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章 不平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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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我需要兩日時間,一切就能反轉。”慕君吾說著看向潘約“衣服準備好了嗎?”

    “三身朝袍都已備好,隻待天明得訊了。”潘約的回答,令姚彥章驚喜道“朝袍?莫非殿下是要……”

    慕君吾笑著點了點頭。

    “妙!”姚彥章開心地一捋胡子“哼!他們想李代桃僵,殊不知您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我去給你們準備熱水沐浴,淋了雨莫病了。”潘約說罷要出去,慕君吾追問道“戲院那邊人都清了嗎?”

    “清了,保證他們找不到我們藏身何處。”

    潘約出去後,姚彥章好奇看向慕君吾“剛才隻顧著跑了,我們現在這是在哪兒?”慕君吾笑了笑,沒吭聲。

    ……

    雨來的猛,去得也快,給夜裏的樓宇街道乃至林地都增添了蕭瑟的朦朧。

    慕君吾背著一隻手,打著燈籠,順著王陵的階梯,拾階而上,當他登完一半台階時,他看到了墓碑前一個熟悉的身影,他略一猶豫後,還是走上了前去,站在了她的身後“姚相拜托你了。”

    袁德妃神色哀傷地凝望著墓碑,臉上濕漉漉的滿是淚痕“好。”

    慕君吾遲疑了一下又道“你……告訴他,我的身世了嗎?”

    袁德妃點了點頭。

    “他……什麽反應?”

    “愣了一會兒,說我……不該告訴他,就走了。”

    慕君吾聞言歎了口氣,此時袁德妃轉頭看向他“我知道我不配被原諒,也不敢奢望原諒,但為什麽不讓我說出來?難道他希望一輩子都當個孤兒嗎?”

    “現實血淋淋的,我們寧可一輩子在夢裏。”

    “那是夢啊,是假的。”

    “可是夢給了我們溫暖,給了我們幸福。”

    袁德妃聞言像被重創一般,她哽咽著努力地控製情緒,半晌才擠出一句話“所以,我又錯了嗎?”

    慕君吾扭頭看向遠方“隻有歲月能給你答案了。”

    “殿下!”階梯下,潘約在喚他,慕君吾不敢耽誤立刻快步拾階而下。

    “殿下,開始搜城了,不過陣勢比預料的大。”

    “心虛自會不安,張牙舞爪,氣急敗壞。”

    “您看我們的人要不要提前……”

    “不必冒險,靜候吧!估摸著天明時分,就會想到這裏,那個時候順勢而為,省心、省力。”

    “明白。”

    “不過,盯緊點,要是察覺不對,速速來報!”

    “是!”潘約應聲退去,此時袁德妃也走下來,與慕君吾並肩站立“要我幫忙嗎?”

    “我配好了毒。”他的回答,令她失落地垂了腦袋。

    慕君吾瞥她一眼,不忍地補了一句“如果失控的話。”

    袁德妃聞言先是愣了一下,繼而眼有欣慰地用力點頭“好。”

    ……

    這一夜,是有多麽的不平?

    長沙府內的街道上,彭家軍一隊隊的集結,對一座座宅院破門而入,尋找著所謂的“刺客”,他們帶來了雞飛狗跳,帶來了人心惶惶,讓整個城變得不安。

    劉府的書房裏,劉彥韜與劉夫人並未休憩,反而身著褻衣在執棋對弈。

    夜,又實在太靜了,靜得城內的淩亂嘈雜依稀可聞,劉彥韜捏著棋子,猶豫不決遲遲不肯落子。

    劉夫人見狀笑道“你不會等到人家鬧來了,才落子吧?”

    劉彥韜聞言把棋子丟回缽裏“我想不明白。殿下之前說有辦法讓彭玕行端有誤,逐軍有名,我還不信來著,結果……那彭玕可是個老狐狸啊,他怎麽會……”

    “不入局當然是算計不動的,可要是入了局還騎虎難下,那被牽著鼻子走是一點也不稀奇的。”

    劉彥韜眨眨眼道“那你說,彭玕的七寸是什麽?”

    劉夫人白了他一眼“武平軍一路收城,又擁君進的長沙府,你問他的七寸,不如問他的野心。”

    “殿下他……真的解的了嗎?”

    “他應是……成竹在胸,而結果,我們隻能拭目以待。”

    劉彥韜點點頭道“但願他解得了,相比之下,我還是願意效忠於他。”

    就在長沙府城內亂糟糟的時候,城外林地簡易雨棚下的花柔正在努力調整內息,唐昭不安地在她身邊走動著,一直關切著她的情況。

    而花柔的情況不是太好,她滿頭汗珠,嘴唇的顏色時而紅得發黑,又時而恢複粉紅色,像是博弈般的你來我往著。

    此刻,花柔的腦海裏是無法抑製的畫麵一會兒是彭嵐與慕君吾親昵的畫麵,一會兒是小孩子一動不動的模樣;一會兒是慕君吾衝她微笑的畫麵;一會兒是唐門弟子一張張信任的臉龐。

    “等她鐵軍練成,再提此事吧,現在你該和我專心親熱。”很突兀的,這句話在腦海裏響起,登時花柔掐訣的雙手手背上血管凸顯,前幾秒還一片正經的膚色,轉瞬就黑紅發漲。

    唐昭看著她這般,心頭懸吊吊的,此時在周圍戒嚴的唐風居然臉色難看的跑了回來,並衝他招了招手。

    唐昭立刻上前,兩人去了旁邊一點說話。

    “我剛才發現了兩個鬼鬼祟祟的人在附近,已經殺了。”

    “什麽路數?”

    唐風看了一眼花柔,從懷裏摸出了一個令牌,那令牌上有個“楚”字。

    “怎麽回事?”唐昭不禁皺眉“是他找門主嗎?”

    “找?”唐風輕叱“見我就動手,這是找嗎?”

    “難不成……”

    “王侯將相,沒一個好東西!”唐風憤慨輕啐“在他們眼裏,我們不過草芥!”

    唐昭聞言趕忙伸手按在唐風肩上,衝他搖頭,示意他不要再說。

    “我們不能留在這裏了。”此時,雨棚下的花柔突然開口,兩人趕緊湊了過去,花柔也收了招,睜開了雙眼,而她的眼眸居然半紅半黑。

    “我聽到了,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裏。”花柔說著就要起身,唐昭則下意識看了一眼花柔的手背,在看到她手背血管突出,呈現黑紅血紋時,不禁擔憂“可是您的情況……”

    “我體內的毒有些難以控製,我每每壓住它們,不出三息就會翻湧,若要徹底緩下來,隻怕還要三五個時辰。”

    “我們可以等您。”

    花柔看了眼將明的天色,眉眼傷情中夾雜著痛色“我還是離開這裏再調息吧,在這裏……我穩不住心神。”花柔說著歪歪斜斜的起身,唐昭趕緊扶住了她“您,能行嗎?”

    “不行也得行。”

    考慮到花柔目前這個情況,單獨騎馬可能危險,唐昭便與花柔同乘一騎,三人兩馬的迅速撤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