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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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與火焰主宰,目光淡淡的俯視著身下渺小的阿拉丁。
阿拉丁並未發現它,雖然它已經出現,可它和阿拉丁或許根本還在兩個層麵,自然無法進行太多信息上的交互
為了讓光明與火焰主宰能更好的操控命運與希望之火,甚至在將來有那麽億萬分之一的機會,能號稱命運與希望之主宰,淩歧的本體甚至將命運石桌都交給了光明與火焰主宰這尊化身,讓它也能遨遊命運之河,去更深刻的認知命運
本體對命運的認知,一樣能傳達給化身。但身帶命運之火、再去遨遊命運之河,顯然會和一般情況不同。所以,除非本體願意讓命運之火加身,不然總得讓化身走這一遭。
按理說,置身命運長河,是不存在化身本體之分的。也就是說,即使是光明與火焰主宰化身,一旦進入命運長河,本尊的意識、乃至本體都會被直接代入其中。
可由於命運與希望之火的原因,淩歧果然能借光明與火焰主宰的軀殼、視角,去遨遊、體驗不同的命運之河
這讓淩歧對命運有了全新的認知,更讓他在某一段命運之河中,感受到了某種淡淡的召喚
淩歧沒有抵抗這股召喚之力,於是他遵循著命運的指引,隨波逐流,漂向了某個既定的方向
沿途,也不知見證了多少世界的起落、沉浮,淩歧的意識終於抵達了目的地,徑自從命運長河中被剝離出去
等他恢複意識,雖然和意料中一樣,發現自己並未回到眾神殿。實際情況卻還是讓他感到驚訝,因為他竟然出現在了一盞奇特的金色油燈之中
“阿拉丁的神燈”
淩歧整理著神燈傳遞給自己的訊息,一時間有些默然無語。
他發現,自己竟然變成了燈神。當然,這不重要,畢竟變成燈神的隻是他的一縷意識,這無傷大雅,完全可以接受。重要的是,他發現,原本死寂的神燈,在注入命運與希望之火後,竟然仿佛“活”了過來這就仿佛,命運與希望之火本就該在神燈中被點燃,亦或它們原本就是一體的
淩歧曾想為命運與希望之火找一個軀殼、載具,於是他突發奇想,讓光明主宰化身變成光明與火焰主宰化身,並將命運與希望之火與之融合,讓這尊化身成為命運之火的承載者
他初步獲得了成功,雖然還有瑕疵,但化身對光明與希望之火的確有著一定的操控力
可是,他萬萬想不到,命運與希望之火真正的載具,會以這樣一種方式,出現在他的麵前,輕易落入他的手中
倘若這神燈並非天生能容納命運與希望之火,那是否意味著,早就有人在這方麵更領先他數步,甚至創造出了神燈這種奇物假如這神燈天生就能容納命運與希望之火,那麽它和命運與希望之火究竟有什麽聯係
淩歧目前唯一能將希望之火同神燈聯係在一起的,他所產生的第一個念頭,竟然不是彼此規則的相通,而是它們來自同樣類型的世界、怪誕的童話世界
賣火柴的小女孩,點燃了阿拉丁的神燈
淩歧懶得深想下去,這種事情,當他靠著眾神殿接觸到更高緯度的世界後,就已經不能再困擾他而一些曾經讓他彷徨很久的東西,現在,他更是想都不會去想淩歧不是傻子,相反,他很聰明,而且已經從聰明中誕生了智慧,懂得深藏...
不提一些飄忽的想法,當注入的命運與希望之火,在神燈中徹底穩定下來,開始茁壯成長,同時也讓淩歧這個“燈神”徹底掌控神燈之後,另一個更現實的問題擺到了他的麵前
之前的淩歧,一直以為命運與希望之火是有起源、有“火種”的,而那“火種”就在他的手中。
隻要掌握著這點起源、火種,由此分離出去再多的火焰,最終都會返還本源。
然而,神燈的出現,就像是“啪啪”兩個巴掌,將他從美夢中拍醒
神燈中的命運與希望之火,在神燈的孕育下,分明也產生了新的火種,與光明與火焰主宰掌握著、剩下擁有核心的希望之火,再沒有任何聯係,至少不存在上下級的駕馭關係
或許神燈是特殊的,隻有它才能讓無根的命運與希望之火紮下跟來,但誰能保證,這個世界上就隻有一盞神燈,或者類似的東西
既然連分離出去的火焰,都能產生新的火種且不提原本的計劃,還具有幾分可行性,又會不會偷雞不成蝕把米。僅僅關乎命運與希望之火本身,它究竟是什麽一種特殊的火焰
淩歧對此暫時沒有答案,幸好他有一個很好的實驗對象,那就是神燈的原主人、阿拉丁
倘若命運與希望之火在離開神燈後,在阿拉丁身上還能紮根,那麽他就要做好準備,準備為先前的小聰明自食後果。反之,假如阿拉丁並不能讓命運之火產生火種,那麽他的計劃,顯然還是具備可行性的
真理與真智殿堂,得到阿拉丁回複的瓦德勒阿爾道夫,沉默的就像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
“他,真的是那麽說的”
瓦德勒的聲音有些幹澀,聽得他麾下最親近的心腹希恩都十分惶恐。
希恩並未刻意挑撥離間,隻是將阿拉丁的話一字不變的轉述給了瓦德勒。
事實上,希恩原本是想對這番話略加修飾的。倒不是去添油加醋、激化矛盾,而是讓它稍微平緩,讓問題沒那麽尖銳,免得瓦德勒被氣得吐血,還要連累自己。
深藏在希恩心中對瓦德勒的敬畏,卻讓他放棄了自作主張,沒有做那種多餘的事情。
實事求是,一向是瓦德勒的信條。
“好很好”
瓦德勒看著沉默的希恩,幾乎是從牙齒縫裏擠出這幾個字來
希恩張口欲言,顯然是想勸說,可是話到嘴邊,卻怎麽都說不出口。
不是自己人,絕對無法明白,阿拉丁這番話,對瓦德勒的打擊究竟有多大。
失去了阿拉丁的支持,瓦德勒究竟還能不能坐穩派係領袖的位置,又能在這個位置上拖上幾天,都成了未知之數
憤怒的瓦德勒終究沒有失去理智,雖然阿拉丁的“背叛”讓他始料不及,但他還到冷靜的發布了新的調度命令
瓦德勒好歹也做了近五十年的派係領袖,本身實力又不算弱。雖然手下兵少將寡,卻不至於離開阿拉丁後,真就成了光杆司令。老虎失去了翅膀,無非從彪變回虎,一樣能撲人、殺人
瓦德勒還想靠著自己的權威,僅剩的底牌,盡量讓這件事情造成的風波不興。
然而關於阿拉丁與其不合的言論,卻在這之後不久,就不脛而走
瓦德勒對這股流言蜚語恨得牙癢,但也知道自己無法阻止其傳播
事實上,當本該能瞞住一時三刻的秘密幾乎被公諸於眾,瓦德勒就知道自己的派係領袖地位保不住了
如果這件事情隻是阿拉丁一人的意思,就算阿拉丁不再為自己辦事,明麵上,瓦德勒一樣有辦法拖上一拖,借其勢為己用,相信阿拉丁也不會介意。可是局麵直接發展到這一步,和想象中的情況完全不同,這就表示天意人心都不在他。在如今的情況下,除非他立刻再做突破,成為派係中頂尖的強者之一,不然任憑如何算計都是回天無力
這件事情,無論是阿拉丁讓人宣揚出去,還是自己這邊某個環節出了問題,都是人心所向,是大勢難違。
最可悲的是,瓦德勒心中其實有懷疑對象,他相信阿拉丁不至於那麽決絕,毫無疑問,出問題的就是他的心腹。
心腹和臂膀,同時出現問題,簡直就是天要他滅亡,這如何讓心懷壯誌卻屢次碰壁的瓦德勒不滿心絕望
茱莉亞之星核心處,摩爾摩特睜開眼睛,對方才的深度冥想回味無窮
他還是沒能成功獲得器靈的完全認可,但方才卻又一次進入了特殊冥想的狀態,在諸多星辰之力的加持下,冥想效果數十、上百倍的提升
三日之功,抵得上正常情況下連續不斷的冥想一年
即使摩爾摩特並不是那種冥想一天就能抵別人一年的妖孽,但他好歹也是個普通的天才。如果每次冥想都能進入這種狀態,他簡直比妖孽還妖孽。隻可惜,除非能徹底煉化茱莉亞之星,不然那是不可能的
離開茱莉亞之星的核心,摩爾摩特又一次收到了派係的傳訊,這段時間,他收到派係致函的頻率特別高,令他煩不勝煩。
可是,在接受訊息後,摩爾摩特的臉上卻流露出了驚訝和意外
和意料中的情況不同,這次並非派係又有公派任務,或者別人什麽煩心事找到他頭上。這是派係中某巨頭、以派係的名義發給他的私信,信中提到關於重選派係領袖的事情
不假思索,摩爾摩特立刻就猜到,恐怕瓦德勒最大的臂助阿拉丁出問題了
隨著他進一步解讀、了解,果然,就和猜想中的一樣,阿拉丁已經和瓦德勒翻臉、分道揚鑣
“這怎麽可能”
摩爾摩特心中十分震驚
震驚過後,另一股狂喜不可抑製的衝上心田
一旦阿拉丁不再支持瓦德勒,瓦德勒這位派係領袖,可以說十有八九要卸任
派係中最強的法神博爾特,本就是不管事的主,更無意染指領袖之位。而阿拉丁,別人可能不了解他,和他明爭暗鬥過多次的摩爾摩特,卻很清楚他的性格
再加上派係中實力僅次於他的第四法神法菲爾的來信,隱隱指出願意助他上位,如此一來
他最少有七八分把握,能成為新的派係領袖
虛榮,是魔鬼最愛的原罪,因為茱莉亞之星的關係,這也是摩爾摩特最喜歡的東西
倘若為了一份虛榮,要花上很大的代價、很多的力氣去經營,那麽權衡利弊,摩爾摩特隻能遺憾的將它放棄。可是派係領袖的位置,說穿了隻是一個名頭。如果是瓦德勒那種什麽事情都想親力親為、大權小權一把抓的權欲者,那肯定當個領袖累得半死,還不討喜。但是摩爾摩特隻求名、不圖權利,這絕對是派係中多數巨頭喜聞樂見的好領導
摩爾摩特當即回信,表明自己確實有意染指派係領袖之位,對於法菲爾隱晦提到的一些要求,也滿口答應下來
法菲爾知道他隻求名,也表明自己隻圖小利,如此雙方當然一拍即合
事實上,一旦瓦德勒卸任,隻要是派係中人,幾乎都清楚誰對那個位置最是勢在必得,誰坐上去的希望最大,對大家又是最好
試圖靠著虛名,增加茱莉亞之星認可幾率的摩爾摩特,已經是相對最好的選擇
他的實力夠強,和大家的利益又沒有太多的衝突
五十年前推舉派係領袖的時候,如果不是阿拉丁鼎力支持,如果不是當時摩爾摩特自己出了點問題,瓦德勒連這五十年的大權都不會有
世人皆知,茱莉亞之星是十大魔導器中最實用,卻最難獲得、也最難掌握的。
關於掌握茱莉亞之星的竅門,一直以來外界都有過不少猜測。其中最靠譜的,就是茱莉亞之星的持有者名聲越響、深孚人望越多,就越容易得到認可。
隻是,一般情況下,這個增幅很小,很難感覺出來。除非能一步登天成為魔法世界新的魔法皇帝,不然大概沒可能靠著名聲就得到茱莉亞之星的認可。
尋常法神沽名釣譽幾百年,大概也就能增加一兩倍獲得器靈認可的概率。聽起來增幅已經很大,但是比起那低的可憐的初始幾率,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所以,就算魔導器的前幾任主人都知道、也認同這種說法,卻幾乎沒有哪一位願意專門將時間浪費在積累名聲上
這帶來的幫助根本不會太大,立竿見影的效果,也不可能有。
隻是對於摩爾摩特,既然有機會更進一步,又不需要浪費太多精力、時間,他肯定趨之若鶩
摩爾摩特對派係領袖的位置,有誌在必得的信心。這信心,完全建立在博爾特和阿拉丁不會插手的前提下。
博爾特的確沒想插手,他對這種事情完全沒興趣,隻要露西恩學派的領袖不是純粹的廢物,他就不會過多幹涉。事實上,若非這學派頂著傳奇魔法天才露西恩的名頭,他根本連加入都不會加入。
博爾特沒興趣成為派係領袖,一向自由散漫的阿拉丁,這時卻陷入了兩難之中。
“讓我去競爭學派領袖的位置”
看著眼前金光閃閃的神燈,阿拉丁愁眉深鎖。
假如隻是和瓦德勒翻臉,這種事情做起來,阿拉丁一點壓力都沒有,他自問仁至義盡。
可是翻臉之後還要在老朋友背後捅刀子,這種事情想想都不地道。
況且,競爭什麽領袖的位置,也和他的本意、初衷不符。
阿拉丁有心無視神燈的指引,又實在放不下按照指引很可能會得到的巨大好處
權衡再三,阿拉丁還是決定遵從本心,不去趟這攤渾水。
阿拉丁的願望從來都很簡單,自少年時代開始,他的夢想就是變成一個有錢有權、能左擁右抱、不受太多規則製約的瀟灑之人。
毫無疑問,即使現實大大背離了初衷,他的願望也已經實現,他對此非常滿意。
在阿拉丁看來,強大的實力隻是更好去享受的保障。一些人也許會為了獲得強大的力量、崇高的地位,去過苦行僧般自虐的生活,阿拉丁自問那絕對不會是他
人活著是為了什麽為了追逐真理為了獲得力量為了永生不死屁人活著就是為了爽為了更爽
即使能永生,即使能成為最有權力、最有力量或者掌握真理的存在,若是不開心、不快樂,那這樣的日子,和他小時候受盡欺淩的街頭生活有什麽不同沒有任何不同
人活著,無非隻有兩種情況,快樂、不快樂
當然,有句話說的好,人各有誌。
所以沒有人有資格把自己的誌向,強加到別人頭上。無論是偉大之於平庸,還是燕雀之於鴻鵠。
阿拉丁的思想境界沒那麽高,他欣賞自己所欣賞的,厭惡自己所厭惡的。所以他始終不能理解,那種為了追逐更美好、讓自己變得不美好、不快樂的人,究竟是真傻還是真聰明,是看的夠遠還是看得太遠
也許在這世界上,有的人可以為了某個目標,放棄一切,無所不為,無所不能忍。但這不會是阿拉丁他就是個胸無大誌的普通人,活著就是為了爽、為了更爽,爽一天是一天
或許遵從神燈的指引,他能得到更多。但他失去的快樂,將永遠都不會回來至於說什麽用現在的辛苦,來換將來的樂趣,這種話,阿拉丁是不相信的。有的時候,即使你什麽都不做,大餅也會落到頭上。有的時候,即便你付出了一切,夢想仍然是鏡花水月。所以人活著,不該好高騖遠,應該把握現在,及時行樂,才能活出自己
既然如此,那唾手可得的蛋糕,沒人買單,不吃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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