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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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冰塊中蘇醒的史蒂夫覺得自己是個被時代拋棄的人。他沉睡了太久,如今世界已經變成了自己完全不認識的模樣,他與這一切格格不入,仿佛一個不合適的齒輪,根本無法適應。

    神盾局給了他優渥的生活,他不必為生活奔波,每天的主要工作隻是讓自己努力適應這個時代。但絲毫沒有工作隻會讓人更加空虛,每天躺在過於柔軟的床鋪上,他甚至會產生一種自己如同躺在流沙上不斷下陷,即將被吞噬的錯覺,總會在睡夢中驚醒。

    他也曾嚐試過用酒精來麻痹自己,但超快的新陳代謝隻會讓酒精在產生作用之前就被身體自動分解,和喝水的作用沒什麽兩樣。戰士的尊嚴讓他難以將心中的苦悶輕易對人啟齒,但悶在心中,久而久之隻會讓人更加壓抑。

    但最近,他的對門搬來了一對年輕的亞洲兄妹,這讓他黑白色調的生活多了一絲色彩。兩個年輕人在異國他鄉的生活總是狀況百出,這也促使感官四倍於常人的史蒂夫每天多了一項放鬆的活動。

    每天都會上演的情景喜劇成了史蒂夫的最愛,絕非故意偷聽,他靈敏的聽覺讓他能夠輕易捕捉周圍的風吹草動。大清早,那位哥哥會敲敲門,例行提醒還在睡覺的小姑娘記得吃早飯,不準挑食,要是出門一定要記得帶上傘,然後就急匆匆的去工作。

    雖然那個叫神無的小姑娘偶爾也會賴床,但更多的時候,幾乎是在未來敲門的時候她就會開始著手起床了。也會小聲抱怨自己一點也不想吃花椰菜,希望下次不會再餐盤裏見到這種食物。

    “我又不是真的兔子!”她這樣小聲埋怨:“要吃肉才行啊我,就算沒有肉給我大米飯也沒問題的!”

    有的時候,工作快要遲到的未來會來不及帶工作用的帽子就出門,神無一旦發現,經常會趴在窗口上等著未來下樓,然後大聲喊他告訴他東西忘在家裏了,在帽子裏包一塊巧克力從窗口扔出去。

    “唔啊!真是幫了大忙不然可就糟糕了!”接住帽子的未來急匆匆的戴上帽子,時間緊迫來不及吃早飯,就通過巧克力來補充能量避免出現低血糖。他用力朝窗子揮揮手:“快進去吧!今天下班我會帶好吃的回來的!今天要記得買東西啊我把清單壓在冰箱上了!”

    每當下班回來的日比野未來腳步輕快,又踮著腳尖屏住呼吸的上樓時,那就一定是帶著禮物。也許是一件新衣服,或者是小孩子都喜歡的小零食,他壓著雀躍的心情用手指在門板上演奏一般敲出悅耳的聲音,等到房門打開之後才會“神無!快看我給你帶什麽回來了!”。

    另一個會更加捧場的發出“哇——”的聲音。

    聽著這樣充滿了生機與活力的聲音,仿佛自己無趣乏味的生活也充滿色彩,日子也沒那麽難熬了。

    今天,從健身房回來的史蒂夫看見神無一個人背靠在門口,腳邊放著一個塞得滿滿的購物紙袋和一把立起來的傘。她半閉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小小的打了個哈欠後抬眼看過來。

    “史蒂夫先生。”她向史蒂夫點了點頭:“您剛運動回來嗎?”

    “是啊,我的愛好也不怎麽廣泛,隻能努力不要讓肌肉生鏽了。”他篤定神無一定忘記帶鑰匙,這副模樣簡直跟以前的自己一模一樣,於是打開自己家的門詢問的看著她:“如果忘記帶鑰匙的話,要不要到我家來等?也許可以喝杯茶。”

    神無並沒有馬上答話。

    這位史蒂夫先生是一名久經沙場的戰士,但從他的波長之中就能感受到清晰可見的孤寂。這樣發自內心的,試探的邀請讓他感到有些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緊張,不僅是來自擔心是否會被拒絕,似乎更像是在邀請出口之後才開始反思自己家裏是否有可以用來招待客人的飲料和點心。

    神無有些猶豫,她不確定自己的決定是否會讓史蒂夫先生感到困擾,無論是答應還是拒絕,帶來的結果都讓人難以滿意。

    ……未來說過要坦率一點,反正地球來都來了,那就努力把自己改變一點…

    給門上貼了一張便條,告訴要回家來送鑰匙的未來她就在對門的史蒂夫先生家。神無張了張嘴,因為緊張讓喉嚨有極大的閉塞感,咳嗽了一聲後小聲說道:“謝謝您的邀請…我買了牛奶和燕麥餅幹,要是不介意的話我們可以在你家一起嚐嚐看。”

    她先拿起自己的傘,繼續嘟嘟囔囔:“因為是新嚐試的牌子,也不知道味道好不好…”

    “沒關係,我們可以一起試試看。”史蒂夫已經先她一步抱起了購物袋:“人生總要嚐試很多很多東西才行——不知道好不好吃的燕麥餅幹應該也算是一個。”

    她噗嗤笑了一聲,緊張感略有緩解,抬起了頭:“說的也對,那我們可以一起試試。”

    家裏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來客人了,這讓史蒂夫有點緊張。他將手裏的購物袋放在置物櫃上,先招呼神無坐下,本人則翻箱倒櫃的想要從家裏找出哪怕一塊招待客人的點心。也許是他表現得過於局促,反倒有些搞不明白誰才是真正的主人。

    他原本緊張而期待的波長現在變得有些焦慮,神無皺起眉頭觀望了一眼還在翻找的史蒂夫。握了握拳頭後,她從沙發上站起來,在購物袋裏翻找處燕麥餅幹和牛奶後小步跑到他的身邊。塞壬的體質讓她能輕而易舉的適應任何人的波長,即使已經靠的很近也不會被別人察覺。為了防止突然出聲驚嚇到史蒂夫,她故意將腳步跺的很響,鞋底在木地板上嗒嗒作響。

    “史蒂夫先生。”她拉了拉他的外套,將手中撕開一般的包裝袋向他遞了遞:“這個…請你嚐嚐,我覺得味道還不錯。”

    她音色非常甜軟,也許是心情緊張,聲音極低顯得有些怯怯地。但這樣的聲音仿佛有一種魔力,如同柔和溫暖的南風輕易就撫平了心中了的局促和焦躁,史蒂夫忍不住深呼吸一次,甚至覺得長久以來心中的鬱結在此時都煙消雲散,隨著剛才一口長長的吐氣一起被呼出體外。

    此時他感到心情平靜。並非一潭死水,而是如同解凍的大地即將迎來生機,仿佛對日後的生活都充滿了渴望。

    “請您嚐嚐看。”史蒂夫長久沒有動作,神無的頭低的更低了,她將餅幹又往前送了送:“...很好吃的。”

    塑料袋的尖角劃過手背,史蒂夫驀然回神。他對自己剛才的走神感到失禮又抱歉,但因為心情格外愉悅,他連道歉時都帶著笑容:“不好意思,那我就不客氣了。”他從盒子裏取出一塊餅幹,咬一口。過於酥脆的餅幹掉下許多碎屑,他不得不用另一隻手護住這塊餅幹。

    “謝謝你,神無。”燕麥餅幹粗糙的顆粒在舌尖融化時帶來絲絲甜味,他嘴角也站著碎屑,隨著揚起的弧度簌簌掉落:“真的很好吃。”

    “那就送給你吧史蒂夫先生,當做您讓我進門的謝禮。”她小聲說著,低著頭將餅幹推到桌上。

    站在桌前背對著史蒂夫,她覺得應該再說些什麽。塞壬溫和柔軟的天性和獨特的天賦讓他們成為宇宙當中首屈一指的溝通專家,神無知道此時自己對於史蒂夫的安撫並不能持續很長的時間,她也不可能天天幫他安撫波長。

    ……這麽隨隨便便的就對別人開口說這樣的話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其他人一定會認為自己腦袋不正常吧…而且說不定會給別人造成更深的困擾,說不定人家早就想到了該如何應對這樣的問題,自己隻不過是多此一舉畫蛇添足而已,完全沒有必要——

    她咬著嘴唇,鞋尖擰了擰地板。

    可是自己已經到地球來了,為了一個不知所謂的生日,一時衝動忤逆了爸爸…這已經是一個改變了。而且未來也說,不管是好是壞,隻有說出來別人才能知道你的心中在想些什麽。

    她能聽到自己正在變得尖銳的波長,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神無?”她的異樣沒有逃過史蒂夫的眼睛,他試探的呼喚了一聲:“你還好嗎?”

    神無沒有回答。她已經做出了選擇,並且一定要在勇氣消減之前把話都說完!

    “史蒂夫先生!”她猛地轉過身,眼神嚴肅的仿佛眼前的不是一個羸弱無害的地球人,而是一頭宇宙怪獸。腹稿已經在電光火石之間打了一萬遍,每個塞壬天生就有與人溝通的才能,她用過於緊張而冷如寒冰的手指握住了史蒂夫的手心:“如果覺得太悠閑會讓自己更加難過和孤單的話,請您不妨試試從房間裏走出去看看。您是…非常優秀的人,一定會有誌同道合的夥伴在不遠處等著您的,這個世界上也一定有且隻有你能做到的事情。”

    “所以…”她的勇氣巔峰之已經過去,不隻是聲音,連手指都開始有些發抖。但既然開始了,她就不像這樣莫名其妙的結束,於是咬著牙,強行克製著自己的波長,用顫抖的聲音繼續說下去:“所以…請您不要隻是站在原地看著來時的路…請您試著走向他們吧。”

    終於說完了。

    她像是經曆了一場曠日持久的激戰,額頭上布滿了汗水,手指冰涼而顫抖,喉嚨梗塞。她覺得自己簡直像個傻瓜,自以為是的亂說一通,史蒂夫先生一定覺得莫名其妙。

    ……真是丟臉。

    她深深地低著頭,用力地握住自己的衣角,即使讓它變得褶皺不堪也不停手。

    神無不知道該如何收場,史蒂夫也感到非常意外。但此時的氣氛讓他不願意多想,他更相信隻是小孩子太過敏銳,或者她曾經去過博物館認出了自己。

    但無論如何,他對於神無隻有感謝。他看著咬著牙,仿佛正在強迫自己醞釀道歉的姑娘,蹲下來。

    他想擁抱她一下。

    他也這樣做了。

    被抱住的神無有些愣住了。史蒂夫的手臂頎長而有力,輕而易舉就能將她擁入懷中。這個懷抱非常陌生,幾乎沒有人這樣抱過她,無論是爺爺,阿伏兔先生,辰馬先生,晉助先生或者陸奧,他們隻會讓她坐在肩膀上,或手臂上,或者讓她趴在背後。

    她第一次被別人擁抱。

    是溫暖的。

    她想。

    “謝謝你史蒂夫先生。”她抱住史蒂夫的脖子:“我覺得很溫暖。”

    “我也要感謝你,神無。”史蒂夫的聲音從耳邊傳來:“我覺得充滿希望。”

    作者有話要說:  講真神無其實很強的

    隻要她想,她能讓任何人從身到心服從她

    而且加上夜兔的戰鬥技能

    嘖嘖

    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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