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手工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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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呂媭和樊噲眼裏,樊伉是孝順可愛怎麽看怎麽乖的好兒子;在姨母呂雉眼中, 是聰明機靈知分寸的好外甥;在表兄劉盈眼裏, 是講義氣乖巧懂事可人疼的好弟弟。在府中下人眼中,他是個善良又心軟的小郎君。
但不管是誰, 說到樊伉, 都對他愛折騰的性子印象深刻。
這不剛折騰完蜂窩煤和鐵爐子,小郎君又開始折騰起別的東西來了。
像絲帛一樣薄軟的竹簡!
光想就覺得是一件極其意想天開的事情,但小郎君明顯是個固執的人, 自打小郎君產生這個詭異的想法後,就開始一遍遍折騰了。
看著眼前的大池子,閎翁嘴巴有些發苦。
池子裏浸泡的是采來的芒杆。
芒杆是一種類似蘆葦的野草,這東西漫山遍野都是, 平時人們都是拿來鋪房頂的,樊伉卻知道這還是一種上等的造紙原料。
采來的芒杆經過數天暴曬後,再扔進池子裏浸泡十天半個月,表皮已經脫落, 隻剩下用來熬製紙漿的草木纖維。
樊伉蹲在池子邊上,拖了一捆芒杆上來看了看, 覺得泡得已經差不多了, 讓人將剩下的芒杆撈了起來。
閎翁和阿琅兩個連忙七手八腳地將池子裏的那些芒杆撈了起來,霎時一股植物腐爛的味道彌漫開來。
“你們在做什麽?味道好臭!”劉盈捂著鼻子走了進來。
自從決定要開始試驗造紙起,樊伉就把隔壁的院子整理出來, 發作他的私人小作坊, 除了他的允許之外, 等閑不許人進出,不過,這樣的禁令自然擋不住未來的儲君殿下。
劉盈進門,就發現樊伉和無名幾個在院子裏折騰一堆爛稻草,不由得好奇地道:“伉兒你在做什麽?”
“鬧著好玩。”樊伉也不確定第一次手工做紙能不能做出來,隻含糊地應了一聲。
劉盈見樊伉都無聊到玩爛稻草的地步,不由憐心大起,拉著他道:“這有什麽好玩的,髒死了。正好近日有人送了一匹棗紅馬給表兄,表兄叫人給你送了過來,咱們一起去城外踏青去。”
自從上次漂亮地完成了安置流民的任務,劉盈如今在宮裏的處境好了許多,最近太子的名聲在城中呼聲很高,劉盈的日常行動也不像以前那般處處受製。
劉盈是個感恩的好孩子,知道自己如今的境況一多半都是托了樊伉的福,再加上有之前先入為主的觀念,總覺得樊伉為了他不顧生死陪著他在流民堆裏同吃同睡了將近兩個月,最後都累得發作癲疾,心中對樊伉充滿了愧疚,有心補償,現在隻要一有空就往樊家跑,得了什麽好東西也總不忘要分給樊伉,已經隱隱有了二十四孝好兄長的典範。
若是平日,樊伉肯定要給他個麵子,不過今天正好處於造紙的關鍵時期,樊伉整顆心都撲在造紙上,別的什麽都顧不上了。
“改日吧,今天我有別的事。”在騎馬和造紙中間搖擺了一下,最後還是係統電擊的懲罰點了上風,樊伉決定還是早日把紙弄出來,省得係統老是動不動就電擊他。
“哦。”劉盈也不生氣,隻是好奇地盯著那一堆芒杆,問閎翁,“伉兒要這些爛稻草做什麽啊?”
閎翁不敢隱瞞,如實相告:“郎君想用這個做出像絲帛一樣的竹簡。”
劉盈滿臉驚歎:“真的?伉兒真厲害!”
無名:“……”
樊伉:“……”
所謂腦殘粉大約就是這樣的吧!
“我也隻是胡亂想的,還不定能不能成呢!”樊伉有點不好意思。
身為漢王室未來的繼承人,劉盈的眼界更開闊。
這個聰明的少年幾乎瞬間就意識到了這句話所代表的涵義。
比絹布還要細薄的竹簡?
要是真能造出這麽神奇的東西,他簡直不也想象到時候會是一個什麽樣的情形。
劉盈眼珠子瞪得老大,清秀的小臉上一片潮紅。
“隻要伉兒想做就一定能做得出來。”劉盈充滿鼓勵地道,“需要什麽就跟表兄說。”
“好的,如果到時候缺少什麽,我一定不會跟表兄客氣。”樊伉敷衍地應了一聲,吩咐閎翁和阿琅把芒杆放在清水池裏漂洗幹淨,再一骨腦扔進煌鍋裏蒸煮。
這是為了進一步去掉紙漿原料裏的果膠、木素等雜質,使纖維分散開來而成為紙漿。
煮料的時候,添加一點工業用堿,效率會更好。
堿倒是容易獲得。
雖然秦始皇坑了不少術士,但民間追求長生大道的風氣依然不減,弄點石灰來並不是難事。
不過樊伉的造紙大業現在還隻是處於實驗階段,而且芒杆不像樹皮,隻需要稍微蒸煮一下就能成為紙漿,樊伉也就沒有費事地用什麽石灰,隻是讓人去灶間掃了撮箕灶灰混在鍋裏一起煮。
劉盈籠著袖子站在鍋邊抻著脖子不住地張望,心中好奇不已。
“這樣就能煮出和絲絹一樣薄的竹簡嗎?”
在他心裏芒杆泡了這許久都快要腐爛了,用來鋪房頂都不成,怎麽做成竹簡寫字呢?
劉盈心裏既好奇又納悶,百思不得其解。
“我也不知道啊。”樊伉皺了皺鼻子。
以前他雖然也看過手工造紙的視頻,而且係統也給了他一份詳細的造紙工藝流程,但理論和實踐之間還是有一定的差距的,他也沒有做過,也不知道這次能不能成功。
無名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雖然並沒有開口,但臉上紅果果地寫著“郎君要造竹簡,你隻要聽話幹活就好,怎麽那麽多嘴”。
劉盈看懂了他臉上的表情,低下頭訕訕地不說話了。
劉盈看得興致勃勃,直到下午回宮的時候,還一再叮囑樊伉,一定要等著他來了才開鍋。
樊伉滿頭黑線,總覺得這位未來的表兄皇帝未免實在太過活潑好奇了點兒。
說好的悲情皇帝呢?不是應該苦大仇深,悶悶不樂,鬱鬱不安的麽?
成天這麽跳脫歡樂是要鬧樣?人設都要崩了哦!
送走了好奇寶寶劉盈,樊伉安排人手晚上燒火的人手,累得倒頭就睡。
入睡之前,他習慣性地點開光幕麵板,看到推廣造紙術的任務進度條居然已經到了百分之五十,這才放心入睡。
因為掛記著造紙的事,第二天天還未完全大亮,樊伉就醒了。
草草洗漱一番,樊伉興衝衝地去了紙房,阿琅閎翁和無名都守在那兒。
三人六隻眼睛全都死死地盯著那口大煌鍋,直到看見他到來,阿琅才仿佛鬆了口氣一般,道:“郎君,來得正好,您看這鍋裏的芒杆還要煮麽?”
樊伉踩在小凳子上,揭開鍋裏蓋著的麻布,瞅了一眼。
煤灰燃燒產生的熱量很高,原本樊伉以為要煮個三五天才能熬成紙漿的,結果一天半的時間,鍋裏的芒杆稻草就分解成了一團團的紙絮。
將這些絮團撈了起來,放進早已準備好的麻布袋裏,拿清水池裏來回漂洗了幾遍,瀝去水後放在石臼裏搗成泥膏狀,使紙漿中的纖維分絲帚化,這樣做出來的紙才具有一定的強度和韌性。
這是個累人的活計,樊伉心裏其實很想自己親自動手,奈何小身板不給力,難以勝任。
“我來。”劉盈卷著袖子,躍躍欲試。
樊伉瞅了瞅他比自己粗壯不了多少的小胳膊,果斷扭頭,對阿琅道:“去喚武叔來。”
武阜身材高大,又有一把好力氣,府中的甲士裏頭,樊伉也就和他最親近。
“用不著那麽麻煩。”無名一臉冷漠地上前,彎下腰輕輕鬆鬆地將那根直徑至少有三十公分的大木頭抱了起來,用力地搗著那些紙漿絮團。
隨著他的動作,袖口不自覺地往下縮,露出修長有力的胳膊。
樊伉看了看無名胳膊上的腱子肉,再捏捏自己軟趴趴的手臂,不禁有些氣餒。
明明無名也隻比他大幾歲,為什麽會差這麽多呢?
看著無名胳膊上漂亮的腱子肉,本來信心滿滿的劉盈下意識地將袖口往下拉,遮住了自己不算強壯的胳膊。
樊伉眼角餘光偷看到他的動作,心裏頓時平衡了不少。
劉盈和他也一樣,他還小呢,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都沒有脫離嬰兒肥,再過幾年多鍛煉鍛煉,一定也能練出和無名一樣漂亮的腱子肉。
當然,樊伉也隻是懊惱了一小會,很快就被石臼裏那些被輾成一團團的絮狀物吸引了。
這些絮團已經隱隱有了紙絮的影子,看上去有兩分像衛生紙被打濕後的紙漿團。
樊伉一看有戲,不由精神一振。
“若是成了,我請你們吃飯。”樊伉一高興,前世的習慣讓他不由脫口而出。
聽他說要請客吃飯,閎翁尚不覺得有什麽,無名和劉盈已經下意識地吸了吸口水。
劉盈立刻歡呼一聲,無名雖然沒有像劉盈那樣溢於言表,但手裏搗紙漿的動作卻更加用力了。
果然美食的魅力真大啊!連無名兄那樣冷淡的人也為之破例。
樊伉心裏感歎著,覺得紙漿搗得差不多了,讓無名停下來歇息,讓閎翁取來竹簾,準備撈紙。
問清楚了怎麽撈紙後,劉盈迫不及待地將紙絮捏成小團扔進抄紙槽裏。
無名用一根大木杵不停地攪拌,直到紙絮全都化開,紙漿纖維全遊棄地懸浮在水中,這才和閎翁兩人抬著竹簾放入水中,左右搖擺兩下,再抬起竹簾,看到竹簾上覆著一層薄薄的濕紙頁。
樊伉點了點頭,雖然這紙的顏色略黃,而且顆粒有點不均勻,但確實是紙。
樊伉將竹簾掛了起來,拿了一塊濕布輕輕擠壓,將濕紙頁裏的水分擠壓出來,然後將紙從竹簾裏分了出來,貼在隔壁屋子的炕上。
他沒有建烘壁,這幾天一直燒著爐灶,炕上的溫度不高不低,用來烘紙挺不錯的。
劉盈睜大了眼。
一堆稻草又泡又蒸之後,居然會變成像絲綿一樣的絮狀物,實在是很神奇。
“接下來怎麽做呢?”劉盈興致勃勃地問道,對樊伉口中說的那個像絲帛一樣薄的竹簡更加期待了。
“接下來我們先去吃飯,等著幹了之後就成了。”樊伉拍了拍手,心中滿滿的都是成就感。
從今天起,他也是個手工達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