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竹和諸離盤腿坐在雲朵之上，諸離道：“想不到，這黑貓見到你第一件事就是和你劃清界限，真是沒什麽人情味兒啊。”

    “我也不需要她為我做什麽，也沒必要拿我娘生前的恩束著她。”七竹淡淡然說道。

    “你倒是挺看得開，要是我，心裏多多少少會有些不舒服的。”

    “為這些事情不舒服，那也太小題大做了，你看夜晚的金陵，依然燈火闌珊，醉生夢死，世界之大，美景無數，犯不著為某些不必要的人心憂。”

    諸離順著七竹的眼睛看去，那樓台錯落之處，燈火通明，嬉笑聲聲入耳，遠遠的，看見樓裏來來往往的人影，觥籌交錯之間夾雜著肆意的笑聲。“要說人類真是會享受呢，花樓都如此華麗雅致，我都想進去看看了。”

    那一片，是金陵城的花樓街，是夜晚金陵城裏最熱鬧的地方。

    七竹眼睛裏閃爍著點點星光，說道：“那就去看看唄，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那你得換身衣服。”諸離打量著七竹。

    “那簡單。”七竹一個轉身，搖身一變。變成一個發絲高束的翩翩少年，七竹的眉眼帶媚，又拿著一把折扇，增添了幾分風流才子的意味。

    諸離看著，哈哈大笑：“行行行，你這樣倒是可以，我要是姑娘我都要愛上你了。”

    七竹嘴角微鉤，抖開折扇搖了搖，“走吧。”

    兩人落在一處光線不及的地方，繞到一處名為懷星樓的青樓前，這家的生意著實紅火，門前人進進出出，樓裏不斷傳出鶯歌笑語。七竹和諸離站在門前，七竹看見懷星樓三個字，道：“別的青樓都叫什麽醉紅樓，花月樓，偏偏這家叫做懷星樓，聽起來像個書閣，但是生意卻最火。”

    門前的姑娘一見七竹和諸離都紛紛上前，圍繞著七竹和諸離，空氣中都是胭脂水粉的味道。“兩位小哥生麵孔，第一次來我們懷星樓吧。”幾個女子挽著七竹和諸離往裏麵進。

    一個年級稍長，風韻十足的女人扭著腰肢過來，看見七竹和諸離笑得十分熱情，“兩位小哥一看氣度不凡，喜歡什麽樣的姑娘，去雅室還是坐下麵啊？”

    七竹把周圍的姑娘都環視一圈以後，搖搖扇子並不說話，那年長女人笑笑：“這些姑娘難道公子還不滿意？”

    諸離開口道：“我的這位弟弟，眼光可高著呢。”

    “那估計我們這懷星樓今夜是不會讓公子失望的，我們家的花魁姑娘，一月隻接待一位客人，今夜正好是她登台之日，獻舞一曲，然後競價，出價高者得良宵一晚。”

    七竹一聽，覺得有點意思，到底是個什麽樣的美人？自古以來，物以稀為貴，這一月隻接待一位客人的花魁實在是叫人好奇，正是這樣的方式，才叫得那些男子心馳神往吧，七竹粗著嗓子說道：“好，我就看看你們家這位花魁到底是何等天仙。”

    七竹和諸離在堂中坐下，很快有人上了酒菜，堂中的人越來越多，看來實在趕上了熱鬧看。

    諸離拉拉七竹的袖子，小聲說道：“我們倆可沒有錢啊。”

    “這有何難，一會兒一個攝魂術，讓那老鴇子請我們。”七竹笑得狡黠。正在這時，那鴇子走上大堂中間的舞台，台下的說話聲漸漸消失，那老鴇說道：“今夜，是我們懷星樓的花魁雲瑤接客的日子，老規矩，價高者得。”

    下麵的人頓時議論紛紛，摩拳擦掌，有幾人看上去似是誌在必得。這樣的氣氛，讓七竹也躍躍欲試。盡管諸離一直在提醒她沒有錢，白吃一頓就可以了。

    一陣清脆的鈴鐺聲傳來，大堂裏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說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舞台上，生怕錯過什麽。琵琶聲響起，銀鈴陣陣，一個身著胡服的蒙麵的女子，抓著絲帶，從天而降，猶如天女下凡，讓台下的一眾男子都直了眼珠子。

    她身披彩綢，赤腳踏在台麵上，伴著鼓點扭動著腰肢，異域的音樂加上這風情萬種的舞姿讓台下的人都忘記了呼吸。她的麵容不得見，但單單一雙琥珀色的眼眸，透露著野性和引誘的意味。

    七竹也稱讚道：“真好看啊，今晚就讓她陪咱倆吧。”

    諸離一口酒嗆在喉中，咳嗽不止。

    七竹的眼睛也看著雲瑤，嘴裏邊吃小菜邊說道：“你慌什麽？”

    諸離緩過勁來，說道：“是我的錯，這些年，沒讓你學好的，學了些紈絝子弟的浪蕩行徑，哎。”

    音樂聲漸漸停下，雲瑤也以最後一個極美的舞姿定格，贏得一個滿堂彩。隨後，她盈盈起身，轉身而去，隻留一個似笑勾魂的眼神。

    “各位公子，雲瑤今夜就獻舞到此，現在就看各位公子的表現了，雲瑤現在就在樓上等著，莫要錯過佳人啊。現在競價開始，底價五百兩，開始吧。”

    話音剛落，喊價的聲音此起彼伏，場麵熱鬧非凡。

    “五百五十兩！”

    “五百六十兩！”

    “六百兩！”

    “六百五十兩！”

    ……

    七竹也開始跟著喊：“八百兩！”

    到這個價格，有幾人已經退出，眼瞅著就要上千了。但幾個衣著華貴的公子哥依然緊追不放。其中一個已經用很有敵意的眼神瞪著七竹。

    七竹渾然不知般，繼續衝著台上喊價，最後一人卯足了勁喊出一千兩的時候，七竹喊出了一千零一兩，隨後看著那人笑笑。

    最後那人似是後悔，終於放棄，臉上怒氣未散，猛地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

    台上那女人笑意更深，大聲說道：“恭喜這位小哥，今晚雲瑤就是你的了。”

    七竹站起身來，諸離跟在他後麵，鴇子看見諸離時，說道：“這可不行啊，我們雲瑤不玩兒這樣的。”

    七竹倒是無所謂，說道：“行，先上去給他重新找個姑娘。”

    鴇子也不再說什麽，於是三人上了三樓。

    雲瑤身為花魁，用的房間是最大最好的。離著大堂遠遠的，也安靜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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