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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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國,你家新媳婦長得真俊,又懂事,丞軍這孩子有福了。”老李了一聲恭喜。
聽到人家這樣的話,傅愛國原本就樂嗬嗬的臉上更加抑製不住笑容,今天雖然傅丞軍並沒有在家,傅家也不缺喜氣。幾個人把東西都搬進去後,傅愛國挨個發了喜糖和幾袋回禮,這才把人送走。
“以後就是一家人,有什麽需要和爸說,你媽走的早,有些東西,我們這些大老爺們也顧不上。”等到蘇湄從後院回來,傅愛國敲了敲煙杆子,說道,“你娘家那邊,自己有個分寸。”
說著,傅愛國又拿了一個紅封塞給蘇湄。道了謝後,關上門後,蘇湄打開了紅封,裏麵是零碎的一些散錢,數了數,一共有一百多。
這家人,腦回路有些奇怪呢。蘇湄摸了摸紅封,把錢整齊的放了回去,然後壓在枕頭底下。
傅家的聘禮和禮金,一分也沒有讓蘇湄帶回來過。她原以為這家人再好,多少也會有些膈應,隻是沒想到,他們居然對此事無動於衷,甚至又給了她一個紅封。
索性是她來到了這裏,若是原來的蘇湄,隻怕以後被娘家拖累了,讓這麽好一戶人家都要厭惡她了。
“成大事而不拘小節,古有韓信忍□□之辱……”摸著冰涼的玉,蘇湄滿懷心事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在雞鳴聲中醒來。
睜開眼的時候,天已經大亮。
“你可真懶,人家早就已經起來出門了。”聽到蘇湄起床的聲音,小人參涼涼的說道。
穿好衣服,一把打開窗戶,讓陽光和風一起進來,蘇湄伸了個懶腰:“我懶,可是人家願意養著我。”
瞬間覺得萬箭穿心的小人參不說話了,委委屈屈的所在籮筐了,時不時傳來抽泣聲。蘇湄打開布,看到小人參頭上的紅果果隨著他的抽泣一動一動的,不由一陣笑出了聲。
“你怎麽委屈上了?”蘇湄點了點他的紅果果,笑道。
“你都有人願意養,想到過去我還要辛辛苦苦的翻山越嶺,就為了活下去……”小人參哭哭啼啼的,就差沒有那一塊帕子給自己擦擦眼淚了。
“以後不說有我養著你了嗎。”蘇湄笑著,把他給捧了出來,“你別怕,我不會把你丟掉的。”
“你還想丟掉我?!”一聽到蘇湄的話,小人參就炸起來了。
她竟然還想丟掉他!不知道從她抓住他以後,這輩子都要對他負責了嗎,想要丟掉他,這簡直就是始亂終棄!小人參恨恨的盯著蘇湄,就差張嘴咬她了。
點了點小人參的觸須,蘇湄叮囑了幾句不能讓人看到的話,拎著籮筐就出門了。
今天天氣不錯,她要趁這個時候把藥都給曬好了,順便再把院子給整理一下。
經過廚房的時候,蘇湄看到了灶台上還放著糙米粥和麵餅,心底一暖。這家人微不足道的舉動,足夠打動人心。
蘇湄沒有浪費他們的一片心意,把留給她的早飯吃得幹幹淨淨。
等到蘇湄把預定的幾件事做完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傅愛國和傅誌齊已經從田裏回來了。把午飯端上桌,蘇湄擦了擦手,給兩人倒了水。
一回家就有飯吃,兩人別提多高興了,連連誇獎了蘇湄能幹後,父子兩都埋頭吃飯。
看到他們不嫌棄她燒的飯,蘇湄喜笑顏開,自己也端起了碗吃飯。
吃完飯後,傅愛國又出門做事去了。傅誌齊則是在家裏看書,準備著高考。
“你還是個讀書人?”蘇湄看到傅誌齊坐在院子裏認認真真的看書,站到了邊上,看了一眼他手裏的書。
書上的字大多缺筆少畫,隻是有著大概的形狀,她還能看的懂。有這些字堆砌成的句,對蘇湄來說並不是很難懂,看得多了,竟然覺得這裏的話雖然粗鄙,卻也有一番道理。
傅誌齊見蘇湄對自己的書十分有興趣,就把書給了蘇湄:“嫂子喜歡看書?”
“尚……還可以吧。”接過書,蘇湄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借我瞧瞧,兩個時辰就還你。”
傅誌過給蘇湄的是一本語文書,這個時候的語文書上,不是寫董存瑞炸碉堡的文章,就是毛爺爺寫的,奇怪的是,蘇湄還看的來勁兒,那些進過誇大的手法寫下來的書,可比她那時候悄悄看的小人書還來得精彩。
摸了摸尚新的書頁,蘇湄看的意猶未盡:“好看,可惜短了些。”
“還有別的書嗎?”拿著語文書歸還的時候,蘇湄忍不住去看傅誌齊麵前的桌子,希望能找到幾本和這個一樣好看的書。
被蘇湄熱切的態度驚到的傅誌齊摸了摸鼻子,從裏麵挑選了一本時代英雄故事:“這本寫的是抗戰時期的故事,不知道嫂子感不感興趣。”
高興的接過書,蘇湄道了謝就回屋看書了,哪裏還注意的到傅誌齊的問題。
這個年代,最流行的莫過於抗戰改編的故事,根據真實發生的事件,再穿插入百姓所期望賦予的誇大,形成了這一本本故事匯。
隻要有人類,戰爭就不會消失。
這裏的戰爭,比她所經曆的,遠遠要殘酷的多。摸了摸書脊,蘇湄歎息。隻要有戰爭,就會有壯烈犧牲的勇士。
“傅丞軍……”蘇湄忽然想到這個村子裏,她所聽到過的當兵的,隻有傅家的這位了。
不知道,是不是就是她見到的那位。
如果真是如此,以後可就熱鬧了。
“喂,你以後有什麽打算。”小人參睡了一覺,醒來就看到蘇湄坐在窗邊看書呆,喊了一聲。
“沒有,你有什麽提議嗎?”蘇湄咧嘴一笑,“如果有,可不要客氣。”
“你都不給我點好處,我給你什麽提議?”小人參哼唧哼唧的爬到了坐上,翹了個二郎腿,表情有些得意。
修長的手指輕輕撓了撓小人參的全身,逗的他咯咯咯直笑。
“說不說?”對付這樣的人,蘇湄有的是辦法,何況人參?
小人參笑的直接躺在了桌上,好一會兒才喘過氣。
“照現在的發展,你不如去參加高考,考上大學了,就能融入這個社會,然後做自己喜歡的事。”小人參呼呼的順氣,說道,“而且,你那個奶奶,就是要你弟弟蘇楠讀書,希望他考上大學,光宗耀祖。”
聽完小人參的話,蘇湄坐了下來,撫摸著桌山的書,陷入了沉思。
她最不喜歡的就是約束和凡俗禮節,不然當年也不會離開京城,遠走他鄉,最後在龍門定居。
而現在,小人參的話,就是讓她重新融入這個社會。
“我會好好考慮的。”許久,蘇湄點了點頭,站起來的時候,還彈了一下小人參,“一會給你帶吃的。”
“我還是要那個葡萄!”見蘇湄要出門了,小人參連忙在她背後喊了一句。
在前院劈材的傅誌齊忽然看到邊上的腳,嚇的一個機靈,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上的斧頭和木塊都掉在了地上,就差沒有連滾帶爬的跑了。
“嫂子你走路怎麽沒有聲音?”等看清楚來人,傅誌齊連忙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抱怨道。
這就算沒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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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劈材?”撿起了地上的柴禾,順手將它立在了樁子上,眼睛又看向了邊上被劈的細細的一條條的柴禾,蘇湄問了一句。
傅誌齊提起斧頭劈了下去:“是啊,南邊氣候濕潤,木材也容易發潮,批一些起來,和枯草一起堆高一些,到時候也可以用。”
“倒是。”恍然大悟,蘇湄眨眨眼,這裏的天氣,的確要比北邊的濕潤許多,“要我幫你嗎?”
“粗活我來就是了,嫂子要是不介意,可以準備晚飯。”說著,傅誌齊還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後腦勺,“中午才發現,嫂子燒的飯好吃,比哥以前帶我們去吃什麽飯店的還要好吃。”
這話在蘇湄耳朵裏,可算得上頂頂的好話了。熟識她們家的人,哪個不誇她的手藝得到了她母親的真傳。
“那還不簡單。”微微一笑,蘇湄轉身就去了廚房。
看了一圈,廚房裏除了幾塊豬肉,就隻有土豆青菜這類。蘇湄顛了顛手裏奇形怪狀的土豆,好在待著的這些日子,這裏的蔬果她都認識的差不多了,不如一時半會兒的要她下廚,恐怕什麽也燒不出來。
利落的處理了這些菜,排排放好,燒灶,下油熱鍋,然後下料,下菜。
傅愛國回來的時候,蘇湄正在廚房裏如火如荼的燒著飯。
“誌齊,過來一下。”傅愛國沒有驚動蘇湄,放下東西後,對傅誌齊招了招手,讓他和他過去。
走到後院傅愛國一臉嚴肅:“你嫂子現在已經過門了,等到你哥下次回來,咱們就把家給分了。”
“爸?”傅誌齊一股腦的把智商都放在了讀書上,除了基本的男女之別,根本想不到什麽彎彎繞繞。
“你哥長年不在家,現在和你嫂子也沒見過麵。你媽也不在了,和我們一起,到底不方便。”傅愛國搖了搖頭,示意傅誌齊不要說話,“你大嫂不計較,不代表村裏不計較,要知道,人言可畏。”
聽聞傅愛國的話,傅誌齊陷入了沉思。
一家人住在一起也要被嚼口舌?女人隻要和男人說幾句話就是蕩、婦?有了交流就要浸豬籠?
這個年代的人,對女人總是太過嚴苛,世俗的狹隘,害了多少女人。
“我知道了,爸,等哥回來,我們就分家。”傅誌齊想了好一會兒,開口,“不如我現在搬到前院住?”
“也好。”傅愛國點了點頭,拍了拍傅誌齊的背,“好小子,你也長大了。”
等到父子兩談完回來,蘇湄已經燒了一桌子的菜端出來了。
“嫂子,廚房裏不是還有蕨菜嗎,我挺喜歡吃那個的。”傅誌齊麻溜的夾了一塊土豆,一邊吃,一邊問。
蘇湄側目,忍不住問:“喂豬的你也吃?”
頓了一下,傅誌齊尷尬的笑了笑:“前人還吃過樹皮,吃點蕨菜,應該沒事。“
奇怪的愛好。蘇湄挑眉,也不接話,沉默的吃著晚飯。
這時候的人們,並沒有多少夜間活動,吃了晚飯後,大多是回屋休息了。蘇湄洗了碗,拿著籃子到後院摘了些葡萄就進屋。
“葡萄可以給你吃,那你告訴我,大學,可是那時候的太學?”蘇湄把葡萄抱在懷裏,沒有立刻放下去。
“是的是的,快把葡萄給我。”小人參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葡萄,嘴上胡亂的回應。
“那你告訴我,這兒,可還有弘文館,崇文館?”
小人參跳了跳,有些不滿:“帝製都沒了,哪來的弘文館,崇文館。快把葡萄給我。”
把葡萄擺在了小人參麵前,蘇湄有些悵然若失。這裏的改變太大了,千年的時間,就能把這片黃土地,改的麵目全非。
這個小人參雖然有時候不著調,可那些建議,她不得不承認,自己無法反駁。既然過去已經回不去了,就隻能融入這裏,既來之則安之,如果拘泥過去,不必等到百年後入土,她現在恐怕就要鬱鬱寡終了。
何況,這個傅丞軍,她還是很感興趣的。
“那你告訴我,我這個年紀,應該讀什麽學堂?”蘇湄坐了下來,一手撐著下巴,一手撥弄著小人參頭頂的葉子,問道。
嘴裏還嚼著葡萄,葡萄汁還順著它的嘴角流下,然後呲溜一下,又被吸回去了。
“這個時候,應該是高一?”小人參咽下嘴裏的葡萄,打量了蘇湄一眼,“你有十六了吧。”
“這具身體,還有三個月十六。”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蘇湄回想了好一會兒,有些開心,“那我這不是,占了便宜,原本我都二十二了。”
“嘖,老婆娘。”聽到蘇湄原來的年紀,小人參嫌棄了一下,轉頭又撲到葡萄籃裏麵,繼續享受自己的美食,“你的小叔子讀了第二遍高三,你可以先到他那裏學習,然後再讓你公公給你報名。”
“你要是不乖一些,就不要怪我這個老婆娘把你賣出去。”蘇湄直接將整籃葡萄連帶小人參都給塞進了櫃子裏,拿了鎖,直接鎖上。
關好了門窗,蘇湄伸了個懶腰,開始寬衣解帶。
順帶,連短短的背心也給脫了。換上睡衣的時候,蘇湄覺得整個人都輕鬆了下來,躺在床上,拿著把小扇子,沒一會兒就昏昏欲睡了。
南方的天氣雖然沒有大漠熱,可是帶著濕漉漉的悶熱,經常能讓人覺得透不過氣。
索性現在也是夏末了,過了秋季,再熬過秋老虎,日子也漸漸能涼快起來了。
可怕的是,蘇湄還沒想到,南方的冬天,更不好熬。
一夜好眠。
天尚未亮,蘇湄就早早的起來洗漱,在後院打了一套拳,出了一身汗,頓時覺得渾身充滿了力氣,端了水到屋裏擦了一下,再出來,已經雞鳴啼曉。
村裏的人總是特別勤快,在蘇湄做早飯的時候,就已經陸陸續續有人背著鋤頭去田裏了。
還有那些背著書包的,趁著黎明走在小路上的人。
“爸,我想讀書。”吃早飯的時候,蘇湄提了一句。
傅愛國竟然不驚訝,還一臉讚同:“是該讀書,你以前有沒有讀過。”
“自己有看過書。”蘇湄想到這具身體以前沒有讀過書,頓時有些心塞。
好在村裏都忙著農耕賺錢糊口,誰還去了解誰家小姑娘喜歡看書呢。
沒讀過書,看過也不成問題。
傅愛國亦想到了蘇家不會出錢給蘇湄讀書,放下飯碗,起身就走了出去。
這下子,蘇湄也放下了碗。該不會,那句話說錯了,讓傅愛國生氣了?蘇湄斂眉,回想了一下。
傅家雖不是大富大貴自家,可這兩天的接觸下來,待人真誠,傅誌齊又喜好讀書,大約是,蘇家以前的作為,讓他看不過眼吧。
“這些書是誌齊以前的,你沒接觸過學校的書,先拿著看看,要是有問題,可以問問誌齊。”沒多久,傅愛國就抱著一大疊書進來,放在了邊上的桌上,對蘇湄說道,“眼看著快要開學了,要是沒有問題,我就帶你去村裏的初中報道。”
“不能上高中嗎?”蘇湄有些疑惑,小人參不是說,她這個年紀能勾上高中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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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要能通過考試,應該不成問題吧。
“你還沒接觸過,要是直接上高中,太吃力了。”傅愛國自然知道蘇湄不了解學校機構,耐心的解釋,“如果你能通過考試,高中自然也沒有問題。”
蘇湄一知半解的點了點頭,沒有執拗的想要都高中。
可能是傅愛國提點過兩句,早飯過後,傅誌齊沒有跟著出去,而是留在家裏,在前院看書。
抱著一摞子的書進屋,拿著從傅誌齊那裏拿來的碳寫筆,認認真真的開始看書。
自小就喜愛九章算術、輯古算經還有僧一行的大衍曆,這些數學,在蘇湄眼裏並不算什麽。
隻是那些外文,坐實讓她看的頭疼。
揉了揉額角,蘇湄覺得眼睛都快要花了。這些彎彎繞繞的外文,她一向不喜,何況那時候,她見到的傳教士個個牛高馬大的,金頭發,綠眼睛,天天念叨什麽my god。
花了幾天的功夫,蘇湄才把這些書給看完,隻留下幾物理化學和政治書,還放在桌上。
就連一向喜歡和蘇湄對著幹的小人參,也不由的感歎蘇湄的毅力。每天一大早起來就習武,然後就是看書,看書,看書,一直到深夜。
“嫂子,要不明天讓爸帶你去初中看看?”難得看到蘇湄出來,傅誌齊放下書,提議。
蘇湄揉了揉眉間,擺手:“我看的差不多了。”
“那裏還有一些高中的書。”傅誌齊有些不敢相信,又覺得蘇湄是在逞強,“嫂子別擔心,初中大多是和你一個年級的女孩子。”
一說到這個,傅誌齊忽然想起來。他哥都二十七了,嫂子才十六,這簡直就是老牛吃嫩草!還是未、成年的嫩草!
越是這麽想,傅誌齊就越覺得自己哥哥不是人,全然忘記了,人家現在根本不知道家裏最後還背著他定下了這個妻子。
“沒事,除了……物理化學,其他的以前都學了一些,下午還要麻煩你給我講講這些。”拉過邊上的凳子坐下,蘇湄撥弄著盆子裏的東西,“你這是在做什麽?”
“不麻煩,不麻煩。”傅誌齊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一邊對蘇湄解釋道。“我這是在搓麻繩,拿去給廠裏,一個兩毛。”
“除了這個和農作,一般家裏還有什麽賺錢的途徑嗎?”蘇湄從來沒有搓過麻繩,又不想浪費了那些材料,也就收回了手,沒有再去碰。
傅誌齊搓好了一個麻繩球,整齊的擺在了邊上的框子裏,繼續搓下一個:“還有造水庫的,背一筐石頭兩塊五毛錢,不過家裏沒什麽人,我們就沒去,有時候家裏閑了,爸會過去背。”
“原來如此。”蘇湄恍然大悟。
看來現在還沒有全麵發展起來,很多家庭隻能依靠勞力生活。
“那,學堂……學校要交的錢,會很多嗎?”想到這處處都要用到的東西,蘇湄頗為頭疼。
現在,她算是明白了金錢的重要性。
“不會,嫂子你放心,家裏肯定有你讀書的錢。”傅誌齊不是一個會說謊的人,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都有些飄忽不定,蘇湄一眼就能看穿他的模樣。
傅誌齊根本沒有底氣說這個話,初中學費一學期就要兩百,家裏每個月的收入最多隻有三百,還有日常開支,他也要讀書,剛剛給哥哥娶了媳婦,也花了不少錢,他根本不知道家裏還有沒有錢給蘇湄讀書。
隻是傅誌齊不知道的是,傅丞軍回來的時候,還塞了五千給傅愛國。
國家怎麽可能會虧待一個為他建功立業的軍人。
“如果不讀書,能不能直接參加高考?”蘇湄又問。
小人參對她的建議是參加高考,考上大學,可沒說她非要一步一步的考過去,如果能一步到位,何必再浪費那些力氣。
“嫂子,高考可不是那麽簡單的。”傅誌齊搖了搖頭,勸道,“我知道你想讀書,但是也需要打基礎,一步一步來。”
這話的意思,就是有戲。
“我有分寸。”蘇湄也沒有強硬的表態。
等到晚飯結束後,傅愛國叫住了蘇湄。
“家裏的事不用擔心,要是想讀書,就讀,別勉強自己。”傅愛國現在對這個懂事的兒媳婦頗為頭疼。
懂事持家是好事,可是因為懂事事事逞強,那就夠讓家長頭疼的了。
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傅誌齊和這個大家長說了什麽,才讓他貿貿然的過來找她。
大家長肯定沒有小弟來的好糊弄,蘇湄真假摻半的解釋:“爸,那些書的內容我以前就會了,所以就想著,不在初中浪費時間。”
“我以前就喜歡看這些書,常常到表姐家偷著跟表姐學,除了英語,其他都跟的上。”好在蘇母還有一個學習好的侄女,和蘇湄的關係也還算可以。
就是那個表姐思想先進,不太喜歡蘇湄逆來順受的性格,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的也就和蘇湄斷開了聯係。
“既然這樣,我帶你考試,如果學校願意收你,那就直接上高中。”傅愛國鬆了口,說完就讓蘇湄回去。
等蘇湄進了房間後,傅愛國點了一支煙,站在葡萄藤下。
這下好了,幾個孩子都不省心。
第二天,傅愛國帶著蘇湄去了鎮上的高中,找到了校長。
“哎呀,這可不怎麽好辦,不如這樣,讓這孩子先考試,總成績達到四百分,就讓她插到高一。”校長和傅愛國以往有些情分,難得見傅愛國有求於他,也沒有拿喬,算是答應了這事。
至於能不能考上,那就要看蘇湄自己的本事了。
他開了這口,隻要這孩子能考上,基本就等於成了。
考試科目六門,數學120分,語文120分,英語100分,政治100分,物理100分,化學100分。四百分,算是比鎮上分數線還要低十幾分了。
蘇湄記憶力好,就算以前從沒接觸過物理化學,連懵帶背的,考個及格還是可以的。
考完後,校長留著傅愛國和蘇湄在辦公室喝茶,那幾分卷子也拿去讓老師批改。
半個小時後,負責批改卷子的趙老師拿著試卷回來了。
“這個同學基礎很紮實啊,就是物理化學比較薄弱,”趙老師把手裏的試卷擺在了校長的桌上,瞧著有些興奮,“要是薄弱科目拉上來,肯定前五。”
校長翻看了一下試卷,點了點頭:“的確,物理化學不是很好,這樣,蘇同學就插到趙老師的班吧,你教的化學一直都很好。”
“好的。”趙老師顯然也十分喜歡蘇湄這個學生,自然快速的應了下來。
安排好之後,趙老師帶著蘇湄先去熟悉了位置。
“後天開學,你記得早上七點二十之前到,一個學期學費兩百三,學校有食堂,你也可以自己帶。”帶著蘇湄熟悉了一圈後,再去了教室。
聽到這個學費,蘇湄心裏忍不住一個咯噔。她的聘禮也隻有五百,這裏光光一個學期的學費就要兩百三。她忽然想起了蘇奶奶的要求。
傅家供蘇楠讀書。
蘇奶奶就像是吸血鬼,無時無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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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湄笑著搖了搖頭,這樣的人,早晚都得收拾,總不能以後留著,讓她禍害傅家。
“你的化學物理平時在家裏也要好好補補,這幾本書,你要是有看到,就買來做做看看。”收好了學費後,趙老師撕了小半張紙,在上麵寫了幾個書名。
“謝謝老師,我會去買的。”蘇湄接過紙條,對老師微微鞠躬。
趙老師笑嗬嗬的擺擺手,送蘇湄和傅愛國到了樓下,這才回去做自己的事情。
“趙老師很開心?”同辦公室的老師端了杯水回來,看到平時不苟言笑的趙老師這會兒樂嗬嗬的坐在那裏整理資料,隨口問了一句。
“來了一個插班生,底子不錯。”趙老師微笑著點了點頭,“難得遇到這麽一個。”
“能讓趙老師這麽說的,肯定是相當優秀的學生。”壓根就沒見過蘇湄的老師應了趙老師一句,沒有接著說下去。
走出學校後,蘇湄點了點腳尖:“爸,我去那邊書店看看。”
她出門的時候特意帶了些錢,就是為了來鎮子上的時候買點東西回去。
既然正事已經辦的差不多了,她就可以放下心去看看了。
大白天的,鎮子上治安也不差,傅愛國想了想,又給了蘇湄十塊錢,讓她逛完後到學校邊上的郵局找他。
原本拒收十塊錢的蘇湄看到傅愛國關愛後輩的眼神,蘇湄默默的收回了嘴裏的話,攥著手裏的錢,去了鬧市。
說是鬧市,可沒有趕上逢年過節或者趕集的,街上也沒多少人。蘇湄一眼就看到了門口羅雀的書店,幾步走了過去。
老舊的電風扇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需旋轉著,老板是一個大約三四十歲的中年男子,穿著一件襯衣,手上拿著一份報紙坐在櫃子前翻看著。
聽到腳步聲,老板連頭也沒抬,隨口說了一句隨便看。
蘇湄看了一圈,趙老師推薦的書,這裏也隻能找到幾本,取下了那些書後,蘇湄走到了老板麵前。
“老板,有沒有這幾本。”蘇湄敲了敲櫃台,把手上的紙條遞給了老板,詢問。
瞄了一眼,老板合上報紙:“誰給你推薦的。”
“我的老師。”沒打算多說廢話的蘇湄接過老板給她找出來的書,付了錢,抱書就走。
老板也不在乎蘇湄的失禮,坐下繼續看自己的報紙。
買了書後,蘇湄猶豫了一下,原本想去郵局的腳,轉而又向對麵的服裝店走去。
“小姑娘,買衣服嗎?”店老板是一個極美麗的年輕姑娘,二十五歲上下,一身金絲繡成的黛青色旗袍,一舉一動間,韻味渾然天成。
抿唇搖了搖頭,蘇湄開口:“我想,想賣些花樣子。”
“什麽樣的花樣子?”老板娘巧笑倩兮的模樣,讓蘇湄覺得自己說話聲音再大一些,都會驚擾到她。
從布袋子裏拿出隨手畫的兩張花樣,交在了老板娘的手上。
“這花樣倒是好看,隻是不太適合繡在旗袍上。”看到蘇湄給的花樣子,老板娘倒是有些愛不釋手,“不如繡成帕子,首都那些夫人倒是會喜歡。”
“掌櫃的要是還需要,我們可以長期合作。”蘇湄見老板娘的模樣,加深了笑意。
老板娘一聽,就知道蘇湄也是個會做生意的人,沒有急著開價格:“你能確保有新花樣嗎?”
“一月三幅。”蘇湄點了點頭,“畢竟這東西,貴精不貴多。”
“說的倒是,那你想怎麽合作。”對這個年幼的生意人,老板娘少了一絲咄咄逼人,多了一絲溫和退讓。
“我想,到時候繡品賣出去,你六,我四。”
“掌櫃的雖然出了人脈,人力,布料,但是花樣子來之不易,我要四,應該不過分。”
說著,蘇湄微微仰起頭,一副義正言辭的模樣,看著好不喜人。
老板娘瞧著也十分喜歡蘇湄的模樣,摸了摸坐上的花樣子,也沒有多猶豫,直接就答應了蘇湄的要求。
“到時候我們每月一結,等你下次送花樣子過來,我再給你結。”老板娘心底其實對這個繡品也沒有抱多大希望,隻是見蘇湄一副驕傲的模樣,自然不想打破她的自得。
左右不過是幾塊繡帕,繡好了若是賣不出去,她留著自己用也是可以的。
談好了這事之後,蘇湄又在街上買了布、繃子、秀線,開開心心的去郵局找傅愛國。
正在郵局寄信的傅愛國剛一回頭,就看到蘇湄抱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回來,連忙走了過去,接過了一大袋。
“我買了這些,還剩下七塊錢。”說著,蘇湄就把手裏找回來的零錢都塞給了傅愛國,“爸,你拿著。”
“你自己拿著就好了,爸也用不到什麽錢。”傅愛國沒有拿回零錢,拎著東西大步往前走,“我剛剛給丞軍寄了信,讓他早些回來,和你見個麵,擺酒席,然後分家。”
走路的步子一頓,蘇湄有些疑惑:“分什麽家?”
“家裏每個女眷,丞軍長年又不在家,你現在也沒辦法隨軍,分了家,避免村裏的閑言碎語。”傅愛國歎了口氣,顯然是了解過那些閑言碎語的恐怖。
張了張嘴,蘇湄發現自己什麽話也說不出。
少分一些給她?這裏的一切壓根就沒有屬於她的,她怎麽能說得出這種話。
別分家了,現在這樣挺好的?她更加說不出,說實話,她現在還沒有到年紀,沒有上傅家的戶口,根本算不了是他們家的人。
蘇湄目前能做的,隻有沉默。
回到家後,蘇湄帶著自己的大包小包回了房間。
她打小對女紅就不喜愛,沒想到現在,竟然還要為了錢財做自己不喜歡的事。
還真是風水輪流轉,什麽時候輪到她都不知道。
先用剪刀剪下了一塊帕子的模樣,然後畫上花樣,固定在繃子上,穿針引線繡花。
她也不算是沒有天賦,起碼描了花樣子後,她還能繡出一朵花來。
專注一件事的時候,時間過的總是特別的快。蘇湄還沒修好一朵花,傅誌齊就過來敲門,讓她去吃午飯。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睛,蘇湄放下繃子,重新穿上外套。
桌上已經擺好了兩菜一湯,可能是怕天氣太熱,讓蘇湄沒有食欲,傅愛國還特意多做了一盤拍黃瓜。
“對不起,爸,還要您做飯。”說到這裏,蘇湄十分羞赧。
‘嫁’過來這麽久,還要公公和小叔子時不時的做飯,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多懶。
傅愛國倒是沒覺得有什麽,蘇湄畢竟年幼,在他麵前,就跟自己的小女兒一樣:“就一頓飯,沒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想了想,最後還是決定讓女主讀書吧
畢竟,知識才是力量,咱們也不能讓女主當流氓吧
然後,前麵的一個伏筆也算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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