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醫院驚魂(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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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樂心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發現正站在醫院的走廊上。
鼻間還是那股刺鼻的消毒水味,可放眼望去,所有的人都像是蒸發了一般,整個走廊空空蕩蕩,悄無一人。清冷泛白的燈光從頭頂打下,整個樓層隻有水房裏傳來的水箱嗡嗡運行的聲音。
從樂心的腦子有點暈,他站在原地怔了好一會兒,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哪裏不對。
他、他為什麽會在醫院······從樂心抬手按了按脹痛的額頭,他明明應該是剛從寵物店,在回家的路上。
對,他手裏正拿著給太子買的窩,正想像著太子趴在裏麵隻露出一個小腦袋的可愛模樣。然後,他聽到了身後的腳步聲,腳步聲······
一個被他遺忘的畫麵突然毫無預兆地閃現,那個男孩那個男孩!
從樂心的臉唰的一下變得蒼白,血色從他的臉上迅速褪去,從樂心終於記起了之前所發生的事情。
“被我找到你了。”說出這句話的不是別人,一定是那個小女孩,是紀丁萍!她找上來了!
從樂心猛地抬頭,他警惕地打量著四周,然後發現,不知何時,走廊裏竟湧起了絲絲霧氣。
從樂心經曆過兩次走廊裏空無一人的場景,卻是第一次出現這種詭異的情況。他不敢輕舉妄動,而是站在原地,直到四周全都被霧氣淹沒。
不知時間過了多久,忽然,從樂心聽到不遠處傳來一聲嬰兒的啼哭。而這聲啼哭響起之後,整個世界就像是被打開了開關一樣,各種嘈雜的聲音就像泄洪的潮水一般,瞬間填滿了從樂心的耳朵。
仿佛重返人間,散去的霧氣就如拉開的帷幕一般,當從樂心再次看清四周的時候,他發現,自己正處在一個陌生的地方。
雖然周圍的設施十分陳舊,格局也不盡相同,可從樂心的內心卻有一個聲音這樣告訴著他,這裏還是渝城市醫。
從樂心站在走廊中間,時不時有人從他旁邊匆匆走過,他甚至還能聽到他身旁幾個房間裏傳來的歡聲笑語。
從樂心四下環視了一眼,然後在身後的牆上看到了一個標牌,上麵標著一個阿拉伯數字的五。
這是五樓?
從樂心忽然想起,在他上次的夢裏,他從十二樓坐著電梯往下跑的時候,電梯停下的地方貌似就是······五樓?
從樂心的眉峰輕蹙,他在原地站了許久,也不見有什麽事情發生,於是便抬腳往裏走去。
五樓這裏一定是發生過什麽,所以紀丁萍才會將他兩度帶來這裏。既然現在他已經出不去了,那他就要看看,這裏到底有什麽。
沿著走廊走的時候,從樂心打量了一下他所在的樓層,這一層明顯是產科病房。經過好幾個房間的時候,他都能聽見裏麵傳來嬰兒的聲音,更別說這一層除了消毒水的味道之外,還彌漫著一層其他病區所沒有的奶味。
從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樂心走得並不算快,可依然沒過多久他就走到了樓層盡頭。
就在這時,他的腳下忽然一頓,因為他看到在他身前五米之遙的地方,一個穿著紅色連衣裙,梳著兩角辮的小女孩正趴在門上偷偷往房間裏麵看。她看起來並不大,五六歲的模樣,右手手裏還拎著一個破舊的泰迪熊。
大概是感受到了從樂心的目光,小女孩疑惑地回頭看了一眼。當她回頭的那一刻,從樂心剛剛平複下來的心跳再次瘋狂地跳動了起來。
紀丁萍,這個小女孩一定就是紀丁萍!
一瞬間,從樂心突然明白了他在哪裏。他知道了為什麽這裏是渝城醫院,卻又顯得異常老舊,也知道了之前和他擦肩而過的那些人,為什麽都穿著好像是上個世紀款式的老土衣服,因為他現在所看到的,就是二十年前的渝城市醫院!
從樂心大概猜到了紀丁萍想幹什麽,而就在這時紀丁萍好像往他這邊看了一眼,從樂心後背一僵,卻沒想到紀丁萍卻像是什麽都沒看到似的,很快又把頭轉了回去。
她……看不見他?
還沒等從樂心證實他的這個想法,隻見紀丁萍突然觸電般的離開了那扇門,向後退了一步,然後房門便被人從裏麵打開,走出來了一個六七十歲的老太太。
“奶奶……”見到老人,紀丁萍就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似的,垂著頭,緊緊地握著手裏的小熊,訥訥地叫了一聲。
那老太太顴骨過高,臉頰的肉凹陷著,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樣。她從病房裏出來,看到門外的紀丁萍後,臉上原本淺淡的笑容立刻消失。
“你在這裏幹什麽,我不是說了讓你離你弟弟遠點嗎,小喪門星!”似乎是忌憚裏麵還有人,怕聲音傳進去,老太婆壓低了嗓音,一邊罵著一邊在在紀丁萍的胳膊上狠狠擰了一把。
隻有六歲的紀丁萍痛得眼淚都掉出來了,可每次奶奶打她的時候都不準她哭,所以她隻能小聲嗚咽著懇求道:“奶奶、奶奶你別打了,萍萍不敢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可老太太似乎並不解氣,她留著尖銳指甲的食指在紀丁萍的頭上重重戳了兩下,罵了一句:“撒謊胚子!”
紀丁萍還在默默抹眼淚兒,她怕極了眼前這個她要叫她“奶奶”的人。奶奶天天打她罵她,還威脅她不許告訴她媽媽,不然就把她趕出家門。
她弟弟出生了,可除了第一天,她就再也沒能見過她弟弟一麵。奶奶總說她是喪門星,不讓她靠近弟弟,怕她把黴運傳染給弟弟。她不知道喪門星是什麽,也不知道黴運是什麽,但卻是真真切切的喜歡她那個小小的弟弟。畢竟那可是她盼了十個月,每天掰著指頭盼來的弟弟呀。
紀丁萍今天被抓了包,她以為自己肯定又逃不過一頓毒打,卻沒想到每天都陰著臉的奶奶卻像是突然換了個人似的,明明剛才還怒氣衝衝,卻一下子換上了另外一副麵孔。
奶奶對她說道:“萍萍,走,奶奶帶你買糖吃去。”
買糖?紀丁萍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愣愣地看著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奶奶抓著她手腕的大手,傻傻的跟了上去,過了好久,嘴角抿起了一個淺淺的笑容。
奶奶要帶她去買糖呢,真好。不知道弟弟能不能吃糖,不過她一定會給他留一塊的。
······
“不、不要去!”
從頭至尾目睹了一切的從樂心,在看到老人忽然抓住了紀丁萍,以買糖為借口帶著她離開的時候,一下子猜到了老人的目的。他喊出了聲,可老太婆和紀丁萍卻都沒有聽到似的,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從樂心知道,紀丁萍這一走,剩的就隻有一個結局。他大步追了上去,手掌按在紀丁萍的肩膀上,可下一秒,他的手卻一下子穿透了紀丁萍的身體,就好像抓到的隻是一團空氣。
從樂心愣住了,他突然反應過來,他現在所看到的隻是一段過去,一段紀丁萍想要給他展現的過去。而他,除了眼睜睜的看著紀丁萍一步一步走向黑暗之外,其他的根本無能為力。
下一秒,從樂心眼前的畫麵忽然一轉,他竟是一下子從燈火通明的樓上來到了一片漆黑地下室。
“奶奶,我們為什要來這種地方?”
一深一淺的兩個腳步聲從不遠處傳來,從樂心順著聲音來源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一臉陰鷙的老太太帶著瑟縮著脖子,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四周的紀丁萍走了進來。
醫院的這處地下室似乎已經廢棄了很久,因為常年久失,這地下的燈管早已不能再用。
從樂心看著老太太拿出早已備好的手電筒,將手電的燈光打在這偌大地下的一處不起眼的角落。而那裏,有著一扇半敞的鐵門。
“乖,孩子,你不是問我為什麽要帶你來這裏嗎?瞧見那邊的那扇門了沒有,你進去躲一會兒,奶奶出去辦點事,等辦完了就回來接你。”老太婆的臉上擠出一絲違和的笑容,她拍了拍紀丁萍的肩膀,示意她趕緊過去。
紀丁萍怯怯地看了一眼那隱藏在一片漆黑之中的鐵門,仰頭看著奶奶,小聲懇求道:“奶奶,萍萍可以不進去嗎?我會很乖很乖的在外麵等你,那裏太黑了,我怕。”
“奶奶不喜歡不聽話的壞孩子。”老太婆的臉色一變,露出明顯不悅的神情出來,她道,“如果你肯在裏麵乖乖等我回來,我就允許你見你弟弟,而且以後每天都可以見。”
“真的!?”紀丁萍喜出望外。她瞅了瞅那扇隱於黑暗中的小門,又端量了一下以後可以見到弟弟的回報。最終,還是對弟弟的渴望戰勝了恐懼。
看著緊緊抱著小熊的小女孩踏進那扇門,從樂心伸了伸手,果然他的手穿過了鐵門,沒有造成絲毫阻礙。而等在外麵的老太婆,則是在紀丁萍進去之後,從衣服裏掏出一把嶄新的大鎖,“咯噔”一下從外麵鎖上了。
“奶奶?”蜷縮著坐在鐵門裏麵的紀丁萍也聽到了落鎖的聲音,她跌跌撞撞地爬起來,拍著鐵門,叫著她外麵的奶奶,一聲一聲地問到,“奶奶,奶奶,你為什麽要鎖門?奶奶,奶奶,你跟我說聲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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