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戲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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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在馬場跑道上跑了幾圈,熱身完畢,胡波就提議去野外騎行。

    騰越俱樂部占地足有幾千畝,有好幾片牧場,野外騎行是他們的特色項目。

    初夏正是草原上最美的季節,鬱鬱蔥蔥的草地盛開著無數不知名的小野花。

    沐浴著燦爛的陽光,在綠草如茵的草原上,自由自在的策馬奔馳,端的是一種享受。

    胡波獨自一人一馬當先的跑前麵,不一會兒就跑得沒影兒了。

    蔣欣兒自知騎術不佳跟不上,又擔心下午的烈日會曬傷她嬌嫩的皮膚,就回俱樂部休息了。

    白露似乎對騎馬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邵祺就帶著她一起,兩人並肩騎行。

    邵甜難得見到榮景年一次,故意落在邵祺和白露後麵,跟榮景年不緊不慢的邊騎馬邊聊天。

    騎了一個多鍾頭,其他四人經常鍛煉也就罷了,白露居然也沒有露出疲態,越發印證了榮景年的猜想。

    烈日當頭,騎了這麽久,身上有些汗意,恰好前麵有一小片林子,鬱鬱蔥蔥的很是陰涼。

    邵祺關切的問白露:“累了吧,我們到前麵林子裏休息一會兒。”

    白露點點頭,騎到樹林邊,翻身下馬。在下馬的時候,可能是不太熟練,腳下微微歪了一下,不過還是站住了。

    “你沒事吧?”邵祺問道。

    “我沒事。”白露微笑著道。

    兩人說話的時候,邵甜和榮景年也隨後到了。

    邵甜騎的那匹公馬似乎很喜歡白露的那匹母馬,撒歡兒的衝過去。

    邵甜勒住韁繩,當著榮景年的麵,大小姐有意賣弄,耍了一個花哨的動作,瀟灑的躍下馬背。

    然而,樂極生悲,邵甜落地的時候,發出哎喲一聲尖叫。

    這一片草原雖平整,但難免有坑坑窪窪的地方,尤其是前兩天剛下過雨,有的水坑隱蔽在深草之下,不仔細看根本無法察覺。

    邵甜不巧的落在這樣一個隱藏的水窪裏,下馬時一腳踩進水坑,就狼狽的摔倒了。

    這一起變故十分突然,邵祺和榮景年都愣了,還是白露率先反應過來,飛快的跑了過去。

    白露顧不得身上被泥水弄髒,小心的扶起邵甜,關切的問道:“邵小姐,要不要緊?有沒有哪裏傷到?”

    邵甜是自小被寵大的嬌小姐,這一下摔得她眼冒金星,疼得半天緩不過勁兒。她一向好強好麵子,今兒卻當著自己喜歡的人的麵,丟了這麽大的臉兒,摔得形象全無,衣服上沾滿泥水,真是狼狽至極,邵甜又羞又氣,簡直想躲到牆角大哭一場。

    好在草地不硬,邵甜隻是摔疼了,倒沒有什麽大礙,但是在摔倒的時候,邵甜下意識的用手撐了一下地,掌心擦傷了,火辣辣的疼。

    白露細心的發現了她掌心的傷口,可是在場的人都沒有帶止血包紮的東西。

    白露二話不說,解下脖子上的愛馬仕絲巾,給邵甜包紮受傷的手,又拿出手帕紙給她擦眼淚,溫柔的哄她。

    在白露的勸慰下,邵甜緩過勁兒來,感激的吸了吸鼻子,說道:“謝謝你,白小姐!”

    白露笑著道:“跟我還這麽客氣?叫我露露就好。”

    邵甜被她溫婉的笑容感染,也笑了起來:“嗯,謝謝你,露露姐。”

    一下子兩人的關係就親近起來,邵甜是那種性格直爽的北方女孩,一旦接受了一個人,就會對她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很好。

    先前她以為白露是跟她哥以前交往的交際花一類的,又聽了蔣欣兒的閑話,對白露自是沒有好印象,但是白露在她遇到困難的時候幫助了她,甚至不惜把自己身上唯一值錢的絲巾都拿出來給自己包紮,可見是個熱心善良的好女孩。

    邵甜摸了摸手上精美的馬車絲巾,說道:“抱歉,把你的絲巾弄髒了,回頭我買條新的還你。”

    一旁的邵祺看到妹妹沒事了,也放下心來。白露及時幫忙的行為,讓邵祺對她更增好感,豪邁的大手一揮道:“不用甜甜買,哥買一打送你!”

    白露俏皮的吐吐舌頭:“那我豈不是占便宜了?”

    三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隻有一旁的榮景年沒有笑,而是深深地皺起眉。

    邵祺和邵甜這對馬大哈兄妹沒有發現問題,他卻看得清楚。

    白露是走在他和邵甜的前麵,她下馬的位置跟邵甜幾乎一樣,白露下馬時晃了一下,差點跌跤,她應該早就發現了那個水坑,完全可以出聲提醒邵甜,這樣邵甜就不至於摔倒受傷了,可是她卻什麽都沒有說,眼睜睜看著邵甜摔倒,才跑過去裝好人。

    這樣一來,白露輕易的贏得了邵甜的好感,順帶也刷了邵祺的好感度。這一手一石二鳥,玩的真是溜!

    榮景年盯著白露的臉,心想這女孩小小年紀卻城府深沉,心機過人,邵家這對兄妹根本不是她的對手,被她哄得團團轉。

    然而,榮景年也不能貿然說什麽,以他的身份地位,去說一個小姑娘的不是,未免有點丟份兒。

    何況,這一切都是他的推測,沒有真憑實據,白露完全可以矢口否認,甚至裝無辜扮可憐,邵家兄妹已經很信任她,未必會相信榮景年的話。

    過了一會兒,俱樂部派車過來接受傷的邵甜,四人坐車返回。俱樂部有醫護室,醫生給邵甜檢查了一下,確認身體沒有問題,隻是手掌有輕微擦傷,塗了一些消毒止血的藥水。

    此時天色已晚,他們一行六人就在俱樂部的餐廳用了晚餐,晚餐吃的是法餐。

    跟這些個出身高貴的少爺小姐在一起,平民女孩兒白露沒有露出絲毫的不適。

    她用西餐的姿勢非常標準,像是受過專門培訓的淑女名媛,優雅而從容,談吐也風趣可愛。如果不是看透了她的本質,連榮景年都很難不對她起好感。

    吃完餐後甜點,白露優雅的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微笑道:“時間不早,我得回去了。”

    聽到白露要走,邵祺放下酒杯,一臉的失落。

    胡波看出發小的不舍,驚訝道:“都這麽晚了,你還回去幹嘛,明天不是星期天嗎?就歇這裏得了,俱樂部的房間都是現成的。”

    白露無奈的笑道:“不行呢,我報名了一個公益活動,明天早上要去敬老院看望孤寡老人。”

    白露說要參加公益活動,旁人自然沒有辦法再挽留,於是邵祺說道:“我送你回去。”

    “我說哥,你剛喝了酒,酒駕可是要進局子的!”邵甜搖頭激烈的反對,“我也要回去了,我叫車來接我倆吧。”

    邵祺道:“這麽晚了,這邊又這麽偏,哪裏能叫到車?”

    榮景年按住邵祺的肩膀,起身站起來:“你們在這裏住一晚。我沒喝酒,我送她們回去。”

    邵甜開心的拍掌笑起來:“那太好了,多謝榮哥哥!”

    邵祺依依不舍的把白露送到俱樂部門口,白露上了榮景年的車,邵祺還拉著她的手不放,叮囑她回到家一定要給自己打電話。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邵甜忍不住嘲笑了他幾句,白露紅著臉點頭答應,邵祺才鬆開她的手。

    晚上公路上幾乎沒有人,榮景年的車開得又快又平穩,兩個女孩子坐在後排,嘰嘰咕咕的說著話。白露很會說話,邵甜被她逗得不時的發出笑聲。

    到下車的時候,邵甜已經把白露當成了知心姐妹,主動加了她的微信,還拉著她的手道:“露露姐,說好了,你一定要來我家玩哦!”

    白露笑著捏了捏她的臉:“好,知道啦,你回家一定要注意傷口,洗澡的時候不要碰到水。等你好一點,我會帶著你最喜歡的雙皮奶去看你的。”

    邵甜開心的道:“謝謝露露姐,我好期待哦!”

    看倆人在車外膩歪個沒完,榮景年忍不住催促:“快進去吧,太晚了你家裏人會擔心。”

    邵甜微紅著臉,對榮景年道:“榮哥哥,謝謝你送我回家,我下個月十號才出國,你……你也要來看我啊!”

    榮景年微微點頭,邵甜才歡歡喜喜的走進豪華氣派的別墅。

    白露目送著邵甜離開,才轉身重新上車。

    邵甜離開後,隻剩下兩個人,白露不好一個人坐到後排,那就顯得榮景年像出租車司機了。於是,白露拉開車門,坐到榮景年身旁的副駕駛座位,拉上安全帶扣好。

    榮景年淡淡的問:“白小姐住哪裏?”

    白露道:“xx路香樟花園,到小區門口讓我下就好。”

    香樟花園榮景年倒是知道的,是個許多外籍人士居住的高檔小區,租金相當不菲。

    榮景年嗯了一聲,就不再說話。

    白露很擅長察言觀色,她了解榮景年這種身份的大少爺,不喜歡別人隨意搭訕,既然他不開口,白露也不會多言。

    一時間,偌大的車廂裏一片靜寂,氣氛有些尷尬。

    白露低下頭查看手機消息,看到有三個未接來電,柳眉微微蹙起。

    前方出現紅燈,車子停下來,突然,榮景年微微側臉,問道:“白小姐,我看你有點麵熟,我們是不是在什麽地方見過?”

    “啊?”白露似乎很意外,茫然的睜大杏眸。

    若是換個環境,換個語氣,這話聽起來像是不怎麽高明的搭訕,然而,榮景年目光清冷,麵容沉肅,白露不至於誤會他對自己有想法。

    白露眨了眨眼,小心的斟酌著字句道:“像榮少這樣出色的人物,如果以前見過,我應該不會毫無印象呢。”

    這個狡猾的女人,否認的同時還不忘捧一下自己,榮景年卻對她的恭維不感冒,淡淡的反問:“是麽?”

    白露俏皮的吐了吐舌頭:“大概我就是傳說中的大眾臉,所以您才會覺得眼熟吧。”

    紅燈跳了幾下,轉成黃燈,又變成綠燈,榮景年踩下油門,車子平穩的滑出去。

    到了香樟花園的門口,白露客氣的向榮景年道謝,輕盈的推門下車,朝他揮手告別。

    白露抬起手腕的時候,皓白的手腕內側露出一道淡色的傷疤,看得出是舊傷,但是脈搏處有這樣一條深長的傷口,可以想象當初的傷勢必然嚴重的很。

    電光火石般,榮景年的腦子裏湧進一組回憶鏡頭,他想起來在哪裏見過白露了……

    大約是一年前,他去山西出差,參加了一個當地富豪的酒會。

    那次酒會是山西著名的煤老板萬相傑主辦的,而白露就陪在萬大老板的身邊。

    她當時的打扮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跟現在可真是有天壤之別,她妝容濃豔,唇上抹著鮮豔的口紅,描著嫵媚的眼線,燙著一頭栗色大波浪,戴著翡翠項鏈和赤金手鐲,穿一身正紅色繡花旗袍,旗袍的開衩直到大腿,露出雪白的肌膚,端的是性感火辣,美豔四射。

    跟京城上流圈子的高逼格酒會不同,山西那邊都是煤老板暴發戶,那些人欣賞不來陽春白雪,酒會的內容自然是相當豔俗的。

    這些老板們帶著小情兒,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喝酒抽雪茄玩骰子,台上播著勁爆的舞曲,十幾個穿著比基尼的女郎扭著腰跳舞。

    在一群腰纏萬貫的土豪老板中間,白露左右逢源,活躍異常。她挽著萬老板的胳膊撒嬌,跟幾位暴發戶老板吆五喝六的玩擲骰子。

    玩得餓了,就叫了一頭烤全羊,白露親自操刀,給大夥兒切肉,在羊肉上撒滿辣椒,還嫌辣得不過癮,讓人上了一整箱的二鍋頭。

    白露裸著雪白的藕臂,輪流兒給客人敬酒,眉飛色舞跟男人們喝酒說笑,引得一群男人都蠢蠢欲動,狼血沸騰。

    可是今天,她卻成了嫌羊肉膻、不能吃辣、滴酒不沾、文靜矜持的淑女?嗬,真個是戲精!

    她那時奔放豪邁勁兒,跟如今清純如白蓮花模樣,完全是判若兩人,以至於榮景年一下子沒有認出來。

    同一個女人,一年之間有翻天覆地的變化,真是讓人難以相信。

    隻不過,那雙勾魂攝魄的杏眼實在讓人印象深刻,手腕上的那道傷疤更是不容錯認,榮景年才敢確認,這個白露跟萬相傑身邊的女人是同一個人。

    榮景年回到家已經十一點,想了想還是決定給邵祺打個電話。雖然邵祺不著調兒,但畢竟是他的表弟,至少讓他知道白露的真麵目,不至於一頭栽進去,被這心機女給騙了。

    “喂,哥……什麽事兒?”邵祺過了好一會兒才接起電話,估計跟胡波喝了不少酒,有點大舌頭,但聽聲音還是清醒的。

    榮景年把在山西遇到白露的事兒對邵祺說了一遍。

    沒想到,邵祺卻不以為然的大笑起來:“哥,我還以為你要說什麽呢!這事兒我早就知道了,露露跟我說過的,她在困難的時候萬相傑曾經援助過她,她對此十分感謝,所以那段時間就跟著萬相傑出席了一些活動。萬相傑還想追她,但她實在受不了暴發戶的滿身銅臭味,才離開山西來到京城打拚。”

    榮景年皺眉道:“這女孩心機深沉,不是省油的燈,你小心點,別昏了頭……”

    “哥,我覺得你對露露有偏見!她真的是個難得的好姑娘!你知道嗎?她跟我在一起,從來不開口要這要那,連出去吃飯都要跟我aa製,送貴重的禮物她都要退回給我。她特別特別的好強,自尊心很高,生怕別人看不起她,認為她是傍大款靠金主。她潔身自好,工作努力,人也單純善良,不是你說的那種心機婊……”

    榮景年搖頭輕歎,這通電話是白打了。男人跟女人是一樣的,一旦頭腦發昏變成了戀愛腦,就什麽理智都沒了。在熱戀的時候,看著對方都是十全十美的,這種時候根本聽不進勸。

    隻是沒想到,花花公子邵祺也有這麽一天。既然勸了不聽,隻能隨他去了。

    榮景年有強烈的預感,遇到這樣一個有心計有手段的女孩,邵祺這次怕是要翻車。

    不過,讓這家夥吃個教訓也好,在女人身上栽個跟頭之後,也許就會收斂他的浪蕩習性,聽從家裏的安排相親結婚了。

    作者有話要說:  男主的心理活動結束,下一章轉回女主視角,讓大家看到一個真實滴白露~

    俺發滴紅包是不是不夠大呀,大家都這兒不踴躍,伐開心啦>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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