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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迪默默想著，說服了自己，這個過程甚至沒有用去太久。
    也許，他的底線比他想象的還要低，還要容易突破。
    什麽又是底線？
    真的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
    還是某種基於自身價值觀的衡量準繩。
    如果連三觀都能被刷新和改變，底線又算什麽？
    商人行商，也有底線，不是善惡的底線，而是盈虧的底線，普通人呢？
    每個人都認為自己有底線，都認為自己有很高的底線，都需要別人去認可這種底線。
    人們都喜歡給自己加上一道道束縛，那在多數人而言，不光是束縛，更是一種保護，一種獲得其他人認可的方式。
    當一個群體中大多數人都那麽做了，剩下不那麽做的，就是異類，就容易被排斥，甚至遭到驅逐。
    在羊群裏，當一隻羊默默吃草總是無錯，牧羊人也會受到歡迎，乃至牧羊犬都是好的，唯獨狼肯定是危險的，即便它也是為了生存才吃肉、捕獵。
    底線，真的不是什麽金科玉律。
    很多時候，若是掛在嘴上，若是整天擺在臉上，那更可能僅僅是一張皮，一張華麗的羊皮。
    隻要用對了手段，隻要還不是聖人，隻要還有欲望和渴求，還有不舍和期待，那麽任何人的底限，都可以以一種自己都瞠目結舌的速度被拉低。
    概因，它仍舊是因為外部壓力而存在，仍舊是因為別人的態度才有了意義。
    披著羊皮，就是羊。
    至於羊皮下，究竟是什麽，這甚至連自己都未必知道。
    明智的人，早就明白，每個人心裏藏著魔鬼，不論自身怎麽認為，它都是存在的。
    所以有人要降服它，也有人要釋放它。
    “啊，奧法之神，請接收卑微的我，最真實的敬意！”
    “從今天開始，我將成為你最堅定的信徒，堅定不移，永世不異！”
    “吾神，讚美你，你是如此偉大，如此崇高！”
    “請讓我親吻你的靴子，牽引你的坐騎，做你的馬夫，做你的奴仆。”
    “不，請讓我給你當牛做馬，隻求...”
    康迪有些得意忘形的在心中禱告。
    或許現在的他，才是真正的他，或許現在的他已經昏了頭，清醒時想都不敢想，或許現在的他被人奪舍了？誰知道呢。
    不論如何，好在他還記得這裏是鋼鐵之神的神廟，周圍都是鋼鐵之神的信徒，說不定連鋼鐵之神都在天上看著。
    所以，有些話在心裏想想可以，對神有些不敬也沒有關係，但若說出來就不行了。
    康迪搖了搖頭，將那些念頭全都拋到腦後。
    他滿臉淡漠的站了起來，拍拍褶皺的衣物，沒有朝著周圍驚詫的人群看去一眼。
    在他眼中，那不過是一群失措的螞蟻！
    如果說，在來神廟之前，他的冷漠是對自我的偽裝和保護，他之於別人才是蟻蟲。
    那麽之前神跡落到他頭上後，他的冷漠就是一種矜持，他知道自己變得不同了，就算還是螻蟻，也是披著一層聖光的螻蟻，與眾不同的螞蟻。
    此時此刻，他的冷漠，更再不是什麽矜持，或者對自我的保護，他已經不需要它們了。
    這就是一種自然而然的態度，一種強大的居民對自身抱有絕對信心的態度！
    他已經不是螻蟻了，而是一隻雛獅。
    一頭未來必定會成為叢林之王的雄獅，需要在意螞蟻的眼光嗎？
    康迪還不夠強大，還不是什麽獅子，但他堅信那是早晚的事情！
    因為他不僅與眾不同，更有著神賜的巨額貢獻。
    靠著那些，在鋼鐵之城，就算是一頭豬，也能在極短時間內，憑著種種匪夷所思的技術，進化成為一頭洪荒巨豬，吞龍撕鳳。
    而他康迪，就算資質再差，好歹也是個人不是。
    比起豬那種低等生物，相信他康迪的潛力，終歸還是要好上那麽一點的。
    康迪洋洋自得的想著，忽然看到人群中同樣驚詫的看著自己的那個年輕女人。她就算混在人群裏，也依舊醒目，如被群星拱衛的月亮，讓人眼睛一亮，賞心悅目。
    他記得她，這個漂亮妞，總是在自己禱告的時候打擾他。
    他一點都不喜歡她，因為她是如此美麗，如此優秀，她會讓他感到自卑，讓他覺得不自在。
    每次她在自己身後出現，他都會覺者如有芒刺在背，每次她開始祈禱，說著那些他過去不想聽、不想說的話，都會讓他覺得，滿滿的諷刺撲麵而來，將他壓的抬不起頭，讓他無法集中精神。
    一個如此優秀的女孩，都可以將自己的一切奉獻給神，毫不猶豫，毫無保留的說出來。
    他呢？
    是因為不屑說，是怕自己沒資格說，還是因為...某種更不可說的理由？
    信仰，真的隻需要放在心中，就行了嗎？掛在嘴上的信仰，是膚淺，不在嘴邊，就是深沉？
    看心不看行，看行不看心，都有道理，也都沒道理。
    倘若心中有著堅定的信仰，除非情況特殊，否則大概總會自然而然流露出來，未必隻有在禱告的時候，在妄想的時候，才會流露出來那種認真的態度！
    反之，若是時時刻刻都將教義掛在嘴上，落在實處，那麽久而久之，除非真的心懷異誌，並且無比堅定，恐怕多少都會被“洗腦”。
    過去的康迪，或許是不屑說，是怕沒資格說，又或許是不敢說！
    至少他知道，他是做不到那樣的，所以也就不說了。
    當時的他，究竟是虔誠的不願意去欺騙神。還是不夠虔誠，不敢口出狂言？康迪回頭想想，發現仍舊沒有答案。
    好在，那已經不重要，因為它是過去時！
    康迪臉上露出一絲微笑，朝著那名女子點了點頭，而後就在大庭廣眾下旁若無人的說道：
    “今天晚上，自己洗幹淨，穿漂亮點去公共一區找我。”
    “我是康迪，你很快就能打聽到我的住處。”
    “我滿足你渺小而卑微的願望。”
    康迪自信的說著，全然不管周圍人再次變得驚愕和異樣的眼神。
    從前他需要在意別人的目光，是因為他太弱小，弱小到經不起任何風吹雨打，需要和光同塵，甚至要靠著自我催眠來麻醉自己，才能讓他在人群中站穩。
    但他現在不需要了，他即將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大人物，一個注定的強者，世界的中心！
    我叫康迪，將會是未來的救世主！
    康迪其實很想這樣大吼一聲，但又怕表現的太過，失去神的寵幸。嗯，是魔法之神，不是鋼鐵之神，但那又有什麽關係和區別呢？
    相信慷慨的奧法之神，給他的回報。會比鋼鐵之神更多。
    “你、你！我，我根本就不認識你！你這個瘋子！”
    女子驚駭的說著，聲音好聽，長得也漂亮，但是花容失色，十分失態。
    她的話，不禁讓康迪皺起眉頭，就連周圍人，都隱隱和她拉開了一些距離。
    要知道，無論康迪之前的表現多麽白癡，多麽像個傻子，他都是剛剛得到神眷的人！
    女子很快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卻沒有表現出半點驚慌，隻是在麵上帶著失落和委屈，看著康迪的眼神，也充滿了不解，似乎不明白一個還有些閃光點的普通人，怎麽會忽然變成這幅德行，神恩？
    康迪颯然一笑，搖了搖頭。
    他沒有看懂女子的表情，認為她隻是嚇傻了。
    此時他自信心極度膨脹，相信這女人一定會想通，在今天晚上做出正確的選擇，或者她的家人和鄰居也會幫她做出正確的選擇。
    這樣一個需要到公共神廟進行日常禱告的少女，又能有什麽背景和來曆？
    之前他和她的距離或許很遙遠，現在卻恰恰相反，仍舊相距很遠的兩人，已經徹底調轉了身份。
    不，他們之前的差距其實變得更大。以前他和她的距離，還是普通人間的距離，現在她和他的差距，卻是人和未來的神之間的差距！
    相信隻要是正常人，麵對他的邀請，都知道該怎麽做才是正確的，即使從表麵來看，他也是剛剛獲得神恩的男人。
    不過有鑒於之前這女子的不敬，康迪已經決定在晚上好好“懲罰”她！
    一些之前隻敢在想象中進行的超重口味調教手段，或許可以用在她的身上？
    反正就算玩壞了、玩殘了，自己也賠得起！
    康迪想著，下體已經高高隆起，在身下鼓起一個大包，他卻旁若無人昂首挺胸的離開了神廟。
    他是康迪，是未來的救世主，必然會成為整個世界的中心。
    就算偶爾有些失德失態，又有什麽關係？
    相信隻要他能順利完成自己的任務，神是不會在意這些的。而隻要神不在意這些細節，他不失去奧法之神的寵幸，那些曾經高高在上的人，也不敢對他說半個不字！
    極高處，某座尖塔頂層的窗邊，兩位神祇淡淡的看著下麵。
    “你挑選的種子，還真是...非常特別。”
    鋼鐵之神聲音中帶著嘲笑和奚落，甚至有些冷意。
    這樣的貨色，莫非真當他是瞎子，到現在還看不出這位新晉6級強者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