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四章 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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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州城外,大軍集結。
彭玕身穿甲胄騎在軍馬上,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馬車--馬車車簾未放,並排坐著祈王和彭嵐。
彭玕轉回頭,抬手。
數麵“祈”字旗被打起,與“彭”字旗,混在一起。
彭玕再一擺手,大軍開拔。
此時,馬車車簾也放下,馬車向前。
馬車後麵跟著的馬車裏,姚彥章長舒一口氣,將車簾也放下,馬車向前。
彭家軍隊伍整齊劃一,總算是開拔了。
……
大雨傾盆,讓山道泥濘不堪,花柔等人牽著馬艱難前行。
“門主,前麵有個山洞。”
“過去避一避。”
雨很大,路十分濕滑,馬兒前行不易。
大家連拽帶拉,十分辛苦,總算趕到了山洞跟前,又是生火又是加熱幹糧。
花柔在洞中深處換了一身衣服,擦拭著濕發從洞內深處走出來,回到火堆前“你們也趕緊去把衣服換了吧,免得著涼生病。”
除唐寂,唐昭,唐風外,其他弟子起身拿著包袱去了洞內深處。
唐昭則遞給花柔烤熱了的饢餅“吃一個吧。”
花柔接過坐下咬了一口,咀嚼著,目色擔憂地看向洞外的雨。
“你別太著急了。”唐寂體貼道“等翻過了這座山,我們就到衡州了,離長沙府隻隔著醴陵了。”
“是啊。”唐昭附和道“等到了衡州,後麵的路就不用翻山,近便許多,三到四日就能趕到長沙府了。”
“那也得沒有孟軍設伏,否則,怕是還要耽擱。”
花柔的話令唐昭等人對視一眼,眉頭緊皺。
“真是邪了門了!”唐風皺起眉頭“咱們走一路都能遇上孟軍設伏。”
“是啊,我們放棄了密道捷徑,也沒敢走辰州那條坦途,如今走個敘州都還是陰魂不散,害得我們隻能翻山越嶺。”唐昭也是無奈感歎。
“這不是楚國境地嗎?怎麽漫山遍野的孟軍呢?難道楚地已經是姓孟了?”
“不是楚地姓孟,而是我們當中有內鬼。”花柔沉聲說了這話,立時唐昭,唐風,唐寂皆愣住,他們互相對視,眼有猜疑。
“你們不必猜疑,你們三個我是信得過的,其他幾個弟子我吃不準。”花柔見狀急忙安撫,然而唐昭捏了拳頭“門主,我知道這話不中聽,可這幾個兄弟都是和我一起出生入死闖過來的,絕不可能是內鬼。”
花柔剛要說話,唐寂搶言道“那我們的行蹤為何孟軍總能先行一步設伏呢?”
唐昭納悶又語塞,唐風撓頭道“是啊,不會平白無故抓我們抓得這麽準,這一定有問題。”
“我不清楚是誰,但內鬼定然是有的。”花柔神色凝重道“我不敢貿然懷疑誰,但也不想拿接下來的路去賭。”
“你已有打算?”唐寂聽出了話裏的意思。
“是的,兵分兩路吧,咱們四個一路,如果行蹤已然被掌控,那內鬼在我們四個當中,如果之後是坦途,那……”
“內鬼就在他們幾個當中。”唐風接話,唐昭立刻點頭道“我同意兵分兩路。”
“問題是,我們要如何兵分兩路?”唐寂蹙眉道“這後麵的路隻有一條了啊!”
花柔看著外麵的雨輕聲道“等翻過了這座山,我會安排的。”
……
這天夜裏,蒙著假麵的袁德妃坐在床邊查看著慕君吾的脈相,心裏滿是疑惑
為什麽還是沒有一點改善的跡象?
解藥用了,毒刺用了,居然都沒有用……九兒,你可要快些趕來……怕是隻有……
袁德妃耳朵動了動,她聽到有人來,扭頭看向門口。
不多時,門推開,潘約匆匆入內,當他看到慕君吾還是老樣子,便是一臉愁容地癱坐在了床邊。
“出什麽事了?”
潘約抬頭看了看她,略遲疑道“至今為止,殿下都未有露麵之舉,朝中持軍重臣已有不少人往誠王處走動了。”
“確定?”
“確定,朝中許多重臣府上都有眼線,目前形勢不算太好,甚至……有人連大公子都想到了,已拜訪多次。”
袁德妃聽到這話,立刻明白潘約口中的有人說的是宗親,畢竟隻有他們才能想到那已經入了道途的馬希振。
“公子您快醒來吧!”潘約按捺不住看向慕君吾激動道“再不醒,隻怕大勢已去……”
“你出去。”袁德妃突然喝音,令潘約錯愕,而此時袁德妃已經攥緊了拳頭“他今夜一定會醒!出去!”
麵對再次驅逐,潘約倉皇而退,並知趣的關上了門。
他一出去,袁德妃盯著慕君吾,伸手摸上了他的臉頰
範兒,我們不等了,娘今天就是豁出去這條命,也要叫醒你!
她解開並褪去了慕君吾身上的衣物,將他推起來盤膝而坐後,以銀針刺入他周身幾大要穴,便立刻盤膝在他身後,雙掌貼其背,強行吸納他身上的毒素。
天脈固然是老天爺眷顧,但血脈天賦也有高低之分。
袁德妃當年和唐蝶離開唐門時,其實毒功已經難有長進了,因為她們的血脈之力已經開發近滿,特別是這些年,她守護著馬殷,好幾次力挽狂瀾將馬殷救回,但結果就是她體內所能吸納的毒已經不多了。
今兒個,為了兒子她豁了出去,即使吸納的過程萬分痛苦,且有性命之危,但她不在乎,她隻想兒子速速醒來!
深吸一口氣,她收了左掌,掐訣後以功力逼壓右臂筋脈,從上臂緩緩下移至小臂處,很快一股紫青色在臂彎處成型,隨後她將這團青紫從手掌處衝入慕君吾體內,順著那被銀針強行刺激的經脈遊走,一路吸附包裹,將經脈周圍所存之毒全部吸納後才收回體內。
隻是,毒太重了,青紫色回到她體內時,已經變成了一團近墨色的黑。
而帶來的灼燒般的痛楚也令袁德妃麵容扭曲,她完全是靠著意誌在對抗著痛楚,在勉勉強強的收勢後她迅速點了自己胳膊上的穴位,而後她放下了衣袖,掩蓋住了自己胳膊上那一團漆黑。
喘息,調息,緩了緩,她拔掉了慕君吾身上的針,將他放倒為他蓋上被子後,就準備離開,然而剛一下床,就腿軟得跪跌在地,整個視界天旋地轉之外,灼燒感十足的胳膊居然變得如針在刺的麻。
她皺著眉頭,掀開了衣袖,此時整個小臂居然已經有一半變成了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