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收到信之後的小福爾摩斯先生：“……”

    小福爾摩斯先生認真思考自己上一次與班納特小姐見麵的時候到底哪得罪她了？她為什麽要這樣對待自己！尤其是她還附了幾張小畫在後麵……淑女課程就是讓你這麽用的嗎！

    小福爾摩斯先生一向都知道自己是個聰明人, 倒不是說他瞧不起周圍那些蠢蛋們——哦，不好意思，一不小心說出了真心話——他自詡自己裝得還是挺像樣的。他從小到大都挺受大家喜歡的，大學時候還是學生會主席呢，同學們都一致覺著他前途無量啊，喔，其實他自己也是這麽想的。

    照小福爾摩斯先生的想法, 他隔了幾個月並沒有寫信, 一般來說班納特小姐可能會忍不住先給他寫信, 當然，這不符合淑女做事的標準，所以他沒收到信並不意外。還有一種可能，這種在小福爾摩斯先生的想法裏應該是必然會發生的那種可能，就是他寫信給班納特小姐, 不管她本人怎麽想, 她會自然的接受自己的說法，然後同情他的聖誕節大餐，最後聊一聊她自己的近況。

    一般人寫信不都這麽寫嗎？

    然而小福爾摩斯先生猜到了開頭，卻沒有猜到結尾。班納特小姐回信的開頭正如小福爾摩斯先生想的那樣, 然而班納特小姐在同情完他的聖誕節大餐後卻拐了個急彎，突然說起自己家的聖誕大餐來。

    還寫得繪聲繪色！

    還寫了三大張紙！

    還畫了幾張小畫！

    “咕嚕~” 小福爾摩斯先生的肚子發出不雅的聲音，坐在他對麵那位年長的前輩抬起頭了然又同情的看了他一眼, 說：“福爾摩斯先生, 如果你餓了的話可以先回去吃飯。”

    小福爾摩斯先生正想說不用呢, 肚子可不聽他指揮，“咕嚕~”

    對麵那位差點笑出聲來。

    小福爾摩斯先生：“……”這輩子都沒有這麽丟臉過！

    簡還不知道她的信給小福爾摩斯先生挖了個坑，她這會兒正準備要給幾個妹妹們考試呢。

    是的，就是考試！

    這個冬天幾個妹妹放飛自我，到處串門，的虧她們還沒到能參加舞會的年紀，但四處八卦和炫耀顯然讓她們沒有時間學習了。

    簡：是你們飄了還是我拿不動刀了？我是不是該出一套三五卷子什麽的了？看我把你們考得喵喵叫！

    簡還真弄了套卷子來，還是拜托小福爾摩斯先生找了個學校弄的，對家裏人，簡隻說是舅舅家的表弟在讀書，讓舅舅在表弟學校給要的。

    考試的時間班納特先生選在了一個周末的清晨。

    卷子拿出來的時候可正式了，卷子封在一個紙筒裏，答案又封在了另一個筒子裏。班納特先生自願擔任監考員和改卷員，在餐廳裏，五位班納特小姐圍坐在餐桌兩旁，班納特先生宣讀了考試紀律和考試時間，然後給每個人發了符合她們學習進度的卷子，自己端坐在餐桌一頭拿著一本書心不在焉的看著。

    外頭班納特太太坐在門口編織著圍巾，每過十來分鍾就擔心的伸進頭來看一看，不過她也不敢出聲，畢竟簡都說了，考試是很嚴肅的事情，卷子也是難得的從正正經經的學校裏得來的，嘻嘻哈哈對待的話簡直浪費了舅舅的人情。

    班納特太太想到簡在倫敦這麽辛苦的當女仆（並沒有）才弄到這麽些卷子（並不是），就覺得簡這話說得很有道理。

    “時間到。”班納特先生舉起手，“好了，姑娘們，我要收卷子了。”

    “噢，等等，等等，還有一點兒。”瑪麗嘴裏一邊說著，手下不停。她對麵的莉迪亞氣惱的一拍桌子。

    “你這是幹嘛，莉迪亞？”伊莉莎白瞪了一眼莉迪亞，“就算寫不出也別這副樣子。”剛才她可看見了...莉迪亞咬著筆抓耳撓腮的樣子。

    “要你管！”莉迪亞好似找到了發泄的口子。

    “嗤，我是管著不讓你讀書了還是不讓你寫字了？”伊莉莎白之前就因為學習的事跟莉迪亞吵過一回。伊莉莎白就不愛聽莉迪亞這種長相比學識重要的論調。

    伊莉莎白：我嫉妒你的長相？咱倆誰更漂亮你心裏就沒點數嗎？

    莉迪亞：“……”

    莉迪亞：“媽！你看伊莉莎白啦！”

    “吵什麽。”不等班納特太太說什麽，班納特先生走了過來，他收起所有的卷子，就坐在原來的位置上，當眾拆開答案，開始改起來。

    其實用不著改就能看出來每個人考得怎麽樣。

    簡就十分淡定，還與伊莉莎白討論剛才的題目，伊莉莎白也是胸有成竹的樣子。瑪麗就有些緊張了，她剛才就是最後一個交卷的人，這還是班納特先生特別寬限的結果。凱瑟琳對成績無所謂，剛剛考試的時候有點太緊張，現在她就放鬆多了。莉迪亞還是要臉的，偏偏她也知道自己整個冬天放飛自我，就沒看幾頁書。莉迪亞咬著指甲盯著班納特先生的筆，心裏祈禱，萬一走狗屎運蒙對了呢？

    一個小時後班納特先生麵無表情的公布了考試結果……分數太殘忍，好似一把刀插進了莉迪亞的心口。

    蒙的題全錯了！

    莉迪亞：……吐血！=口=

    就算平時班納特先生不大關注女兒們的學習情況，這會子也看出問題來了。

    “這個月簡和麗茲能得到雙倍的零花錢，瑪麗，你隻能和以前一樣，不過接下來還要看你的鋼琴。凱瑟琳和莉迪亞沒有零花錢。”班納特先生的獎罰簡單粗暴。

    “這不公平！”莉迪亞尖叫，她早就看中了一個發卡呢。

    “這很公平。”班納特先生當場把錢給了三個女兒，他對莉迪亞說，“其他人在你玩樂的時候都在學習，她們用時間換取金錢，而你……”他舉起一枚硬幣，“用金錢換取了玩樂的時間。你也有什麽不滿嗎，凱瑟琳？”

    凱瑟琳趕緊搖搖頭。

    “考得好就有獎勵，考砸了得懲罰，我看不出哪裏不公平。所以之後的一個月你，還有凱瑟琳，都得在家認真讀書。班納特太太，我希望你不要私下裏給她們零花錢，否則我隻能禁止她們外出並親自監督她們的學習了。”班納特先生雖然不怎麽管家裏的事，但通常他決定的事，班納特太太也沒法反駁。她隻能安慰的看了小女兒一眼，卻無能為力。

    接下來是音樂和繪畫的考試，這個彈性就非常大了。

    簡隻保證自己的水平沒有倒退，伊莉莎白彈了一首曲子還算不錯。瑪麗彈了一支新曲子，就是簡送她的禮物裏的一支，雖然還不算很流利，但能聽得出，在技巧上瑪麗進步很大。曲畢，大家都為瑪麗鼓起掌來，她不好意思的臉都紅了。凱瑟琳和莉迪亞依然墊底，樂器就是這樣，你不練習的話就很容易退步。

    在繪畫的項目上莉迪亞終於為自己爭取到了本月一次去麥裏屯的機會，這讓她鬆了口氣。其實莉迪亞在畫畫上還挺有天賦，無奈她自己偷懶的時間太多。

    凱瑟琳在前麵的考試中全墊了底，她自己並不以為然，有人天生就不擅長學習，這很自然，但凱瑟琳把日子過得渾渾噩噩，即使是簡也沒什麽辦法。好在凱瑟琳自己沒什麽主意，卻很聽話，大家一起學習，她也就跟著學了，也不覺得有什麽辛苦。

    簡和小福爾摩斯先生的通信變得多了起來，有時候簡也不明白，小福爾摩斯先生為什麽會有這麽好的興致與她寫信，她肯定她沒說過什麽奇奇怪怪的言論，也沒有發表過什麽驚世駭俗的觀點，像小福爾摩斯先生這樣的……聰明人……為什麽會一直與她通信，這可真是一個不解之謎啊~

    不管...怎麽樣，簡與小福爾摩斯先生之間的通信變多了，這引起了家裏人的注意。還沒等簡對這事兒做出反應，小福爾摩斯先生已經在倫敦給她定了一份報紙。

    簡收到報紙時有點莫名其妙啦，她從頭到尾翻了翻報紙，最後看定報紙的交友啟示部分，覺得自己應該是明白了小福爾摩斯先生的意思。

    嘛，不就是想讓大家以為他倆是通過報紙認識的嗎？幹嘛這麽拐彎抹角的，而且她早就找好理由了好嗎，等你來黃花菜都涼了。

    簡：嗬嗬……

    不過簡打算好好利用一下這個借口。

    “原來是這樣啊~”班納特太太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也要，我也要交筆友~”幾位小班納特小姐紛紛圍上來看稀奇。

    幾位小班納特小姐趴在桌上，十分慎重的對待這件事，她們把所有合適的對象，當然都是女性，的名字抄了下來，然後圍在一起研究要選誰來做自己的筆友。她們第一次發現，原來還有這種了解外界的方法。

    “你又亂花錢了，簡。”班納特太太想的是另一個方麵啦。

    “隻是一年的報紙，而且他們會集好多期的報紙寄一次，隻用一張郵票。”這也是這個時代消息總是緩慢的原因，當天的報紙很難送到倫敦之外的人手中。

    “親愛的班納特太太，我們不是說好嗎，孩子們的零花錢她們自己想怎麽花就怎麽花。再說簡定的報紙全家人都能看，了解了解倫敦的新鮮事，你也有話題能跟其他太太們聊不是嗎？”班納特先生特別滿意的抖了抖手裏的報紙，覺得能看倫敦的新聞真是不錯，即使有的新聞已經是幾天前的了……他怎麽早沒想到這個主意？

    簡也突然發現，她與小福爾摩斯先生能聊的事情變多了，這或許也是小福爾摩斯先生特別寄報紙給她的原因之一吧。

    簡沒發現，雖然她已經做好了順應這個時代的所有心理準備，可是她在和小福爾摩斯先生寫信的時候卻時常會把自己心底的真實想法透露出來，這讓小福爾摩斯先生萬分好奇，以他的推論，無論如何也想不出什麽樣的鄉紳家庭能養出像簡這樣的女孩子。

    簡終於將筆記抄完了，她粗粗檢查了一下筆記和小福爾摩斯先生來信中寫的是否有區別，然後開始細細的研究起信的內容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