的胡子,你是剛入夥的土匪?他回答說,是啊,是啊,大哥眼睛亮,我是剛入夥的胡子,我們都是一家人。

    這個小土匪把我當成了一家人,就向我講起了他們追蹤燕子的經曆。一名走頭子發現了兩個漂亮女人,一路跟蹤,報告了大當家的。大當家的派五個土匪劫掠兩個漂亮女人,沒想到這兩個漂亮女人身手了得,兩個土匪倒在追蹤的路上。後來,剩下的三名土匪將兩名漂亮女人趕入了一個山洞中,因為忌憚她們的身手,不敢進去,就派這個皮子回去搬兵。

    走頭子,就是走南闖北為土匪販賣貨物槍支的人。

    我問:“那個山洞在哪裏?”

    皮子說:“沿著這條路走四五十裏,拐進山穀,前行一二十裏,就是那個山洞。”

    我說:“大家都是裏碼人,俺們幫你捉住這兩個豆花子,獻給大當家的,俺們入夥,怎麽樣?”豆花子,是姑娘。

    皮子說:“那敢情好。”(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