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恒見七竹喜歡這酒，連忙殷勤地說道：“這酒名為牡丹釀，是洛陽的名酒，一年就產五十壇，可算得上是有市無價了。”

    諸離喘勻了氣，又端起了杯子，慢慢抿了一口，剛才沒嚐到什麽味。趙隱月看著兩人，覺得諸離的行為舉止頗有些粗鄙，不由得又看輕了兩分。她見七竹的舉手投足之間從容大度，更加懷疑兩人的兄妹關係。“七竹姑娘，聽你過，你們此番乘船是要去投奔親戚，這是為何啊？”

    七竹慢慢放下酒杯，臉上露出絲絲悲戚的表情，說道：“家道中落，父母雙雙去世，我和哥哥相依為命，準備去金陵投奔親戚。”

    齊恒說道：“正好，我也回金陵，這樣一來，可不就順路，七竹姑娘和青離公子不妨就和我們一道上路，這樣路上還有個照應。”

    趙隱月心中狐疑，“人海茫茫中，萍水相逢，居然還是去往同一個目的地，這真是天賜的緣分啊，既然如此，七竹姑娘就不要推辭，和我們一道上路吧。”

    七竹的眼睛看著趙隱月，這個趙隱月對於自己不喜是可以感覺的到的，現在居然還邀請自己同行，七竹隨即露出感激的神情看著兩人，說道：“既然如此，多謝齊公子趙小姐。這一路上路途遙遠，我們兄妹孤身上路總是有些害怕匪人，現在遇見了齊公子和趙小姐這樣的好人，實在是感激不盡。”

    齊恒的嘴都要笑道耳根子了，“欸，七竹姑娘，客套話不用再說了，大丈夫行走於天地之間，助人為樂是應該的。不要再拘著了，大家吃菜吃菜。”說罷給七竹夾了一個雞翅。

    由瞥見趙隱月似笑非笑的表情，屁股還沒落到凳子上，又把另一個雞翅夾到趙隱月的碗裏。

    七竹和諸離已經五百年沒有吃過人間的飯菜了，來到人間的第一頓，便是如此豐盛的大餐，七竹和諸離也胃口大開。於是動筷吃起來，一邊吃一邊說這話。

    齊恒也很熱情地打聽著七竹和諸離地情況，諸離一言不發，大快朵頤，而七竹的舉止優雅，一邊瞎編著胡話。把自己和諸離塑造成一對平凡的兄妹，還說編了一家並不存在於金陵的親戚。

    這時，一個小廝過來，拿著一封信遞給了齊恒，齊恒讀完信，麵上笑容更甚。趙隱月問道：“恒哥哥，可是有什麽好事？”

    齊恒把信合上，說道：“是子含，他娘最近身體不大好，他便下山回金陵看看，這次會在金陵多呆上幾天，現在已經動身，不日便可抵達。”

    聽到這個消息，趙隱月也顯得十分高興，“這敢情好，我也好幾年沒有見到子含哥哥了。估計白微微這會兒要是知道這個消息，一定高興得睡不著覺了。”

    “是啊，既然如此，我們便不在洛陽耽擱了。明日動身，早點回金陵吧。”齊恒看著七竹和諸離兩人，解釋道：“是這樣的，我一個故友在仙山學藝，已經好幾年不曾歸家。現在他回金陵，我們便早日動身吧，就不再耽擱了。”

    七竹放下筷子，道：“一切都按齊公子的意思吧。”

    “等到了金陵，吃的玩兒的多的是，到時候一定讓我盡盡地主之誼，帶二位在金陵好好遊玩一番。”

    “一路上已經叨饒了公子，到了金陵以後，怎麽敢再麻煩公子呢。”七竹有些不好意思。這句話，諸離是怎麽聽怎麽順耳，於是附和道：“齊公子，到了金陵以後，就不麻煩公子了，不然也顯得我這做哥哥的太無能了。”

    言下之意，我這個當哥哥的照顧自家妹妹就可以了，你操什麽心。

    齊恒還是不死心：“到了金陵，我一定幫你們打聽親戚，有什麽難處，可一定要告訴我。”

    七竹道：“多謝齊公子，剛才你說，你那位朋友在仙山學藝，是哪座仙山呢？”

    說到這個，齊恒又開始滔滔不絕：“那就是，名滿中原的莫緣山，山上的玄武劍派可謂是仙門道家裏麵數一數二的大門派。我這位朋友從小就對考取功名毫無興趣，就喜歡研究些妖怪神魔之事，後來啊，他天資聰穎，通過了玄武劍派的試驗，從此離家學藝去了。”

    七竹一聽到玄武劍派的這四個字，心中翻出洶湧，麵上倒是不顯，繼續問道：“哦？小女子孤陋寡聞了，齊公子可否再講講這個劍派的事情？”

    齊恒求之不得，喝了一口酒，繼續說道：“不會吧，說起這個劍派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啊，地處西南，我們金陵的人都知道。七竹姑娘是西南人氏，難道沒有聽說過嗎？據說是有好幾百年的曆史，收妖無數，替天行道。”

    諸離聽到這裏，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譏笑。

    七竹一臉單純地搖搖頭，“可能是我太孤陋寡聞了吧，並未聽說過這個門派，倒是聽別人說起過一個叫什麽紅蓮教的門派，不知道的齊公子可有聽說過？”

    齊恒想了想，搖搖頭：“這個我到不曾聽說。”

    “可能是我聽錯了吧。”

    “這個紅蓮教，我倒是在哪裏聽說過。”趙隱月說道。

    七竹微笑著看著趙隱月，等著她說下去。趙隱月想了想，道：“是在一本閑書誌異上看見的，似乎是一百多年前就消失了的小門小派吧。”

    聽到這裏，七竹臉上有些一絲傷感，想起了岑瑤，想起紅蓮教，最終還是消失在時間的長河中。

    “七竹姑娘似乎對這個紅蓮教有些不一樣的感情啊？”趙隱月一直觀察著七竹，從一開始她都麵如平湖，隻有剛才說起這個紅蓮教，她的臉上才終於有了一點不一樣的表情。

    “隻是感歎時間無情而已。”七竹說罷，又飲了一杯。

    趙隱月繼續說道：“我看的那本書上記載啊，紅蓮教與妖魔勾結，玄武劍派聯合幾大仙門屠紅蓮教於眉山。當時這件事情仙家道門人人拍手叫好，唾罵紅蓮教死有餘辜。”

    齊恒也想了想，“好像子含也說起過這件事。不過時間太久，眾人也已淡忘了。七竹姑娘竟然知道，也不能說自己孤陋寡聞。來，再吃點菜。”

    七竹不再動筷子，原來時間荏苒，想起古人西去，心裏還是會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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