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浮遊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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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唐雷錯愕。

    “對!你!你也是他的棋子,但正如門主所說,你隻是他放出來的一個死囚,你不需要真的效忠他不是嗎?”

    唐雷長歎一口氣,伸手扶住了唐詩琪的雙肩“你是我的妻子,雖然當年我們是按他的意思結為夫妻的,但我們相濡以沫這麽多年,還有了個可愛的女兒,我今日知你所遇,又怎會不與你同進退?”

    唐詩琪感動地落淚“謝謝你沒有與我對立。”

    “不要說這樣的傻話!但是……現在的我們真鬥得過他嗎?”唐雷話鋒一轉“我們早先的謀算也不過是借他的東風,謀唐門到自己手中,說到底也還是要靠著他這棵大樹的!”

    唐詩琪神情戒備地盯著唐雷“你想說什麽?”

    “如果我們真做了門主的手中刀,豈不是以卵擊石?”

    唐詩琪聞言激動地甩開了唐雷的手“我不在乎!他是我的仇人,我要找他報仇!就算賠上這條命我也不怕!”

    “你以為我怕死嗎?”看到妻子誤會了自己,唐雷也急了“我原本就是死囚!活了這麽些年已經是賺了!我們是生死無畏,可飛燕呢?”

    唐詩琪身子一僵。

    “我們若出了事,誰來保護我們的女兒?如果他知道我們起了異心,你說他會先動誰?”

    唐詩琪眼裏的恐懼漸漸濃鬱“那……那你當時為何答應了門主?”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如果不答應,我們現在已經是死人了!”

    “那現在……我們怎麽辦?”

    唐雷上前將她攬入懷中,輕輕拍打,皺眉沉吟,而此時,門外一陣急跑聲靠近後,傳來了弟子急切的聲音“家主,家主,不好啦!小姐出事了!”

    夫妻兩人聞言一愣,立刻衝到門前,唐詩琪草草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打開房門“她出什麽事了?”

    “小姐她……昏倒了!”

    唐詩琪和唐雷立刻就往唐飛燕的小院裏衝。

    一入屋,看到女兒竟然躺在床上人事不省,唐詩琪關切地撲了過去“飛燕!飛燕!”

    唐雷則一把抓了照顧女兒的弟子質問“怎麽回事?”

    “家主,小姐先前在練習秘術,叫我們不要打擾。到了正午用餐時,怎麽呼門都不見答應,我們鬥膽進來,就見小姐已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唐雷聞言錯愕,而唐詩琪則立刻按著女兒的頸脈診斷。

    “秘術!”唐雷嘟囔著一轉頭看到了桌上攤開反扣的書籍《流櫻蝕骨針》,便伸手去拿。

    “別碰!”唐詩琪的一聲輕喝,透著不安與急促,唐累頓住時,唐詩琪已轉身看向屋內伺候的弟子“你們都下去吧!”

    弟子們應聲離開,唐雷注意到唐詩琪的眼神發冷,頓覺不安,上前道“難道那書……”

    “有毒。”唐詩琪咬牙道“飛燕中了毒。”

    “什麽?”

    “是‘蜉蝣三日’。”

    唐雷震驚地後退兩步,聲音發抖“你確定?”

    唐詩琪離開床側,從袖帶裏摸出帕子蒙住自己的口鼻,用衣袖包著手,小心翼翼地拿起了那本《流櫻蝕骨針》,而後輕輕地翻動書冊,登時書頁間有細微的粉塵騰起,令唐詩琪雙眼透著悲涼與憤怒。

    她小心翼翼地放下了書冊,像是用盡了周身的氣力擠出了三個字“我確定。”

    “混蛋!”唐雷怒罵一聲,雙拳緊握轉身就要出去,唐詩琪卻一把抓住了唐雷的胳膊,無奈地看著唐雷“低頭吧,隻有屈服於她,飛燕才有救。”

    唐雷怒不可遏地甩開了唐詩琪的手,衝出了房間。

    唐詩琪無力的閉眼歎息後,回到了唐飛燕床邊,看著女兒淚如雨下。

    ……

    姥姥坐在主廳正椅上閉目養神。

    紅姑端茶到姥姥跟前放好後看了姥姥一眼,欲言又止。

    姥姥卻像知道她的行為一般,閉眼道“想說什麽就說吧。”

    紅姑皺眉道“奪魂房的弟子們都安然無恙地救回來了,但對今日之事不免猜測議論,若是不給他們一個說法,由著他們這樣亂嚼舌根,定會對您不利。”

    姥姥睜眼笑道“讓他們說去吧。”

    “可是……”

    “門主,家主來了。”主廳外有弟子大聲匯報,姥姥冷笑“讓他進來!”

    看著那弟子離去,紅姑不解地嘟囔“他怎麽來得這麽快,您不是讓他們好好考慮嗎?”

    “當然是因為他已經想得很明白了!”姥姥笑著,看著唐雷如一道風,帶著憤怒地衝了進來,而後瞪著眼高聲質問“為什麽對飛燕下毒?”

    紅姑聞言錯愕地看向姥姥。

    姥姥笑著撥弄起了指甲“你說呢?”

    唐雷似被噎了一下,無奈道“我們已經承認失敗,向你認罪,你也提議讓我們為你所用,何須再對飛燕下手?”

    “獅子搏兔,尚盡全力,我可不相信什麽僥幸的事兒。”

    唐雷聞言立刻咬牙跪地“我唐雷,發誓效忠唐門,願為唐門、為姥姥做牛做馬,若有異心,天打雷劈!”

    姥姥看著唐雷,慢慢地從袖袋裏拿出一個瓷瓶來“紅姑。”

    紅姑趕忙上前接過瓷瓶,姥姥以下巴指了唐雷,紅姑便捧著瓷瓶到唐雷跟前。

    唐雷伸手抓起瓷瓶的時候,姥姥冷冷地說道“以後每三日,你就親自來領一次解藥吧!”

    唐雷臉色大變“門主,我已起誓,還請根除飛燕身上的毒吧!”

    “根除?”姥姥笑得像是聽到了笑話一般,笑了好一氣才斂了些許笑容道“我受了十幾年的苦,你以為不需要償還嗎?”

    唐雷愣住了。

    “人這一輩子,做的每一件事,是好,是壞,最後都會還回來的。”

    姥姥的話令唐雷悲憤不已“要還,還在我身上!飛燕她是無辜的,她還年輕……”

    “無辜?”姥姥冷笑道“死在你手裏的無辜者還少嗎?行了,下去吧,隻要你們聽話,她終歸是無事的。”

    話已至此,多說無益。

    唐雷無奈的應聲起身,但他抓著瓷瓶的手卻不停顫抖。

    因為他知道,以後不管是他還是詩琪,以及飛燕,此生都將永背桎梏。

    紅姑看著唐雷離開的背影,眨眨眼又望向姥姥“您這樣用解藥牽製住他們,怕是得不到他們的忠心了。”

    姥姥嘲弄地笑道“一個死囚,一條狗,我要他們的忠心作甚!”

    “既然如此,您為何要他們效忠唐門、與您一起……”

    “你說呢?”

    紅姑抿著唇思量著,當她看到姥姥臉上的笑意透著陰森時,她不由地打了個寒顫,而後低語輕喃“我懂了。”

    姥姥的笑容在這一刻更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