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內，唐九兒把香遞給姥姥，姥姥上香叩拜後，起身說道“為了大局，我也沒辦法。”

    “我明白，一旦撕破臉，分裂之戰將無可避免。”唐九兒上前扶著姥姥坐去了椅中。

    “是啊，所以在試煉結束前，多委屈都得強撐著這份和平。”姥姥說著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唐九兒“閻羅煞放倒了所有碰觸者，唯獨花柔沒有倒。”

    “毒房修的是毒功，這抗毒是最基本的，大家不會察覺她是天脈的。”

    “不會？”姥姥哂笑“什麽時候開始連你也這麽天真了？”

    唐九兒嘴巴翕張了一下，什麽也沒說。

    “那些不知深淺的弟子，固然不會多想，可唐詩琪不懂毒嗎？她今日沒有一絲疑問與驚訝，顯然花柔是天脈之事，她早已心知肚明。不然也不會一看到花柔被關進苦牢，就想要除掉她。”

    唐九兒聞言歎息道“幸虧花柔無事。”

    “幸虧？”姥姥的眼裏嘲意濃烈，看得唐九兒一愣“難道不是？”

    “你說呢？”

    唐九兒眨眨眼，臉有恍悟之色“是他出手了？”

    姥姥點點頭，隨即歎了一口氣“九兒，你知道我要的是什麽，所以花柔必須自己強大起來，要不然……我寧可失去她這個天脈，也不想被她拖累。”

    唐九兒麵色凝重地雙手緊捏“我知道了。”

    姥姥低頭整理裙帶“那個慕君吾是你救回來的？”

    “是。”

    姥姥的手停住，掃了唐九兒一眼“他命挺大啊！”

    “是啊，再晚上一息，可就……”

    “行了！”姥姥陡然煩躁地擺擺手“你回去吧，這些日子多留些神，莫讓人傷了花柔。”

    唐九兒聞言立刻告辭離開，當密室的門關上後，姥姥的眼眯縫了起來。

    九兒啊九兒，你什麽時候解得了閻羅煞了？

    ……

    翌日，唐簫帶著一幫弟子收撿著廣場、高台上的祭品與各種物件。

    “師姐好！”

    “師姐早！”

    一串熱切的問候，令唐簫回頭，看到是唐飛燕蹦蹦跳跳地跑來，他眉眼間爬升了厭惡，隨即扭頭背對，不做理會。

    “簫哥！”唐飛燕一到唐簫身後，便伸手圈住他的胳膊“在忙啊！”

    唐簫冷著臉抽出自己的胳膊，上前兩步去指揮弟子“大家都小心一點，別摔著了！”

    他的舉動令唐飛燕愣了一下，隨即黏在唐簫身後，殷勤賣好“簫哥，你想不想吃燒雞啊？我給你做。”

    “不想。”冷漠的聲音落下時，唐簫往一邊走了兩步，與唐飛燕再次保持了距離。

    唐飛燕一頓，又黏上去“那……那我給你做馬蹄糕……”

    “不必。”

    唐簫繼續往一邊走。

    唐飛燕跺腳撒嬌道“那你到底要吃什麽嘛！”

    唐簫終於看向了唐飛燕，他的眼神冷漠與厭惡清楚無比“還是什麽都別吃的好，我怕中毒。”

    唐飛燕瞪了眼“你什麽意思？”

    “你心裏清楚。”

    “我……”唐飛燕很想反駁，可是想到母親做了什麽，底氣不足的她隻能閉上了嘴。

    唐簫見唐飛燕心虛語塞，知道小師弟沒有哄騙他，登時氣惱痛心道“唐飛燕！你怎麽變成現在這樣？”

    他說完轉身就走，那嫌棄與疏離之態，令周圍的弟子都紛紛看向唐飛燕。

    窘迫、難堪裹挾了唐飛燕，再加上那一雙雙探究的眼眸，令她一時受不住激動地大喊“唐簫，你站住！”

    可是唐簫充耳不聞，隻管大步向前走下高台。

    唐飛燕激動地追在身後，使勁地拽上唐簫的胳膊“我叫你站住！”

    “別碰我！”唐簫厭惡地一甩手，唐飛燕猝不及防站立不穩，當即摔跌在了台階上。

    唐簫見狀並無關切，而是不做理會的大步而去。

    “唐簫！你混蛋！”唐飛燕何時受過這樣的冷落？她激動地大喊“我對你那麽好，你怎麽能這樣對我？”

    唐簫頓住了腳步，他慢慢地回頭，看著唐飛燕“你對我是好，可對別人呢？”

    唐簫說完就走了，他不需要她的回答—不管這個女人對他到底有多好，但品性的惡劣，讓他不想和對方再有一絲的瓜葛。

    唐飛燕坐在台階上，她雙眼含淚地瞪著唐簫的背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

    “你在焰火裏放了鳴沙散？”

    竹林內，花柔驚訝地看著唐六兩。

    “對啊！要不是我放了鳴沙散，怎麽會使抹掉百步癲的人中毒暈倒？”唐六兩得意地揚起下巴“要不是我放了鳴沙散，他怎麽會胸口紫那麽大一片？要不是我放了鳴沙散，你的冤情怎麽能……”

    “你怎麽會想到放鳴沙散？”

    花柔的疑問一下就把唐六兩給噎住了“因為……因為……”

    編不出理由，唐六兩嘴巴一撇，轉頭看向身邊的慕君吾“你怎麽想到要我放鳴沙散的？”

    花柔一愣，詫異地看向慕君吾“慕大哥，是你想到這個辦法救我的？”

    慕君吾點了點頭。

    花柔眼裏湧出感激，唐六兩卻不滿地直拍大腿“喂喂喂，別光點頭啊，你快說為什麽要我放鳴沙散啊？”

    慕君吾看了他一眼“花柔不會說謊，三尺長的旗杆即使再混亂也難以偷換，那麽要讓毒主都查不出來，就隻能是上麵的毒已被擦抹幹淨了。”

    唐六兩聞言立刻轉頭衝花柔“聽見了吧？”

    花柔不理會唐六兩，而是看著慕君吾“所以你想到了能夠迅速抹除一切痕跡和毒的……化毒冥汁？”

    “嗯，化毒冥汁無色無味難以察覺，但長時間接觸會灼燒皮膚，動手的人肯定會把東西貼身藏著，而鳴沙散可以加速化毒冥汁的效果。”

    花柔接著往下說“於是化毒冥汁被催發藥性，下毒的人痛到昏倒，自然就敗露了。慕大哥你真厲害，竟能想到這樣的法子！”

    “你也能想到的，隻是當時你身在圈套之中，有些慌亂，顧之不及。”

    花柔聞言點頭“是啊，那會兒更多的是想著我怎麽又著了道……”

    “我說慕君吾，你是怪物嗎？”想不通的唐六兩此刻插言道“毒理，你也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