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大結局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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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錦瑤一聲“殿下”幾乎就要出口, 但是卻被她牢牢忍住。秦沂早就聽到動靜,但是他一直按捺著自己不去看, 饒是如此, 等他眼角掃到楚錦瑤的身影時, 還是不可抑製的心疼。

    她怎麽瘦了這麽多, 肚子越來越大,可是她卻越發消瘦。

    乾清宮裏還有許多人,皇帝坐在最上首, 見狀說道:“你現在見了人, 應當安心了吧。”

    秦沂收回視線, 對龍座上的皇帝輕輕頷首:“既然她無虞, 那我遵守承諾,這就帶著人離京去邊關。”

    楚錦瑤聽到這話不由瞪大眼睛:“殿下……”

    秦沂回過頭看了楚錦瑤一眼, 眼神中滿是安撫。楚錦瑤接收到秦沂的意思, 強忍住心中的擔憂。

    在她到來之前,秦沂和皇帝說了什麽?如今京城中形勢這麽緊張, 秦沂一旦離開京城, 這豈不是意味著將唾手可得的權勢和功勞拱手讓人?

    但是皇帝聽到這話顯然滿意許多, 他詔秦沂入宮,沒想到秦沂當真孤身入京, 還主動提出將重建禁衛軍的事全權移交兵部, 而他則去邊關清掃瓦剌餘兵。秦沂放權放的這樣利索, 皇帝滿意之餘, 也生出些許愧疚來。

    或許他對秦沂真的太過苛責了, 但是江山之主隻有一個,即便他死後這片河山不得不移交新主,但這個人也要皇帝親自挑選。

    肅王現在也滿臉喜色,一山不容二虎,秦沂離京,那京城就是他秦濟的天下了。現在皇帝身體不好,若真的有個意外,秦沂連趕都趕不回來。肅王心中頗有一種意外之喜,他準備了許多種可能,唯獨沒料到秦沂會這樣痛快地放手。

    肅王才楚錦瑤的方向瞥了一眼,心中生出一聲嗤笑。愛美人不愛江山,他沒想到他那皇兄是這種蠢人,希望等離開權力中心後,秦沂不要後悔。

    皇帝和肅王都放鬆下來,秦沂對皇帝說:“朝堂不關女眷的事,有什麽話衝著我說就行,沒必要牽扯到她。她現在還有孕在身,先送她回去吧。”

    這種細枝末節皇帝當然沒什麽不同意的,皇帝並不是一個為難女人的性子。見皇帝同意,秦沂身後的內侍立刻朝楚錦瑤走來,看著來人一步步走近,楚錦瑤突然生出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內侍已經走到一半,大殿裏冷不丁響起一個聲音:“等一下。”

    方濮存突然出聲阻攔住內侍的動作,他朝秦沂看了一眼,轉身向皇帝拱手:“陛下,臣以為此事不可。”

    “這是為何?”皇帝很疑惑,不止是他,旁邊的肅王都有些惱恨,暗恨方濮存多嘴。

    皇帝和肅王聽到秦沂的話後都放鬆了許多,唯獨方濮存還緊繃著臉。他又朝秦沂掃了一眼,還是決意相信自己的直覺:“太子願意去邊關戍敵自然是好事,隻是邊關危險,太子妃一介女流並不適宜同去。既然如此,不妨讓太子妃留在宮中,讓太子自去邊關。”

    方濮存的話音剛落,秦沂身後的人立刻露出憤恨的表情,這個枉讀聖賢書的賤人!肅王也恍然大悟,原來如此,秦沂如果帶著楚錦瑤離開,那他在京城裏無牽無掛,誰知道他會做什麽。但是如果留楚錦瑤在京城,他們便可以牽製秦沂的動作。

    謀算人心,果然還是方濮存在行。

    肅王想到這裏,也拱手說:“方大人說得對,太子妃身體不便,等日後誕下小皇孫或者小郡主,也不適宜邊關的氣候,不如留在京城裏,宮裏人能就近看顧不說,太子也能安心在外領軍抗敵。”

    這話說的不要臉極了,秦沂不動聲色,道:“孤的太子妃還用不著別人看顧,邊關即便風雪大,那裏也不是不住人。”

    楚錦瑤也連忙點頭:“妾身並不怕邊關清苦,太子去戍邊,臣妾願意想隨。”

    方濮存這時候一針見血,陰冷說道:...“太子妃和太子真是伉儷情深,既然這樣,那太子妃更不宜出京了。若是太子帶著太子妃一離京,隨即就反攻京城怎麽辦?既然太子殿下並無造反犯上之意,那太子妃在不在身邊,想來也沒什麽妨礙的。”

    皇帝目光可見地猶豫起來,秦沂見了,冷淡地說:“孤究竟有沒有反意,豈是一個女人能決定的?如果孤真有不軌之心,扣押一個女子在宮又如何,孤總不至於隻有這一個孩子。若孤真有這種心思,當初宣府事變時,順水推舟自立為帝也未嚐不可,可是孤沒有做,現在還依詔回宮,究竟誰有不軌之心,誰想煽動人心自己獲利,皇上還看不出來嗎?”

    楚錦瑤聽到這裏暗暗感歎,秦沂和方濮存都是謀算人心、挑撥離間的高手,如今兩個人碰上,這一來一往實在是無聲的血腥。楚錦瑤決定安靜躲在一邊,這種場合神仙打架,她還是不要摻和了。

    至於秦沂說的那些話,楚錦瑤倒不怎麽在意。事急從權,他刻意貶低她的位置是為了她好,楚錦瑤懂,所以並不往心裏去。

    肅王被說的站不住了,趕緊上前表態:“父皇,兒臣一片忠孝之心,望您明鑒。”

    秦沂瞥了一眼,冷淡道:“又沒說你,你上趕著承認做什麽。心虛不成?”

    肅王頓時被堵得說不出來話來,他心裏不由有些惱恨,秦沂一直都是這樣,囂張跋扈的理所應當,而他們就合該被秦沂踩、為秦沂鋪路。小時候是這樣,年少時和太傅讀書是這樣,現在秦沂勢弱還是這樣,肅王真是受夠了。

    肅王臉色鐵青,方濮存掃了一眼,心裏暗嗤不上台麵。方濮存微微上前一步,親自對戰秦沂,隻不過他的目標不是秦沂,而是最上首的皇帝:“陛下,太子遠赴邊關是為表忠心,但是邊關兵馬多,誰也不能保證會發生什麽。所以,太子妃不宜出宮,請陛下明鑒。”

    皇帝想了想,最終還是被方濮存說服:“秦沂,既然你是去領兵,整天打打殺殺的對女眷不好,就讓太子妃留在宮裏吧。宮裏什麽都是現成的,等以後孩子出來,也好照顧。”

    秦沂忍耐著怒氣,對皇帝說:“你自小便讓太傅教我仁義禮信,家國大義,所以我拒絕瓦剌入關,死守京城,我做這些,都是為了這片祖宗江山。現在你聽信他們這些人的讒言,讓我離開京城,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既然你不信我,那我就如你所願,放手離開。可是你也是有家有室的人,當初僅是因為我得罪小齊後,你一言不發便將我發落到邊關,而現在,你讓我拋下妻兒,孤身一人去邊關為你賣命?我如今還叫你一聲父親,你自己說,你這樣做,對得起我,對得起母後嗎?”

    皇帝神色為難,最後還是麵帶愧疚,說道:“朕知道對不住文孝,等日後到了底下,朕自會和她賠罪。但是現在,你還是要把太子妃留下,自證清白。”

    “自證清白……”秦沂念著這四個字,不由對著皇帝冷冷一笑,“本就清白,何須自證。我曾經以為,你就算無為君之威,為父之儀,但至少是個有情有義之人,可是你現在的做法卻讓人不齒。你前段時間寧願掏空國庫都要讓小齊後風光大葬,現在,你竟然說出這種話?”

    皇帝撇過頭,不再和秦沂對視。下麵的太監看懂了皇帝的意思,立刻過來拉楚錦瑤:“太子妃,奴才護送您回去。”

    楚錦瑤頃刻間就被人圍住,她越過人群朝秦沂看去,正好發現秦沂也在看她。楚錦瑤大概明白秦沂這一招是為了什麽,總是被扣著密謀造反的帽子不行,所以秦沂以退為進,換個不遠不近卻沒有眼線的地方重新開始,秦沂甚至為此不惜冒著性命危險進宮。如今這一招以退為進已經成了,經此一事皇帝再不會懷疑秦沂,而遠香近臭,解下來就該輪到肅王被猜忌。大業已成一半,楚錦瑤已經被軟禁了一個月,再軟禁一段時間,其實並沒有什麽損失。

    ...  楚錦瑤身邊已經被宦官圍住,玲瓏憤怒又忍耐地扶著楚錦瑤的手臂。而此刻楚錦瑤卻沒有理會身周的洶湧,她隔著人群,悄悄對秦沂搖頭。

    以大局為重,楚錦瑤對秦沂說。

    秦沂那一刻幾乎像過了半輩子一樣長,以大局為重,東宮的謀士這樣說,禁衛軍中的心腹也這樣說,可是,什麽是大局?

    十六歲時他以大局為重,所以被發落邊關;十七時他以大局為重,滿腦子家國大事對抗外敵,所以楚錦瑤被謀財害命他不知道,被人輕慢他不知道,被逼著做妾時他也險些不知道。如今兜兜轉轉許多年,他們結為夫妻,第一個孩子即將出世,楚錦瑤已經為了他在宮裏受了這麽多委屈,現在危難當頭,他難道要為了所謂大局,留楚錦瑤一個人在這座吃人的宮廷中嗎?

    秦沂問自己,如果將他換到皇帝那個位置上,麵對一個有意謀反的兒子,萬一這一胎生下的是男孩,他會留著這個孩子做自己的威脅嗎?

    不會的,如果是秦沂,他一定會不知不覺弄死這個孩子。秦沂身在皇家,他最懂皇家男人的心思,寧可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一個隔輩的嬰孩罷了,殺了永絕後患才是最先考慮的法子。

    如果孩子死了,那楚錦瑤還能活嗎?

    秦沂和楚錦瑤良久對視,他掩在袖下的手指,突然動了動。

    楚錦瑤一直遺憾,多年前秦沂在城牆上,當著千軍萬馬射那一箭時她無緣得見,那其實是他們倆相識的契機。年輕氣盛的皇太子,剛剛回家的無名閨秀,還有對當時的她來說遙遠又神秘的皇帝和小齊後,這一箭將他們幾人的命運牢牢聯係起來。楚錦瑤雖然沒有親眼看到那時秦沂的英姿,但是想必,秦沂的箭術是很出眾的。

    現在,楚錦瑤眼睜睜看著時光倒流,場景重現。一道寒光從秦沂袖子裏飛出,帶著烈烈風聲越過楚錦瑤鬢發,精準地插入挾持著她的太監心口。緊接著,秦沂身後那幾個內侍模樣的人也紛紛發難,看他們的目光和動作,哪裏是太監。

    秦沂這是決意發動宮變了。而看那幾個假太監的表情,這恐怕是下下策。

    楚錦瑤身邊的太監一個個倒下,而楚錦瑤站在原地卻毫發無損。剩餘幾個人終於反應過來,立刻便拔刀朝楚錦瑤湧來。楚錦瑤心裏又驚又駭,幾乎控製不住地發抖,這時她突然爆發出巨大的力氣,她蹭一聲拔下自己的簪子,反手便向自己看得見的、夠得著的地方紮去,也不管紮到的人是誰。簪子上喂了毒,威懾效果極好,僅是這片刻的功夫秦沂已經衝到楚錦瑤身邊,他攬住楚錦瑤的肩膀,楚錦瑤都沒來得及說什麽,就被秦沂推到後麵的太監手中。

    “帶太子妃走!”

    楚錦瑤著急,衝著秦沂追了兩步,又被身後的侍衛不由分說地駕住:“殿下!”

    秦沂沒有回頭。

    楚錦瑤被倉惶送出乾清宮,乾清宮外麵的侍衛聽到不對,立刻到宮殿裏救駕,這時候秦沂藏在外麵的人也趁機發難,整個帝宮一片混亂。

    楚錦瑤被迫跟著不知是太監還是侍衛的人跑,跑了一會,楚錦瑤實在撐不住,抱著肚子半軟在地。

    玲瓏也趁亂跟了出來,她看到這一幕,慌亂大喊:“羊水破了,完了,太子妃動了胎氣!”

    奉命護送楚錦瑤出來的人也慌了,他沒見過女子生產,看到這一幕,不由陣腳大亂:“這要怎麽辦?要不去和殿下請示?”

    “不許去!”楚錦瑤突然爆發出驚人的力氣,近乎是拚勁全力大喊,“不許去分擾他的注意力。趕緊回慈慶宮,實在不行找附近的宮室,為今之計得趕快催產,要不然羊水破了太久,孩子會窒息而死。”

    “可是……”侍衛猶豫,他是偽裝成太監跟著太子進宮的人,宮變發難本來是以防萬一,奈何太子還是動手了。站在一...個男人的角度上,侍衛也能明白太子這樣做的緣由,但是太子起兵便是為了太子妃,現在太子妃受驚嚇早產,看樣子還很危險,這麽大的事,真的不告訴太子嗎?

    “誰都不許去。”楚錦瑤額頭上冷汗一股一股冒,片刻就將頭發打濕,臉色更是蒼白如蠟,即便如此,楚錦瑤還是拚勁全力,堅持說道,“他現在不能分心,扶我回慈慶宮,誰都不許去幹擾他。”

    方濮存和肅王造謠了許久,誰都沒想到,秦沂竟然真的造反了。這一步一旦踏出去就不能回頭,要麽弑父上位逼位為帝,要麽死無全屍遺臭萬年,根本沒有第三種可能。

    楚錦瑤都能看出來秦沂起事根本是無奈為之,倉惶而行,乾清宮另外幾個人哪能不知道?如果秦沂射第一箭時是衝著皇帝,那或許還有許多勝算,可是秦沂卻來營救楚錦瑤,錯過了偷襲的最好時機,這樣一來,秦沂的處境,其實比楚錦瑤的要危險許多。

    楚錦瑤拚著自己疼死,也不能讓人用這種事去幹擾秦沂的心神。

    楚錦瑤沒能撐到慈慶宮,匆匆找了個空置的宮室,玲瓏大致掃了掃灰就趕緊扶著楚錦瑤躺上去。東宮為了太子妃這一胎準備了許多,沒想到到頭來全都沒用上,那個侍衛急匆匆跑去東宮搬穩婆過來,楚錦瑤在她頭胎受驚早產,幾乎垂危的時刻,身邊竟然隻有一個侍女守著。

    玲瓏急的渾身發抖,眼淚控製不住地往下淌。她既得守著楚錦瑤又要去燒熱水,簡直恨不得自己生出兩個身子來。玲瓏跌跌撞撞端了水過來,趕緊幫楚錦瑤擦幹淨指甲縫。楚錦瑤纖細的手指緊緊攥著被褥,幾乎能看見蒼白的指節,如果不是今日,玲瓏都想象不到楚錦瑤有這麽大的力氣。指甲裏麵藏了毒,玲瓏怕楚錦瑤用力劃破指頭,一邊哆嗦一邊趕緊給楚錦瑤擦拭指甲。她身體控製不住地打顫,好在沒過多久,穩婆和丁香幾個人終於來了。

    楚錦瑤足足疼了一下午加一晚上,而周圍條件簡陋,楚錦瑤是真的半隻腳踏進鬼門關,全靠一口氣撐著才沒有昏死過去。楚錦瑤不知道疼了多久,她幾乎沒有知覺,甚至神誌也開始飄忽時,終於聽到微弱的、細的和小貓一樣的哭聲。

    不知道是哪一個宮女在她耳邊驚喜地喊叫:“太子妃,是個男孩!”

    周圍的人似乎又是哭又是笑,楚錦瑤眼睛昏花,強撐著眼皮看了這個新生的孩子一眼,心裏突然就湧上一股難言的熱流。她實在已經筋疲力盡,嘴唇幹裂,嗓音喑啞,即使如此,她也撐著最後一口氣,抓著床邊之人的手問:“殿下呢?”

    這一晚上,是史書上赫赫有名,但又百般遮掩的一夜。許多記載曖昧不清,語焉不詳,似乎在故意模糊什麽。

    因為正史實在曖昧,導致此後無數文人對著這薄薄一頁爭論不休,燕成帝繼位,究竟是不是謀逆造反,逼君自立?

    反對者言辭激烈,燕成帝在繼位之前已為太子,而且戰功赫赫、甚得民心,他作為一個地位穩固的太子,何必要冒險造反?而另一部分人揪著正史透露出來的邊邊角角不放,比如肅王此前並無惡疾,為何會進宮後一夜暴斃,乾清宮許多近臣內侍為什麽消失的無聲無息,而燕和帝當夜立退位詔書,為什麽沒有和內閣商議?

    後人評說不休,但是在曆史發生的那一刻,秦沂黑色的常服已經被血染成暗斑,直到天明時分,乾清宮終於被清洗幹淨,皇帝的傳位詔書也已擬好。事變時是下午,皇帝雖然驚嚇但勉強掌得住,他在等著宮外的部隊進宮平亂勤王,可是宮門突然關閉,外麵的人察覺到不對也沒人敢進宮,皇帝等到天色發黑又擦亮,終於意識到,他大概不會等到正義之士了。

    拿到了退位詔書,秦沂沒怎麽停留,就趕緊朝後宮走去。直到這時,秦沂才知道,原來楚錦瑤受驚早產了。

    秦沂呆立許久,等反應過來趕緊往產...房趕去。站在那處陌生的、逼仄的宮殿,一個嬤嬤抱著繈褓,如釋重負地給秦沂行禮:“太子殿下,太子妃剛剛產下一子,母子平安。”

    站在秦沂身後的內侍想提醒嬤嬤應當換稱謂了,秦沂擺擺手,示意這不是什麽大事。宮人將孩子抱到秦沂麵前,秦沂看了當時還跟猴子一樣的秦弘晏一眼,問:“太子妃呢?”

    “太子妃在裏麵,已經睡了。”

    穩婆說完這句話,突然聽到室內傳來輕微的躁動聲,穩婆都嚇了一跳:“太子妃昨夜耗了那麽多力氣,竟然還沒睡過去?”

    她話沒說完,眼角劃過一道黑影,秦沂已經越過她進去了。穩婆張了張嘴,想說諸如產房有血光男子不宜進入之類的話,可是她看到秦沂的黑衣,以及院子裏還帶著血腥氣的武人,到底識趣地閉了嘴。

    屋內,楚錦瑤累極,幾度想要睡去,卻腦海裏卻始終繃著一條線。等她再次從迷蒙中清醒過來,就看到秦沂坐在床前,一副想上手又不敢上手的模樣。

    “殿下……”楚錦瑤喊得有氣無力,她想支起身,但是費力好久,也不過微微動了動手指頭。

    秦沂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輕輕地握住她的手指:“都沒事了,我回來了。”

    楚錦瑤虛弱地躺在床上,突然淚崩如湧,秦沂看著她,心疼又無奈,低聲說:“你別哭了。”

    你別哭了,這是他們相識時說的第一句話。兩個原本無關的人就此風起雲湧,山水相隨。

    ——你別哭了。

    ——你是誰?你為什麽會在我的玉佩裏?

    ——……我叫齊澤。

    ——你別哭了,我回來了。

    全文完。(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