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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海倫眯著眼睛盯著淩歧，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她此刻並未掩飾自己的敵意，最起碼也是充滿戒備的。可無論如何，一個美麗的少女，即使敵視自己，對於一些覺悟不高的人，也不見得就是一件令人難堪的事情。

    淩歧的覺悟...

    當然，淩歧這時沒急著欣賞蘇海倫的風情，雖然對方的打扮，的確比較誘人，像是精心裝扮過。

    他此刻的注意力全被身後的少年吸引住，心底微微驚訝，感歎著命運之力的玄奇。

    才剛離開方源這個命運之子，隨隨便便在回歸過程中，路過諾蘭德位麵，普普通通利用邀請函，提前到來，結果就能遇上一個令他都不得不正視的女強人，還有一個看起來青澀無比...渾身卻纏繞著濃鬱命運氣息的少年郎！

    那少女強者如此精心裝扮，莫非就是等這小子，還正好被自己撞破？

    這命運之力交錯的。

    嘖嘖...

    按照真實年齡，蘇海倫做這人類少年的祖宗都綽綽有餘。

    而且，兩人的實力差距也太...

    簡直就是巨龍和螞蟻！

    人會和牛排談戀愛嗎？

    淩歧曾相信，那絕對不可能。現在，卻有那麽一點點動搖。命運之力一旦開始運作，一切不可能都將變成可能。

    興許這兩個“年輕人”自己都沒發現，彼此之間的確有些什麽。比如這少女強者，因為這少年到來，明顯多了投鼠忌器。至於這少年郎...

    莫非是被包養？

    淩歧腦海中快速閃過許多念頭，大部分都是胡思亂想。

    當然，這也算是一種對命運之力的印證。在命運發力時，總有許多跡象。不光表現在別人身上，也會應在自己身上。比如一些看似不著邊際的猜測，假如自己在命運洪流中占的比重夠重，很可能就能一語中的！

    另外，關於這個少年的身份，也不是淩歧胡亂猜測。

    在不屬於自己的世界，比如蠱的世界，即使有了“超脫”的眼界，淩歧也隻能猜測，誰是命運之子。

    可是，一旦回歸自己的主場，這新獲得的能力，立刻顯得與眾不同，幾乎就是神一般洞徹真相的“目光”，連命運之力都能看穿！

    這種現象...似乎在更早之前，在黑暗時代位麵已經發生過。當然那時懵懂，而且有環境背景的特殊性，才導致他能看清一些命運或者說氣運，如今卻是一種實實在在的能力！

    “嘖嘖...”

    就在少年掃視淩歧的身影，微微愣神後故意裝作視若無睹的緩步入殿時，淩歧忍不住發出了幾聲讚歎。

    他是在讚歎少年的運氣，也在讚歎蘇海倫的好運，可這聽人旁人耳中，顯然就有些刺耳。

    少年微微皺眉，但是沒有多說什麽，他走上前去，朝著蘇海倫行了一禮，恭敬道：

    “老師，聽說您找我。”

    少年因為之前聽到的一些流言，心中砰砰直跳。當然，流言蜚語模棱兩可，他又不似其他蘇海倫的弟子，和家族聯係密切，有其餘獲得情報的途徑，八字還沒一撇，這時也沒表現的太明顯。

    蘇海倫找少年來，原本...確實和自己的成年禮有關。

    少年不是最好的對象，甚至站在種族的立場，這個弟子連合格的對象都算不上。

    可是，既然已經來到諾蘭德，連種族都瀕臨覆滅，作為一族遺民，她也沒有太多選擇的權利。

    隻要讓她看著舒服，感覺舒服，那就足夠了。

    不知為何，她就是很喜歡眼前這個孩子，從第一眼看到他，就非常欣賞他。

    這甚至和孩子父親的推薦、以及這個孩子後來被發現的、罕見的構裝師天賦都沒有關係。

    蘇海倫不知道，有一種讓人天然吸引的東西，叫做命運。

    “嗯...”

    蘇海倫欣賞的看了一眼少年，這時候，有外人在，之前的打算，當然也不用實施了。

    “這是我的弟子，叫做李察。”

    蘇海倫淡淡的朝著同樣表情淡然的淩歧說了一句。

    她沒有從他臉上找到意料中的神色，因此蹙眉問道：

    “你覺得他怎麽樣。”

    蘇海倫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問這話。

    李察詫異的看了蘇海倫一眼，由此可見，縱然這少年對少女導師有尊敬，但心底並無多少畏懼，這可能和少女的日常表現有關。

    淩歧看了看李察，又看了看少女蘇海倫，原本想說些什麽，話到嘴邊，卻仿佛觸動了什麽命運軌跡，直接變了味兒。

    “嗯...鮮嫩可口，還算不錯。”

    淩歧的話，讓李察愣神，蘇海倫也是一愣，接著麵色一片羞紅，繼而轉為惱怒，羞憤之餘是警惕，額前兩根翹起的金色呆毛一動一動，顯得十分可愛。

    淩歧，卻為那跳動的呆毛少許蹙眉。

    這個蘇海倫也不知什麽種族，血脈中蘊含的力量堪比真神，十分誇張，可稱得上神裔。

    就算限於發育情況，她無法完全發揮出血脈種族的優勢，可仍舊能從一些方麵，看出她非凡的本質。

    比如她尚未成年，實力大概就有半神級數，而且身體強度能媲美真神，一根稍微特殊些的頭發，爆發的力量就能讓猝不及防的淩歧都稍稍吃虧！

    除了孫悟空，淩歧還沒見誰的身體強度那麽誇張，本錢如此雄厚，連一根毛，都有那麽厲害，包括他自己。

    李察這時，像是明白了淩歧的話，當然他其實並不明白，因為連淩歧自己都不明白，隻有蘇海倫能聽懂，這本就是她潛意識裏的“心聲”。

    似懂非懂，不妨礙李察的惱火，但他心思沉穩，不肯多表現出來，隻是麵色微沉。

    淩歧也不在意被人誤會，反而還朝著李察淡淡笑道：

    “別誤會，這是讚美。”

    “我是你老師的朋友，小朋友，我很看好你。”

    淩歧的話，李察聽來分外刺耳。

    尤其聽他說自己是蘇海倫的朋友，心中甚至還有些酸澀，完全不明白為何要這樣。

    蘇海倫聽了淩歧的話，也有些煩躁。但她不是李察，她能感受到淩歧的強大。

    所以，她沒有出言解釋、反駁。

    淩歧很強，真的很強。縱然她並不畏懼，有信心一戰。可對方一語道破她心聲的事情，仍然是她心中疙瘩，懷疑對方有某種詭異強大的手段，防不勝防！

    蘇海倫不願承認，她確實不想與淩歧為敵。特別是在深藍，在她的房間，特別是在李察麵前。

    “好了，你先下去吧。”

    蘇海倫揮了揮手，示意李察離去，就好像這隻是一次日常的召見，老師查看弟子的修行進度。

    李察莫名望了望蘇海倫的方向，看到是一個窈窕的少女，那是他的老師。

    但是，那個地方，就仿佛有什麽在吸引著他，又或者他透過那個少女導師的影子，看到了另外一個人，透過那張華麗的王座，看到了另外一種場景。

    也許是冥冥中的命運告訴自己，他即將錯過什麽非常重要的事情。

    隻是淩歧杵在這裏，就像是命運洪流中的一把鏟子，硬是將洪流分開。

    名花有主，我來鬆土。

    聽著李察的腳步聲遠去，空氣裏仿佛也沾染了一些少年的失望和沉重。

    淩歧看著蘇海倫，學著李察微微施了一禮。他知道這不會給他加分，本來是不屑做的，但還是做了。就像...他不得不繼續去說一些不屑於說的話。

    “我不知自己是否打擾了什麽，可希望海倫女士不要誤會，這絕非我的本意。”

    “另外，我初來貴地，暫時沒地方落腳。不知道，能不能在您這裏，借住一段時間。”

    淩歧客氣的說著，用的是這個世界的語言。

    語言規則，隻要掌握了更高層次的交流方式，是最容易被理解和解析的一種。一般，它也是主宰會給予的標配福利。強者知道，這福利當真微不足道，難怪主宰不在乎。

    蘇海倫更煩躁了，事實上她很想直接送客，她不喜歡淩歧，雖然淩歧給她的感覺還不錯，可對方壞了她的好事，再好的感覺，也抵不過那種惡感。

    可得天獨厚的她，偏偏天生就能感覺到一些東西。她能感覺到規則，所以領悟規則的速度比人類強者快得多。她能感覺到命運，所以她的親傳弟子中，有不少都是極為傑出的人物，特別是那個看起來還很弱小的李察。

    被命運眷顧，意味著她總能因禍得福，也意味著，除非衝動，否則她很少做不正確的事情。

    有好的果，注定她隻能做好的因。有時看起來做事不地道，但隻要她認為是對的，最終結果多半也能變成好事。這不是說壞的因也能在命運之力下，被糾正成好的果。而是好的果本就綁定著壞的因，隻是在結果出來前，多數人看不透罷了。

    所以，凡人所見的好壞不是好壞，命運訴說的才是真實。

    顯然，現在命運告訴她，拒絕淩歧是不正確的，會出現一個很壞很壞的果。

    拒絕一個根本不會考慮別人感受的無法無天的強者，當然是不正確的。

    “隨便你！但你要承擔額外的費用！”

    蘇海倫氣鼓鼓的放下話來，淩歧微微一笑，不以為意。

    “這個，應該夠了吧。”

    淩歧說著，隨手拋出一團綠色的光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