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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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小半個時辰過去了,葉青如才合上手中的書,偏頭看了一旁躺在榻上呻吟不止的嚴鬆,他麵色蒼白如紙,渾身上下的肌肉都緊繃著,就連牙關也咬地死死的,可還是禁不住的顫抖。
可想而知,這種毒性究竟有多痛苦。
她從一旁取出一個精致的瓷瓶,裏麵裝著的是濃稠的青綠色液體,她倒了一滴在碗中,又兌上水,這才走至嚴鬆身旁,想要喂他喝下去,可嚴鬆卻將牙關緊咬。
葉青如眉頭一挑,便從一旁拿起一截細長的木板,幹淨利落的撬開嚴鬆緊咬的牙關,這才將水喂著他喝了下去。
嚴鬆原本緊鎖的眉頭漸漸舒展了些,身體上的疼痛在慢慢消退,雖然這個過程並不舒適,但是相比之前的疼痛,已經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了。
就在這時,葉青如忽地聽到外麵傳來的喧嘩聲。
於是她便邁步走出內室,隻是視線剛移到門外,便不由吃了一驚,回春堂的門口竟然站滿了人,這還幸虧是有蘇挽在此鎮住場麵,不然還不知道會有多喧鬧。
她一早就預料到會有病人上門,可是卻沒想到會有這麽多,且這麽快,這消息還隻是一傳出去,居然就來了這麽多的人。
見葉青如出來,嚴墨急急地迎了上去,問:“我兄長呢?可醫治好了?”
葉青如點點頭:“嗯,已經好了,你可以把他帶回去了。”
嚴墨連忙派人將嚴鬆從內室裏拖出來,雖然如今嚴鬆的狀態看上去還很不好,但是卻沒有那種之前那樣痛苦的神色了,他鬆了一口氣,便立即吩咐身邊的人將銀子一分不少的交給葉青如。
“多謝你了。”他感激道,語罷,這才帶著人匆匆的回去。
五百兩銀子,輕鬆到手!
見葉青如果真有醫治此病的能力,一旁排隊的人皆是大喜過望。
“葉青如,怎麽是你?”一旁,略有些尖銳的聲音響了起來。
葉青如聞聲看去,便微微一笑,道:“原來是蘭大小姐,怎麽,也來求醫治病嗎?”
整個洛安城的勳貴世家都染了怪病,葉家自然不能獨免於難,否則會令人心中起疑,而葉家中毒之人便是葉蘭的父親。
葉蘭心口壓著氣,不過想到葉青如或許有辦法解救此病,隻能忍氣吞聲地道:“你當真能治這種怪病?”
葉青如瞥了她一眼:“自然。”
“還不快把人抬進去?”葉蘭掃了身旁的人一眼,厲聲道。
雖然她心中對葉青如多有怨氣,不過此刻也唯有葉青如能治此病,她也不得不和對青如溫聲和氣的,但葉青如顯然不想如此,於是上前一步,攔在了前麵。
“這裏既然是我的醫館,自然就有我的規矩,所有人都排好隊,一個一個來,而且,一人五百兩銀子,少一兩,就算是死在我麵前,我都不會管,明白嗎?”語罷,葉青如又看了葉蘭一眼,“所以,蘭大小姐,還不快去排隊嗎?”
一旁蘇挽聞言,麵上露出些古怪神色,葉青如的話令她十分耳熟,“就算是死在我麵前,我都不會管”豈不是和神醫宗瀾如出一轍嗎?隻是宗瀾有那樣的能力與實力,而葉青如現在表現出來的還是太過單薄了。
站在這裏的多是大洛權貴,葉青如卻如此毫不客氣,肆意隨性,可旁人卻偏偏還不得不照做,一來邊上有一位地級強者鎮場,二來,整個洛安城也唯有葉青如一人有能力醫治此病,五百兩雖然對於尋常百姓是一筆巨款,但對他們來說也算不了什麽。
於是眾人紛紛答應。
站在最前麵的人連忙道:“神醫,先快給我們醫治吧。”
“把人抬進來。”葉青如淡淡地道。
葉蘭有心發怒,可是轉念一想,身旁這些世家權貴可都等著葉青如醫治,如果當真在這裏和葉青如起了衝突,他們決不會任由自己對葉青如動手,也隻能放下這個念頭。
可葉蘭心中還是百思不得其解,葉青如這個經脈盡毀廢物,分明在一個月前還是那種怯弱姿態,為何這些天來忽然變得這樣狂妄恣意,而且這種就連洛安城裏神醫聖手都解不了的病症,葉青如居然有法可醫!
回春堂裏原本的大夫暫且成了賬房,坐在桌前收賬,一旁的小藥童抱著銀子,奶聲奶氣地數著,至於蘇挽,則坐鎮一旁,有任何異動便一個目光掃過去,眼風如刀,令人心底一寒。
……
此時,大洛皇城,禦花園內,荷花亭中。
一張棋盤放置在桌案上,其上黑子白子廝殺慘烈,隻是終究黑子技高一籌,將白子徹底截斷,即便在勉強落子,也不過是掙紮而已,無力回天。
“你這棋藝倒是不如以往了。”說話之人一襲深色錦衣,聲音宛若一泓清澈透明的泉水,緩緩流淌而出。
此人便是大洛當今天子,明錦。
“還是父皇棋高一著。”坐在對麵的人輕笑一聲,“兒臣自愧不如。”
明錦收了手,抬眸看了他一眼,道:“最近城裏的病症如何了?”
“兒臣方才聽說,城裏北側有一家醫館可以醫治此病,現在傷者都紛紛趕去醫館了,父皇不必憂心。”
“嗯。”明錦不輕不重地應了一聲,旋即又道,“你今天一整日都坐在這裏,朕倒是不知,你連外麵的情況都知曉的一清二楚。”
他心底一跳,隻是麵上依舊波瀾不驚,輕輕垂下眸子,卻並不接話。
“不過,你若當真沒有半分手段,朕也怕你坐不穩太子之位。”明錦眸色深沉,仿若隱藏著什麽情緒,盯著他看了許久。
太子微微鬆了一口氣,還是沒有接話,這種時候,最好還是要一言不發,免得說多錯多。明錦的性子,他雖然清楚,但卻從來都沒有摸透。
“方才有人同朕說,醫館裏坐鎮的大夫是葉家的三小姐葉青如。”明錦仿佛是不經意的提起,他說的隨意,可這不過是剛才初初發生的事情,過去還不到一刻鍾的時間,他便已經知曉的一清二楚,“朕之前看過她寫的時文,中規中矩,雖然不出格,但也沒什麽出彩之處。”
太子略微有些試探地意味:“父皇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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