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雛鷹展翅待高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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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巡檢司的人在葉家直待到第二天天亮,搜刮幹淨財物,毀去了所有可能受到指責的痕跡。
    戰後錢倫憑著記憶給那些投降的造冊清查了一遍,發現除了葉家本身的佃戶莊客外,很多都是沒有戶籍的流民。
    那些護院武師也有不少是黑道上的人物,葉家雖然是禦使府第,但也是地方一大豪強,葉千尋收攬了不少這類角色。
    這些人按老孟的意思是沒有一個好鳥,幹脆都交給李崇義審判,充軍流徙。
    嚴驥止住了他,建議將這些精壯漢子和江湖好手,拘押到巡檢司罰役三年,恩威並施之下嚴加管束,未嚐不是一支戰力。
    這可提醒了孟義山,沒有勢力怎樣取功名富貴?今天參戰的手下要厚賞,投降的這些要嚴管,把葉家這些流民和江湖客變成自己的私兵,才是絕好的主意。
    錢倫在旁聽著感覺挺酸的,我也想到了,怎麽沒先開口呢!
    老孟接下來讓手下將葉莊主的二個兒子,剩餘的家眷,全收押起來遞解給洛陽府,葉家二爺的親屬涉於他的官位,暫時沒有動。
    收納降人的事交給宋繼祖和錢倫一起協辦了,錢賬房踴躍著答應了。
    孟義山一早都沒休息,換上便服,來到王府報功,伊王立刻在明倫堂接見了他。
    朱瞻隆一見老孟的麵,言笑晏晏。
    王爺攜起他的手,親自將他讓在座位上,說道:“昨夜一戰功成,平彌巨匪葉千尋。義山壯勇,真乃孤的古之樊噲啊!”
    “誰是樊噲?卑職回去多翻翻書!”老孟憨厚笑道:“能剿了葉家,主要還是有王府在後邊撐腰啊。”
    “五十副鐵甲,連上損壞的,都給您送回來了。”
    弓箭可以自己留著,鐵甲老孟覺得有點燙手,他得給王府交回來。
    伊王搖頭笑笑:“沒有你去,取下葉家是不容易的。夜裏火起,本王著實為你捏了一把汗!”
    王爺詢問老孟:“我聽見外間傳說孟巡檢勇悍絕倫,親冒矢石衝陣。打破了葉家莊門?以後可不能親身犯險了。”
    孟義山聽了點頭,心下卻想要不是老子帶頭衝在前麵,巡檢司那幫龜孫能給你賣命?
    他手下那些差人是什麽變的,孟義山也是一清二楚。沒有凶狠的人鎮著,就是一盤散沙。
    伊王見他神態驕奢,知道剛才的話等於白說。
    朱瞻隆有些為難的歎道:“義山,你這次的功勞,我不方便給你升職。餘下的賞賜你盡管開口,本王絕不吝嗇”
    老孟拚力打下葉家,為的就是獲得王爺的賞識信任,官職倒在其次。
    此時見伊王提起賞賜,孟義山借機說道:“多謝王爺了,屬下什麽都不缺,隻是這次巡檢司死了不少人要補缺,我想跟您要個人過來幫忙。”
    伊王沒想到他是這種答複,詢問孟義山道:“你要誰去巡檢司?要擴多少人手?”
    孟義山伸出手掌一比,說道:“我準備把編外差役擴到四百,王府的郝大通和我處的不錯,武藝又好,想把他要過來幫我做個統領。”
    郝大通隻是個武功好的侍衛而已,對伊王來說沒有什麽要緊。
    王爺笑著說道:“就把那郝大通調派到你的手下,你養下屬的銀子,王府也出了!”
    孟義山在葉家一共篩選了二百精壯,罰入巡檢司服役,竟想把小小的巡檢司擴大數倍,按著山寨來經營。
    此時王爺提起賞賜,他自然就想起要那郝大通過來,百花拳的郝掌門在王府不得誌。可以要過來幫忙。
    郝大通被叫了上來,他有些不明所以,王爺誌在天下,喜歡招攬有能為的謀臣武將,從來對江湖人物不太重視,除非是武功本事像王佛兒那等級別的。
    投入王府有一段時日了,王爺也沒找過他派差辦事。這時候被朱瞻隆傳喚,讓他有些驚喜交集。才一入室,就見到孟義山氣勢不凡的站在王爺身側。心裏不由暗想“孟大人屢次得入明綸堂,看來甚得王爺器重。”
    王爺看了這個有些鄉土氣的護衛一眼,肅容說道:“郝大通!你在本王這裏做事尚算勤勉,現在孟巡檢擴府招丁,我就派你過去相助。日後忠於任事,不可懈怠!”
    孟義山在旁笑看著一臉愕然的郝大通,郝掌門有些明白過來,低頭給伊王爺施了一禮,說道:“屬下聽令,謝過王爺!”
    巡檢司雖然是小衙門,但是稅利頗豐,是個生金之處。
    孟義山又是何尚書的侄孫,老尚書是伊王都要請來做布衣國相的人物!去那裏跟著前途無量的孟巡檢,總好過在王府裏成日受冷落。
    他本人也欽服這位傳說昨夜以少量兵力攻下華山派塢堡的巡檢大人,也沒什麽不能接受。
    伊王下過命令,便要郝大通出去等候,又溫言勉勵了老孟一會,王爺貌似閑談,說道:“義山,你見過本王三個兒子了,印象都怎樣?”
    老孟不料王爺有此一問,心想:“反正你大兒子和朱駒那個郡王沒一塊好料!”
    他是小王子的師父,自然得誇下自己的徒弟,他對王爺說道:“別人我不知道。朱安看來性子弱,骨子裏倒是滿硬氣的,將來準能出息。”
    朱瞻隆偏愛小兒子,覺得孟義山說的很對。朱安現在年歲尚幼,有明師每日教導,應該能成才。
    可不知老孟這師父怎樣也算不得“明”。王爺歎了口氣,說道:“那日你在堂前射箭,本王曾經說過不喜歡朱蟠!”
    孟義山暗中大點其頭,心道王爺英明!
    王爺冷笑著說道:“他書讀多了,總拿聖人的那套出來,什麽應該削減護衛,重視儒學,又說本王私自鑄錢,買賣鹽鐵,有傷民生經濟,哼!就差沒說孤殘民以逞!”
    “聖人的話總是沒錯的!”老孟諄諄善挑。
    王爺更生氣了,“國主還是孤,不是那忤逆小子!還輪不到他來指摘我!”
    朱瞻隆抑製了情緒,表情平靜的說道:“孤不喜此子的行事,縱然如此,他也是我的長子,三番兩次被人刺殺,今日能殺他,明日就能殺本王!這策劃者”
    孟義山想都不想,腦子裏就掠過朱駒的名字,這小子混帳透頂,殺哥哥的絕事他做的出來,也不知道王爺是真不知道,還是不想外揚家醜。
    伊王沉吟了一下,又道:“下屬裏沒人能幫忙,都怕陷進本王的家事,你做過捕頭,會辦案。我想把追查刺客的事交給你!務必要給這個主謀挖出來。”
    朱瞻隆的鷹目裏顯得有些冷狠無情。
    孟義山想說劉巧妹那樁奸殺命案還著落在你家小畜生身上呢。
    老孟一時沒想到朱瞻隆把此事托付給自己,斬釘截鐵的說道:“王爺放心,這事交給我!”
    朱瞻隆也沒想到這位前捕頭,憋著一口氣想整死朱駒,心裏還想著此人勇毅。一時滿懷期許,囑托道:“一定要隱秘行事。”
    伊王交待過這件差事,伸手在桌案上輕敲了數下,笑著對他說道:“義山,我再錦上添花,送出一匹好馬給你!”
    孟義山雖說不要賞賜,伊王還是提了出來,不送點東西籠絡這家夥,王爺不能放心。
    本來朱瞻隆是想挑王府中訓練的歌姬相贈,但見老孟麵上那道長疤,又改了主意。
    孟義山現在名位未顯,女人如果嫌棄他的樣貌,反倒是惹來他心中怨恨,不如改送駿馬。
    美人名馬,都是籠絡英雄的利器。
    王爺當即就喊來了王府的內使官,讓內使領著孟義山去挑選一匹寶馬。
    “使不得,不要!”
    老孟還做出一副推辭和謙讓的樣子,直到王爺佯裝發怒,才麻利的躬身拜謝,跟著內使出去挑馬。
    王爺目送著老孟離開。他知道老孟有才幹和野心。這樣的人王爺很欣賞,養虎自然就需要先喂飽。
    朱瞻隆真正的是隱憂是世子朱蟠。一身高絕武功,人卻外在隱忍,無欲無求,隱隱讓伊王猜忌。
    可是目前最要費心的,還是老二朱駒。這二兒子不夠安分。
    伊王倒了一杯酒,輕聲喊來一名站立在屏風後,躲藏在陰影裏的太監。
    那人一張瘦白的臉,一副高顴骨。竟然是遭到錦衣衛通緝的絕頂高手王河。
    “王公公陪孤對飲一杯?”朱瞻隆舉杯輕邀了一下。
    “王爺請自便,無須客氣。”
    王公公緩緩說道:“永寧郡王和白蓮教,少林寺,兩方麵都有牽扯,那位少林弟子羅平海,經常給朱駒出謀劃策。”
    伊王冷哼一聲,“少林寺和那孽子都不安分!”
    王河頷首說道:“永寧郡王的權柄和私兵,都有用處,您不能任由小孩子胡亂玩掉。”
    “孟義山和那孽子之間明顯有私仇,就任他盡情折騰一下,驅虎吞狼,把駒兒身邊的枝杈藤蔓,該修的修,該剪的都剪掉!”
    “王爺說的是。”
    老孟誌得意滿的和王府內使自明倫堂中走出來。
    恭候在外的郝大通馬上迎了上去,躬身說道:“屬下參見巡檢大人。”
    老孟哈哈一笑,攙起他的臂膀說道:“快別多禮。”
    兩人湊得極近,孟義山見郝大通一身布衣,連鬢的胡須,打扮的活脫老了十歲,不禁皺了皺眉。
    老孟取出巡檢的腰牌交在郝大通的手上,叮囑道:“巡檢司衙門小,差役們卻勢利。我給你定個十五兩月俸,你拿了這個牌子,先支領半年的,置辦幾身上好的衣裝,行事才方便。”
    郝大通遲疑的接過,正待道謝,孟義山伸手止住了他,說道:“到任後多下點功夫,管好那般差役。日後我們兄弟一起,為朝廷效力。為王爺分憂!”
    郝大通心裏一熱,神態誠懇的回答:“盡我所能,以報大人拔撰!”
    他言語誠懇,沒說出什麽過格奉承,孟義山點點頭,暗想這是個忠厚漢子。
    這位百花拳的小派掌門,真是覺得王府雖大,但埋沒一身本事。
    去巡檢司能做事又有一筆豐厚月俸。而且孟大人對他著實不錯。
    老孟有心和他再聊點小郡王那邊的事,但王府內使還站在一邊等他。
    老孟當下說道:“大通,你先去巡檢司衙門報到,就在那邊住下,今後有事也好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