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其一生都無法走出來，這句話不是誇張。夏奇之前每次驗證一個盲點的數值，都需要花費數天的時間，這是一項艱難而又枯燥的工作，按照原本的進度，夏奇兩個月左右就能推導出一個二階魔法的施放過程。但現在，一切都要推倒重來不說，接下來需要的工作量也是呈幾何遞增，夏奇粗略地算了一下，如果自己將所有可行的組合都嚐試一遍的話，需要的時間大概是140年，法術全解析這件事，被人當成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果然不是沒有理由的。

    此時的夏奇，毫無疑問是陷入了一個巨大的困境之中，這樣的局麵，明顯不是光靠恒心或者毅力就能打破的。

    怎麽辦？——夏奇對自己發出了疑問。苦思冥想了一個下午，夏奇停止了關於二階魔法的實驗。

    不過，夏奇並沒與真的放棄在魔法解析方麵的努力，隻不過夏奇將目標轉向了一階的魔法。

    在接下來的時間裏，夏奇每十天左右一個，將自己能過施放的所有一階魔法完全解析了一遍。在這樣的工作中，夏奇的實力幾乎沒有任何提升，除了原本就不太可能失敗的一階魔法失敗率降低了很多之外。

    不過，這半年的努力，夏奇並不是真的沒有收獲。完全解析，除了讓夏奇對法術的掌控達到了一個極限之外，還讓他接觸到了一項更重要的東西——規律。

    雖然之前也有人研究過，但是並沒有人進行過總結。用這個世界的語言來形容，這種東西叫做魔法的奧秘，不過夏奇更喜歡將這種東西稱之為“定理”或者“公式”。

    在解析一階魔法的時候，夏奇發現了一些很有意思的東西——哪怕是在不同係的魔法之中，依然有一些共同的規律存在，夏奇在經過反複的計算，終於確定了四條基本的規則。事情進行到這一步，還算是比較簡單的，而接下來就是難點了——夏奇要利用這些規律，幫助自己排除掉學習二階魔法時的那些錯誤選項。

    半年的準備時間，在絕大多數人眼裏，已經稱得上是十分漫長了，不過當真正對二階魔法下手之後，夏奇才發現問題的複雜性。很多在一階魔法中牢不可破的真理，到了二階的時候，竟然一下子失靈！

    難道說之前的那些公式都是錯的？夏奇的心中不由自主地產生了懷疑，不過很快他又否定了這種猜測。夏奇的四條公式，都是他篩選出來，兼具實用性和簡潔性的，這種在大量魔法中共同存在的規律感，很難用巧合來解釋。

    還有什麽事情是自己沒留意到的？

    夏奇開始了反思。這個世界的魔法理論，其實還是處於比較原始的地步的——對於沒有天賦的人來說，就算想研究魔法，也有心無力，對於天賦強大的人來說，很多東西卻是就算不明白原理，也可以拿來使用，就算是遇到了瓶頸，這些人要研究的也是如何更好地發揮自己的天賦。

    正式這種各掃門前雪的心態，決定了這個世界魔法理論研究進程的緩慢。也正是這樣情況，才給夏奇留下了一個機會，讓他有一定信心通過自己的努力去破解二階魔法的秘密，如果這件事真的是無數人耗費了畢生的心血都沒能達成的任務，那麽就算夏奇有著來自另一個世界的思維，他也不敢輕言一定就能在這上麵取得成就。以此為前提，夏奇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他現在的研究成果，大部分其實應該隻是“相對真理”，就好像是當年的牛頓一樣（先往自己臉上貼點金），他研究的成果，在後世有很大的可能會被推翻。但時隔半年不到，就直接在自己的手上被推翻，這就是夏奇沒有想到的事情了。

    “難道說……”夏奇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雖然和前世的汽車相比，二階魔法的技術含量並沒有高出多少，但在施法的過程中，卻涉及到了不少的極端條件，比如超高溫、超強的電場……光係和暗係的魔法，甚至還涉及大量的亞光速反應。

    魔法本來就是一種非常規力量的產物，施法過程本身，就會引起很多超常的現象，在之前的研究裏，自己是不是太低估了這些因素的影響了呢？

    魔法的火焰，不能單純地理解為高溫，魔法的寒冰，也不能單純地理解成固態的“一氧化二氫”，魔法之所以複雜，很可能就是因為大量極端而又彼此不同的條件，讓“魔法”這一事物，在人們麵前展現出了許多截然不同的麵孔。而正是這種光怪陸離的外表，讓人們無法感覺到不同魔法中的共性這些一點都不直觀的東西。但是夏奇現在，這種東西一定是有的！雖然夏奇在開始的時候，也確實認為過魔法可能是無法分析和解讀的存在，但是在成功的解析出了大量的一階魔法之後，夏奇現在堅信，魔法一定是可以通過某種理論解析出來的！

    繼續下一部分研究吧，夏奇做出決定，接下來他要研究在各種極端條件下，不同魔法的表現，不過這種事情，就不是光靠著簡單的測試就能得出結果的了——夏奇現在，需要更加精準的器械和更多的實驗材料！

    ……

    ……

    魔法實驗，向來都是最燒錢的事情，尤其是夏奇現在研究的可不是什麽簡單的東西，各種材料，一次花上上千金幣都算少的，短短的二十天，夏奇差點花掉了一萬金幣。在這之後，夏奇略有收斂，但是研究的開銷依然讓人心驚肉跳，要不是伊卡洛斯一直還在做著不鏽鋼的生意，並且還在為他提供分成，恐怕他的研究工作早就沒法持續地進行下去了。

    五十多天後，夏奇花掉的金幣已經超過了兩萬。想要請一名三階法師教導自己，需要的也隻是這個價錢而已。

    在很多人看來，夏奇這樣的行為，已經稱得上是愚蠢了，不過夏奇並沒有因此停止自己的研究。夏奇的研究對象，依然是二階的雷電之矛，他在解析這個魔法的時候，也在一點點完善著自己的理論。

    這種燒錢的行為持續了四五個月，最後消耗的金幣，超過了三萬五千，在伊卡洛斯的眼中，夏奇這樣的行為，屬實稱不上是明智，不過站在她的立場上，肯定是沒法開口勸阻。泰娜和艾麗莎對於夏奇的研究倒是比較支持的，不過從女孩兒們的言語中，夏奇得知，其他人對自己的行為，似乎並不太看好。

    夏奇並不是覺得那些阻止自己的人就是和自己作對，其實夏奇自己也知道，在他這個年齡，時間是非常寶貴，對於很多人，這正是需要為了理想打拚的時候，每一天的時間都無比重要。而如果是真的有心在魔法的道路上更進一步，那麽夏奇此時應該去尋名山訪高人，而不應該是在這裏閉門造車。

    如果夏奇的研究最後沒有成果，那麽他花費的所有金錢和所有青春，都是白費的！換句話說，夏奇做的這種事，投入實在太高，風險又實在太大了。就算是夏奇自己，其實都考慮過是不是應該放棄。

    不過，出於一些方麵的考慮，夏奇最後還是將這件事情堅持了下來。

    十個月，這是夏奇花在研究魔法“定理”上的時間，在這段時間，他原本的四個“定理”，其中一條經過了修改，此外又擴展了三條，三條舊的，加上四條新的定理，一共七條，這是夏奇這段時間最大的收獲。除此之外，夏奇還有了一樣其他的收獲。

    ……

    “最近的這段時間，真的辛苦你了。”夏奇坐在椅子上，對伊卡洛斯說道，此時的夏奇，和十個月之前的夏奇，看上去完全是一種不同的感覺。因為見麵的次數比較少，所以伊卡洛斯能夠明顯地看出夏奇的身高比以前增漲了不少，十四五歲，正式長得快的年紀，一轉眼間，夏奇的身高似乎已經不低於自己了。因為長久不見天日，夏奇的皮膚白皙了不少，體態也略微瘦削了一些。頭發被剪得很潦草，而且現在又長長了。

    從體態來看，此時的夏奇似乎柔弱了不少，但是在氣質方麵，夏奇反而變得成熟了不少。這種氣質上的改變，甚至壓倒了其他方麵的因素，因此在第一反應下，伊卡洛斯還是覺得夏奇看起來比以前更沉穩了。

    “為什麽突然說這種話，突然回心轉意了？”伊卡洛斯問道。

    “回心轉意算不上，不過研究的事情短時間內不可能完全結束，最近我打算休息一下。”夏奇說道。

    “休息一下是好的。”伊卡洛斯點了點頭。

    “那現在可以和我說說生意上的事情了嗎？”夏奇問道。

    “原來你還記得有生意的事情！”伊卡洛斯翻了一個白眼，“說實話，我已經不止一次想過要撂挑子不幹了！”

    一旦打開了話匣子，伊卡洛斯的話就沒完了，心中的苦水，仿佛是倒不盡一樣。原來，在夏奇醉心於研究的這段時間裏，伊卡洛斯將不鏽鋼的生意擴展到了二十多個城市，覆蓋率超過了整個銀月帝國的三分之一！尤其是廉價的次級產品，銷量更是驚人，光靠著不鏽鋼這一個拳頭產品，伊卡洛斯每個月能獲得的利潤就超過二十萬金幣。兩萬金幣，就是一筆讓三階法師心動的財富，十萬金幣，就是很多三階法師一個月不辭辛勞才能獲得的收入，兩百四十萬，這已經不比一座城市周邊所有領地糧食產出帶來的收入低到哪去了！

    懷璧其罪，坐擁這樣的生意，伊卡洛斯想要避開所有的麻煩，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幸好因為賺到了大錢，伊卡洛斯的父親對她的態度比以前好了很多。有查普曼家族在背後撐腰，那些心懷不軌的宵小之輩，終於不敢再打伊卡洛斯的主意了。不過雖然外部的危機暫時緩解了，內部的矛盾卻越發尖銳了，每個月二十萬利潤的生意被伊卡洛斯這樣一個小丫頭把持在手裏，怎麽可能不引起他人的覬覦？伊卡洛斯一直兢兢業業，這才沒讓她那兩個哥哥找到機會。

    二十萬的利潤，其中一半上交給了家族，用來換取家族的庇護，剩下的十萬，才是夏奇和伊卡洛斯分成的收入，不過這些收入，還不是兩人可以自由支配的，換句話說，這二十萬金幣中，名義上屬於夏奇的，隻有五萬，但夏奇真的能拿到的，和以前一樣，還是隻有兩三萬。

    “看樣子兩三萬已經是你老爹能忍耐的極限了。”夏奇說道。

    “別怪我，能維持這樣我已經是盡全力了，誰讓你一點生意上的事情都不過問。”伊卡洛斯說道。

    伊卡洛斯的這句話很有意思，從道理的角度，這句話根本說不通，十萬金幣變成兩三萬，不管怎麽說，縮水都太嚴重了一點了。但從這個世界的實際情況來講，夏奇知道能給他留下兩三萬，確實已經很不容易了。然而，伊卡洛斯說這句話，出發點卻並不是兩個角度中的任何一個——她純粹隻是在發牢騷而已。

    隻有在真正的朋友之間，才會用這樣的方式進行交流。而且再伊卡洛斯看來，如果夏奇真的專注於事業，兩人的處境肯定不會變成現在這樣。這種判斷既不是基於理想，也不是基於現實，而是基於人的主觀能動性。

    “生意上的事情，我們再從長計議吧。”夏奇對於這個問題同樣是有些頭疼，“最近這段時間，一個人呆得太久了，覺得有點難受，我想要出去逛一圈，活動活動筋骨。”

    “出去逛逛是好事。”伊卡洛斯點頭，放棄這種事情，說起來很輕鬆，但真要做出起來，並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雖然會耽誤一定時間，但如果夏奇真的能夠讓自己從那種苦悶的氛圍中脫身出來，伊卡洛斯覺得這還是很值得的。（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