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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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筆墨到眼前,鳳雲昔就單手伸出,可這手卻是抖動的。

    錢七和元安一愣。

    兩人的視線朝鳳雲昔的右手看去,一看之下就嚇到了。

    圍在周圍的人也看到了。

    細白的手腕處有一道深深的口子,新舊傷一起格外顯眼。

    鳳雲昔抖著毛筆寫下三味藥,迅速放下筆,大袖子也滑下重新掩蓋住了手腕的傷。

    “抓藥,武火急煎,煎三沸,要濃汁,馬上。”

    錢七傻愣的接過,又看向元安。

    元安回過神接過:“我來。”

    鳳雲昔掰開對方的舌苔看了一眼,再掰開眼睛看了看,再搭脈。

    等藥出來,鳳雲昔等涼了後又朝病人的嘴巴裏猛的灌藥。

    “嘔。”

    病人又想吐,可沒吐出來。

    “再灌。”鳳雲昔將手中的藥遞給錢七。

    錢七也不客氣,粗魯的灌進對方的嘴巴。

    “嘔!”

    這回連膽汁都吐出來了。

    不是催吐藥,所以這次吐出來的東西全是剛剛灌進去的藥汁。

    吐完後,鳳雲昔又拿簪子在病人的身上幾大穴中點按,等了片刻,病人就虛虛的睜了睜眼,沒看清眼前情況,又慢慢閉上眼。

    睡了過去。

    臉色雖白,可比之前好了不知道多少。

    一般人這麽吐法,臉不白才怪。

    “活了!”

    看到胡三呼吸起浮,就是不懂醫的人也知道人救活了。

    鳳雲昔大袖子掩著顫抖的手,微笑朝胡三娘道:“我再開個藥,吃上三劑後就可以慢慢調理了。”

    “謝謝!謝謝女大夫。”

    抱著丈夫已經有溫度的身體,胡三娘朝鳳雲昔感激得直道謝。

    鳳雲昔經過這番搶救,人也覺得累了。

    群眾是從頭到尾看到最後的,對鳳雲昔的施救手法極為佩服,心裏更是愧疚。

    鳳雲昔吩咐他們將胡三帶回家,再給對方擬了一個方子,藥也是當著麵抓的。

    這麽多人看著,不會出岔子。

    等送走了連連道歉的群眾,鳳雲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千棠姑娘。”

    錢七趕緊給鳳雲昔遞上茶水,心裏對鳳雲昔佩服不已。

    “好了,我沒事,你們繼續做自己的事。”

    鳳雲昔喝了茶,就慢慢朝後麵的屋子走去,元安緊跟其後,對她道:“你的舊傷又犯了。”

    “很快就會好。”

    “傷在那種地方,怎麽可能那麽輕易就會好……”元安其實是想說,根本就好不了。

    而且還會對鳳雲昔造成極大的影響,不能使力,那就同等於廢了。

    也不知道在鳳雲昔身上發生了什麽,又是什麽人這麽歹毒廢了她的手。

    “我心裏有數,去做你的事吧,我休息一會。”鳳雲昔微微一笑,知道元安話裏的意思。

    元安隻好掩門退出去。

    鳳雲昔打開側邊的窗,朝後麵的街口看去,熙熙攘攘的人群裏有一輛馬車緩緩前行,緊跟著就有幾名暗衛隱入人群裏,仿佛隻是普通的百姓。

    鳳雲昔剛才在施救的時候就已經注意到了那輛馬車,正是那夜他們在前往騅陽城時所碰到的那輛馬車。

    傍晚,鳳雲昔站在秀苑書院又碰到了一同出來的何淳。

    何淳身邊是名老者,正是鳳雲昔當時施救的那位何老先生。

    何老看到鳳雲昔就微微露出笑容,看得一旁陪同的先生們一愣。

    何老是出了名的嚴厲不苟言笑,今日竟然會對一個美女子微笑?

    “何老先生,”鳳雲昔拉過鳳宴笙的手朝何老先生一揖禮。

    “是宴笙的母親千棠吧,老夫可有記錯!”何老先生嘴角含笑,顯得心情十分好。

    “是,笙笙沒有給何老先生添麻煩吧,”鳳雲昔對於這位有大家風範的老者還是很敬重的。

    何老哈哈一笑,道:“宴笙是個好孩子,將來前途不可限量。”

    周圍的人聽了又是一驚。

    能得何老一句誇,恐怕用十根手指頭也能數得出來吧。

    鳳宴笙小小年紀能得何老看重,大家心裏也有數。

    但凡接觸過鳳宴笙的人都知道這孩子聰明得有些過頭了,人都說慧及必傷,希望這孩子不會承受那種痛苦。

    “是夫子們教導有方,笙笙才能學以致用,不辜負了夫子們的教導。”鳳宴笙仰著精神的小臉,脆生生的對鳳雲昔說。

    何老等人一聽,都笑了。

    心說這孩子果然不同凡響。

    鳳雲昔好笑的摸摸鳳宴笙的腦袋,又鄭重的朝幾位先生作禮道謝。

    一翻話語後,何老就讓何淳將鳳雲昔母子送到前麵的正大門。

    何淳讓自己的人跟著父親,然後依言將母子送到大門。

    “何公子請留步。”

    前麵還是何大哥,這回就是公子了。

    前後的差別稱乎,何淳就知道鳳雲昔有意要拉開距離,當下就止步:“千掌櫃救人一事已傳遍了整個騅陽城,父親對你也是讚不絕口,讓困擾他多年的老症痊愈。何某在這裏再次感謝一聲千掌櫃,有需要的話,以後千掌櫃盡管開口。”

    本來何淳是想喊一聲千大夫的,但鳳雲昔從未向人說起自己是大夫,也就換了一個稱呼。

    鳳雲昔一聽這稱謂,不由一笑:“何公子既然這麽說了,那以後可能少不得要叨擾了,希望到那時何公子可不要推辭。”

    何淳聞言就愣了愣,然後大方一笑:“好。”

    兩人告辭,樓遠塵就從暗處走了出來:“千棠姑娘。”

    “有什麽事回去再說。”

    樓遠塵再次消失了,回到藥回堂樓遠塵就將自己在外麵探到的說道:“有幾人是從簞城那邊過來,估計是謝府那邊派來的。今天城門進了一輛馬車,很可疑……”後麵三字,樓遠塵平板的語氣有點怪。

    鳳雲昔直覺告訴自己,樓遠塵應該是知道對方的身份,隻是不太好說明。

    鳳雲昔也沒有追究。

    當初樓遠塵是怎麽在簞城現身的,她也不是不知道。

    “這麽說,騅陽城已經被外人給包圍了?”

    現在已經說不清楚城內到底是有幾撥人了,而其中直衝著鳳雲昔來的就有兩撥。

    樓遠塵沉默了半晌道:“有幾個不太好解決,他們似乎十分熟悉用藥。”

    鳳雲昔眉心一緊,覺得這幾個才是令人擔擾的。

    用藥可不就是變相的說對方是使毒的嗎。

    不知怎麽的,鳳雲昔突然想起了元安那個舉動,秀眉緊蹙。

    事情越來越不妙了。

    本來以為離開了簞城,能夠在別的地方安安靜靜的生活,結果卻是截然相反,這就讓鳳雲昔十分的頭疼。

    這一頭疼,她就惡狠狠的咒罵了一句孩子的爹。

    遠在京地的麵具男子鼻頭一皺,差點打了一個噴嚏。

    “夜王,您可是身子不適?”候在側首的一名太監公公諂媚又道:“可需要請禦醫診診脈?”

    洪九冷笑:“裴公公,你當王爺的身體是泥捏的。”

    裴公公就尷尬的笑了,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連忙陪笑:“是奴才嘴賤,說錯了話,請夜王恕罪。”

    麵具下那雙冷邪的眼瞥了過來,裴公公腿一軟,直直跪了下來,臉色煞白:“請夜王恕罪,奴才衝撞了夜王,奴才該死。”

    隻見那張涼薄的唇一張,緩緩道:“那就去死吧。”

    裴公公兩眼一直,腿一軟,人就暈死了過去。

    洪九看裴公公這模樣,冷笑的對身後僵直侍衛道:“還等什麽,將這東西拖下去,礙著王爺的道了。”

    “是!”宮中侍衛立即上前將癱軟在地上的裴公公拖走。

    洪九皺眉看了看緊閉的殿門,有些不耐道:“王爺,他們這是想讓您白等。”

    夜王漠然而立,似乎對自己的冷待遇一點也不生氣,嘴角還若有若無的勾起一點點弧度,看得旁人一陣心驚肉跳。

    心說,這是要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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