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屠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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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食人魔衝入野人軍陣開始大肆屠殺,野人指揮官怒然發布了攻擊的命令。
十幾頭披甲食人魔雖然恐怖,以他們全精銳化的水準,吃下這些巨怪也絕對不是問題。
他隻恨自己的大意疏忽,所有人都可以疏於防範,包括那些真正的決策者,但唯獨他不行,因為他是臨陣指揮者,在這種時候,他應該是頭腦最清醒的那個人!
他和其他知情之人一樣恨那個家夥,但更恨自己,起碼有幾十名戰士會因為他的疏忽而失去本可以保住的性命!
當食人魔群中又閃出一道鬼魅般的人形,屠戮起那些野人精英如同割草,指揮者反而徹底冷靜下來,唯有那些壓陣的老人們,身上亮起了色澤不一的光芒,他們甚至因為狂怒而控製不住一輩子積壓的力量!
他們都從那個人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
“叛徒!!背叛!!!”
野人的怒火被點燃了,淩歧卻又於殺戮中升華,於升華中寂滅。
他感覺自己不像是在殺人,而是在收割果實,在吃飯喝水。
一條條靈魂變成他的食糧,化為靈魂成長的養料。
靈魂在他心無旁騖的殺戮時,自發壯大,將一股又一股外來的靈能吞噬消化,轉變成一種最純粹的能量,以提供給規則殘片吸收,演繹完善。
這個過程並不以他的意誌為轉移,而在這一過程中,原本無屬性的靈魂亦開始變得複雜而有序起來。這種改變帶來了力量充盈的感覺,似乎是讓靈魂本身更適合成為某種規則的容器、能更好的駕馭它,可淩歧無法判斷那究竟是好是壞。
另一麵,他的真身再次展露崢嶸,搶奪起靈魂口中的食糧。
幾乎有三分之二的靈能,變成了提供給血脈成長進化的養分,雖然這過程很緩慢,遠比靈魂的變化緩慢的多,但更為堅定。
淩歧記得很清楚,就在幾天前,它還沒有那麽貪婪!
就在和靈魂雙雙不以他的意誌動搖、一味強化自身的時候。他那顆原本搖擺不定的心,卻於寂滅中沉入湖底,非是心如死灰,而是一片冰清。
他意識到了,他早該意識到了,原來不止是他的本能早就對未來做出了選擇,就連命運也讓他別無選擇。
隻有那顆根本從未掌握過任何力量,也駕馭不住任何超凡力量的心,清楚明白的告訴他,他還想要搏一搏、拚一拚,為了存在而拚搏!
因此,他拚命釋放著收攏起來的元磁之力,一旦捕捉到空氣中那一條條新鮮而強壯的遊魂,立刻擄走,沒有半點猶豫,送到了來源同樣未知、但已和自身融為一體的靈根麵前。
既然別無選擇,既然左右彷徨,不若來個三足鼎立。
如果強大到最終的結果一定是自我毀滅,那他也要讓毀滅變得更加轟轟烈烈,正如他曾做過的!
從前的靈根極為挑剔,除了元磁之力,沒有主動吸收過任何能量。
現在,不知是淩歧的意誌起了作用,還是它同樣感受到了威脅。
靈根開始吸收起那些不太適合肥料,在他的靈魂中生根、發芽,如同一棵大樹,本來隻是種子,挑剔的把自己埋在一片貧瘠的土地,等待著它在某天變得更適合自己成長。結果一日醒來,忽然發現,這片本就貧瘠的土地,竟然開始出現荒漠化跡象,偏偏在這個時候,天上降下了雨露,於是它不禁無奈的開始生長...
淩歧不知,所謂靈能,本就是天地間最純淨的力量,連神魔都覬覦的純淨能量,雖然它不能代替一切,卻幾乎是不可或缺。
而靈魂,又是一些靈能的聚合,就像一汪水、一滴水、一顆小水珠,似是容器,非是容器!
靈魂可以獨立存在,也能變成一片汪洋。如同一滴水中可以孕育生命,一池水同樣能孕育更強大的生命,而在本質上,它們就是無數滴更細小的水珠而已!
靈魂是水,絕非一個封閉的容器,它是生命的載體,靈能亦是水,隻是更難穩定獨立存在,也許那是水汽。
一直被無數研究者當成靈魂本質的靈殼,不過是一層水膜,絕非胞衣!
所以,也許它遠比不上信仰之力那麽神秘,但是它絕對夠純淨,純淨到即便完全沒有噬靈之力,更多靈魂混合在一起,也會變成另一個更大的靈魂集合體——“鬼”。
而當它經過簡單的處理,變能夠分解成某種滋潤萬物生長的東西,那是靈能,是水氣!
淩歧不懂這些,他隻知道自己別無選擇,如同肉身和靈魂都會本能去選擇對自己最好的,作為“淩歧”這個存在,他也必須瘋魔,以求成活!
為了保住自我存在的概念,他不惜一切,哪怕是提前涉足那些他完全不熟悉的領域,哪怕飲鴆止渴,他別無選擇!
他怕死,怕的要死,從來如此,所以每每都敢置之死地而後生!
靈魂、靈根、真身。
究竟是命運讓他擁有了這些,還是他自己的種種選擇導致未來走到了今天。
在野人們憤怒廝殺,守軍們驚愕呆滯、喜極而泣的時候,淩歧平靜的就像一塊石頭,殺戮徹底成為一種手段,一如他一直那樣想、卻從未做到過的!
那不是沒有,殺戮會帶來征服的快感,快感乃至產生快感本身都是。他隻是不再執著於,沒有時間去享受,亦不需要享受,目標在它之前。
血灑如蓮,殺戮的美好隻有瘋狂的藝術家才會那麽去描述。曾經的淩歧以為殺戮很美,所以招式間都會不經意的流露出一些優雅的姿態。比如割喉,一定要一字劃開,不能有半點彎曲。比如刺心,一定要一劍刺穿,不能有半點猶豫。
現在,淩歧沒有了任何固執,殺就是殺,腰斬是殺,斷頭是殺,一刀兩刀半刀或是不出刀,隻要能殺掉,就是完成了任務。
靈魂漫天飛舞的場麵凡人們是看不到的,自然也就看不到勢如瘋魔的淩歧在另一個世界做的另一番暴行。
披甲食人魔開始倒下,那些回頭迎戰的藤甲兵們沒能給食人魔造成太大傷害,最多讓它們受些皮外傷。
灰霧被淩歧吞噬後,已經徹底化為真身穩步向前的養料,沒能變成他的又一殺手鐧。
不過那在食人魔們身上留下的痕跡,一些外表上的變化、比如它們變的更為粗糙的毛皮,卻是殘留了下來,這帶給它們更強的防禦力!
披甲食人魔不是藤甲兵們能夠奈何,但這種戰爭兵器,能對這些藤甲兵造成的傷害也比較有限,它們已經失去了接近英雄級的狂暴之力。
除非正麵用重武器砸中、劈中,否則倒下的野人很快就會又一次站起來。最誇張的是,壓力大減的守城軍分明看到,一個飛撲衝向食人魔的藤甲野人,生生被砸起七八米高,落在城頭,他一骨碌翻過身來,居然還七竅流血的朝著身邊一個民兵戰士撲去。
那是個臨時征募的士兵,當時就嚇傻了,直接被站都站不穩的野人咬斷了脖子。
至於那個野人,則被民兵身邊另一個拿著從野人屍體上撿來樸刀的少年,一刀劈死。
少年的表現比起其他民兵要出色的多,他一個人殺傷的敵軍就堪比那些非人的巫衛,他很擅長撿漏,卻於大局無補,遠比不上食人魔對敵人的碾壓和震懾。
效果有限也是相對的,食人魔對敵人造成的傷害依舊比普通戰士乃至巫衛們大得多。
可惜食人魔們從來不是無敵的,它們的厚皮重甲能輕易擋住藤甲兵的單刀,卻擋不住長矛手鋒利的長兵。
當淩歧的靈魂中回饋出一陣飽脹感的時候,和他一起發起衝鋒的披甲食人魔已經倒下了一半。
在淩歧這個非人類的幹涉下,野人們對付食人魔的難度平添數倍,付出的傷亡也是數倍,但那仍在他們的承受範圍內。他們的優勢太明顯了,舉國之力對付一城一地,本就該是裸的碾壓。
六頭倒下的食人魔中,有四頭身上都插滿了長矛,完全像個刺蝟。
淩歧正準備加大元磁之力的捕獲效果,徹底讓這股力量也加入到真身和靈魂的對抗中時,他那不動如山的心,終於被一股極強的警兆所衝破!
“在哪裏?!”
淩歧目光如電,立刻鎖定了威脅所在,那是戰場上唯一與激烈不協的地方,那裏站著一群顫顫巍巍的老野人!
淩歧可不是什麽尊老愛幼的人,若有必要,他可以毫不猶豫的對著老弱婦孺舉起屠刀。
但是在心思空靈的時候,在這個對現在的他來說該是絕無意外的戰場上,他卻“下意識”、“刻意”的避開了那群人!
倒下的食人魔中有四頭是被長矛手圍攻致死,這也讓本想架起懸橋從空中同步進攻的長矛兵們,放棄了原先的打算,野人的兵力還沒富足到兩麵開戰都綽綽有餘的程度。
可是另外兩頭食人魔,卻正是倒在了那群老野人的麵前,而老野人為此付出的代價,隻有一個佝僂的身影倒在了地上!
那個老頭在臨死前竟然靠著一柄鏽蝕的獵刀切開了食人魔大半個身體,幾乎將它劈成兩半!
最後一個食人魔,他臨死前甚至沒能拉到任何陪葬,因為場上唯一的老嫗,隻是朝著它輕輕一瞥,它就那麽瞪著眼睛暴斃而亡,如同中了傳說中的死亡凝視!
正義方有著甘道夫這樣的天賦巫師,邪惡方的高端力量也開始顯露崢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