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客官這就隨小人上樓吧。”

    李密踩著鮮紅的地毯上了二樓，跟著小廝拐到了右邊的過道上，一間間充滿韻味的房屋映入眼簾，每塊門匾上都掛著一個不俗的名字。

    小廝在風情閣外停下了腳步，回頭對李密道：“風情閣是藍采兒姑娘的閨房，在新來的這批人中她的琴藝還是十分不錯的。”

    這個小廝介紹時居然沒有把最佳的掛在嘴邊，這讓李密對他的職業道德十分敬佩，這是個實在人啊。

    滿春園琴藝最佳的姑娘自然還輪不到他一個初來乍到之人。

    “采兒過娘，有客人來了。”

    “吱呀”

    房門打開，一個丫鬟打扮的女子出現在眼前，小姑娘長得眉清目秀，梳著兩個朝天椒，看起來甚是可愛。

    “客官請隨我進來吧。”

    小廝向李密打了聲招呼便退下了，而李密的兩個跟班也跟著小廝離開了。

    滿春園作為一家有深厚背景的青樓，內部的安全係數還是很高的，等閑沒人敢來鬧事。

    走進屋子後，看著滿屋子充滿暖色調的布置，李密淡淡地點了點頭。

    屋子中間有一塊粉色的簾幕將房間分為了兩部分，在那簾幕的後麵一名女子坐在琴架後麵，用那柔弱的聲音開口道：“客官可否讓小女子先撫上一曲？”

    李密笑道：“如此也好。”

    說著他便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丫鬟端上來一盤鮮嫩的水果來，還有一壺酒水，便退出了房間。

    悠揚略帶憂傷的琴曲彌漫在房間內，李密放鬆精神側耳傾聽著，微微閉上眼睛，就那樣靠在椅子上。

    一曲罷，李密竟然有種意猶未盡之感，鼓掌道：“姑娘的曲子圓潤自如，想來距離那琴道大家的差距也微乎其微了。”

    “客官過譽了，小女子不過是為了討生計而學的一門手藝，如果敢和琴道大家相比呢。”

    那女子繼續道：“小女子隔著簾幕和客官說話，客官可否介意？”

    李密卻搖頭道：“距離產生美，如此甚好。”

    “距離產生美？”女子嬌笑道：“客官果然是一位大才子，隨便一句話就讓小女子大開眼界。”

    李密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口中緩緩說道：“聽說姑娘是昨日來的滿春園？”

    “正是。”

    “那我們之間緣分也算不淺了，我也是昨日才來到這洛陽城，也是為了討一個前程，我與姑娘也算是同病相憐了。”

    藍采兒歎道：“客官是自由人，小女子卻是身不由已，如何可以與客官相比呢。”

    李密笑道：“采兒姑娘這就高看在下了，我也不過是一賣藝之人，如何就比姑娘高貴了。”

    藍采兒嬌笑道：“客官這個比喻可是采兒聞所未聞啊，居然把自己比作賣藝之人，難道就不怕天下的讀書人口誅筆伐嗎？”

    “姑娘豈不聞學好文武藝，或與帝王家嗎？這如何不是賣藝之人呢？”

    “客官口才了得，小女子是斷然不是對手的。”

    “姑娘是江南哪裏人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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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誰也不曾看清對方樣貌之人，就像是兩個老朋友般聊了起來。

    李密不得不佩服滿春園的老鴇，居然能夠培養出如此出色的風塵女子。

    “客官難道今晚就打算和小女子這樣一個初次前麵的陌生人一直聊下去嗎，如此這一晚上的花費豈不冤枉？”

    李密故作風雅道：“你我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呢？”

    “客官大才，這句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恐怕就是洛陽城最出名的才子都寫不出這樣的句子來。”

    藍采兒起身，掀起簾幕走了出來。

    她的個子不高，身段苗條，鵝蛋臉上掛著醉人的笑容，蓮步輕移，帶動一陣香風飄到了李密的麵前。

    她走到桌前提起酒壺為李密滿上，笑道：“今夜能夠遇到客官這樣的大才人，日後客官飛黃騰達了，說不定能成為一段人間佳話呢。”

    藍采兒的模樣說不上如何出眾，但是溫婉如玉的氣質卻為她加分不少。

    “采兒姑娘請坐吧，可會飲酒？”

    藍采兒款款落座，輕點臻首道：“小酌兩杯，倒也無妨。”

    李密給藍采兒倒了一杯酒，兩人碰了一下杯子，然後一飲而盡。

    一杯酒下肚，藍采兒的臉頰上出現一抹紅暈，為她增添了兩分嫵媚。

    雖然藍采兒是一個風塵女子但是對於那些有真才實學的才子還是佩服的，而李密在她眼裏無疑就是這樣一位才子，不然她也不會主動從簾幕後麵走出來了。

    李密的眼睛裏並沒有什麽占有的欲望，這讓藍采兒更添好感，但是卻也讓她對自己產生了幾分懷疑。

    “客官可是對采兒的容顏有些失望？”

    李密搖頭道：“姑娘說笑了，憑借姑娘的才藝還是很容易打動一個男子的，我也不例外，隻是姑娘應該聽說過君子色而不淫吧，在下對姑娘很是欣賞，隻希望時常能夠來姑娘這裏坐坐，如果換個地方恐怕這種感覺就不美了。”

    他瞟了一眼藍采兒的床榻，話中的意思不言自明。

    藍采兒掩嘴嬌笑道：“在這滿春園小女子要是不願意，就是洛陽令來此也不能逼迫小女子呢。”

    李密疑惑道：“姑娘這話莫不是說著滿春園背後的關係連洛陽令都比不過？”

    “客官你是初來乍到所以不知情，時間久了你也就知道了。滿春園現在的老板可是三公子李元吉啊。”

    看到李密眼中的詫異後，藍采兒繼續道：“要是客官有意投靠三公子，小女子倒是有辦法。”

    李密大喜道：“不知道采兒姑娘有何辦法？”

    “客官不妨作詩一首，由小女子在滿春園為客官揚名，如此說不定客官就會被三公子發現您的大才呢。”

    李密好奇道：“姑娘為何如此幫我？”

    藍采兒的臉上露出淒苦的笑容道：“客官你也知道我們這些所謂的賣藝不賣身的女子，一旦年老色衰，到了那時可就和那些單純賣身的女子沒什麽不同的，小女子幫您隻是為了您若是有朝一日飛黃騰達了能夠照顧小女子一二。”

    如果有辦法一般人家的女子又有幾個願意進入這個行當呢，賣藝不賣身有時候隻會成為一個笑話。

    生活在這個時代女子的命運就像是風中的柳絮，完全身不由己啊。（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