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 選拔測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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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晚蘇秦和張儀相互交心把話挑明之後,蘇秦開始真正認真起來,如果能獲得辯論大賽的冠軍,他就能如願當上一個大國的上大夫,這對於以後的仕途和人脈,無疑是個極好的機會。
雖然穿越成曆史人物,但他不想按原來的軌跡去做。他首先立定的小目標就是,在齊國的官場混個臉熟,積累些人脈,最好能建立自己的名望,這樣日後走出去,就不再是個讓人輕視的無名小卒。
而張儀這個哥們兒的一係列舉動,隻能用瘋狂來形容,為了訓練口齒的敏捷度,每日早晨洗漱之後,他都要口含一石,背誦著《鬼穀子》裏的大段精句。
他的小九九是,若自己獲得稷下學宮辯論大賽的前三甲,必然名動臨淄,等比賽結束後,就上薑家提親。
為了杏兒,這次一定要拚了!
他如此怪異的訓練法看得眾人觸目驚心,怕他一不小心就把石子吞了進去。
蘇秦立在溪邊一陣感慨,看來愛情的力量遠比上大夫和500金更大呀。
為了共同進步。
每到黃昏的時候,蘇秦和張儀就站在木橋的兩側,作為反方和正反,自己出題,模擬練習,感受實戰氣氛。
一開始,是蘇秦贏多輸少。
畢竟他兩世為人,占了先天優勢。
可是到了後來,張儀奮起直追。
半個月後,兩人漸漸戰成平手,大有並駕齊驅,難逢高下之勢。
……
時光如白馬過隙。
很快一個月即將過去。
辯論大賽是八月二十七到二十九日這三天,地點在稷下學宮,至於辯論的題目,直到現場才會揭曉。
八月二十六日,草堂。
此刻的草堂,案幾被擺成豎直靠牆兩排,十四名師兄弟像粉絲一樣立在他們看好的選手身後,而中央位置,就是今天的選手蘇秦和張儀,二人相對而坐。
南匡子負手立在二人身邊,笑眯眯地看著他們,就像泥匠在審視自己親手陶製的粗坯,能不能成器?選誰作為他們縱橫派代表,就看他們今日的表現。
……
“你等準備好了嗎?”
南匡子在大廳緩緩踱了一圈,俯視蘇秦和張儀的眼睛問道。
“先生請出題。”
兩人異口同聲說道,彼此相視一笑,雙方都從對方的眼睛裏看到了熊熊燃燒的鬥誌,這樣比才痛快。
南匡子含笑點點頭,今天這兩小子精氣神不錯,而且看對方的眼神很友善嘛,無論誰輸誰贏,至少不會傷了和氣。
“蘇秦!蘇秦!蘇秦!”
左側的師兄弟在奮臂高喊。
“張儀!張儀!張儀!”
右側支持張儀的師兄弟,也不甘示弱,用竹簡敲著案幾怒嚎。
最悲催的當屬小師弟荊尚和大師兄田東,在臨淄賣簡的那幾日,讓他二人對蘇秦和張儀情同手足一視同仁。
所以他們兩個一會兒左邊喊喊,一會兒在右邊叫叫,忙得不亦樂乎。
……
南匡子拄著拐杖,走回講台案幾邊,籲口氣坐下,揮手讓眾人安靜下來。
“蘇秦,張儀,為師現在就端坐在這講台之上,你二人可以用不觸碰為師身子的任何方法,誰先讓為師主動走向講台,誰就贏了這題。”
啊?
台下眾人都被驚倒了。
蘇秦和張儀也露出苦笑的表情,原以為南匡先生會出一個什麽題目,讓他二人展開針鋒相對的辯論呢?
賣想到出的是這樣的怪題。
看見他們一臉糾結的表情,南匡子哈哈大笑,“你二人這次對手是為師,要想盡一切手段,讓為師屁股挪地,這考驗的正是你們的思辨和口才能力,這和論戰的道理如出一轍,懂嗎?”
聽他一解釋,眾人頓時了然。
確實如此,思辨和口才是決定論戰的兩大關鍵因素。
……
草堂很安靜。
連夏侯犁放屁的聲音都比平日無限放大到所有人都得一清二楚。
眾人轟然大笑。
“肅靜!”南匡子喝道,又問台下眾人,“你等誰還有屁放,先出去放。”
話音剛落,夏侯犁紅著臉默默退了出去。他感覺自己還有。
看到這一幕,蘇秦暗道一聲可惜,如果自己走到師父跟前,能放一個屁,或許不用自己開口,南匡先生就崩跑了。
嘿嘿,他不禁笑了起來。
不過這念頭,隻是自己自娛自樂罷了,隻是讓自己放鬆放鬆。
越是簡單的題目,越難啊。
這道題也是如此,如果不經意還好辦,可這是個考題,對方早就做好了各種心理準備,任你口綻蓮花,南匡子也會把草席坐穿。唉,這特麽難那。
……
蘇秦抱著頭,看向對麵的張儀
張儀也抱著頭看著他。
二人難兄難弟,都是一臉哀怨。
很快一刻鍾過去。
不過,先生限定的答題時間是一個時辰,這讓他們稍稍鬆口氣。
張儀突然咬牙跳了起來,把眾人都嚇了一跳,隻見他大叫一聲,眼神呆滯地自言自語道,“杏兒,太難了,先生出的題太難了,我頭好痛,好痛……”
說話間兩眼一翻,身子軟軟倒地。倒地之後,手腳發出令人驚悚的抽搐。
這一幕把所有人都驚呆了,這段時間張儀很拚,眾人都看得眼裏,一定是被師父出的題逼急了,氣急攻心,
“蘇師兄!蘇師弟!”
眾人趕緊上前,七手八腳地去扶。掐人中掐人中,揉胸口揉胸口。
荊尚帶著哭腔對南匡子道,“先生,蘇師弟昏過去了!”
奇怪的是,南匡子不動如山,還哈哈大笑起來。
聽到先生的笑聲,眾位弟子們都一齊憤怒地轉過頭去看他。
也就在這時,他們懷裏傳來一聲悠長的歎息,“唉,失敗了。”
隻見張儀神奇地站了起來,對眾人嘻嘻一笑。他又得意地看了蘇秦一眼,雖然沒有騙過師父,但蘇秦剛表現得可也是慌慌張張去扶自己呢。
……
眾弟子知道上了當,恨恨退了回去,不過不少張儀原來的粉絲,都站到蘇秦那邊去了,尤其被忽悠瘸了的荊尚。
張儀剛安靜地坐了下來,蘇秦站了起來,對南匡子拱手道,“先生,這題確實實在太難了,你看,剛才差點都把張儀給逼瘋了,雖然是裝瘋,但也離真瘋不遠了,弟子也是冥思苦想,可真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不過呢?”
他停下來,沉吟道,“先生,弟子有一事想請教先生?”
“講,”南匡子道。
“請問先生,先生坐台上被說服下來,和坐台下被說服上講台,這兩者的難度是否一樣?”
南匡子嗤笑一聲,想也沒想就開口道,“這兩者難度自然一樣!”
身邊的一眾弟子們也是忍不住大笑起來,看蘇秦像看一個傻瓜,台上台下位置不同,而人是同一人,問題也是同一個問題,難度當然是一樣了。
蘇秦也笑了,“先生,弟子倒有不同看法,弟子認為,從台下說服去台上,比台上說服去台下,要容易得多。”
這怎麽可能?
眾人嗡嗡作響,還容易的多,蘇秦確信自己不是在說夢話吧。
南匡子也失聲笑了起來。
蘇秦拱手道,先生,弟子所言千真萬確,弟子至少有四種方法,可以讓先生乖乖從台下走回台上,感請先生一試。”
看見他說得如此鄭重其事。
南匡子歪頭想了想,他實在想不出蘇秦可用何種方法讓自己乖乖聽話,別說四種,他一種都想不出。
好,為師就看你如何辦到,還四種呢,嗬嗬,簡直放屁!
南匡子大笑著站起身,邁開步。
那淩空一腳剛要踩下去,突然不動,在蘇秦屏息注視中,又慢慢收了回去。
南匡子的屁股重新坐下,對奸計差點得逞的蘇秦,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
“臭小子,你真當為師傻呀!”(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