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們家七竹終於破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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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蛟,龍之屬也。池魚滿三千六百,蛟來為之長,能率魚飛,置苟水中即蛟。

    ——《說文解字》

    在眉山與莫緣山之間,河流變道,久而久之,便形成了一個水潭,也不知過了幾百年還是幾千年,水中的物種漸漸豐富,以蛟為首。眉山和莫緣山皆是靈山,集天地靈氣,極易得道,所以仙門道家在這裏發源。

    漸漸的,大家便把那水潭命名為碧波譚,蛟一雙,一雄一雌。看起來和蛇並無二致,但成年的蛟比巨蟒還要大個三四倍,這龍是有角四爪子,可這蛟卻無角兩爪。渾身黑鱗,泛著幽幽墨光,在水麵下速度極快,如兩道黑色閃電。

    那雌蛟名叫穆由,雄蛟名旦魏,修行一千年,有著號令一方水域的法力。這眼看著兩條蛟馬上便要飛升為龍,化為一對神仙眷侶。偏偏雌蛟這個時候懷上了,這要成仙,可不能帶著孩子,小蛟們必須自己修行,才能飛升,跟著母親上天,隻會在蛋裏被扔下來。

    所以,穆由隻能把小蛟們留在凡間交給族人照看。

    剛剛生產完的穆由一臉慈愛地看著這些白白色,小小的蛋們。再過一月,這些小蛟們就要破殼而出了。穆由實在是舍不得這些小家夥,數了一邊又一遍,一共是六個蛋。

    飛升期限就是明日,今天夫妻倆隻能去眉山西南方三百裏的月鏡湖,把孩子交給族人代為照看。夫妻化為人形,把蛟蛋裝在蚌殼中,小心翼翼地包好,騰雲而行。

    一路上旦魏都在安慰穆由,初為人母的歡喜隻能持續片刻,穆由哭著掩淚:“早知如此,我寧願不要飛升了,守著孩子們在碧波譚過他個幾千年也好。”

    “欸,夫人,休要說些氣話,等孩兒們修行滿期,到時候我們一家八口在仙界團聚,豈不快哉?”旦魏撫去穆由地掩淚,摟著穆由,溫柔地說著體己話。

    誰也沒有注意到,一個調皮的小家夥在蛋裏折騰來折騰去,她的兄弟姐妹們都在睡大覺,她卻在蚌殼裏滾來滾去,一個用力過猛,竟然從蚌殼邊緣滾了出來,掉了下去……。

    夫妻倆正沉浸在母子分別的痛苦之中,何況剛剛才檢查過,兩人都沒有發現那個調皮鬼掉下去了,繼續向月鏡湖飛去。

    到達月鏡湖,湖裏的族人都出來迎接穆由和旦魏,畢竟蛟族飛升為龍的極少,修行耗時久就不說了,還要曆一次天劫。這對夫妻互相扶持,平安度過了天劫,更加令蛟族人敬佩不已。大家都保證一定好好教導這六條小蛟,以後也飛升為龍,一家團聚。話別之後,夫妻倆就依依不舍地走了。

    月鏡湖的老蛟王,打開蚌殼,看著這五顆蛋,一臉驚訝,這年頭還能數錯蛋?哎,一定是這倆蛟數術不好,或者成龍了太高興了吧,無妨無妨,爺爺會好好教導你們幾個小家夥的。原型一現,其他蛟也變回原形,跳入水中……

    至於,那個搗蛋鬼去哪兒了。

    要說她的運氣,那還是不錯的,既沒有摔在石頭上也沒有砸在樹幹上,就那麽巧,掉在一個蛇窩附近,一隻鴉精正在悄悄地偷走蛇窩裏的蛋,正在這時,一條母竹葉青回來撞見這一幕,喝道:“你好大的膽子!看我不毒死你!”

    那烏鴉並不懼怕她,用大嘴含著一個蛋迅速飛走,母蛇如羽箭一般向那烏鴉精射去,可是卻打偏了,烏鴉精吃痛飛走,蛇蛋卻掉進草叢,母蛇趕緊跑下去,心疼蛋別碎了。

    拔了拔拉草叢,那顆比蛇蛋稍微大那麽一點點的蛟蛋靜靜地躺在那兒,母蛇趕緊捧起來,“寶貝兒,嚇著你了,不怕不怕,有娘親在。”說著便心滿意足回去了,可憐那真的竹葉青小蛇,變成孤兒了。

    這條竹葉青名諱青蘿,也是一條修煉了三百年的靈蛇,她這次一共下了七個蛋,珍之愛之。蛇他爹?別問了,青蘿長相豔麗之極,這筐子蛋乃是……一夜風流所出,不過青蘿認為有爹沒有都一樣,婦女能頂半邊天,自己一定可以保護以及教導好這七個孩子。

    等啊等啊,過了半個月,六條青色的小竹葉青陸陸續續破殼了,一個大兒子,五個女兒,青蘿給他們起名便是從一排到六,兒子叫大竹,女兒們分別叫二竹,三竹,四竹,五竹,六竹,生多了,這樣起名省事兒,青蘿對此感到很滿意,最後的小的,就叫七竹了。

    又過了五日,左等右等這七竹還是不破殼,青蘿帶著一群小蛇滴溜溜盯著七竹,小家夥們開始討論起來。

    “娘親,妹妹怎麽還不出來?她怎麽還在睡覺。”大竹說道。

    “你怎知是妹妹,我想要弟弟!”三竹不服了。

    “妹妹,一定是妹妹!”大竹又反駁道,好像他說是就一定會是一樣。

    “弟弟!”

    “妹妹!”

    ……

    在一家子竹葉青嘰嘰喳喳吵了半個月以後,這天早上,太陽剛剛升起,樹葉上的露珠還沒有散去,輕輕的,“哢嚓”一聲,七竹終於破殼了!雖然聲音很小,小竹子們還沒有睡醒,但是青蘿清清楚楚聽到了,趕緊起來查看七竹。

    怯生生的,七竹的小眼睛打量著外麵的一切,看到青蘿慈愛的臉,便大著膽子探了出來,叫道:“娘!”

    這一叫,所有人都醒了,看著七竹,呆若木雞。因為……。

    七竹她是黑色的!

    青蘿看著七竹,這和老大老二老三老四老五老六長得不一樣,心想:我那天晚上到底睡的是哪種蛇啊?他們家是黑色的?我不記得我祖上有黑色的竹葉青啊……。

    七竹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混血兒!

    “是妹妹!”大竹得意洋洋的。“我就說一定是妹妹嘛。”

    七竹馬上甜甜地喊了大竹一聲“哥哥。”大竹的喜悅之色更加藏不住了。

    “叫姐姐!”這下姐姐們不樂意了,爭先恐後地要七竹喊姐姐。

    一轉眼,也就不在意七竹是黑色的事兒了,我們家可是混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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