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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日本是讓人高興的豐收的季節,但是皇宮裏卻一片冷凝,短短數日,皇上一下子就好像老了十幾歲,頭發全都白了,眼角的皺紋也增加了許多。

    他靠在椅子上,眼神遙望遠處。

    老四已經被他的王妃給接回府邸裏去了,他認定的下一任帝王已經被毀了容,自是無法繼承大統。

    太子生死未知,他雖然不怎麽喜歡他,卻又從沒想過讓他死,畢竟——那是自己的兒子啊!

    老四又太過歹毒,一旦他上位,他另外的幾個兒子自然討不得好。

    算來算去,如今能繼位的竟然隻有他的小兒子軒轅洛。

    那個從小體弱多病,王妃有汙點的軒轅洛。

    既然如此……這一次的事情會不會和他有關?

    不!應該不會!

    畢竟當時的情況是如此的危險,太醫說了,那大熊的爪子隻要微微的前近一點,軒轅洛的命,恐怕連神仙都救不了了。

    皇上左想又想,卻又總覺得有哪裏不對!

    “啟稟皇上,五殿下求見!”正在這時,尖銳的太監的嗓音響起。

    皇上忍不住用手揉了揉太陽穴,他疲倦的回道:“讓他進來吧!”

    “是。”太監大聲應了一句後,諂媚的瞧向軒轅洛,輕聲道:“殿下您請進。”

    “有勞公公了。”軒轅洛點點頭,客氣道。

    “您說的哪裏話!應該的應該的。”太監受寵若驚道。

    軒轅洛不在回話,他大步的跨入書房裏,規規矩矩的行了禮,“兒臣見過父皇。”

    “嗯!”皇上道:“你來有何要事?”

    他的目光中帶有一絲探究與警惕,軒轅洛全當沒看到,他輕聲說明自己的來意,“兒臣是來向父皇辭行的。”

    皇上,“嗯?這皇宮裏是有人怠慢了你?”

    “未曾。”軒轅洛搖搖頭道:“隻不過兒臣如今身體已安,繼續住在這裏,豈不是失了禮數。”

    皇上看著他,沉默不語。

    軒轅洛挺直了腰板,對方身上的壓力如巨浪般向他襲來,他神色不變,恭敬的站在下麵。

    “唉!”皇上歎一口氣,似妥協,他道:“行了,行了,你去吧!”

    “是。”軒轅洛朝他行了個禮,“那兒臣告退了。”

    “嗯。”

    得到肯定答複,軒轅洛轉身退出了書房,皇宮裏的樹葉被冷風一吹,紛紛落下,他不由的說了一句,“起風了呢?”

    “殿下您說什麽?”前麵帶路的小太監沒聽清楚,轉過頭問了一句。

    “沒什麽。”軒轅洛淡淡的回道:“你做好自己的本分便好。”

    小太監縮縮脖子,訕訕的笑著,卻不敢再多說。

    途經太子如今居住的宮殿,裏麵濃烈的藥味透過窗戶飄過小院來到了外麵,光是聞聞,軒轅洛的嘴裏就不由的泛出那苦澀的味道。

    軒轅洛在宮殿外麵呆愣了片刻,他看著裏麵來來往往、神色緊張的太醫與宮女,深深的從嘴裏發出一口氣。

    如果不是他的好王妃,想必他現在也該是如此吧!

    “殿下……”太監呐呐的叫了一聲。

    軒轅洛回過神來,繼續往前麵踏步,“走吧!”

    這是不進去看的意思嗎?小太監人暈乎乎的,那為什麽要站在門口啊!

    ***

    軒轅洛當天就帶著夏瑤回了長壽府,在那裏,許久未見的李宗儒正在府裏等著他。

    夏瑤明白自己幫不上什麽忙!她笑了笑,退到一邊,將主場留給他們二人。

    接下來的幾天,整個長壽府都忙碌了起來,有一些人被清了出去,又有一些人進了王府。

    夏瑤推了所有的宴會邀請,乖乖的呆在院子裏繡繡花,練練字。

    那一陽光正好,夏瑤正坐在院子裏的躺椅上,遠方的鍾聲被敲響——檔檔檔的三下。

    太子……去了。

    對於這一天,夏瑤早有預料。畢竟這些時日,太子的身體一直不見好轉,就是靠著千年人參吊著命。

    “王妃娘娘……”臘梅叫了一聲。

    “我知道了。”夏瑤應了一句,道:“吩咐下去,將所有的豔麗物品都收起了,將王府裏掛上白綾。”

    “是。”

    “……真的……沒了啊!”對於太子,夏瑤心情複雜。

    她雖然與他不熟,但也是認識的。這身邊的人突然就去了,讓她難免生出些去感歎來。

    皇位之爭殘酷不已,她隻能想法子保住自己的家人、愛人。

    至於其他的人,她又能如何?

    夏瑤剛剛到屋子裏換了一身了素淨的衣裳,就見軒轅洛一身淺色的青衣,麵臉嚴肅的走了過來。

    “這……是怎麽了?”夏瑤不由的問道。

    “宗人府裏的人已經來報了,我是來接你隨我一起進宮的。”軒轅洛說。

    “哦!”夏瑤點點頭,“現在就去嗎?”

    “嗯。”

    夏瑤隨著軒轅洛乘坐著馬車前往皇宮,在皇宮門口遇到了一身素白的夏輝。

    夏輝一臉的沉靜,清秀的臉因為眼角的淚痣而顯的有些妖異,一眼望去,誰也不會認為他是一個心智不全的人。

    軒轅洛朝夏輝招招手,他說:“上來吧!”

    夏輝點點頭,手腳麻利的爬上了馬車,他一見夏瑤,就笑的傻兮兮的,“姐姐!”

    “乖。”夏瑤摸摸他的頭,問道:“你不是隨李將軍在軍營裏曆練嗎?怎麽到這邊來了。”

    夏輝如同一個小孩子一樣乖巧的坐著,他說話不再結巴,卻帶著一種稚氣,“有人叫我來這邊,見姐姐。”

    夏瑤心裏隱隱有些不安,她轉而問道軒轅洛,“怎麽回事?”

    “這一次去皇宮恐怕不會太平。”軒轅洛猶豫一下,還是將實話說出了口,如果可以,他是真的不想將夏瑤帶進皇宮。

    但是太子身死,夏瑤身為他的王妃,不去難免不像話。

    “既然不安全,你將他帶來作甚?”夏瑤一驚,連聲音都尖銳了起來。

    “放心放心。”軒轅洛安撫著她,半認真半開玩笑道:“小舅子現在可比我舅舅厲害多了。”

    夏瑤,“再厲害也不行,他還是個孩子。”她心裏有些氣憤,麵上也冷淡了下來,轉而朝外麵大喊一句,“停車。”

    “籲”趕車的護衛將車停了下來,恭敬道:“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夏瑤拉著夏輝的手,哄著他說:“姐姐這邊還有事,你先回家好不好?”

    夏輝原本興奮的表情頓時就凝固了,他憋著嘴,眼裏隱隱有了淚花,卻還是順著她的話道:“……好。”

    “別鬧。”軒轅洛一把將夏瑤拉住,他說:“現在已經進了皇宮,放他一個人,豈不是更危險。”

    夏瑤一頓,整個人如泄氣的皮球一樣癟了下來,她有氣無力道:“……你怎麽能這麽做?我的命是命,我弟弟的命就不是命嗎?”

    軒轅洛難得的有些慌張,他焦急道:“……畢竟誰也不知會發生什麽事情,用別的護衛先不提會不會讓人起疑,光是武力就比不得他,你一個弱女子,萬一受傷了怎麽辦?”

    “我弱?”夏瑤冷笑一聲,陰陽怪氣道:“有的人的命,還是靠我撿回來的呢?”

    軒轅洛張張嘴,無話可說。

    夏輝不明白什麽情況,卻隱隱知道自己不用走了,他將身子縮了縮,好像這樣就能讓別人完全忽視自己似的。

    他太久沒有見到姐姐了,真的特別……特別的想她。

    “殿下,娘娘,還走嗎?”趕車的護衛見裏麵半天沒有動靜,忍不住問道。

    軒轅洛,“走。”

    “是。”

    馬車的軲轆聲透過門簾傳來,車廂裏一片的寂靜,夏瑤瞧著夏輝那清澈的、充滿信任的眼神,突然開口道:“是我的錯。”

    軒轅洛,“??”

    “他是我的一母同胞的弟弟,但是這麽久,我卻將他丟到別人的手裏,打著為他好的旗號,讓他在軍營裏起早摸黑的討生活。”夏瑤牽起夏輝的手,那雙手上滿是細小的傷痕。

    讓夏瑤心裏愧疚更勝,她繼續說道:“這麽久?我從來沒有問過他過的如何?想不想要這種生活。我的忽視,給了你一種暗示——這個人對我並不重要。所以,你才能毫不猶豫的將他與護衛做這對比。”

    “你嘴裏小舅子小舅子的叫著……”她轉過頭,目光如一把鋒利的刀,劃破他的心髒,讀出他的內心,“其實在你心裏,他與外麵的那些人並沒有什麽差別。”

    最隱秘的心思被人看穿,軒轅洛連呼吸都要斷了,他艱難的反駁著,“……不是的。”

    “你不用說了。”夏瑤搖搖頭,“說到底,其實還是我的錯。”

    她的無作為,才讓軒轅洛有這種心思的。

    如果她每天將夏輝帶著身邊,關心他、愛護他、將他護的跟眼珠子似的。以軒轅洛對她的重視程度,還會這麽做嗎?

    所以——都是她的錯。

    這是他們成婚後的第一次爭吵,軒轅洛有心反駁,卻又無話可說。

    他確實是存著讓夏輝來保護夏瑤的,不然也不會將他帶來此地。

    他總是擔心夏瑤受傷了,卻沒有想過如果保護她的夏輝受傷了又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