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四十八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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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八章

    聖誕節的首都人滿為患, 就連烤鴨店也要排號。

    等位的同時, 宋詩意把陸小雙也叫來了。

    陸小雙見到兩位大老遠跑來北京過節的運動員,吃了一驚:“他倆怎麽來了?”

    兩人同時回答——

    程亦川:“來送聖誕禮物。”

    魏光嚴:“來蹭吃蹭喝。”

    “……”

    陸小雙笑了兩聲, 目光落在魏光嚴麵上:“你也好意思說。”

    “我怎麽不好意思了?”魏光嚴瞪眼睛, “我又沒蹭你的。”

    陸小雙翹著二郎腿, 往椅背上一靠,眯眼:“那你問問她,這頓到底吃的是誰的。”

    魏光嚴一怔,側頭看宋詩意, 就看見她遺憾地攤手:“我接到程亦川的電話, 出來得太急,忘了帶錢……”

    所以, 陸小雙既是來吃飯的, 又是來救場的。

    “……”

    陸小雙眨眨眼:“這下還好意思嗎?”

    “我有什麽不好意思的?”魏光嚴麵上微紅, 卻還振振有詞, “我媽說了, 即使大家來自五湖四海, 隻要為了一個共同的目標走到了一起, 就四海皆兄弟。我吃頓兄弟的飯, 怎麽了?”

    程亦川發現哪裏不對,插了句嘴:“等一下, 這話不是毛/主/席說的嗎?怎麽就成你媽說的了?”

    魏光嚴:“原話是毛/主/席說的, 我媽轉述給我, 不行啊?”

    “……”

    程亦川:我服。

    由於排號的緣故, 等到四人吃上飯時,已經是下午兩點鍾。離開烤鴨店時,三點都過去了。

    陸小雙雙手插兜,幹脆利落地問:“接下來呢,上哪兒打發時間去?”

    宋詩意問:“看電影怎麽樣?”

    三人表示沒意見。

    宋詩意在app上倒騰一陣,抬頭說:“沒什麽好位置了,四連坐也沒了,隻剩下兩兩挨著的,還都在邊上。”

    陸小雙翻了個白眼:“邊上就邊上,沒挨在一塊兒就沒挨在一塊兒唄。反正是去看電影,又不是去打麻將的。”

    於是行程就這樣安排上了。

    宋詩意選了一部眾生皆宜的國外喜劇動作片,一行人打車去了電影院,順順利利檢票進去。

    入了影廳的門,光線暗了下來,魏光嚴下意識要跟程亦川坐一塊兒,卻忽的被人扯住了胳膊。

    “你跟我坐。”陸小雙下巴一努,淡淡地說。

    魏光嚴一頭霧水:“我幹嘛要和你一起坐?”

    他警惕地看了陸小雙一眼,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我不,我才不想和你坐。”

    “小學生呢你?”陸小雙眼珠子一瞪,沒好氣地把人拉走了,“讓你過來你就過來,廢話真多。”

    於是宋詩意回頭想找陸小雙時,就看見她拉著魏光嚴走到了另一邊,落座了。

    咦?

    她一愣,然後就聽見程亦川疑惑地問:“坐下啊,發什麽呆?”

    宋詩意坐下來了,指指另一邊:“他倆什麽情況啊?”

    程亦川好像神經有些大條,這會兒才發現:“臥槽,他倆怎麽這麽自覺坐一塊兒了?”

    宋詩意:“……”

    另一邊,魏光嚴直到坐下來了,都還十分警惕地盯著陸小雙:“你想幹什麽?”

    陸小雙不耐煩地瞥他一眼:“我能幹什麽?對著你,想幹什麽也下不去手。行了行了,快收起你這表情。”

    “我什麽表情?”

    “一臉我下一秒就要強//奸了你的表情。”

    魏光嚴瞠目結舌:“我說陸小雙,你好歹是個女孩子,說話還是...有點兒遮攔吧?”

    “我愛怎麽說就怎麽說。”

    他皺眉:“髒話隨時隨地掛在嘴邊,你活這麽野,不怕別人說你沒家教嗎?”

    陸小雙的表情霎時間冷了下來。

    她側頭冷冰冰地看著他,片刻後,公事公辦說:“程亦川滿臉都寫著他有話要說,不然也不會吃飽了撐的,趁著周末大老遠跑來北京,傻逼才會信了他真是來過聖誕的。我讓你來這邊坐,隻是想成全他,跟你沒半點關係。”

    魏光嚴一怔。

    下一刻,陸小雙收回了視線,冷若冰霜地說:“我要看電影,你可以閉嘴了。”

    兩處男女,兩種截然不同的氣氛。

    程亦川和宋詩意倒是很和諧,燈光暗下來,電影開場,他就開始小聲bb。

    “怎麽樣,白領麗人當得還順利嗎?”

    “挺順利的。”

    “突然從運動員變成職場新人,沒少遇到麻煩吧?”

    “還行,畢竟是關係戶,沒人敢太難為我。”

    “習慣嗎?”

    “沒什麽不習慣的,壓力雖然大了點,但每天坐在辦公室裏,不用高強度訓練,也還算輕鬆。”

    一番對話下來,她像是報喜不報憂的乖巧學生,銅牆鐵壁,油鹽不進。

    程亦川心裏有事,電影也看不進去,隻一再犯愁,難道真如郝佳所說,她已經完全融入了新的生活?

    身後有人不滿地說:“聲音小點兒行嗎?是來看電影的,還是來聊天的?”

    宋詩意回頭道歉,程亦川趁機瞪了那人一眼,不得已,隻能湊近了些,聲音放得更低了,貼在她耳邊說話。

    “那你是不想回隊裏了?”

    她頓了頓,被這樣近的距離震住了,他的呼吸近在咫尺,些許溫熱的氣息直達麵頰。

    耳朵有些癢,心跳有點快。

    她側頭,看見少年毫無雜念的眼,在黑不隆咚的影廳裏分外明亮。

    宋詩意定了定心神,低聲說:“怎麽又來了?”

    沒想到這小子居然還賊心不死,大老遠跑來勸她回隊裏。可是這一步已經踏出來了,又怎麽能輕易反悔?

    程亦川不信邪,“你要是真不想回去,那你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你一點也不後悔。”

    宋詩意下意識抬頭看他,猝不及防撞進了那雙眼底。

    屏幕上光怪陸離,超級英雄變大變小,隨心所欲。

    屏幕外,她發覺自己也變小了,倒映在少年的眼睛裏,清晰又傻氣。

    他還在嘟囔:“你說啊,說你一點也不後悔,根本不想回隊裏。”

    麵對那樣真摯的關懷,宋詩意沒法說謊。她定神,輕笑兩聲,抬手,食指在他左頰上輕輕一點,落在了眼尾處。

    “程亦川,你這裏有顆痣誒。”

    距離太近了,近到她驀然一笑,眼角彎起的弧度都清晰可見。她眨眨眼,笑得歡快。而因為刻意放低了聲音,語氣也比平日裏多了幾分溫柔的味道,柔軟至極。

    程亦川忽地一怔,隻覺麵頰處轟然著火,猝不及防的一陣滾燙。

    他張了張嘴,不知該說些什麽。

    罪魁禍首卻又一臉鎮定地收回目光,望向大屏幕:“看電影吧。”

    於是直到離開電影院時,程亦川才發覺,他不是明明想跟她深入探討一番歸隊的可能行嗎?

    她什麽時候學會了四兩撥千斤???

    *

    聖誕節之夜,後海的酒吧街熱鬧非凡,樂聲震天。

    今夜注定是個不眠之夜,酒吧裏人山人海,空座都沒了。

    可陸小雙是這有頭有臉的人,有她開路,一行人順利霸占了最好的位置。服務員的態度殷勤...備至,熱情不已。

    陸小雙去了後台換衣服,宋詩意問魏光嚴:“你們倆什麽情況啊?”

    “什麽什麽情況?”

    “之前在電影院自發坐在了一起,我以為你倆看對眼了,怎麽這會兒就跟有深仇大恨似的,話也不說一句?”

    自打從電影院出來,吃過了晚飯,直到現在,陸小雙都沒睜眼瞧一下魏光嚴。

    魏光嚴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拂了這位大姐大的逆鱗,但自尊心使然,她不理,他也不去自討沒趣。

    他靠在座位上,嘴硬說:“能有啥深仇大恨啊?啥都沒有。”

    “那怎麽不說話了?”

    “說不到一處去唄。”

    宋詩意似笑非笑看著他,也不說話。

    入夜了,外間是凜冽寒冬,酒吧裏卻是人聲鼎沸、一片熱鬧。

    樂隊上了台,鼓手來了一段熱身的鼓點,台下開始有了歡呼和尖叫。緊接著,貝斯手、吉他手和鍵盤手,紛紛就位,參與進來。

    燈光在那段旋律的最頂峰處驟然熄滅,一刹那間,酒吧昏暗下來,成了另一個世界。

    觀眾的尖叫聲停了下來,漆黑的世界裏,空氣仿佛也靜止了。

    舞台正中央卻忽然打下一束光,照在誰身上。

    陸小雙就在那束光下,一身黑色蓬蓬裙,一件鉚釘閃亮的機車裝。她穿著至少七八厘米的大紅色高跟,妝容一如既往的朋克,煙熏妝點綴出的熊貓眼,正紅色口紅襯出飽滿雙唇。

    她隨意一笑,高舉起一隻手,說:“etomyworld.”

    有些沙啞的嗓音,略帶慵懶的味道,她抬眼看看現場,笑得像個女王。

    “這首歌叫whatdoiknow,送給大家。”

    那是一首很輕快活潑的歌,歌詞唱著:沒有可供我站上去的演講箱,但上帝給了我一個舞台,一把吉他,能把一首歌來唱。爸爸告訴我,不要卷進宗教、政治或其他人的爭鬥場。我便將我所想唱成調,當未來我有了孩子,他們定能明白我所想。我會將父母教導我的一點點傳揚,關於愛,關於理解,和那些積極向上。

    她很調皮地更改了一個詞,讓原本是男歌手唱的故事變成了自己的故事。

    她唱我們能以一架鋼琴改變這個世界,加把貝斯,一段吉他,再來些鼓點,去世界上各個地方。我隻是一個女孩,隻會單人表演,沒上過大學,也沒有學位經驗。但我知道即使人們每天談論著指數增長、股市崩盤和他們的業務量,我也還是會靜坐此處,與我的歌作伴在旁,唱著愛在不經意間便能改變這個世界。

    反複循環的那一句,是愛在不經意間便能改變這個世界。

    煙熏妝的年輕姑娘,因造型緣故,硬朗又不羈,可她唱歌時的專注眼神卻和這周遭一切格格不入,沒有半點雜質。

    魏光嚴怔怔地看著她,目光接觸時,看見她一臉挑釁地豎了個中指。

    程亦川哈哈大笑。

    宋詩意一邊笑一邊對魏光嚴解釋:“小雙她很小的時候父母就不在身邊了,所以性格難免有些帶刺,其實沒什麽惡意的。”

    魏光嚴一愣,“她父母怎麽了?”

    宋詩意看他片刻,心下微動,坦言:“她才幾歲的時候,父母就出車禍沒了,後來她顛沛流離的,沒有什麽童年,直接就這麽長大了。”

    幾乎是刹那間,魏光嚴終於明白自己拂了她哪片逆鱗了。

    他說她沒家教,這就是問題所在。

    *

    酒吧裏一片嘈雜,程亦川忽地側頭:“出去走走?”

    宋詩意一頓:“聽膩了?”

    “有點悶,出去透透氣。”

    宋詩意認了命,跟他走了出去。...

    聖誕節這天,後海成了燈光火海,來往密密麻麻的人群裏,十個人裏四對情侶。他們一對師姐弟走在一起,頗有些以假亂真的味道。

    不少小姑娘趁著聖誕來賣花和氣球。

    很快就有人上前推銷:“帥哥,給美女買束花吧!”

    火紅的玫瑰忽然橫在眼前,宋詩意趕緊擺手:“我們不是——”

    “多少錢啊?”一旁的程亦川卻忽然懶洋洋地打斷了她。

    “二十一枝。”小姑娘也挺會趁火打劫的,畢竟年輕人的浪漫總是奢侈的。

    程亦川也不還價,還認認真真選了一枝開得最好的,又問:“氣球呢?”

    “氣球五十一個,算你三十吧。”

    看他人帥又幹脆,小姑娘笑眯眯遞了隻粉紅色的愛心氣球給他,甜甜地說:“祝你們聖誕節快樂,百年好合!”

    宋詩意:“…………………………”

    程亦川笑了兩聲,也不解釋,付了錢,看小姑娘又去向下一對情侶推銷後,把氣球和花遞給了宋詩意。

    “你幹嘛?”宋詩意如臨大敵。

    “人大冷天出來勤工儉學,能幫一把就幫一把吧。”程亦川說得自然,不由分說把東西塞進了她手裏。

    於是宋詩意拎著一隻氣球,拿著枝紅豔豔的玫瑰,頗有些傻氣地站在那。

    程亦川笑話她:“怎麽,長這麽大,頭一次收到玫瑰花和氣球?”

    宋詩意拿眼瞪他:“是又怎麽樣?”

    少年哈哈大笑,坦誠地摸摸後腦勺:“不瞞你說,我也是第一次送女生花和氣球。既然大家都是第一次,那不正好?”

    “正好什麽?”

    “正好練練手啊,下回你談戀愛了,收到花也不會緊張,我要追女生,送起來也得心應手了。”他永遠有正當理由,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

    宋詩意失笑,抬頭看看那飄在空中的粉色氣球,它是那樣輕盈地飄蕩在後海的夜空裏。

    起風了,天上飄起了小雪,可行人們熱情不減,還紛紛說著好浪漫。

    她收回視線,再看麵前的少年。

    他一身煙灰色大衣,雙手隨意地插在兜裏,年輕的麵容英俊好看,因為笑意染上了一星半點的溫柔。

    他說:“怎麽樣,這個聖誕雖然沒有聖誕老人來送禮物,但有我這個聖誕帥比千裏來作陪,又是鮮花又是氣球。是不是很感動?”

    她驀地笑起來,點頭,十分配合地說:“感動,特別感動。”

    內心卻升騰起一個奇怪的念頭。

    他將來要追的那個姑娘,一定會活在驚喜之中吧?這樣一個真摯熱情的少年,對待朋友尚且如此,若是真喜歡上誰,那人該有多幸運。

    這樣想著,她覺得自己都有些羨慕了。

    走了一圈,兩人找了個石凳坐下來。

    程亦川問她:“真不打算回隊裏了?”

    “不了。”

    “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

    “談不上很滿意,但也不差勁。”

    “如果讓你再回隊裏,你——”

    “都說不回去了。”她的目光落在腿上,笑笑,“這樣子,回去也沒法子了。”

    程亦川的笑意消失了,沉默片刻,忽然開口:“那要是你的腿傷能完全康複呢?”

    宋詩意一頓,抬頭看他。

    程亦川鄭重地問:“如果有機會東山再起,你願意回來嗎?”

    宋詩意有些好笑。他總有那麽多的歪點子,變著法子套她的話。知道他希望她回去,知道他對於夢想異常執著,巴不得所有人都在追夢的路上義無反顧。可她已經做出了選擇,不能回頭了。

    她彎起唇角,抬頭看著頭頂的...氣球,說:“真的不回去了,程亦川,你用不著勸我。我現在過得很好,就是能東山再起,也不想去嚐試了。”

    說過的很好,也許是自欺欺人。

    但邁出了這一步,就不可以後悔。

    程亦川是滿懷希望問出那句話的,聽到這樣篤定的回答,仿佛當頭棒喝,蔫了。

    “真的嗎?”他還不肯死心。

    “真的。”她篤定地點頭。

    於是那僅有的希望也被人掐斷在搖籃裏。程亦川泄了氣,想搖著她的肩膀問她,知不知道為了聯係上tomgilbert他費了多少心思。好不容易才爭取到這個機會。

    好不容易……

    他張了張嘴,有一股腦的埋怨想咆哮而出,可最後出口的卻是一句。

    “那我就放心了。”

    你過得好,還有什麽比這更好的呢?

    沒有了。

    他惆悵地看著宋詩意,看她含笑回望自己,有七分的失望,剩下三分卻是欣慰。他知道她過得好,也該滿足了。

    可這樣窩心的時刻,宋詩意的手機卻忽然響了起來。

    她把氣球遞給程亦川,拿出手機,他也趁機瞄了一眼……丁俊亞???

    “我先接個電話。”

    程亦川沒來得及說話,就看見師姐接起了電話,走到湖畔:“師哥。”

    下一句含著笑,語氣輕快:“你也是,聖誕快樂!”

    然後就開始旁若無人地說起話來,什麽中午吃了烤鴨,你呢。什麽待在基地幹嘛,出去放放風啊。

    他聽得牙酸,氣憤地想著,姓丁的怎麽賊心不死啊?人都離隊跑北京來了,隔著大老遠的還能有非分之想。

    直到他聽見宋詩意那一句:“行啊,下回你來北京,我也請你吃烤鴨去。”

    小宇宙徹底爆發。

    他倏地從凳子上站起來,快步走到她身邊:“別聊了,宋詩意。”

    宋詩意一愣。

    程亦川沉著臉,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別打電話了,外麵冷死了,我想回去。”

    她還有點愣,拿起電話說:“師哥,我先不跟你說了——”

    “程亦川在你那兒?”丁俊亞的聲音有些凝重。

    “是。他來這邊過聖誕,我——”

    手機忽然被人粗魯地奪了過去。

    宋詩意詫異地看著程亦川,他卻接過電話,言簡意賅:“外麵太冷了,丁教練,我先帶她回去了。你有事之後再說吧。”

    下一秒,掛斷了電話。

    宋詩意不可置信:“你在幹什麽,程亦川?”

    “我冷。”他別開臉,拿著氣球說。

    “冷就可以隨便幹涉別人的電話了?”她皺眉,程亦川一向是個很懂禮貌的人。

    “我大老遠跑來跟你過節,你卻把我拋下,一個人去打電話親親我我。”程亦川咬牙,“這說得過去嗎?”

    “說不過去也該我來結束通話。”

    氣氛一時凝滯。

    片刻後,程亦川泄了氣,說:“對不起。”

    宋詩意沒說話。

    他煩躁地皺起眉頭,踹了腳路邊的石子,“我是真冷。”

    說著,還縮了縮脖子,也不知道在騙誰。

    宋詩意看看他,又看看他手裏的氣球,慢慢地呼出口氣,說:“走吧。”

    “你不生氣了?”少年狐疑地抬頭看她。

    她把氣球拿了回來,頭也不回地往酒吧走:“看在花和氣球的份上,勉為其難原諒你了。”

    程亦川又笑起來,大步追了上去:“我就知道你最大方了。”

    “沒有下次。”她警告。

    “好好好,保證沒有下次...。”他舉手保證,傻乎乎的。

    宋詩意沒忍住,又笑起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