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一章 拗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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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彥章將手中玉佩翻了個轉“你覺得她知道?”

    “我不確定,但她說那曲子是公子譜的,一準兒是在試我。”

    “你沒應,也算應對得當。”

    飛雲卻是搖搖頭,神色擔憂“彭嵐不是個簡單的女人,雖然她並沒表現出來辨出我是假的,可是……她眼裏沒有敬畏,沒有對公子的那種……謙卑。”

    “這些已不重要。”姚彥章把玉佩遞給飛雲“這個節骨眼上,隻有你的決定是最重要的。”

    “我的決定?即刻完婚嗎?”

    “那自是不可能的,但……也得差不多。”

    “差不多是指……”

    “婚期,昭告天下。”姚彥章說罷歎了一口氣—這是他能想到的最佳的辦法了。

    ……

    彭嵐一走進月亮門,候在此處的胭脂立刻上前給彭嵐披上了薄紗披風“小姐談得如何?”

    彭嵐目色清冷“該說得都說了,隻要不犯混,怎麽選還不是一目了然。”

    “那公子是……”胭脂謹慎地看了下四周,比著口型真的?假的?

    彭嵐盯著胭脂的雙眼“你說白貓好還是黑貓好?”

    “貓?”胭脂愣住,有些茫然,彭嵐冷冷一笑,抬頭看天道“這貓啊,隻要能抓老鼠就行,黑得白的,有什麽關係呢?”

    她說完向前邁步,胭脂稀裏糊塗地跟在後麵,兩人沒走幾步,胭脂陡然恍悟過來,而此時彭嵐突然站定。

    就在前方不遠處,彭玕正背著手站在屋簷下,抬頭看著天上的雲。

    彭嵐深吸一口氣向彭玕走過去,胭脂則知趣地站在原地候著。

    “爹!”

    彭玕依然抬頭看天“嗯,如何啊?”

    彭嵐垂下眼眸“父親大人可放心擁立。”

    彭玕聞言低頭看了彭嵐一眼,點了點頭“知道了,你舟車勞頓先歇著吧。”

    “是。”彭嵐屈膝行禮告退,然而她轉身走了一步,卻又折返。

    “怎麽?”

    “父親大人,嵐兒希望……能和殿下先完婚。”

    彭玕一頓,眉眼陡然犀利然而又很快柔和“知道了,我會和殿下提的。”

    “謝父親大人疼愛。”

    “去吧!”

    彭嵐告退,帶著胭脂離去。

    彭玕看著彭嵐的背影,眼神漸漸變回犀利之態,而後他招了招手,立在不遠處的小廝立刻上前“老爺。”

    彭玕從袖袋裏抽出了一封信遞給了小廝“拿去給管家,囑他日落之前,必須備好。”

    “是。”

    小廝走後,彭玕抬頭繼續看天,神情倒是有點悠哉。

    而彭嵐和胭脂一進屋,胭脂立刻把屋門關上,一臉擔憂與不安地來到彭嵐身邊低聲道“小姐,您膽子太大啦!老爺要是發現您……您騙他,會不會……”

    “怕什麽?”彭嵐強自淡定“機會送上門兒,若不抓住,豈不是蠢才?”

    “可是……”

    “沒有可是,我不想成為天下的笑柄,更不想成為彭家的恥辱。”

    “小姐,奴婢怎會不知道您的處境,但是假的就是假的啊,您嫁給他豈不是委屈自己?”

    “不過是成婚而已,又不需要洞房,婚禮一成,無可改變,他就是再不甘也得接受。”

    胭脂搓了搓手“可是公子那個脾性,萬一……”

    彭嵐眼裏閃過一抹狠戾“四郎雖然難控,但大勢已成,他逆不起!更何況……我不還有後手嗎?”

    胭脂一愣,反應過來“小姐是說‘鎖心丹’?”

    彭嵐點了點頭,喟歎道“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若可以我也想求個有情郎,可要是橫豎都求不得……那就誰也別想擁有。”

    轉眼,落日餘暉,已是黃昏。

    耳房裏,彭玕坐在桌旁,閉著眼一幅假寐之態。

    不多時,彭壽入內來到彭玕身邊“老爺,天色已近日暮,您看……”

    “不急。”

    “是,老爺您要的已全部備好。”

    “一樣不差吧?”

    “一樣不差。”

    彭玕擺擺手,彭壽默默退了下去。

    自始至終彭玕都閉著眼不曾睜開。

    時間一分分地溜走,月上梢頭,飛雲和姚彥章都未等到彭玕的出現,不免不安起來

    姚彥章難掩愁容地攥著書站在窗口向外張望。

    屋內,飛雲煩躁不安地來回踱步,一雙手在身前交握並不住地揉搓著。

    桌案上,玉佩丟在那裏,十分刺眼。

    “不行,不能再這麽耗著了,我得過去一趟。”姚彥章按捺不住放下了手裏的書,此時飛雲已到他身邊“公子性冷,又十分倔強,若是低頭會不會反而不真?”

    “所以我去,你在這兒。”

    “那條件……”

    “我來談,若是要退步,從我這裏緩和一二,也說得過去,畢竟,我是殿下的先生,‘你’給我幾分薄麵也是合情合理。”

    “那,有勞姚相。”

    姚彥章邁步就要走。

    “等等!”飛雲將桌上玉佩拿起交給姚彥章“有這個,或許更好談一些。”

    姚彥章接過玉佩看了一眼,走了出去。

    而同一時間,彭嵐坐在閨房的軟塌邊上,放在膝蓋上的雙手因為緊張而不住地拍動。

    門一推,胭脂入內,彭嵐立即起身“如何?我爹可過去談了?”

    “老爺依然在府中。”

    彭嵐緊張地捏著雙手,眼珠子轉動幾個來回“不行,我得去見父親。”

    胭脂趕忙攔住她“小姐,您去也沒有用,興許老爺這是在……在拗價。”

    “你不懂,他看似在拗價,實際上,是對我沒信心。”彭嵐說著奔出了屋,直奔耳房。

    耳房內,隻點了一支燭台,因此十分昏暗。

    閉目養神般的彭玕突然睜開眼,慢悠悠地從房間的抽屜裏摸出了一卷圖紙,而後他抬頭看了看耳房內的布局,拿著這卷軸去了邊上剛要掛起,門輕叩了兩下,彭嵐走了進來。

    彭玕偏頭看了她一眼,神情平淡毫不驚訝“來的正好,幫我把這個掛上。”

    “是,爹。”彭嵐上前接過畫,按照彭玕指的位置給掛好,這卷軸自然打開。

    她看到了卷軸裏繪的是楚境地圖,從朗州到長沙一線相連的沿途城池,全部被畫上了紅圈。

    “這是……”

    “找我何事?”彭玕說著已經坐回了主椅中,彭嵐聞言自然轉身,略一遲疑,雙膝跪地“請父親大人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