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知道別人的一切之前，必須先要把自己的一切都亮出……這就是煉金術師的規則不是嗎？你為什麽會對生物煉成有興趣？”馮雪挑了挑眉毛，圓形的鏡片適時的反射出一縷光芒。

    “啊，他……”羅伊剛想開口，卻被愛德華攔了下來，然後，這位算上呆毛和鞋底堪堪達到一米六五的青年脫下了自己的外衣——

    “塔克先生說的沒錯，等價交換，煉金術師應該這麽做才對。”

    “……”看著愛德華右手的機械鎧，馮雪挑了挑眉毛，雖然對於這個世界的黑科技早有耳聞，但是真正見到卻還是第一次，比起煉金術這種魔幻科學，這種能夠接駁神經，並且通過純粹的機械傳導將力轉化為觸覺（如果做不到的話根本不可能做到輕鬆拿取物品，因為沒有觸覺校準的情況下，哪怕習慣在多次，都不可能掌握力度）信號傳遞到神經中樞的技術才是恐怖的（機械鎧裏並沒有電子設備這一點是肯定的，所以才恐怖），比燒瓶小人那個手搓氫彈的技術要高到不知道哪裏去了。

    畢竟氫彈目前已經沒有門檻，但是神經信號搭載義肢距離真正的成品還差的遠。

    愛德華的講述很冰冷，就好像一個完全不相幹的人的故事似的，這讓馮雪對他的印象有了一些改觀，本以為這個時期還沒見識過這個國家太多黑暗的他還隻是個暴躁的小天才，不過現在看來，至少堅強這一點值得肯定。

    “人體煉成嗎？”馮雪歎了口氣，語氣中的複雜不必多說。

    羅伊聞言立刻道：“我跟上機報告說他的身體是在東部發生的那場內亂時殘疾的，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告訴別人關於人體煉成的事情。”

    “這點你放心，最基本的職業操守還是有的，如果把等價交換來的東西說給外人，那就不等價了對吧？”馮雪略微挪了挪身子，然後看著愛德華道：“原則上來說，我同意你參觀我這裏的研究資料，不過出於一個專業人士，你對於人體煉成的描述有一些問題，所以我希望你能回答我，當然，不願意的話也無所謂就是了。”

    “你問吧，畢竟我也不希望你對我隱藏研究文獻。”愛德華點了點頭，話裏卻帶著些許小心思，不過馮雪卻沒有在意隻是順著他的話開口道：

    “這是當然的，既然答應了，就沒理由隱瞞，總之，我想問的是，你進行人體煉成時所使用的材料是什麽？”

    “……”聽到馮雪的問題，愛德華原本淡然的臉上猛地閃過一絲猙獰，不過很快，他又仿佛被抽掉了所有的力氣一般，怔怔的說到：

    “沒什麽好隱瞞的，水30升，碳20千克，氨4升，石灰1.5千克，磷800克，鹽250克，硝石100克，硫磺80克，氟7.5克，鐵5克，矽3克，還有其餘15種微量元素，有什麽問題嗎？”

    “嗯……你煉出什麽我就不問了，反正這個比例……怎麽都不可能是個人對吧？”馮雪挑了挑眉毛，用一種“不知道是否該告訴因為被蛇咬而砍掉了自己手的倒黴鬼那是一條無毒蛇”的語氣感慨道。

    “你什麽意思？我的公式絕對是完美的才對！”愛德華仿佛受了刺激一般的大叫道，一直以來，他都認為自己的煉成是正確的，隻是這個世界本身不允許死者複活而已，可是此時聽對方的意思，似乎自己某些地方犯錯了？

    “完美？我就覺得就算是人體煉成，你被奪走的代價也太多了一些，現在看來，人體的三大要素，肉體、靈魂、精神，你連最簡單的肉體都搞砸了好嗎？”馮雪撇了撇嘴，臉上充滿了無語。

    “怎麽可能！我的煉成是進行了精密的計算的每一個步驟都沒有錯！”愛德華還想狡辯，馮雪卻翻了個白眼，然後用略帶戲謔的語氣問道：“那好，姑且問一下，這些漿糊泥漿一樣的混合物，你練成的時候是怎麽保證它們不會破壞煉成陣的？又怎麽保證這些東西混合在一起，沒有某一部分揮發掉呢？”

    “當然是放在盆裏啊！”說到這裏，愛德華崩潰般的發出一聲慘叫，他居然多放了個盆！人體內的鐵隻有五克而已，而那個盆，怎麽都不止五百克了！

    “看樣子第一步就出問題了，不過這還不是關鍵，人體所含的化學成分應該是65％氧，18％碳，10％氫，3％氮，1.5％鈣，1％磷，0.35％鉀，0.25％硫，0.15％鈾，0.15％氯，0.05％鎂，0.0004％鐵，0.00004％碘。另外，還發現人體含有微量的氟、矽、錳、鋅、銅、鋁和砷。那些微量元素我們就不說了，畢竟是個人都有點缺鐵缺鋅缺鈣什麽的，差點也沒差，關鍵是最基礎的碳氫氧，光是這個你就錯了好嗎？”

    說到這裏，馮雪忽然感覺到頭頂天花板上的一股龍脈忽然發生了不自然的波動，心裏暗暗發笑的同時，卻是拿出一張紙開始給愛德華演算起來——

    “首先，水的密度是1kg/L對吧？所以三十升就是三十千克，按照氫氧元素質量的比重，其中氧應該有30×16/18=26.7kg，氫30×2/18=3.3kg對吧？”

    “然後是氨，因為沸點是零下33.33度，常溫下是奇台，密度每升不到1g，四升氨氣的氫含量也不會超過1g。”

    “接著是石灰，生石灰遇水會發熱，你那些材料基本都會變性，然後就是各種氣化、流失什麽的，如果你用了生石灰咱倆就沒啥好說的了，我們就說熟石灰，熟石灰這玩意成分為氫氧化鈣，你那三斤石灰（1.5kg）的含氧大概是1.5×32/74=0.65kg，含氫1.5×2/74=0.04kg。”

    “100g硝石KNO3中含氧100×48/101=47.5g。”

    “所以你所使用的材料一共55kg左右，其中27.3975kg的氧，3.34kg的氫，還有20kg的碳。”

    “好了，剩下材料不含氫氧碳，先不考慮他們，我們從頭看看我之前給你的那個數據，人體65%的氧，18%的碳，10%的氫，一個55千克的人，其體內三大元素大概就是氧55×65％=35.75千克，碳55×18％=9.9千克，氫55×10％=5.5千克。後麵的話就不用我說了吧？”

    看著失意體前屈狀態下的愛德華，馮雪心裏猛然升起一絲罪惡感，不過幾乎是頃刻間便和他的san值去了相同的地方，隻留下名為愉悅的東西在心頭蕩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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