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六九章 叛宗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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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威...登天梯和石龍唯一相同的一點,那就是都散發著令人難以抵擋的龍威...若不是我原本就修煉的龍神功,絕對走不到這裏...

    但即使如此,又能說明什麽呢...”沐風依然在石龍上慢如龜爬地前行著,嘴中呢喃著,腦海裏好似一片混沌,可又條理清晰,讓沐風自己都覺得很矛盾。

    沐風思考著,卻沒有注意到,原本需要他運轉龍神功才能吸納的龍氣,此時從他四周的石龍身上不斷散發出來,融入沐風的身體之內。

    沐風那浮腫的手臂,那隱隱要再次錯位的腿骨,都在以極緩慢的速度恢複著。速度雖然緩慢,卻比沐風原先估計的速度要快許多。

    石柱山山巔之上,是一片彌漫著雲霧,如仙境一般的地方。

    這山巔平滑如鏡,就好像一根通天的石柱被人攔腰一劍斬斷一般。

    在山巔的中央,有一張石桌和兩張石凳。

    兩張石凳的其中一張上,竟然有一位老者閉目坐著。

    他臉色蒼白,形銷骨立,須發雜亂,衣袍也破碎不堪,好像在這石凳上坐了無數年。

    直到一道與他完全一模一樣的身影走來,緩緩融入他的身體之後,他才終於睜開了眼睛。

    “終於...來了麽...”

    沙啞、不知多少年沒有開嗓的聲音響起,有如骨骼摩擦一般讓人聽著隻覺寒意森森。

    “哎...多少年了...我的罪終於贖完了麽...”

    老者抬頭望天,眼神黯淡卻有力,好像要突破天際,看到天幕之後的景象一般。

    不知過了多久,老者才終於一揮袖,一道青色流光呼嘯而出,直奔石龍上的沐風而去。

    “師父選中之人,果然不凡...這石龍,當初我一直走到盡頭,也沒能悟出師父的用意...你卻在石龍中腹就已經陷入頓悟...”

    老者感歎著,他是龍神老人的徒弟,他知道這石龍上留著龍神老人的意誌,可以讓人更易陷入頓悟之中,更容易悟出他留在石龍上的傳承。

    可就算是他,當初也沒能把握住這機緣。就算龍神老人的意誌能讓人陷入頓悟的幾率提升數倍,那幾率卻依然小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但沐風把握住了。

    他不知為什麽陷入了半清醒半混沌的狀態之中,這是這位老者做夢都想要的狀態。

    石龍之上,沐風完全沒有注意到石柱山之巔突然飛來一道綠光,沒入了他的身體。

    而他身體裏的暗傷,表麵上的斷骨之傷就在這一瞬間以快到不可思議的速度恢複了起來。

    腫脹的手臂緩緩恢複原狀,小腿上的夾板不用再承受腿骨錯位傳來的壓力,隻是無力地掛在沐風的腳脖子上。

    體內,不知因為哪場戰鬥而撕裂的細微經脈、元力難以達到的髒腑內部、無數細微得對沐風的戰力完全沒有影響的暗傷都在快速愈合著。

    這些暗傷留著並沒有大礙,然而某一天,當有強大的外力撞擊沐風的身體,巨大的力量讓沐風的身體都難以承受的時候。

    這些暗傷就會成為那股強大外力的第一個宣泄口,沐風的身體會從哪些暗傷開始撕裂開來,從而給沐風造成難以挽回的重創。

    這天大的好處,沐風並沒有絲毫察覺。

    他依舊在進行著連他都不知道怎麽會突然陷入的思考。

    “為什麽山洞裏留下的寶物,都要讓凶獸來守護...”

    “那並不是考驗...因為隻要多人合力,也依舊能殺死強大的凶獸...若這凶獸是對後來人的考驗,那麽就完全沒有意義...”

    “為什麽必須要殺死凶獸才能獲得寶物...”

    “以犧牲一條生靈為代價,換來令人難以拒絕的寶物...”

    “為什麽...”

    沐風眉頭微皺,連他都沒有發覺,他的這種狀態,是從那泥巴凶獸死去,他發出那一聲悲哀的歎息之時開始的。

    在對生與死的悲歎之時,他沒有注意到,石龍上似乎也發出了一聲歎息,而後一股足以影響到他識海的力量便湧入了他的腦海,讓他開始了這樣的思考。

    隻要他想通了自己的這些疑惑,他便可以真正得到龍神老人的傳承。

    就在他思考的時候,鎮獄大陸卻發生了一件讓神人兩族所有超級勢力都震驚的事情。

    自天聖宗建宗以來,一直對天聖宗忠心耿耿的神臂一脈叛宗而逃,帶著外宗的狂雷盟離開了天聖宗,不知去向。

    鎮獄洲偏南,一處名為山陽道的大道上,尉星河不解地望著騎在馬上,領先自己半個馬身的獨孤神臂。

    這一路,他都是用疑惑的目光望著他的師父,但他並沒有出聲問詢。

    “問吧...”獨孤神臂抬頭望了一眼四周的地形,確定他們已經離開了鎮獄洲的範圍後,才淡淡地說了兩個字。

    “師父你不是一直都為宗門盡心竭力嗎?為什麽突然覺得叛宗而出?”

    尉星河眉頭緊皺,也沒有多餘的廢話,直接問出了自己想要知道答案的問題。

    “為了...天聖宗!”獨孤神臂緩緩歎了一口氣,臉色無比複雜。

    “天聖宗?!”尉星河更加疑惑了,既然是為了宗門,為什麽還要帶著外宗的狂雷盟叛宗而出。

    這一切,在尉星河看來,都隻是為了沐風。尉星河之所以不解,隻是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的師父會為了沐風而做出這樣的事情。

    但現在他的師父卻告訴他,這是為了宗門?!

    “不錯...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有一隻遮天蔽日的黑手,已經不知道掌控了世間多少或陰暗或光明的角落...

    我不得不帶著你,帶著可以信任的力量離開宗門...直到,我們能揪出那隻黑手!”

    獨孤神臂微微點了點頭,說著讓尉星河依舊疑惑的話,但很快,尉星河就明白了獨孤神臂的意思,頓時震驚不已。

    “師父你的意思是...天聖宗可能也已經被那隻黑手控製了?”

    尉星河驚呼出聲,但身上卻彌漫出一股強悍的力量,將兩人與外界隔絕起來。

    “為師還不清楚,但隻有同樣退到幕後,我們才有可能看清楚...”

    獨孤神臂緩緩搖了搖頭,勒馬停了下來。

    在他們一行人前方,出現了三道少年身影。

    獨孤神臂和尉星河身後的近百人也緊張地停了下來,迅速警戒了起來。

    為首的狄一山臉色更是陰晴不定,他不知道自己的決定是否正確。

    叛宗,這是大罪。何況他還是帶著九十多外宗弟子一起叛宗而出,這對他來說是一個艱難的決定。

    但他還是這麽做了。

    因為他知道了一些事情,知道那個帶著整個狂雷盟挺直了腰杆的少年,已經被聖子列入必殺名單。連帶著他們這些人,也成了聖子用來對付沐風的工具。

    若不是有神臂一脈的尉星河相助,他們說不定已經被擒了起來,用來威脅沐風束手就戮。

    “前方可是獨孤前輩?”

    三道少年身影的其中一位踏前一步,遙遙躬身行了一禮,才對著獨孤神臂問道。

    他衣冠如雪,一派大儒之風,但身體內蘊含著的力量,卻讓人不敢小覷。

    “是!”獨孤神臂應了一聲,揮了揮手,讓後方的狄一山等人不必緊張。

    狄一山這才舒了一口氣,打量著來人。

    他們一路走到這裏,已經遇到過三次天聖宗的狙擊,這讓他不得不警惕。

    “晚輩秦宇,奉呂宗主之命前來接應前輩!”

    那少年恭敬出聲,卻正是已經繼承了朱雀神獸的秦宇!他身旁的另外兩位少年,自然就是楊鑄和黃靈。

    “好...”獨孤神臂點了點頭,駕馬繼續前行,後方的人也緩緩跟上。

    秦宇轉身,在前方引路,楊鑄和黃靈分列左右。

    行出數裏路,在秦宇的帶領下,一行百人離開了山陽大道,棄馬鑽入了一側的密林之內。

    在一行人離開不到半個時辰之後,十幾道散發著強橫氣勢的身影降落在這山陽道上,每一個人身上的氣勢,都不弱於沐風見到的刀狂和飛劍,赫然都是問道境的強者!

    “看來獨孤神臂是鐵了心要叛宗了啊...”一位老者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天聖宗已經派了三批人阻截獨孤神臂一行人。

    但那些人並不是來截殺獨孤神臂等人,而是來勸獨孤神臂回去的。

    獨孤神臂擁有巨臂神像,天聖宗宗主並不想激怒他。若是把他逼急了,召喚出巨臂神像,恐怕連在場的十幾位強者也要飲恨。

    隻是前三批人無一例外的,都被獨孤神臂打暈了,隨手丟在了路上。

    “哼...宗主就是狠不下心,否則早早派出護宗三神獸,配合我等,定能將獨孤神臂斬殺!”

    另一名老者不忿地怒罵著,心裏很氣憤獨孤神臂的不識趣。

    “這些年我們天聖宗虧待了他神臂一脈了麽?每月該給的供奉沒有絲毫少過!他還想要什麽?”

    又有一名老者憤怒出聲,說出的話卻讓不少人苦笑了起來。

    天聖宗虧待神臂一脈了麽?這大家都清楚的吧?

    雖然該給的供奉都給了,可因為獨孤神臂傲骨不屈,覺得聖子還沒有繼承宗主之位,所以並不服從他,一直都被聖子一脈的人排斥著,隱隱把巨臂仙山列成了禁地,讓好好一座仙山變得清冷無比。

    誰敢說天聖宗沒有虧待神臂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