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三章 和高麗使者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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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鍾浩來到那高麗使者住得帳篷時,高麗國這次出使大宋的正使金至向金侍郎剛剛吃完飯,正坐在帳篷門口,端著一杯熱茶,一邊喝茶,一邊很悠閑的曬著太陽呢!

    金至向此時一副那老神在在的樣子,顯得養氣功夫很深厚的樣子。顯然,脫離生命危險的他,又裝起他在高麗國的那侍郎範來了。

    金至向遠遠來看鍾浩過來,不禁忙放下手中的茶盞,站起來迎著他。這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高麗國都沒說來救他們呢,而且人家還是上國天使,這不能不恭敬些啊。

    鍾浩笑著跟金至向打招呼道:“金侍郎看來身體無礙啊,挺悠閑啊!”

    金至向笑著道:“這不是沒事幹,閑得嘛,鍾少監快屋裏請!”

    鍾浩隨著金至向來到屋內坐下。

    金至向很麻利兒的替鍾浩斟上茶水。本來養優處尊的金至向在被海盜抓去秤砣島和車由島的這幾個月,早就學會的熟練的學會了生活上的事情自己動手。如今鍾浩雖然救他來遼東,但是他本身就是客居人家裴多羅部落,自然也沒什麽使喚丫頭給他安排,自然還是要他自己動手。

    好在金至向這幾個月早已習慣了,這幾個月什麽事情都是自己動手,早已練出活來了。就如這斟茶倒水的工作,如今他斟茶可是滴水不漏。

    鍾浩看著金至向給自己斟上茶水,不由笑著道:“這客居遼東,也沒個使喚人給金侍郎安排,實在是抱歉了!”

    金至向也了解鍾浩和海潮幫的目前的情況,當下笑道:“下官也是寒門出身,年輕時家裏也是貧寒,這些事情倒是幹得了,鍾少監無需掛懷。”

    鍾浩聽金至向老是在自己麵前自稱下官,雖然頗有些沾沾自喜,但是卻不好太不是高低進退。人家這禮曹侍郎好歹是正三品的的官職,自己這將作監少監隻是個六品的官職,其實比人家著實低了不少啊。

    當下對金至向道:“金侍郎你這侍郎可是正三品啊,千萬別再在我自稱什麽下官了,你這是要折煞我啊!說起來,我才是下官啊!”

    金至向笑道:“我們高麗國乃是下國藩屬,我這侍郎不值錢啊。鍾少監的這官職乃是天1朝上國之官,雖然少監的級別低,但是卻比這下國藩屬的官職值錢多了。”

    鍾浩聽了這金至向的恭維,倒是心情不錯,不過他在人家這禮曹侍郎麵前充什麽上官,始終是不合適。人家抬舉自己,是人家的事情,自己不能太不是高低進退了。

    當下鍾浩笑道:“不管怎麽說,金侍郎也是官階比我高太多,絕對不能自稱下官的。”

    金至向聽了鍾浩的話,沉吟片刻,當下笑道:“那在下便僭越一下,就和鍾少監互稱表字吧,這樣還顯得咱們關係親,不知道鍾少監覺得如何?在下跟鍾少監可不隻是兩國使者交往的關係,鍾少監還是在下的救命恩人,這咱們私底下也是要好好結交的。在下表字仁方,不知鍾少監表字是什麽?”

    鍾浩一聽金至向要和自己互稱表字,他自然也沒什麽反對的,這互稱表字還能顯得關係親密些,倒是這談起事兒來也好說話,當下鍾浩笑道:“那小弟就鬥膽和金侍郎你互稱表字了,還望金侍郎你不要介意,在下表字文軒!”

    金至向笑道:“不介意,不介意,文軒賢弟!哈哈,為兄癡長幾歲,覥顏自詡文軒賢弟的兄長,文軒賢弟不見怪吧!”

    鍾浩當下也是笑著拱手道:“小弟求之不得能,仁方兄!能和仁方兄這侍郎級別的高官稱兄道弟,小弟可是榮幸之至啊!”

    金至向大笑道:“哈哈,文軒太客氣了,來喝茶,喝茶!”當下端起茶盞和鍾浩遙敬,隨即低頭飲茶。

    鍾浩也端起茶盞,喝了一口。

    這茶葉是鍾浩從謝日答木那裏,給金至向那裏拿來的,感覺味道很是一般,隻能勉強入口。不過,這裏沒有太好的條件,那加佐料的煮茶和費功夫烹製的點茶,自然是沒條件喝的。這金至向這裏的茶水,是鍾浩比較習慣的衝茶,雖然茶葉不咋樣,倒是覺得勉強入口。

    這些茶葉還都是以前海潮幫給裴多羅部從大宋那些海商那裏弄來的,裴多羅部在和海潮幫交易,這茶葉是大量需要的。裴多羅部也是遊牧為主,這食物中自然離不了大量的肉食,很多腸胃疾病,因此這能夠對腸胃有很多益處的茶葉便很是需要。裴多羅部這些女真部落的所需的茶葉大都是製成茶磚或是茶餅,在喝得時候,都是掰下一塊來,搗碎了,加上乳品,製成奶茶喝。裴多羅部的這些人要得是這茶葉的功效,倒沒有大宋文人雅士對這茶葉的窮講究,對這茶葉的口感自然沒有太多的要求。當然,就算好的茶葉,加上這乳品,製成奶茶的話,估計和這些茶餅和茶磚的茶葉製成的奶茶,味道也差不了許多。

    這奶茶,金至向自然喝不慣。高麗國現在雖然不是大宋的藩國,而是契丹的藩國,但是在文化上,一直是極度仰慕大宋文化的,這茶道自然學得大宋的,這奶茶他自是不喝的。

    金至向喝得這茶葉,是鍾浩從謝日答木那裏給他弄來的一塊茶磚。這茶磚壓得瓷實,金至向烹茶的時候,還得先找個錘子敲下塊來,而且一敲還很多都碎了。不過金至向倒沒有太多的意見,畢竟在這比在秤砣島和車由島被海盜關著時好多了,那時連這茶磚都沒得喝呢。對金至向這種嗜茶如命的人來說,這好幾個月沒喝到茶,簡直是一番痛苦的煎熬啊。如今鍾浩給他弄到茶葉,雖然不是太好,但他已經很知足了。

    人都是會改變的,金至向覺得自己在這被秤砣島高麗海盜囚禁的這幾個月裏改變很多。以前養優處尊的他,太過自傲自大,現在得學會放下身段去和人打交道。

    鍾浩端起茶盞,喝了一口茶水,隨手放下,隨即有些不好意思的對金至向笑道:“仁方兄,實在對不住了,這遼東條件有限,也沒什麽好的茶葉招待你,還望海涵。”

    若是以前,金至向或許還會對這茶葉挑三揀四,但是在被秤砣島高麗海盜囚禁了這麽長時間,這還能活著,還能喝上茶水,他便已經是很知足,自然不會在太多的擺譜。

    當然,金至向也知道如今的情況。雖然眼前這個鍾浩鍾少監是大宋官員,還是大宋政事堂派來和他這高麗使者接洽的官員,但是如今他們還在契丹國的遼東地區呢,這鍾少監在這遼東也是人孤勢單啊!這鍾少監還是借了海潮幫的力量才把自己救出來呢,就連這海潮幫還是客居在遼東呢。這鍾少監自己寄人籬下,聽說自己想喝茶,還能想著給自己弄茶葉,這算是對自己很是不錯了,就算擺譜,也得到了大宋東京城之後,和大宋朝廷的鴻臚寺擺譜啊。怎麽也不能跟人家鍾少監擺譜啊?!再說,在這擺譜也沒有,自己要是敢擺譜,人家怕是立馬就能扇他耳光。

    金至向聽了鍾浩的話,當即笑著道:“這茶葉在為兄看來,已是味道很好了。哈哈,為兄不是胡說啊,在秤砣島和車由島那幾個月,都沒喝到過茶水,在這裏能喝到茶水,為兄已是很滿足了。這已經算是由儉入奢了。”

    鍾浩聽了金至向的話,也是笑笑,隨後便沒再提這茬,而是端起茶盞來,又喝了一口。

    隨即鍾浩朝金至向道:“海潮幫的大當家的蔣姑娘本來已經答應先行安排一艘船,送我們去登州了。不過最近大宋水師在圍剿這秤砣島的高麗海盜和倭人海盜,還有那隍城島和欽島的海潮幫,這北海之上,實在有些亂,要是咱們要是就一艘海船直接去登州的話,怕是危險非常大。因此小弟請求海潮幫派出其餘船隻,再加上裴多羅的的一些船隻幫忙護航。隻是這海潮幫船隻和裴朵羅部的船隻,也需要幾天的時間來修整是集結,所以還請仁方兄稍安勿躁,暫時在這遼東裴多羅部這裏委屈幾天,等過幾天海潮幫和裴多羅部幫忙護航的船隻修整和集結完畢了,咱們再出發前往登州。”

    金至向聽了鍾浩的話,當即道:“使得,使得,為兄等得。文軒盡管安排便是,不用擔心。”

    鍾浩聽了金至向的話,不由的點點頭,當下又道:“仁方兄此次到了登州的話,還請為這海潮幫美言幾句,這次去打探仁方兄你們這一行高麗使者的消息和出兵車由島解救仁方兄你們一行人,這海潮幫著實是出了力氣的,倒是還望仁方兄替他們背書一下海潮幫的這些功勞!”

    鍾浩讓金至向幫忙背書海潮幫這些功勞,自然是想借著這次機會,幫幫蔣雨涵和海潮幫。蔣雨涵主持海潮幫時,這海潮幫基本上沒有劫掠之事,主要是靠作為大宋海商和遼東契丹人、女真人之間的中間商,賺取利益,以維持生存,實在沒怎麽做過惡!鍾浩實在不願意看到他們海潮幫被大宋水師攻擊。

    當然,鍾浩眼中的海潮幫自然是指得蔣雨涵帶領的海潮幫。至於,那徐仁川帶領得那些造反的海潮幫幫眾,在他們跟著秤砣島的倭人海盜和高麗海盜去襲擊文登縣城時,鍾浩已經對他們沒有任何憐憫。這些海潮幫幫眾,既然敢於去攻擊並洗劫文登縣城,就得為他們的罪惡買單,就得承受大宋水師的報複,當真已是死有餘辜了。鍾浩巴不得徐仁川帶領的這些竟然去洗劫文登縣城的海潮幫少壯派幫眾,被大宋水師剿滅幹淨呢,那樣還省了蔣雨涵清理門戶的麻煩,而且還能比較省勁兒的拿回隍城島和欽島。

    金至向聽了鍾浩的話,當下道:“文軒所說這要為兄為海潮幫美言的事情,自然沒問題。再說,這些事情也都是事實,人家確實救了了為兄嘛,為兄也不能睜著眼說瞎話,不承認人家海潮幫的功勞,為兄可不是那種以怨報德之人!”

    金至向說著,頓了一頓,隨即又不由的好奇的問道:“不過,文軒你是大宋官員,怎麽會和海潮幫這一群……海商,在一起呢?還能說服他們去幫忙去救為兄這與他們毫不相幹的高麗國使者的!這裏麵是一番什麽情況?”金至向本來想說這海潮幫是一群海盜的,不過人家好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是以沒好意思說出口,臨時改成了海盜。不過,以金至向看著海潮幫,也確實很像海盜,那也去車由島大肆搶劫,便是很明顯的證明。

    金至向前天晚上,在車由島上被海潮幫的幫眾救出時,見了這些常年在海上討生活,和海盜的麵目和形態沒什麽區別海潮幫幫眾,一下就認定他們也是海盜了。鍾浩一開始說他是大宋官員的時候,金至向是堅決不敢相信的。雖然鍾浩一看頗為儒雅,似乎是個文人,和那些海盜的樣貌差別很大,看著不想常年在海上討生活的海盜,但是金至向依舊不敢相信!難道一個大宋官員,還能驅使一群類似海盜的人物來救自己!這想想就有些不太可能!

    直到鍾浩拿出他那一份政事堂給他簽發、審官院蓋章確認的管勾高麗使者接洽事宜差遣的證明文書,金至向這才相信鍾浩是大宋官員。鍾浩這份差遣文書,那次在沙門島跟著二狗子看貨時,不小心掉了出來,鍾浩才陰差陽錯的被認作是官府的奸細,從而被抓到海潮幫的海船上,這才有了他在海潮幫的一係列奇妙遭遇。這份差遣文書若是丟了,對鍾浩來說,自然是很是麻煩的,是以鍾浩一直裝在身上。

    鍾浩沒想到,救出金侍郎這一行高麗使者來,還能用到,用來自己是官員身份。

    金至向不知道海潮幫的平日的行徑,也不知道鍾浩和海潮幫之間的一份奇怪際遇,是以很是奇怪,是以不由的問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