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才疏學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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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飛亂舞蝶,花落飄粉奩。奩粉飄落花,舞蝶亂飛鹽。”唐宇淡淡念道。這是一首詠雪詩。天地是雪,上下皆白,花蝶紛飛,雪花灑灑,遐景蒼茫,意境幽僻。最為令人深思動容的,則是因為這還是一首回文詩,以點寫麵,把雪之大,寫的如在目前,極具畫麵感。

    畫社的庭院裏邊,唐宇踩著枯葉,淡淡的聲音,傳入眾人的耳中。這首回文詠雪詩剛剛念完,圍觀眾人臉色一變再變,嘲諷的臉色變得蒼白如紙,奚落的臉色布滿難以置信的色彩,看向唐宇的時候,心裏隱隱有些慌亂慚愧,再不看與他正眼對視。

    蕭更沐舔了舔發幹的嘴唇,現在仔細想來唐宇從剛才開始,麵對他們如此有恃無恐,這已經是很大的問題了。原本以為是嚇得不敢說話,但似乎是自己理解錯了,從一開始先入為主的觀念,隻認為他是城底下的包子小販,而後又是入贅蘇府的贅婿,若是心有抱負之人,又豈是甘願淪為入贅之人……但自己錯了。

    雖然不知道唐宇為何入贅蘇府,但從現在的情況看來,今天想要讓唐宇身敗名裂、名譽掃地恐怕是不可能的,原本的計劃是由他牽頭,盛邀唐宇一同畫作題詩,若是唐宇拒絕,亦或者是蘇瑾幫忙,便叫他人出聲阻止,待得唐宇不懂得題詩,便開始大肆的嘲諷謾罵奚落,讓他從此在溫陵抬不起頭來,但是,現在的情況看來,隻怕過了今天以後唐宇的才名將會再一次在溫陵的文學圈傳響!

    便在這時,唐宇走到一副晉河風景畫作麵前,上邊畫的是晉河沿岸的繁華夜景,煙霧飄渺,彩旗飄搖,而在晉河對岸的錦園閣裏,則是有幾名舞姬隨著琴樂,猶如化蝶一般在飛舞。

    眾人的目光聚在唐宇身上,隻聽他淡淡說道:“煙籠寒水月籠沙,夜泊晉江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

    如果說前麵幾句題詩,顯得自然而不出奇,那麽當唐宇念完這首題詩之時,兩個“籠”字和諧地溶合在一起,直接繪成一幅極其淡雅的水邊夜色。它是那麽柔和幽靜,而又隱含著微微浮動流走的意態,是那樣輕淡,可那迷蒙冷寂的氣氛又是那麽濃。

    不過是渺渺數語,卻將整個晉河繁華美景描寫得淋漓盡致!

    畫社的院落裏邊,能夠聽到寒風吹落枯葉的聲響,腳踩枯葉的詩人才子,一個個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不知誰大聲喊了句:“好詩!”

    嘩!

    掌聲猶如潮水般湧起。

    “不愧是唐公子,在下佩服,佩服啊!短時間之內不僅能夠作出六首題詩,而且一首更比一首厲害!”

    “是啊,好一句‘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我等……我等……哎,我等皆是無臉再說唐公子的不是,如此悲天伶人的情懷,在下慚愧不如啊!”

    “是在下愚昧,唐公子一語驚醒夢中人,方才無意中傷,還望唐公子原諒,在下這就向唐公子你賠罪!”

    原本幾位嘲笑奚落唐宇的才子,對著唐宇彎腰行了一禮,臉上解釋欽佩的神色。

    站在旁邊的柳若離還有蘇瑾,臉色皆是訝異之色。

    柳若離看向蘇瑾,驚訝說道:“瑾兒妹妹,你瞞得我好苦啊!難怪你對他如此的有信心,難怪剛才他會有恃無恐,你這未婚夫能夠作出如此詩詞,還能夠短時間作出六首題詩,如此才學真是太厲害了!”

    她原本一直擔憂著唐宇,畢竟蘇瑾跟唐宇都是來參加畫展,卻突然卷入題詩的比賽當中,瑾兒的未婚夫還不斷的被眾人嘲笑奚落,這讓柳若離心裏有些難受,畢竟蘇瑾是她的好閨蜜,而閨蜜的未婚夫在自己的地方被人謾罵,自己卻是束手無策,這讓她覺得特別難受。

    蘇瑾美眸深深的看了一眼唐宇,臉色露出淡淡的笑容,原本因為擔憂而起伏不定的胸脯,終於是心安下來。

    柳若離含情脈脈的看向許子文,氣道:“你這個榆木疙瘩今天竟然敢欺負我!”

    許子文疑惑不解,不是在替唐兄弟高興嗎,這會兒怎又突然變成自己欺負她了。

    柳若離皺了皺鼻子,說道:“你肯定是早就知道唐宇能夠作出詩來,所以才一點都不擔心他!你知道竟然敢不告訴我,害我替他擔心了半天。你說你是不是故意的!”

    許子文苦笑不得,說道:“兩位院長皆是心高氣傲之人,別人寫的題詩畫詞想要引起他們注意,可謂是難如登天。但在小城詩會上,卻是憑借一副墨梅圖的題詩,便被兩位院長如此盛誇……如此厲害的人,畫作題詩對他來說,自然是不成問題。”

    而事實也如同許子文所猜想的一樣,唐宇在院落輕輕踱步,每路過一副畫作,便停下稍微思考,緊接著念出詩句出來。難怪徐老先生對他如此重視,這唐宇果真是非常人也!

    “如此說來,這唐大才子已經是作了六首了。方才誤以為唐宇根本不懂題詩作詞,沒想到竟然是自己看走眼了……不對,主要還是蕭更沐胡言亂語!”

    找諸位才子紛紛點頭,不是說唐宇不會作詩?隻會躲在蘇姑娘身後?小城詩會說他是沽名釣譽,胸無點墨?還要設計此圈套,想要他身敗名裂名譽掃地?人家不讓自己難堪就不錯了,難怪剛才會委婉拒絕,完全就是不想讓自己等人難堪。

    唐公子果真是大度之人,即便被我等如此謾罵依然麵不改色,毫不計較。

    柳若離冷笑說道:“方才不是有人說他作不出絕世之作?還說他滑天下之大稽?好說他狗屁不通?”

    柳若離冷眸掃向眾位才子,剛才叫囂最為大聲的幾位,臉色憋得通紅發漲,即便被柳若離點出來,愣是半天都不敢吭聲!

    唐宇見狀,臉上麵無表情,倒也不至於高興或者覺得解氣,隻是俗話說泥人也有三分火氣,若是不將溫陵這些文人才子“打趴下”,恐怕過了今天之後,走到哪裏都會冒出幾個類似蕭更沐這樣的人來,扯著蹩腳的理由找他鬥詩。

    唐宇想了想,輕聲說道:“在下才疏學淺,胸無點墨,詮才末學隻能作得六首題詩,讓諸位見笑了。”

    眾人心裏差點吐出老血,臉色變得詭異極了,作了六首詩詞還自稱才疏學淺,那他們這些隻寫了一兩首就已經是沾沾自喜的人,豈不是山村野夫,啥都不懂?!

    即便心裏鬱悶,卻無人膽敢出言反駁。

    恐怕過了今晚之後,唐宇才賦盛名又將名揚溫陵!(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