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六章 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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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體內毒性過高,血脈已承受不起……

    唐簫有了判斷,立刻去拔這人的眼皮,眼皮一撥開,他看到的居然是發灰的眼球,與此同時因為手掌接觸到她臉部皮膚的關係,他已經知道這人是蒙了麵皮的。

    當下,他在她的臉頰上蹭了兩下,手往下滑,而後一摳,就將一張人皮麵具撕了下來。

    那是一張雖然有些韶華之暮卻無法掩藏的妖冶之容。

    唐簫愣愣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手裏的麵具,心中清楚這是唐門的人,所以並未過多的猶豫,連忙將人抱上床鋪,這就開始給她推宮過血的祛毒了。

    袁德妃體內的毒被祛除後,唐簫疲憊且虛弱地走到一邊桌前調息,不多時,袁德妃幽幽醒來,當她發現自己的視界恢複清晰時,不免錯愕地伸手在眼前晃了晃“我怎麽又能看見了?”

    “因為我給你祛了毒。”

    袁德妃錯愕、驚訝地轉頭,當她看向唐簫時,唐簫也在看著她。

    四目相對,屬於母子,但隻有她神經激動,身體微僵,而唐簫因為疲憊的關係,似乎沒什麽情緒。

    “慕……祈王他可安好?”唐簫捏了下自己的眉心,問了一句。

    “啊,安好,他沒事了。”袁德妃蒙蒙作答,一雙眼挪不開半分。

    “那就好。”唐簫見她直勾勾盯著自己,把話點明了“你是天脈。”

    袁德妃一頓,繼而點頭“是,我是天脈,而且……我是唐門人。”說著她去摳人皮麵具,這才發現麵具已被摘下。

    “所以,你是唐華錦。”

    袁德妃看著唐簫,深吸一口氣後鄭重地點了點頭“是,我是。”

    ……

    月光下,花柔捏著雙拳站在城門不遠處的林地路口,看向依稀可見的城門,夜裏的風很大,吹得她衣裳呼啦啦的飄動,吹得她後背有一冷。

    “門主!”唐昭遞上披風“起風了,披上吧!”

    “謝謝。”花柔接過披上“等唐寂回來,我就進城,你帶著大家侯在這裏,若是天亮時我都不曾回來,立刻帶鐵軍回去,不可含糊。”

    唐昭聞言皺眉“門主覺得有危險?”

    花柔緊了緊披風道“這一路我們先是遭遇伏擊,其後又撞上奪城,雖然我看到他……無事,但總覺得不踏實,感覺並不太好。”

    “您別太擔心了,咱們這些人可不簡單,真遇上什麽了,誰收拾誰還不一定呢!”

    “別自大,對方很可能是軍隊,我們這些人奇襲可以,硬碰硬隻會吃虧,況且……”

    花柔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無奈道“我剛才試了試毒功,依然是封毒之態,萬一入了圈套,隻會得不償失。”

    事實上,她隻說了一半。

    毒功她不僅用不出來,就連對毒的感知能力都喪失了—她站在這林地裏,眼睛看到了三四種毒草,但是她居然完全感覺不到毒的存在。

    她不知道是自己內心對毒功的抗拒造成了毒功的拋棄,還是她自己的血脈之力與毒功之間出了差錯,總之她對毒的掌控莫名其妙地喪失了,但是又不知為何她隱隱又能感覺到體內似乎有股別樣的力量在蟄伏著,像是等待著契機一般。

    說不清道不明,她本應該深思,本應該弄清楚這些,可是她滿心滿眼都是慕君吾,根本無暇顧及。

    “來了!”唐風的一聲喚,讓花柔收起了紛亂,唐六兩等人湊到花柔身邊時,唐寂也到了。

    “如何?”

    “摸清楚了,不過現在宮禁森嚴,我們入內很容易敗漏,我建議再等等,待到醜時入內。”

    “你……見到他了嗎?”

    “嗯,不少大臣侍衛都在他身邊,我沒辦法靠近。”

    花柔聞言沉默,唐六兩激動道“哎哎哎,那個女的呢?”

    唐寂看了花柔一眼,衝唐六兩道“別問了。”

    刻意的不提,讓花柔不禁挑眉,唇下意識的緊抿。

    “為什麽不問?你要是看到她,就該把她給……”唐六兩未說完就被一旁的唐昭捂住了嘴巴。

    花柔此時抬頭看了眼天上的月亮“唐寂,我們走吧。”

    唐寂一愣“不晚點嗎?”

    “我想先去長沙府裏走一走。”

    “好。”

    “我也去。”

    “我也去!”

    大家都很熱情,但花柔拒絕了“不,你們都留在這裏,唐寂一人陪我就夠了。”說罷她邁步就走,唐寂跟在了後麵。

    “喂喂喂!”唐六兩掰開唐昭的手“帶上我!我也想去長沙府逛逛!”

    “逛什麽逛?”唐風一把拽了唐六兩“你當門主真是閑得逛街嗎?她是心裏不舒服得緩緩!”

    “就是!你呀跟著我守好大家吧!別去添亂了。”

    唐昭和唐風兩人拖拽著不情不願道唐六兩往林裏鑽去。

    ……

    “想不到門裏的變故如此之多,姥姥昏迷,門主易人,就連毒主都……”袁德妃說不下去地搖了搖頭,她是真未料想到唐門的變化這麽大。

    “門裏的事我已說了,現在該你告訴我了。”唐簫看著袁德妃疑問道“你為何不在楚宮中,而出現在這裏?”

    袁德妃看向唐簫,眼神複雜地猶豫了片刻,鼓足了勇氣道“你……知道你的身世嗎?”

    唐簫一頓,警惕戒備地盯著她“什麽意思?”

    “我有兩個兒子,其中一個在我不得不舍棄他去配合姥姥的計劃時,我給他身上留下了一個印記。”

    印記,這兩個字無端端地讓唐簫緊張起來,身體都繃緊了“什麽印記。”

    “腋下,一朵六角梅花刺青。”

    袁德妃的話令唐簫當場僵住,而就在這時天空轟隆一聲,驚雷炸響,他和她的對望裏似奔湧著涼冰冰的狂潮。

    ……

    雷聲轟隆裏,花柔和唐寂並肩行走在長沙府的街頭。

    “要下雨了,咱們要不要先找個地方避一避?”唐寂詢問著眼掃四周。

    此刻,夜深人靜,周圍的店鋪早已關閉,偶有幾個晃動的人影也不過腳步匆匆的夜歸人。

    花柔沒有說話,隻是打量著街道,樓簷,四處張望著。

    “你是在找什麽嗎?”

    花柔搖搖頭“我曾經想來這裏投奔親戚的,誰料陰錯陽差去了蜀地,進了唐門。如果……我當初順利地來到了這裏,不知道此刻的我會是什麽樣。”

    “至少不會有此刻的煩惱。”

    花柔一頓,偏頭衝唐寂一笑“我覺得陰錯陽差得挺好,讓我認識了你們,也認識了自己。”

    唐寂眨眨眼“我以為你是傷感的,沒想到……你還笑得出來。”

    “為什麽不笑呢?日子一天天過,我願每一天我都可以笑著。”

    “這裏隻有你和我,你不必故作堅強。”

    “你覺得我在硬撐?”

    “難道你不是在硬撐嗎?”

    花柔看了他一眼,抬頭看天“我信他。”

    唐寂盯著花柔看了片刻,垂眸道“我們別去了吧。”

    “不,我得去。”

    “何必呢?如果事實和你所堅信的不一樣……”

    “君吾絕對不會背叛我,背叛我們的愛。”

    她說的篤定,可是她的眼神卻不由地多了一絲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