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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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6章 4.0版本
倚在浴室門口的年輕女子大約二十出頭,有一張標準的鵝蛋臉, 五官清秀, 臉色泛著桃紅。她有一雙很漂亮的桃花眼, 眼尾微微上翹,說不出的嫵媚動人。
女人身上隻穿了一件單薄的白襯衣, 襯衣並不合身,應該是沈清晏的, 套在她身上顯得很寬大,像條到大腿的裙子, 衣擺下麵是兩條嫩白筆直的長腿。
她腳上沒穿鞋,就這樣赤著腳踩在地板上,腳趾丫瑩潤、帶點粉色, 被米白的地板襯托得格外精美。
明明是一張清純的麵孔,給人的感覺卻又仙又欲。
看得眾人都覺得這屋內真的有點熱。
“喲, 沒想到沈媽媽這麽年輕。”雲岫別有深意地說, 就差吹一聲口哨了。
沈清晏抿著唇, 視線落在浴室門口,目光灼灼地看著女人。
女人倚著門, 頭微微揚起,眼中浮著一層水色, 正瀲灩生波地與他對視。
她臉上似漾著笑,一副欲說還休的神態, 使得所有的語言都變得蒼白, 竟讓沈清晏分不清這是夢還是現實。
又或者, 夢境和現實在這一瞬重疊在了一起。
這,怎麽可能……
姝蔓也很慌,現在回到花盆也於事無補;她掃了一圈在場的人,為自己可憐的花瓣感到瑟瑟發抖。
不行,她不能再浪費花瓣了。
姝蔓的視線略過眾人,定格在那張熟悉的俊臉上,軟軟地開口:“沈哥哥~”
她有幾分醉意,聲音像從鼻腔發出,聽起來又嬌又軟,酥到了骨子裏。
沈清晏眸色沉了沉,心底激起千層浪。
眾人一陣此起彼伏的長哦。
女人邁開腳,一步步朝他走來。
這一刻沒有朦朧的月色,沒有漫無邊際的蘭花花海,明媚的日光透過落地玻璃門灑進來,明明隻有短短幾步距離,卻讓沈清晏生出一種不真實的恍惚感。
她和夢境中截然不同。
夢裏的她清純天真,讓人想憐惜;而眼前的女人,像一顆被雨水浸染過的櫻桃,鮮豔欲滴,讓人隻想把她藏起來,慢慢品嚐,或者生吞下肚。
“前輩的媽媽好年輕哦。”也不知柳晗是真傻還是裝傻,很不合時宜地感慨了一句。
沈清晏心中隻剩下一句mmp。
他朝女人走過去,就在快到女人麵前時,女人腳下突然一個趔趄,沈清晏下意識地攙扶了一把,女人軟成一灘泥順勢倒在了他懷中。
一股熟悉幽冷的清香撲鼻而來,夾雜著醉人的紅酒香氣。
女人仰起頭看他,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起,長睫毛下是一片煙籠霧繞的湖,隻一眼就能讓人沉進去。
她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襟,櫻紅色的唇微啟:“我好熱。”
媽的!真是一隻妖精!
沈清晏隻覺得室內真的像連著一根熱得快,讓他口幹舌燥。
眾人驚呆,石化在原地:尺度好大!能播嗎?
雲岫很不文明地脫口說出一聲“臥槽”,方媛媛則帶頭用非常匱乏的語氣詞“哦”來表達著此刻的震驚和感慨。
懷裏女人吐氣如蘭,身上一片香軟,像一株無力的菟絲花,攀附著他。
沈清晏感到自己的呼吸都變得艱難起來。
襯衣下兩條光滑白嫩的長腿像會發光,刺得他眼疼加頭疼。
他眸色變得更幽深了幾分,隨即用左手扶著懷裏女人,右手解下外衣的扣子,將自己身上中長款外套脫下一半,隨後又脫下左邊袖子,迅速將把外套裹在了女人身上。
他本就比女人高不少,這件中長款外衣裹在女人身上,就像一條厚重的長裙,遮住了所有春、...光。
嘉賓們:節目組這個安排太絕了!
節目組:薑還是老的辣,沈影帝這波炒作好6!
其實就連節目組的工作人員也沒想到沈清晏家中竟然真的藏著美人。
節目組以為沈清晏另辟蹊徑炒作,嘉賓們卻以為是節目組的特別安排,甚至連沈清晏自己也差點以為是節目組想營造的效果。
但是,他們不可能有他家鑰匙,而這個女孩……曾兩度出現在他夢中。
世上哪裏來這麽玄妙的事。
“沈哥哥,不介紹一下嗎?”雲岫很不正經地說。
女人也嘟囔道:“他們是誰?為什麽來家裏?他們扛的是什麽……”
沈清晏意識到鏡頭又再往女人這邊偏,便不著痕跡地移了下位置,再次用身體將鏡頭擋住,然後轉頭露出招牌式地微笑:“不好意思,妹妹喝了點酒,失禮了。你們稍等,我先帶她進去休息。”
說完,沈清晏便將女人攔腰抱起,徑直朝臥室走去。
他走得匆忙,步伐雖穩,步子卻跨得比平時大。
姝蔓不再作聲,乖巧服帖地靠在他胸前,長睫毛微微垂著,掩蓋住了那雙煙波浩渺的美目,讓人看不清眼底蘊藏的東西。
沈清晏將她放在床上,轉身回去關了臥室門,再次轉過頭來時,裹在女人身上的外套已大敞開,露出裏麵那隻妖嬈萬分的妖精。
沒了大衣遮蓋,雪白的長腿半遮半掩,晃得沈清晏呼吸一窒。
他神色不明地走過去,一手將床上的被子往外拉,女人順勢滾落到床單上。
隨後,羽絨被輕輕落下,蓋住了女人的身體,隻露出脖子以上的腦袋。
沈清晏這才終於滿意了。
他把外衣掛在一旁的衣架上,隨後坐到臥室唯一那張沙發椅上。他並不急著開口,而是將臥室掃視一圈。
果不其然,花盆裏的蘭花不見了。
沈清晏這次也沒有慌亂,而是盯著床上的女人。
好巧不巧,女人也正歪著頭看著他,目光直接又大膽。
看來她還有兩副麵孔,沈清晏不由得覺得有點好笑,他開口問:“你是誰?為什麽出現在我家裏?”
問出口,沈清晏猛然想起自己曾在夢中也問過類似的問題,當時女人是怎麽回答他的呢?
女人說,她和他住在一起。
沈清晏又看了一眼櫥櫃上的空花盆,再聯想那兩個真假難分的夢境,意識裏有了個模糊的想法,但是太過荒誕,已經遠遠超乎了他對常理的認知。
床上的女人從被窩裏伸出手臂,對他勾了勾手指,眸子裏笑意如那層水汽一般一圈圈蕩開,一直激蕩到沈清晏的眼底,再從他眼底撞擊到他的心湖。
沈清晏麵色不變,略微沉吟,還是起身走了過去,在床邊坐下:“現在可以說了吧?”
姝蔓有些吃力地從被窩裏爬起來,趴在男人隻穿了一件單薄毛衣的肩上,貼著對方的耳朵說:“主人,你猜呢!”
她的聲音又軟又媚,撞擊著沈清晏的耳膜,銷魂蝕骨。
饒是沈清晏再淡定,這一刻也不由得繃緊了神經,脊背挺得僵直,被她的氣息掃過的耳朵也像被熱浪卷過,燙得嚇人。
女人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天真地問:“你的耳朵為什麽會變紅?”
“你也很熱嗎?”
沈清晏不自知地咽了一口口水,微微閉上眼,這種失控的情緒實在太不美妙了!
媽的!
沈清晏在心中低罵一聲,睜開眼,轉過頭來,扶著女人的肩膀,將對方壓回被窩裏:“你醉了,好好躺著休息,不要亂動。”
看著女人那雙瀲灩的眸子,想著她做的“好事”,沈清晏心神一動,...屈起食指刮了刮她挺秀的鼻尖:“不聽話的孩子,沒有糖果吃。”
女人似乎還沒從他這番話中回味過來,隻愣愣地看著他,沈清晏卻淺淺一笑,瀟灑地起身離開了房間。
姝蔓看著緊閉的房門,隔了好一會兒,才蜷起身體,縮進了輕柔溫暖的羽絨被裏。
客廳裏,看了一出好戲的人們正等著沈清晏給他們“老實交代”。
“沈妹妹真是有趣。”雲岫別具深意地說。
他和沈清晏曾有幾度合作,兩人關係還算不錯,雲岫也知道沈清晏不會亂來。今天這種情況完全出乎他意料,難得見沈清晏近女色,雲岫好不容易逮著了這種情況,當然不忘揶揄幾番。
“對啊!沈前輩一家顏值都好高,妹妹也這麽漂亮。”柳晗繼續裝作崇拜狀。
另一個流量男星廖翔也深表豔羨:“我怎麽就沒有一個這樣可愛的妹妹?”
可愛?
你們怕是對可愛有點誤解。
“她平時確實很可愛,醉了有點調皮。”沈清晏走去打開陽台上的落地門,很自然地轉移話題道,“你們不是想看我的花草麽?這邊來看吧!”
眾人尾隨沈清晏去了陽台,雲岫一看陽台上那些高低不齊的植物,就忍不住吐槽道:“我說老沈,你才三十歲不到吧,怎麽就提前步入夕陽紅的行列了呢!我來你這裏,簡直就像去到我爺爺家,老爺子滿院子都是花花草草,一到夏天就成了蚊子窩。”
“俗人閃一邊兒去,人家清晏這叫高雅,總比你……”方媛媛說到一半正好對上黑色鏡頭,頓時住了口,沒再繼續往下說。
柳晗也很是驚訝:“什麽?沈前輩還不到30歲?”
“虧你還自稱老沈的頭號粉絲,連你家偶像多少歲都不記得,失職了啊!”雲岫一點沒給小姑娘麵子。
柳晗微微紅了臉,“主要是網上關於沈前輩的資料太含糊了,都沒個定論。”
沈清晏很適時地自我調侃道:“可能我這人少年老成。”
“不不不!前輩,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驚訝你這麽年輕就已經成前輩了,網上都把你列入中生代實力男星中,而且我也覺得前輩你年輕帥氣,一點都不像中生代……”柳晗語無倫次,解釋得更混亂了。
“你知道為什麽?”馬小芳賣弄道,“因為人家清晏出道早,天賦高,該拿的獎都拿遍了,再待在鮮肉行列不妥,該跟更年長的大生們並列。”
柳晗星星眼看著沈清晏。
毒舌雲岫很不服氣:“難道不是因為他過氣了麽?”
他在演技上一直被蘭岫壓得死死的,不過雲岫卻是現在當之無愧的人氣小生。他說這話倒也算不得嫉妒,兩人在各自的領域都有自己的成績,隻是雲岫這人嘴欠而已。
馬小芳搖頭笑道:“雲岫,你這句話要放七八年前說,出門會被臭雞蛋淹沒。”
方媛媛也附和一句:“大家別理他,他就是嫉妒清晏的演技。”
幾位嘉賓笑談著,寡言少語的廖翔問:“清晏哥,你的蘭花呢?讓我們開開眼,我還從來沒見過幾千萬的蘭花。”
“是這盆嗎?還沒開花呢!”柳晗指了指陽台上一盆建蘭問。
沈清晏含糊地嗯了聲,“已經開過了。”
並不是所有人都有沈清晏那麽高雅的興趣,喜歡養花花草草。眾人在陽台上轉悠了一圈,又回到屋內去了。
“我要看沈前輩的衣櫥,沈前輩無論穿什麽都有品,我也想跟前輩學學衣著搭配。”柳晗第一個提議。
不過明知沈清晏有個引人遐想的“妹妹”在家,柳晗還提議去她偶像衣櫥裏看,當真就不怕搜出點什麽對她偶像不利的“物證”來?
雲岫道:“你一個小女生跟一個大老爺們...學什麽衣品?你這不是找錯了參考對象麽?”
柳晗又被懟,旁邊的方媛媛玩笑道:“萬一我們的小晗想替未來男友學學呢?”
柳晗羞紅了臉。
沈清晏倒是不怕他們去翻,就大方帶他們去衣帽間,那裏全都是他的衣服,比普通白領多一點,但和其餘明星比起來,沈清晏衣櫥裏的衣服不算多。
馬小芳跟在他們後麵,看了之後道:“清晏最適合過日子,家裏最幹淨,到處都有條有理,收拾得很整潔。你們沒戀愛的,要抓緊機會啊!”
“芳姐,我們這不是相親節目。”方媛媛笑道。
從衣帽間出來,雲岫還眼尖地發現書房還掛著一幅油畫,畫中女孩正是有趣的“沈妹妹”。
她手上拿著一枝蘭花,站在幽蘭盛開的花田,月光在她身後冉冉升起,那雙眼睛像琉璃般,落滿了星輝。
是一副意境很美的畫。
攝影師也發現了,給了幾個特寫鏡頭。
“清晏,這是你畫的嗎?”馬小芳一臉驚訝,“太漂亮了!”
沈清晏禮貌回道:“閑時無事畫的。”
柳晗虛握著雙手放在胸前,“前輩,當你妹妹真幸福。要是前輩能給我畫一張,我死而無憾。”
她在鏡頭麵前一直宣稱沈清晏是他的偶像,這話雖然有些曖昧,但也可以理解為粉絲在偶像麵前的激動。就和馬路上偶遇愛豆大喊一聲“某某我愛你”一樣,不會真的較真。
沈清晏謙遜地對她笑笑:“我隻是業餘水平,送人的話實在拿不出手。小晗要是想要一副肖像畫,我正好認識一位這樣的畫友,可以介紹給你認識。”
他這拒絕得十分委婉,柳晗也不是個聽不懂的,便笑笑說算了,她隻是太喜歡這幅畫而已。
六位嘉賓一如既往地插科打諢,整個錄製過程都十分順利,除了進門那段小插曲。
拍攝完後,女人還沒醒過來,沈清晏將同劇組前往下一個嘉賓的住宅,離s城有三個小時車程的h城。
臨行前,他看了一眼緊閉的臥室門,最終還是沒有進去,隻是在外麵的衣帽間取了一件外套穿上便走了。
晚上,沈清晏回到酒店,叫高康浩去他的客房見他。
“老板。”高康浩忐忑了一整天,他完全不知道老板什麽時候有個妹妹,還在這種關鍵時候帶回家住,這不明顯要搞事嗎?
“嗯,你來得正好,這兩天你去和劇組的負責人溝通溝通,看能不能把……我妹妹的鏡頭全部刪掉,無論對方什麽條件,都可以先應下。”沈清晏道。
高康浩拾起自己掉落的下巴,“老、老板,你哪裏來的妹妹呀?難道老板你戀愛了?”
沈清晏抬眼幽幽地看著他,高康浩不再好奇了,老板這才正色說:“沒有戀愛,但這次正巧被節目組拍到了一些容易讓人誤會的畫麵,要是播出來,肯定會被大肆渲染。所以,你一定要說服劇組的負責人,把那些引人誤會的片段刪掉。”
高康浩喃喃道:“原來是這樣啊,我盡力而為吧。老板還有其他事嗎?”
“還有一件事,你去聯係這幾個品牌,讓他們把今年的新款樣圖發過來,我要看看。”沈清晏把桌案邊的清單遞給高康浩。
高康浩一看傻了眼:納尼?這他媽不是女性的內衣品牌、鞋子和衣服麽?還有pure & love的巧克力糖果。
老板絕對有問題!
“你要沒其他事匯報,就去忙吧!”沈清晏不再理會吃驚到嘴巴能塞進整顆雞蛋的高康浩,起身去陽台上吹風了。
他想起上次讓趙淵去他家幫忙看著點的事來,幸好老趙什麽都沒發現,不然……
一想到趙淵可能看到女人白花花的腿,沈清晏一口氣折斷了...手上的**。
三日後,沈清晏和高康浩回s城。
沈清晏這方和劇組方已經達成了協議,劇組方同意刪掉“沈妹妹”的鏡頭,沈清晏將作為常駐嘉賓繼續參與《明星大冒險》第二季,且片酬不變。
高康浩將沈清晏送到小區樓下,和他一起去取了快遞櫃的包裹,拿著大包小包的快遞上了樓。
走到門口,沈清晏對高康浩道:“時候不早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沒事,這麽多東西,我幫你拿進去再走,反正都送到門口了。”老實巴交的經紀人說。
沈清晏也不開門,就這樣杵在門口:“反正都送到門口了,我自己能拿進去。”
高康浩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老板家裏藏著嬌!
藏嬌也沒必要趕我走吧?我嘴巴很緊的,而且我是你的經紀人,和你同舟共濟這麽多年,竟然就這樣毫無征兆地敗給了虛無的愛情。
老高撿起碎了一地的玻璃心,默默離開了。
沈清晏將房門打開,房間裏靜悄悄的,他把東西全都搬進家,然後關了門,走進臥室一看——嘿!好家夥!人不見了,花回來了!
他站在櫥櫃前,瞅著那株蘭花看了半晌,勾起唇角笑起來,隻是笑容比起平日的溫雅,多了一分不易察覺的壞。
“還好你又回來了,沒被那個小壞蛋順走。”
姝蔓氣惱地吸了一口土:竟然背地裏把她想得那麽不堪!
沈清晏去洗了手,路過花盆位置的時候,刻意頓下腳,又側頭看了看那片伸到外麵耷拉著的葉子,伸出食指和拇指卷成一個圈,然後十分調皮地用食指彈了彈那片葉子。
雖然力道不輕不重,但這一指禪讓姝蔓整個花身都像被雷擊中了一般。
一股酥酥麻麻的觸感從葉子尖傳到她的根須,甚至花瓣上。
她以前怎麽就沒發現男人竟然也有淘氣的時候?
他偽裝得太好了!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就是那個女人嗎?
想著聰明的人類也有被聰明誤的時候,姝蔓心中忽而又生出一種成就感來。
沈清晏將包裹拆開,糖果盒裏的糖全部倒出來,用籃子盛滿,擺放在茶幾周圍,空出中間一小塊空地。貼身衣服則被他扔進洗衣機裏洗了一遍,又用烘衣機烘幹,放了一套洗幹淨的粉色睡衣到沙發上。
做完這些,他將蘭花盆移到客廳的茶幾上,就放在被糖果包圍的空地中間,隨後再去浴室洗澡。
姝蔓聞著周圍散發著香濃糖果味的巧克力球,不由得將根須往土壤裏延伸,把根部的土壤想象成甜美的巧克力糖果……
於是,她吃了一口又一口的土。
男人是故意的嗎?為什麽要把她放在最好吃的糖果中間?
如果她的葉子是一隻手就好了,她就可以將它們全部拾起。她已經很久沒吃到人類的糖果了,而且這是她最喜歡吃的那一種。
浴室裏的水聲依舊嘩嘩響,男人是不是還在洗澡?那她是不是可以起來偷偷吃一顆?
對的!如果他洗完澡,水聲一定會消停,那就是說,隻要浴室沒了水聲,她立馬變成蘭花回到盆裏,這樣不就可以了?
姝蔓為自己的機智點了個讚,搖身一變,化形成人,蹲到茶幾旁邊,一邊小心地聽著浴室那邊的動靜,一邊急切地拿起一個巧克力糖果,剝開外麵那層金色的糖紙。
才剝開一半,臥室那邊便傳開兩聲輕咳。
姝蔓嚇得手一抖,糖果掉落在地,她顧不得許多,直接變成蘭草回到了花盆中。
隨後,姝蔓聽到水聲停止。
沒一會兒,穿著睡袍的男人從浴室走了過來,他很隨性地拿著毛巾擦頭發上的水珠。
...因為剛洗過澡的緣故,他的臉色被溫熱水汽熏得有點紅,琥珀色的眸子愈發明亮,半濕的發梢還掛著未幹的水珠,看上去竟有幾分性感撩人。
他穿著毛絨絨的藍色毛拖走到茶幾麵前,姝蔓有點緊張地繃緊了葉子,祈禱男人不要看地上。
不過,上天可能沒有聽到她的祈禱,男人恰好看到了。
他貓腰將地上的糖果拾起來,頗為不解地自言自語:“怎麽就滾落到地上來了呢?還被拆了一半,難道家裏有老鼠?”
還好,遲鈍的男人沒有懷疑到自己頭上。姝蔓心想。
男人坐到沙發上,將那顆糖果的紙皮全部拆掉,放在唇上小小地咬了一口,滿意地點點頭:“嗯,真香!甜而不膩,好吃!”
姝蔓沒忍住,又吸了一口難吃的土。
男人興致不錯,吃完糖果還在沙發前看起電視來,還是她完全聽不懂的外國片。她無聊地耷拉著葉子和花苞,盼著男人早點回房睡覺。
男人其實也沒有很認真地看電視,他拿起沙發上的粉色睡袍看了眼,頗有些遺憾地說:“可惜她悄悄走了,不然穿上這身衣服一定很好看。”
他口中那個她,應該就是指自己吧?
姝蔓看了一眼粉色的貓咪睡袍,點了點葉子,很讚同男人的觀點——衣服很漂亮,她穿更漂亮。
男人感慨完之後,將睡袍放在沙發上,打開落地玻璃門,隨後去臥室睡覺了。
夜色漫漫,糖果的香味盈滿了整個客廳,侵蝕著姝蔓的植物細胞,讓她無處逃脫。忍了三四個小時之後,姝蔓終於沒有忍住,又從花盆裏走出來了。
她小心謹慎地剝了一顆糖果放在嘴巴裏,確實甜而不膩,香氣四溢。
早春的夜風吹得門窗呼呼響,姝蔓抱緊手臂,將沙發上的睡袍套在自己身上。睡袍剛剛合身,可惜客廳沒有鏡子,也沒有燈光,她沒法看到自己穿上身的樣子。
睡袍上還留著一股很淡的香氣,和男人衣服上的香氣有點類似,是洗衣液的味道。
其實男人也挺好的,自己為什麽要躲著他呢?
姝蔓悵然地想著這個問題。
她又剝了一顆糖果,慰藉自己悵然若失的心靈。
就在這時,啪一聲清響,房間瞬間點亮,一道溫雅又略帶戲謔的聲音伴著燈光響起:“偷吃的小老鼠,要逮你可真不容易。”(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