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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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宴笙見勢不對,扭身就跑。

    後脛的衣襟被王孢大手抓著,鳳宴笙沒跑幾步就被拎起,拖拽往回。

    鳳宴笙雙手雙腿並用的掙紮,奈何王孢的動作猛硬,甩得鳳宴笙一陣頭暈眼花。

    一隻素白無暇的手突然伸到了王孢的側麵,王孢一驚,側身回頭。

    也就在他側身看來的瞬間,銀芒一晃。

    太陽穴刺疼。

    人體最脆弱的穴位被擊中,王孢立即頭昏眼黑耳鳴。

    鳳雲昔抽針,朝他風池穴一掌擊下。

    明明隻是輕輕的一掌,卻讓搖晃的大漢兩眼一翻白,砰的掉到了後邊的假山小池。

    鳳宴笙驚魂不定的看著鳳雲昔風輕雲淡卻狠辣之極的動作,回了神,失聲叫:“娘!”

    鳳雲昔隻有一隻手能動,另一隻手因為使了些力,此時正滴出血珠子。

    鳳雲昔拿手去掩蓋。

    “笙笙,沒事吧,讓娘看看!”

    鳳雲昔也真怕王孢拎起人就甩出去,周圍都是假山亂石,砸到磕到了,都是致命。

    她後怕的將鳳宴笙攬到懷裏,安慰:“沒事了,有娘在,不會有人敢傷你。”

    “娘,王孢他……死了嗎?”鳳宴笙稚嫩的音調有點顫抖。

    鳳雲昔心疼的摸摸他的臉,道:“笙笙,我們先回屋,今天晚上什麽也沒有發生,知道了嗎?”

    鳳宴笙白著小臉重重點頭。

    因為他知道,他要是表現出一點不妥,就會引起王貴家的起疑。

    “娘,我們快走吧。”

    鳳宴笙抿緊了薄唇,小手拉緊了鳳雲昔的手,堅強的模樣更招人心疼。

    鳳雲昔更是愧疚。

    帶著鳳宴笙回屋,換了一身衣裳,出來掀開手上的布條,鳳宴笙小臉又刷地一白:“娘,你受傷了!”

    “娘很好,沒事的。”

    “娘……”

    鳳宴笙聲都帶了哭腔。

    鳳雲昔伸手捂住他的眼:“別看,娘這是在治手傷,不是受傷。”

    “可是……流了好多血,娘,等笙笙長大了,一定給你報仇。”

    “笙笙,”鳳雲昔正了正神色,嚴肅道:“小小年紀,別總想著報仇這種灰暗的事。”

    “娘。”

    鳳宴笙委屈的撲到鳳雲昔的懷裏。

    鳳雲昔知道自己剛才說重話了,最初開始就生存在這樣人吃人的環境裏,內心能不灰暗才怪。

    “是娘不對,不該怪你。”

    “是笙笙沒用,沒保護娘的能力。”

    鳳雲昔氣笑了:“你還小,該受保護的是你。你這想法到底是怎麽形成的,真是要不得。”

    “笙笙不小了,笙笙已經五歲了,可以做很多很多事了,娘不要再把我當成小孩子看了。”鳳宴笙一本正經的糾正她的想法。

    鳳雲昔哭笑不得,“好了,笙笙長大了,就自己乖乖回床上睡。”

    “笙笙陪著娘。”

    鳳宴笙離開她的懷,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看著鳳雲昔。

    鳳雲昔沒法,隻能當著兒子的麵重新處理手上的傷。

    全程,鳳宴笙一眼沒眨一下,小臉卻因為鳳雲昔的動作一點點的白了下來。

    鳳雲昔在屋裏點了安神香,鳳宴笙這晚上並沒有因為王孢的事而失眠,反而睡得極為安穩。

    謝奕屋裏的人尋了好幾圈沒有尋到王孢,在早晨過後,有人在後院子發出尖叫聲。

    剛新婚的大少奶奶就領著幾個人過來,麻利的將淺水池裏的王孢撈了起來。

    他的死狀有些慘淡,因為臉朝下,在水裏泡了一晚上,眼珠子充血的紅,臉是慘白慘白的。

    新娘子寧氏是縣令千金,曾跟過一個女仵作走得有些近,所以對死屍的體征還是有些了解。

    “不是中毒也不是外傷,看來是內傷所致了。”

    寧氏對王孢的死並不上心,草草打發人用草席卷走了事。

    可沒等屍體帶走,聞風而來的王貴一家就麵色愴然的撲過來,廖嬤嬤在兒子屍體前嚎得像個鬼怪。

    “兒啊,我的兒啊,是誰害了你,為娘要為你討公道!”

    “大哥,你快醒醒啊,你讓爹娘白頭人送黑頭人嗎,你快起來啊。”王語抓著王孢僵硬的手,大聲哭喊。

    王貴本還在養傷,突聞兒子的死訊,心中鬱結。

    一口鬱血噴出,身體一歪,險些就暈死了過去。

    他們一家在池邊上嚎哭,場麵很是悲愴,卻無人同情。

    因為這一家人所做所為實在令人發指,王孢更是在府裏橫行,作為令人惡心。

    他一死到讓許多被欺淩過丫鬟暗自高興,恨不得大笑出聲。

    府裏的事一出又一出,回府的大老爺聽管事稟報後邊的事,閑著與他下棋的管清卓笑笑道:“既然叔父有事,那賢侄就……”

    謝召抬抬手,道:“後院小事,不需理會。”

    管清卓含笑頷首,心中卻對謝府這些鬧劇頗為不屑一顧。

    連府裏的下人都管不好,難怪生意上也是一直停滯不前。

    越是接觸,管清卓越覺得這事有待考慮。

    管清卓執白子落下,忽道:“謝勉要準備殿試了吧,他在外遊學也該回了。”

    謝召動作微滯,笑道:“謝勉還小,想必還須得多學習。卻是阿奕,還勞賢侄提攜提攜。”

    因著管謝兩家的親戚血緣早已過了六七代,兩家也算是無一絲血關係了,在稱呼方麵,隨便了不少。

    若不是用得著謝家,管清卓也不會突然造訪謝家。

    都好幾代沒交集的兩家人,突然要攪在一起,除了利益恐怕再無其他。

    但現在前提是,謝家能給管家一個利益。

    謝奕能與管清卓走近,若是謝瓏能嫁入管家做將來的主母,兩家之間的利益,親緣都穩了。

    所以謝召極力想要撮合女兒和管清卓。

    奈何謝瓏不爭氣,反倒讓謝憐得了益。

    謝勉是二房庶子,他的弟媳卻對這庶子比對女兒還好,嫡女與庶子相處得比親兄妹還要親,這樣的現象,實為奇。

    更可恨的是,謝勉比謝奕能耐。

    兩人的相差,相當的明顯。

    謝奕表麵上謙謙君子,將溫潤如玉的四字演繹得極好。

    可真正能當得君子的,卻是謝勉。

    管清卓抿茶輕笑:“阿奕人緣廣泛,聰慧善言。連騅陽城的白家少爺都以他馬首是瞻,賢侄自愧不如。”

    謝召臉色一變!

    白家和京地管家可不是一條線上的人,管清卓會排斥白家也不是沒道理的。

    偏偏謝奕沒瞧出來,還與人交好。

    管清卓此人藏得深,謝奕的功夫沒到家,自然是瞧不出他的喜怒來。

    謝召不同,他走南闖北多年,眼力和眼界都有。

    一句話反了過來,也就是在說謝家做了兩頭蛇,誰都想討好,結果陪了夫人折了兵。

    更暗指大房嫡子的愚蠢。

    謝召一口氣上來差點下不去,僵笑道:“阿奕近來心事重,難免會有些心力不足,有客遠來,阿奕全當是相倍散心。如今成了婚,阿奕也該做成年人該做的事了。”

    管清卓覺得好笑,卻不戳破。

    對謝奕,他是失望了。

    或者說是棄了。

    能在婚宴上當著縣令千金的麵說出那種話的謝奕,真能堪任嗎?

    不能!

    見管清卓但笑不語,謝召心中咯噔一聲響!

    前院的安靜對比後院的熱鬧,簡直就是兩極派。

    沈氏是這個家的當家主母,出了事也當然由她來處理。

    死的是王貴的獨子,在下人裏頭頗得重視。人抬到了小屋,在王貴說辭下,沈氏害怕家中有賊人,不得不秘密請了一個縣城上的仵作過來驗屍。

    圍在小屋裏裏外外的人,堵得水泄不通。

    鳳雲昔就垂眸站在後麵,等著仵作驗屍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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