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緩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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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歧默默注視著那片世界,自然看到了無數母巢造物被輕易碾殺的景象。
魔法世界的法神們反應很快,比法神反應更快的,是一個個藏在“虛界”的傀儡生物。
淩歧不清楚法神們知不知道魔法世界還藏著那麽一大群傀儡生物,他本人對此的確是始料未及的。
雖然母巢這次投放的全都是“普通精英怪”,也就是那種對凡人完全能造成毀滅性打擊,但是放在位麵戰場上,根本沒卵用的貨色。
但是這樣一批貨色,好歹也有接近英雄級的平均實力,每一個都可以成為低等位麵傳奇故事中、站在英雄反麵的boos。靠著它們,不說成功入侵一個世界,至少縱橫一方應該不成問題
放出這些精品炮灰,原本是打算投石問路,可現在石頭丟了,路卻沒問清,也讓淩歧頗為遺憾。
淩歧並不指望能一擊建功,那不現實。可問題是,他讓母巢在某種程度上全力以赴,也是存了打魔法世界一個措手不及的心思。他並不指望那些魔物能消滅魔法世界的尖端力量、有生力量,可怎麽著也該有點建樹,比如搞個大屠殺,引起恐慌什麽的
就在淩歧想下令,讓母巢繼續發動第二波攻擊,至少要突破魔法世界傀儡守護者的防線時
同樣是在魔法世界之外,和母巢相對應的另一邊
大量充滿科幻風的虛空戰艦,自一道道忽然打開的蟲洞中,直湧出來
埃爾法人,在命運的指引下,紛遝而至
同樣是得到了命運之火,淩歧憑之能做到的,和埃爾法人皇能做到的,截然不同
從根本來說,埃爾法人皇獲得的隻是命運之焰,而淩歧得到的才是完整的命運與希望之火。但倘若淩歧明白埃爾法人皇從中得到的“能力”,一定會對自己的認知產生動搖,或者說對命運之火有更直觀更深入的了解
命運之火,真的是某種火焰,必然需要火種嗎倘若它需要火種,什麽又才是火種它是一把用來幹涉命運的鑰匙,還是原本就屬於命運的一部分
大量根本不可能如此迅速跨越宇宙抵達魔法世界之外的埃爾法艦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現在魔法世界的屏障外,又在第一時間發現了同為入侵者的母巢,甚至是隱藏在虛空中的母星。
這些星空的征服者,立刻做出反應,它們調轉炮口,最少有三分之一的部隊,將武器瞄準了正對魔法世界發動入侵的母巢
同行是冤家,強盜和強盜之間隻有當沒有勢在必得的信心時,才有可能為了對付同一隻肥羊而展開合作。
母巢比埃爾法人更像強盜,或者說專業強盜,所以它在第一時間,就對埃爾法人的敵意,做出了反應,甚至不需要淩歧下令。
一隻又一隻生著鐵甲形如蝌蚪的魔物,如同蜉蝣般的自母巢身上飛出,而後層層疊疊的遍布在母巢周圍。
這些怪物幾乎沒有任何攻擊力,單體的防禦力也算不上突出。然而它們的生存力十分驚人,就算在虛空中,也能存活一天之久。其若連成一片,對遠程光子、粒子類高能武器的防禦效果,更好的驚人
就連淩歧都不知道,母巢還偷偷藏了這手絕活。
母巢的造物種類繁多,幾乎每一秒都在推陳出新。
它的體積龐大,和尋常三級位麵沒有任何區別。它本身所蘊含的訊息量、每一秒變化後形成的數據流,根本都是一組天文數字
成熟體的母巢,就是一座位麵生物兵器工廠,專門生產生物兵器的位麵
任何一個完整的世界、位麵,都隻有天意才能巨細無遺的掌握其中變化
母巢的意誌,便是“母巢位麵”的天意
淩歧原本可以把母巢當做化身,進行同頻的數據接收、傳輸,相信母巢不會拒絕,而這種信息量,也仍在他的承受範圍內。
但為了“避嫌”,為了長遠考慮,淩歧非但沒那麽做,更從未和母巢進行過任何深入的精神交流,連本體都沒有踏上過母巢半步
所以淩歧對母巢的認知,並不比旁人多多少,更不可能做到全知
所幸母巢還算可靠,而且其造物,從不會無的放矢,都有很強的針對性、實用性
包括登陸魔法世界後,輕易被虐殺的那些精英炮灰,倘若換個戰場,說不得也能大放光彩
藏在鱗甲怪物組成的盾牆背後,巨大的母巢表麵一片片角質般的皮層蠕動著由於它實在過於龐大,這種皮層的蠕動,都和大陸板塊的位移一般,聲勢駭人。
不多時,一大片黑洞洞的腔口,已經對準了埃爾法人的艦隊。同時,淩歧收到了母巢請求攻擊的訊號
按理說,在這種時候,就算兩虎相爭,也該拖到將獵物捕獲之後。
向來懂得審時度勢的淩歧,更不該放縱母巢去做那種鷸蚌相爭的事情
偏偏
“準許反擊,全力攻擊”
母巢得到了如此肯定的回答
不僅是母巢,連原本隱藏在虛空中的母星,也已經用唯一的武器係統,鎖定了那仿佛幻影幽靈般突兀出現、越來越密集的埃爾法艦隊陣列
趁他病,要他命那密密麻麻的艦隊,乍一看已經有千百萬之多,再等上片刻,那還得了
比起跑得掉和尚跑不了廟的魔法世界,這突然出現的埃爾法人,才是心腹之患
乃至靠著命運之火的指引,跨越時空到來的埃爾法艦隊,由於本身帶著命運之火的味道,天然就給淩歧帶去了沉甸甸的壓力、威懾
沒有熟悉,隻有陌生
因為所處層麵的原因,淩歧尚不能清楚的認知命運之火。可他畢竟掌握著更大、更完整的命運之火,連埃爾法人皇手中的命運之火也源於他。對於潛在的威脅,他當然能感覺到,不會輕易做出養虎為患的事情
因為擔心母巢和母星戰力不夠,就連淩歧的化身,都手持截天劍,悄然潛伏到了埃爾法艦隊的後方
轟
第一輪攻擊,卻是由埃爾法人率先打響,可見其狼子野心
母巢和母星全都代表著某種程度上的終極武力,然而它們畢竟都更合適充當戰爭基地,而非戰場先鋒官所以雖然早有準備,也有先下手為強的意思,但確實沒有多少有效的遠程打擊手段
麵對那交錯而至的能量亂流,母巢外部包裹著的鱗甲獸,為祇分擔了很大一部分的傷害
至於母星,在被鎖定的第一時間,就打出了唯一的三千多發湮滅炮,將埃爾法人艦團所在的虛空都轟塌一片。然後立刻利用躍遷技術,進入了影遁狀態,瘋狂的朝著埃爾法人的艦隊衝去
雙方的交火從最開始就進入了白熱化的狀態,所以一道道光柱亂掃,一片片虛空坍塌,在那黑暗和無垠的宇宙裏,造成了一片片蔚為壯觀的景象
可這劇烈的碰撞,乃至局部塌陷、形成黑洞的虛空,竟然全都未能對魔法世界造成太大的影響
都已經打到了家門口,主人家還閉門不出,更能毫發無傷,也算不動如山
這固然是因為埃爾法人的大軍尚未完全到來、一時間未能打出高等文明的威風,巨大的母巢和龐大的魔法世界相比、又顯得渺小,那局部的戰爭對於魔法世界而言影響範圍有限。
更重要的,恐怕還是因為魔法世界的壁壘堅固的令人發指
不過雙方的碰撞,雖然並未對魔法世界造成種種災難式的影響,卻也讓魔法世界的部分地區,著實出現了一幕幕天外奇景
天堂世界,阿拉丁還沒進入核心的最終神殿、至高殿堂,尚在門口的他,麵色就是徒然一變。
他的表情變化快速隱沒,但隻是瞬間的色變,就已經引起了旁人關注。特別是同一派係隨行的法神們,更是紛紛用關切的眼神,看向了這位新的派係領袖。
“不妨隻是想到了一點事情”
阿拉丁用平靜的語氣解釋了一句,眾人見狀就算心中還有想法,表麵也都平靜下來
阿拉丁畢竟是目前在場露西恩學派的最高決策人、同時也是當下派係中的最強者,他的心情、心態,可以說直接關係到了整個學派的利益
學派的法神們,平時或許各有心機,但是在這種攸關派係、乃至整個魔法世界發生劇變的時候,他們還是比較團結一致的。
隻可惜最強大的博爾特和掌握著茱莉亞之星的摩爾摩特並未和眾人會和,也不知是已經到達了至高殿堂,還是恰好都不在魔法世界。如果是後者,那麽這還真是露西恩學派的損失。
一旦事情涉及到眾神議會,那麽一個派係就是一個整體,無論在任何時候,順境還是逆境,都隻有依附更強的整體,才能更好的保全自身
阿拉丁此時想到的,卻不是什麽學派的利益,亦或另外兩名同派係能挑起大梁的強者、現在何處。他滿腦子都是方才神燈給他的警示、或者說提示
“不惜一切代價,說服眾神議會的高層,先行消滅第二批入侵者”
第二批入侵者第一群入侵者是怎麽回事兒,還沒弄清楚,竟然又來了第二批入侵者
神燈給出的指示,當然不會和主宰發布的任務一樣,逐字逐句、表達的清清楚楚。
但是,已經和神燈相伴無數年月的阿拉丁,也不可能在關鍵時候,領會錯其中的意思
神燈不可能將指引具體化、細化,卻能清楚的表達其中的意思
甚至,這次的指引、和先前沒頭沒腦的指示還不同阿拉丁在接收到指引的同時,清晰的感知到先後兩撥入侵者截然不同的氣息
這或許是神燈給出的直接證據,用來說服阿拉丁,按照命運的旨意辦事,不要犯傻,也是讓阿拉丁說服眾神議會的籌碼
第一波入侵者,氣息邪惡張揚,讓阿拉丁有著本能的抵觸,仿佛那是生命天然憎惡的東西,是生命的天敵。
第二波入侵者,沒有第一波那種讓人憎惡的感覺,卻更強大、更磅礴,背後還隱藏著一股磅礴的、讓阿拉丁心中都生不起反抗念頭的潛流
“死亡的味道”
從神燈給出的指引中,阿拉丁在第二群入侵者身上,感覺到了死亡的味道
當阿拉丁帶著眾人進入至高神殿,神殿中,諸多法神正在爭執的,也恰是最新出現的這群入侵者、以及兩波入侵者互掐的奇事
“它們是來自另一個高等文明的侵略者”
“方才差點給整個世界帶來災難的,則是傳說中的生命與世界之敵”
“生命與世界之敵必須毀滅,這不容置喙”
“但在此之前,我認為率先驅逐另一個高等文明的入侵者,才是當務之急”
“我們的世界,畢竟不是那種隨隨便便就會被區區一個生命與世界之敵毀滅的小世界我們有八千法神,有堅實的後盾”
“唯有同等級甚至更強大的文明,才有資格帶給我們毀滅”
“不幸的是,它們已經出現了並且它們選擇用來交流的方式,是戰爭”
阿拉丁剛剛到來,就大聲打斷了某個法神的慷慨陳詞,語出驚人
“胡言亂語”
那名站在台上的法神,首先嗬斥起來,須發皆張,怒不可遏。
阿拉丁的話,完全是在打他的臉。方才他提議靜觀其變,原本是最合適的建議,也得到了許多法神的認可。可阿拉丁的話一旦被證實,他反而就成了鼠目寸光的典型
“阿拉丁大師說的不錯,我對他的話表示認可,對他的意見予以支持”
一名帶著帽兜穿著墨綠色魔法長袍的法神,忽然自台上並排十張座位的末席站起。他的身材高挑、體型魁梧,若非穿著法袍,看起來更像是一名野蠻人戰士
雖然他在十強法神中排名最末、資曆最淺,然而他的話鏗鏘有力,帶著堅定的味道,比阿拉丁的語氣更強硬
那名站在十大法神麵前,麵對著台下眾多參議法神慷慨陳詞的年邁法師,有嗬斥阿拉丁的底氣,對博爾特的話雖然也頗多微詞,卻屁都不敢放一個
他隻能用沉默來抗議,因為說話的人是博爾特
博爾特伊文思
姓伊文思不表示就是伊文思的後人可是不到五百歲,就已經是真正的主神級法神強者又是魔法世界有史以來,晉升速度最快的法師之一林奇不到五十歲晉升成為法神的壯舉,博爾特年輕時候就輕鬆達成過,隻是因為當時他名聲不顯,才沒有和林奇一樣引起轟動他的實力、天賦、博學,全都讓人懷疑,他就是三萬多年前那位和魔法皇帝道格拉斯一起終結諸神時代的魔法奇才露西恩伊文思的後裔
“博爾特大師,你能肯定阿拉丁法師所言,都是事實嗎”
片刻的沉默後,坐在十強法神第二席的一位婦人、同時也是在場六位十強法神中唯一的女性,如此問道。
博爾特伸手摘下帽兜,露出一張須發皆無的剛毅麵孔。雖然博爾特外貌奇古,然而卻沒有任何人對此露出異色。
“美杜莎大師,您該知道,我精修預言係魔法”
“雖然我不清楚阿拉丁大師是如何得出這些結論,但是命運告訴我,他是對的”
博爾特的話,恰如定論。此言剛落,就連那叫做美杜莎的女法神都有些色變
“這樣的話,對於阿拉丁法師的建議,我表示附議”
“不過,在此之後,我還是希望,阿拉丁法師能夠給出一份詳細的報告,說明一下你得出這個正確結論的推斷過程”
“請不要誤會,我並沒有覬覦你所掌握某種秘法的意思。”
“隻是我們今日遇到的,將是一場關乎整個魔法世界的大事。因此我個人認為,每一位法師都應該和阿拉丁法師一樣,為魔法世界、為我們這些魔法世界的守護者能做出正確的選擇,盡一份綿薄之力”
美婦捋了捋額前彎卷的秀發,肅然說著。
她話音剛落,在場坐在第四、第五、第七席上的十強法神,也紛紛表態,表示願意站在真理所在的一邊。
唯有第六席上的一名老法師,淡淡的掃了掃阿拉丁,直言訓斥道:
“雖然我們每一個都是走在追尋真理道路上的行者,在這種關鍵時刻,都有提醒其他法師做出正確選擇的權利、義務”
“但是,阿拉丁你身為議會的領銜議長,更應該以身作則,明白隨意打斷其他法師的發言,是多不禮貌的行為。”
“對於你的提議,我棄權。”
“我支持真理,但從不認為仗著真理的名,就能淩駕於規矩之上”
六位在場的十強法師,五位都表示支持,最後一位的表態,已經完全不重要。但是他還是用棄權,來表達自己的不滿
自然,在命運指引下的真理麵前,別說他區區一位第六法神,就算是第一法神,也沒有反對的資格。棄權,是他能做到的極限
阿拉丁聽聞此言,聳了聳肩,不以為意。他雖然在實力上遠不如台上的幾位法神,但自信若動用神燈,也不用忌憚他們太多,除了寥寥幾位。
所以他一直表現的非常散漫,即使在眾神議會,也時常有驚人之舉。
不過像這樣的場合,若非神燈給出的指示過於明顯,連他都意識到了那潛在的危機,這種出頭鳥,求他做,他也懶得做
阿拉丁雖然自由散漫,但也分得清輕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