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那年公子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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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了心頭一塊大石,姚淺整個人都鬆懈下來了,以前有任務壓著,再舒適的生活也沒辦法平靜的享受,但是現在天塌下來有s級大神頂著,空氣都比從前清新起來了。
姚淺真的聽信了時翎的話,在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裏窩在後院過自己的小日子,不知道是不是好感度被冰封了的原因,謝遠臣再也沒有來過,姚淺也鬆了口氣,一點的好感度很容易突破,雖然大神沒說過線的後果,但是不妨礙姚淺腦補了自己的一百種死法。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時翎偶爾會來和她說說話,聊的都是從前任務世界發生的趣事,姚淺知道這是很難得的經驗,連忙記下來,於此同時,她不知道自己的老底都被掏空了。
“這麽說,你的任務完成率居然是百分百呢,我在新人的時候,可是犯了不少錯。”時翎溫柔的笑了,抬手摸摸姚淺的發。
雖然別扭,但是姚淺被摸頭摸慣了,也就不覺得是多親近的動作了,聞言她連忙擺手道:“不不不,應該是我的任務都太低級了……”
攻略大氣運者,刷好感度什麽的,怎麽看都不如人家大神的高大上,姚淺有些自卑的想,原來她以為的壓榨已經是優待了,大神第一個任務就是末世,什麽靈泉空間異能金手指一概沒有,目標卻是救世,這樣的任務做了不知道多少回,和他比,她的那些感情糾結簡直就是小兒科。
時翎十分善解人意:“都是從底層爬上來的,談不上高低,按照你的任務完成率,再做幾個任務,應該就能分配到比較高級的任務了。”
姚淺眨了眨眼睛,目露期待:“我好想做現代的任務啊,古代的這些規矩都快把人逼瘋了。”
“末法時代很少有大氣運者出現,一旦出現就意味著大劫來臨,所以很少有關於末法時代的任務出現,如果你真的有興趣,我可以帶你。”
姚淺呆了呆:“這也可以啊,這是大神帶副本嗎?”
時翎忍俊不禁,眉眼間愈發溫柔了,“隻要你想,我就做的到。”
姚淺想了想,還是搖頭:“算了,帶上我也隻是拖後腿而已,我會努力做任務升級的!”
時翎笑了笑,沒有說什麽,烏黑的眼眸閃著詭譎的光芒。
轉眼深秋,這幾個月朝堂上發生了很多事情,比如安親王暴斃府中,比如天子病重,再比如太子監國,大肆清洗朝堂勢力,許多黨羽被剪除,許多貪官汙吏被處決,太多的鮮血染紅午門的青石磚,新血覆上舊時汙漬,怎麽洗也洗不幹淨。
謝遠臣從前從未遇見過這樣的事情,他每日上朝下朝,看著那些人被剝去官袍,拖出大殿,耳邊都是淒慘哀嚎,神經幾乎有些衰弱,他抬眼看著滿眼冷色的太子殿下,不知怎的有種極為陌生的感覺,他甚至覺得那人偶爾掃過他的眼神裏都帶著殺意。
是看錯了嗎?畢竟他是他唯一的兒子,雖然這樣想,但謝遠臣的不安並沒有淡去多少。
直到——“周敏亭,聽說你有個兒子,今年及冠?”
周尚書連忙出列,額頭上帶出些許汗意,不過多年的官場遊走還是讓他顯得十分沉穩,他斟酌著道:“回殿下,老臣確有一獨子,自幼不成器,蒙吾皇恩典,忝為國子監生,今已及冠。”
時翎垂下眸子,淡淡道:“是個人才。”
一句話說的文武百官心裏都七上八下的,都說天威難測,可誰知道太子的心比天子的心難測了不知道多少倍,他誇你一句,可能是真心實意,也可能是敲打警告,周尚書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自家還沒入仕的兒子哪裏得了太子青眼,又或者是警告他?
周尚書出了一身的冷汗,回去按著兒子就是一頓揍,殿下說你是個人才,你就是個人渣也得才起來!
周家人擔驚受怕了好幾日,周章被老子打的趴在床上渾身是傷,也不敢出去胡混了,忽然有一日聖旨下達,竟然是下嫁郡主的賜婚旨意。
誰不知道太子寵愛女兒到了逆天的地步,各地的珍寶一刻不停的往郡主那裏送,且不說周尚書像被餡餅砸了腦袋,醒過神就掐著兒子的脖子逼著遣散了後院,姚淺這邊卻是感覺到了不對勁。
以前院子裏伺候的人都叫她娘子,忽然有一日所有人都改口叫姑娘,常常給她跑腿送東西的小太監有一回說漏了嘴,卻是對著聽雪叫起了娘子。雖然聽雪立刻就為他解了圍,但姚淺還是覺得很奇怪,更奇怪的是時翎,他以前隻是偶爾來一趟,但是忽然有一天開始就變了,除了過來的時間越來越長,也越來越頻繁,他甚至開始留宿了,就算是睡在廂房裏,可感覺也是不一樣的。
她漸漸發現,她連門都出不去了,她的院子外麵守衛著百名以上的禁衛軍,麵對她時態度極好,可就是不讓她出去,姚淺不是個太聰明的人,她覺得時翎是和她一樣的人,是可以平等交流的,他想要做什麽她有權利問個清楚。
那時候時翎正替她削梨,一把薄薄的小刀從頭開始,削下來的皮寬度一模一樣,直到削完也沒有斷,時翎輕輕的把梨子皮取下,圓潤的看不出削痕的梨子就像是一個完美的藝術品。
姚淺忍不住又問了一遍,時翎這才抬起頭,把手裏的小刀放在一邊,彎了彎眼眸:“我把郡主許嫁出去了,為了防止被人發現你的身份,這才不讓你出去的。”
姚淺將信將疑:“你是在找人替代我嫁人?為什麽?”
“過了年謝韶就十六了,再不嫁人會引來懷疑。”時翎微微笑道,“我見你很喜歡那個叫聽雪的丫鬟,就送她一樁富貴,怎麽了?”
姚淺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妥:“你怎麽知道聽雪就會喜歡那個人呢?她是個很好的姑娘,我……”
時翎溫柔道:“她喜歡的,你沒注意到嗎,她最近都不太敢看你。”
姚淺想了想,發現確實是,聽雪最近做事總有些心不在焉,偶爾出了神還會臉紅,看她的眼神也沒了從前的平靜,羞澀中帶著些不安。
姚淺放下了心,看著時翎也沒了之前的防備,她有些愧疚道:“對不起大神,我之前居然懷疑你。”
時翎溫柔的笑了,又摸了摸她的發,就好像是一個慈愛的父親在撫摸著他最愛的孩子,姚淺臉有些紅,不過想到兩人之間的父女身份,頓時又坦然了,大神遊走任務世界這麽多年,大概很想要個女兒。
時翎走了,姚淺一頭紮回床上,被定住的一切又恢複原樣,聽雪眨了眨眼睛,有些不確定的想,之前,桌子上有梨嗎?
姚淺看著她還在發紅的臉頰,噗嗤一下笑了,有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欣慰感。
立冬沒過多久聽雪就出嫁了,姚淺也是從侍從的閑談中得知聽雪要嫁的人竟然是那個周章,直到聽說他在成婚前遣散了後院姬妾,才算平衡了些,日子恢複了平靜,可她漸漸發現,辦完聽雪的婚事,府裏的喜慶氣氛竟然更濃了。
聽雪走後,換來的是個相貌平平的大丫鬟明冬,手粗腳粗,心思卻通透,姚淺也挺喜歡她,每日晨起睜開眼睛就是叫明冬。
這一日姚淺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大早晨的就起了床,坐在床頭發了好一會兒的愣,她覺得她要是再這樣過下去,一定會變成生活不能自理的豬,
豬靠在床頭思考了好一會兒的人生,然而看著屏風上大件小件的衣服,還是卻步了,她已經被寵得一身懶骨頭,就差沒長在床上了。
不多時,太陽上三竿,門被推開,看到靠在床頭十分清醒的姚淺,明冬愣了愣。
“姑娘這麽早就醒了?”明冬把門完全推開,急匆匆的走進來,快手快腳的給姚淺更衣洗漱。
姚淺打了個哈欠,“昨天半夜裏總聽見嗩呐響,約莫還有敲鑼打鼓的聲音,吵得睡不著,淩晨那會兒又響了幾次,索性起來了。”
明冬頓了頓,不鹹不淡道:“定是那宮裏來的戲班子,姑娘耳朵靈,殿下特意讓他們在園子最邊上練習,不是故意吵姑娘的。”
姚淺疑惑道:“唱戲的?我怎麽聽著像是迎親的聲音?”
明冬想了想說道:“大概是演的迎親戲?馬上要過年了,大約他們想排幾出喜慶點的戲討個吉利。”
姚淺接受了這個解釋,畢竟府裏除了謝遠臣,也沒人需要迎親了,讓大氣運者娶妻這種大事,時翎大神不會不和她商量。
明冬在瞧不見的角落鬆了一口氣,同時心裏對這個小主子越發同情,她還不知道,除了這個院子,整個太子府都掛上了紅綢,自然喜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