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薇師同樣操心, 應如是居然在節目裏將孩子的事捅出去了。

    “給我點時間。”王薇師不推脫, 隻是高高興興來報喜的事要黃了——她又尋到合適的綜藝節目了，是周播節目, 如果能趕上下一期，那麽曝光很快就跟上。

    《全員加速》起碼還要一個月才能播出。

    王薇師瞅著應如是三天裏臉消瘦些，累得眼眶凹陷, 也的確不適合趕檔期了。

    “……你回去結婚，順便休息……”眼瞅著應如是累得要睡過去, 王薇師告知最後一件事, “ep錄製團隊已經籌備好了, 老師聯係方式發給你了, 休息夠就開工。”

    應如是困倦道：“好。”不忘加上, “確定半個月能推出？”

    應如是邊說邊打小哈欠，有風吹來, 碎發吹進嘴裏，用手撥開, 動作懶洋洋。

    看上去錄製節目把她累慘了。

    蔣芝芝一旁看得心疼, 應姐肯定受苦了，參加這個節目身體才好沒多久呢。

    下一秒, 應如是握著拳頭, 類似小孩那樣握著拳頭揉眼睛驅趕疲意, 直把蔣芝芝看得想抱應姐上床讓她休息。

    王薇師自然比蔣芝芝觀察仔細, 道：“可以, 都是資深人士, 業內一流。”何止一流優秀，簡直是業界最優秀的一波資源。

    又熨帖道：“去休息吧，薛叢孟去看看小鎮哪裏有按摩師。”睡醒來按摩放鬆一番。

    薛叢孟掏出他的小本本，憨厚一笑道：“按摩師、理發師、膳食館……”說了一大溜，“……都聯係好了。”

    蔣芝芝目瞪口呆，這兩天他不是和她一樣玩手機、逛小鎮嗎？怎麽背著她做了這麽多事！把她襯得像廢物。

    薛叢孟仿佛感應到蔣芝芝控訴，朝她爽朗一笑，姿態優雅地收好他的小本本。

    蔣芝芝目光幽幽望著小本，是不是她也可以買小本子，想盡辦法把它填滿就能同他一樣優秀。

    小心思轉動起來。

    王薇師盡收眼底，有競爭有壓迫好，那樣才會有往上爬的動力，才會將自己變得更優秀。

    當然，蔣芝芝想超越薛叢孟是不可能的。

    於是應如是發現，她像個歸來的英雄。

    進入賓館房間，蔣芝芝要蹲下來給她換鞋，嚇得她瞌睡蟲都跑掉，拉開小助理，讓她將鞋放地上自己穿。

    接著自己都沒想到口渴，水杯已經送到手中，溫度剛剛好。

    洗把臉打算睡了，蔣芝芝又自告奮勇給她敷麵膜，保證輕手輕腳不會吵到她，讓她既可以睡覺，又可以護膚。

    應如是哭笑不得，然望著蔣芝芝飽含渴望的目光，點頭答應了，“……我先睡了，麻煩你，給你漲工資。”

    陷入大床，秒睡。

    蔣芝芝高興，不是因為漲工資，而是應姐的信任。

    輕手輕腳敷上麵膜、眼膜，手上也塗抹手霜。

    蔣芝芝細致的像對待珍寶。

    另一邊，同樣是眾人珍寶的應桐桐大寶貝纏著爸爸。

    “是是說今天可以打電話。”黑眼睛亮晶晶，蠢蠢欲動。

    她已經四天沒和是是說話了！

    小孩固執地將應如是離開的那天下午，和今天上午，也各換算成一天。

    “爸爸我四天沒和是是說話了。”白嫩的手大拇指壓向掌心，其餘四指大大張開，應桐桐用語言、動作和表情告訴原戚生這個問題的嚴重性。

    四天了！

    嬰兒肥的臉嚴肅鄭重。

    原戚生起身抱起應桐桐，從電腦前離開，一路抱到應如是臥室。

    貓還在床上酣睡。

    一眼望到地上的小鞋，原戚生將應桐桐放到床上，一邊給腳丫子套上...鞋一邊說：“好，洗完臉就打電話。”

    沒料到小孩這麽想媽媽，午覺醒來光著腳找到他要打電話。

    應桐桐願望被滿足，臉上綻開笑容，小雞啄米點頭，“嗯，洗臉打電話。”

    小臉洗得馬馬虎虎，一點也不似小孩平常鄭重認真態度。

    原戚生接過帕子，拆開泡浸水裏揉搓，擰幹細細給小孩擦臉。

    應桐桐焦急，卻忍下來了。

    隻不過快速扇動的睫毛，表明她希望爸爸動作更快一點，圓溜溜的眼睛靈活轉動。

    很快，應桐桐摸上手機打電話了。

    這邊。

    應如是進入沙漠後手機交給薛叢孟保管，如今回來，自然歸還給她。

    然而她此刻睡下，身邊是蔣芝芝，蔣芝芝剛替她做完護膚，收拾好東西準備靜悄悄走人，床頭手機屏幕驟亮，有人打電話了。

    手機是靜音，沒有打擾到應如是。

    蔣芝芝卻發愁，她是由著電話繼續打不管，還是接起電話告訴來人應姐此刻不方便，晚點撥，還是叫醒應姐呢？

    探頭看一眼，不是野生一串電話號碼，備注——

    那位。

    那位？哪位？

    蔣芝芝犯迷糊，電話備注還有這種嗎？

    想了想，最後決定等應姐醒來自己接，萬一應姐不想接這個人電話，她接了算闖禍。

    但如果是重要的事——

    真的會有這麽重要的事嗎？現代人因為有了電話，任何雞毛蒜皮的事都要與人商談，放幾十年前，早就一個人默默解決。

    蔣芝芝糾結很久，最後擰著眉走人，沒有處理電話。

    直把那邊等電話的應桐桐等得從眉歡眼笑變為輕蹙到最後的低垂。

    “……是是沒有接。”

    應桐桐將手機交回原戚生手裏。

    原戚生接過，手機屏幕通訊記錄上最近未接電話備注的是——應如是。

    男人通訊錄都是正兒八經地保存人名，就連原爸原媽也是標注名字不例外。

    原戚生開解道：“可能現在有事，晚點打就好了。”

    應桐桐悶悶不樂應下，跑回房和人魚寶寶玩了。

    原戚生回到電腦前，正襟危坐片刻，然後撥號侄子，很快，收到一份手機短信，上麵是應如是助理及經紀人電話號碼。

    應如是沒空接電話，她的助理們一定能解釋為什麽。

    然而男人躊躇，最後沒有電話詢問。

    總會接電話的。

    男人望向電腦繼續看論文。

    可惜應如是沒抽出空。

    傍晚醒來未來得及看手機，薛叢孟安排的按摩師到了，舒服得她軟成泥。

    而後蔣芝芝告訴她，王瑞文來了，協同的有此次獲勝嘉賓——竇天舒。

    應如是當初趕來錄製時是晚上，考慮到她中途插班要準備，而且又是新藝人，既然她沒主動串門，其餘嘉賓也不上門打擾。

    第二天大家打個照麵就分開，沒有交情。

    而下午竇天舒找王瑞文玩，從他口中得知應如是怎樣與眾不同，慕名而來。

    當然，竇天舒自身不容小覷，偶像團隊出道如今單飛的流量小生，因為被人詬病缺少男子氣，主動報名參加節目。

    不過到底是不是慕名而來不可得知，畢竟王薇師出現，傑文傳媒頂尖一波的，雖然排名靠後，上一個藝人好像退圈了。

    誰也沒想到王薇師這麽快找好新藝人了，而且其手下藝人和他們藝人一同參加節目。

    王薇師到底國際混得嫻熟，進進出出，叫其他經紀人不由看重。

    “姐姐。”王瑞文喊得順溜，頭發蓬鬆偏分露出額頭，顯然下...午沒休息跑去做頭發了。

    整張臉露出來，是個清爽深銅膚色小夥。

    竇天舒同樣側分短發，蓬鬆帶卷，麵容俊秀，帥氣親和。

    應如是看到他們心裏有個想法：莫不是男藝人不方便在臉上塗抹下功夫，便對發型有強烈要求，折騰不已。

    來者是客，應如是沒什麽可招待，提議一起去膳食館吃飯，叫上另幾位嘉賓。

    應如是心中有秤，既然選擇蹚娛樂圈這水，那麽她必定要結交朋友，《全員加速》隻是一個開始。

    王瑞文接受，年輕人喜歡熱鬧。

    竇天舒沒意見，並主動聯係他搭檔，國家體操運動員孔南達，肌肉勻稱結實。

    而另一組，一位是知名男性舞蹈家，郭淼賽，國家一級演員。

    他的搭檔是節目組唯二女性，女模特甘曉迪，身材高挑纖細。

    甘曉迪性格開朗奔放，明白說：“我不吃，但陪著你們。”一七九的個子站在應如是身旁，讓應如是難得滋生她是小女人的感覺。

    六人熱熱鬧鬧去吃飯，一路氛圍熱鬧，畢竟是同甘共苦的。

    應如是得知郭淼賽是舞蹈家，還是國家一級演員，倍感興趣。

    坦白，“我也是跳舞的，有機會向前輩請教。”

    郭淼賽和氣笑，他麵容清秀和白梵契一樣看不出年齡，米其色襯衫長褲穿在身上溫暖又襯年輕。

    點頭笑道：“好。”也不多說，畢竟他印象裏應如是是新出道的偶像藝人，而偶像們跳的舞都是流行、符合市場的快餐，年複一年換新茬。

    郭淼賽隻當應如是積極活躍，說這話宛如小孩子在大人麵前討好，而他便如大人和藹應對就好，這也是他性格。

    膳食館沒多遠，十五分鍾車程，雖是西北小鎮，也沒走正門進入，一行人低調從後門來到包廂，以免引起騷動。

    甘曉迪極為有意思，一路上沒閉過嘴，滔滔不絕講話。

    可能是和郭淼賽這樣永遠長輩風範的前輩組隊膩了，她更多粘著其他人說話。

    她問應如是，“這幾天累嗎，你是用什麽理念撐下來的？我天天擼鐵現在都有點吃不消。”

    而應如是比她嬌小玲瓏，肯定更受不了。

    瞧著應如是側臉溫婉，保護欲爆發，伸長胳膊親自給應如是倒熱水，洗碗洗杯洗筷子，像是男朋友。

    應如是再次感覺她是歸來的英雄，所有人在遷就照顧她。

    她可沒有蹬鼻子上臉，投桃報李給甘曉迪準備紙巾，遞果盤，並回答：“累呀，就一心想著走出去就好。”腦後丸子頭幹淨利落沒有碎發。

    王瑞文插嘴，“姐姐很厲害。”

    他身旁的竇天舒微笑道：“兩位女士都值得敬佩。”

    甘曉迪吐舌道：“再也不想來沙漠了。”

    王瑞文好心提醒，“這話明天可不要說。”明天錄製最後一段。

    甘曉迪因為想說什麽就說什麽，有一波堅實黑粉，這話要是傳出去又要遭到抨擊。

    甘曉迪聳肩，“說什麽都是錯，黑就黑吧。”手捏著筷子一端敲了一下碗，顯然情緒微低落下來。

    應如是給新認識的朋友打氣，“沒有人可以迎合所有人，有人願意黑說明有人看到你，你比以前更閃耀。做自己就好，喜歡是別人的事，強求沒意思。”

    甘曉迪連點頭，“就是他們總不放過。”有事沒事找她毛病。

    應如是回道：“把他們當小孩，寵他由他不理他。”應如是衝甘曉迪眨眼。

    甘曉迪不解，“然後呐？”

    應如是道：“然後他們徹底不關注你，要麽就是回來道歉。”

    這道理說得大家都糊塗了。

    應如是笑著看...向孔南達和郭淼賽，這兩位是年紀大點的，“有孩子嗎？”

    兩人都有，點頭，察覺到什麽。

    應如是這才攤開說：“對付不聽話的小孩用這招百試百靈。”

    大寶貝雖乖，有時候也會倔起來不聽話，應如是都是采用這法子。

    一個巴掌拍不響，當你不搭理對方，對方激動的心才會冷靜下來，腦子開始思索，明白當下的事物是否值得糾纏，意義何在。

    甘曉迪明白言外之意，但反駁道：“可我本來就沒搭理他們。”

    應如是一針見血：“但你有表現出對他們的在意。”他們才會越戰越勇。

    甘曉迪思索幾秒，端杯喝茶水，佩服語氣道：“旁觀者清當局者迷，你看得真清楚。”

    應如是謙笑，“經驗之談，家裏有個小女兒。”

    甘曉迪放下杯子咳嗽，女兒？

    其餘人也麵露驚訝，尤其和應如是同行三天的王瑞文。大喊：“姐姐你都沒告訴我！”

    應如是現在笑得歡暢，應付大家的好奇。當歡騰散去，眾人回到賓館，終於發現大寶貝來電時，笑不出來。

    應桐桐含淚控訴，“是是你說過今天可以打電話給你的——”

    下午兩點打沒人接，五點沒人接，七點鍾吃完晚飯還是沒人接——應如是忘記手機靜音了，一夥人聊天也沒玩手機，不小心忘掉大寶貝了。

    應桐桐差點被爸爸送上床，要過完今天，才接到是是的回複，老委屈了。

    “大寶貝對不起，手機靜音沒聽見……”應如是各種哄，然而應桐桐沒說話。

    有其母必有其女，應如是懂得寵她由她不理她，潛移默化應桐桐也會。

    應桐桐抱著貓貓，一邊在爸爸吩咐下外放聽著是是說好話，一邊扭頭低聲對爸爸說：“是是今天不聽話。”

    小孩子脾氣上來，也要“教育”媽媽。

    應如是一下午的英雄既視感破滅，在大寶貝麵前就是慫慫小狗熊，祈求原諒。(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