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晚上，索林·薩特進入塔林，向焦頭爛額的執政官史塔克大公講述了自己親眼目睹的一切。

    在議會的緊急聽證席上，他以自己的曆代祖先起誓，保證自己的證詞準確而且沒有任何的私心——實際上他和斯坦大公也確實沒有任何仇怨。

    在執政官和聯邦議會的全力推動下，一夜之間就決定了斯坦大公的命運。

    第二天，事件徹底爆發開來。

    聯邦宣布斯坦大公犯了反人類罪，這些罪名在以自由標榜的隆島自由聯邦真心不多見，你就算跑到史塔克家的房子外麵拉屎，也最多給你按一個侮辱貴族，絕對沒有人會提反人類這一茬。

    隻有教廷那邊，動不動就把人打成異端，以反人類的罪名執行火刑。

    好在教廷這些年已經收斂了很多，至少不會有事沒事就燒死人。

    那邊國度的窮人不僅很少會餓死凍死——教堂會收留和救援他們，尤其是很少有病死的窮人——反而成了三個國王窮人幸福感最強的地方。

    斯坦大公的反人類罪，非常簡單，就是拿人做實驗。

    盡管大部分被巨龍燒成灰了，但是要搜集這方麵的證據並不難，人證也抓到了一些。

    更何況，斯坦大公那邊已經派出這樣的成品怪物參戰了。

    斯坦大公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有些愣神，他迷茫的問左右：“我不過就是捉了一些賤民，這事算的上反人類嗎？”

    他的左右愛醬支支吾吾，已經說不出什麽安慰的話。

    “大人，分裂人跑了！”有人前來匯報，而且禍不單行，並不是僅僅隻有分裂人逃跑。

    不斷的報告說有人逃走了。

    斯坦大公頹然的坐在椅子上，他呆滯了坐了一會，傻傻的問道：“你們為什麽不走，人都走完了嗎？”

    “大人，我是一個飛行能力者，想走的話什麽時候都能走，所以沒必要現在這個時候走。”一個能力者說道。

    “那你覺得我反人類嗎？”斯坦大公問。

    “屬下不知道，也不想管，隻知道這幾年跟著大公，我家裏蓋上了大房子，我哥成了貴族，而我也享盡了榮華富貴，都是以前做夢也不敢想的。”那能力者誠實的回答說道。

    “那你呢？”斯坦大公問另外一個。

    那人直接跪在了地上，說道：“我本來是個死囚，強拆了貴族家的女人，是您看我是個人才，強逼著那貴族咽下這口氣，如果您倒了，那家貴族也絕對不會放過我，我與其一輩子躲藏，還不如跟著您拚一把。”

    “管家，你說怎麽辦？！”斯坦大公猛的想起來自己身後一直沉默不語的管家，應該要找自己的謀主商量一下，讓他想出一個萬全的計策。

    “不知道是誰推動了這件事，埃弗拉，我們可能要輸了。”管家歎了口氣。

    “那……那你要走嗎？”斯坦大公問。

    “我都這麽大年紀了，早死晚死，也差不了幾年。”管家很從容的說道：“這事不知道為什麽會引得薩特家的餘孽關注，同時也給了執政官一把利刃，很明顯是有人算計咱們。”

    “管家，還想這些做什麽，我不需要死成一個明白鬼，我不想死啊。”斯坦大公抓著管家的胳膊嘶吼道。

    “看看還剩多少兵吧，埃弗拉，唯一能夠拯救我們的就隻有武力了。”老管家慈悲的看著他守護的人。

    斯坦大公踉踉蹌蹌的走出門去，讓人擂鼓聚兵。

    他實在是太有錢了，兵卒裝備精良，也能拿到的很多錢，這會兒雖然有逃兵出現，但大體上來說十裏兵營還沒到亂成一鍋粥的地步，那些先去兵營散布消息希望炸營的聯邦密探顯然沒有收到太大的效果。

    在魔法的擴充下，斯坦大公的聲音傳到了十裏兵營每個人的耳朵裏。

    “我斯坦是一個自私的人，對不起我的，我不把他們當人，我爹對不起我，他死了，我的兄弟姐妹對不起我，他們也死了，還有很多人對不起我，他們都死了……”

    “但是我斯坦對自己人是最大方的，”斯坦大公吼叫著說道：“你們說，我可曾虧待過你們，你們沒吃沒穿的時候，是誰給了你們金幣，讓你們不至於凍死餓死，在你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聯邦的那群貴族為你們做了什麽。”

    “那些賤民到處燒殺搶掠，搶你們的麵包，搶你們的兒女，搶你們的老婆，那個時候，聯邦的貴族們在哪裏？”

    “沒有人，沒有任何人出來反抗他們！”

    “是我！埃弗拉·斯坦！是我站出來征召了你們，為了這個輔修的聯邦而戰！”

    “我不過就是從墓穴裏挖了一些屍體，讓死靈法師把他們變成戰鬥力，從而減少你們這些兄弟們的傷亡，就被稱作反人類，你們也效忠了一個反人類的領主，你們服氣嗎？”

    “反正我是不服氣，我無愧於天地，無愧於聯邦，無愧於你們這些弟兄！”

    “想走的我不攔著，回去過你們原本的窮日子去，願意留下來的，糧餉加倍，萬一我斯坦大公成了執政官，甚至當了國王，你們這些人，統統都是功臣，是貴族！”

    “你們可以在老家蓋個大房子，想蓋多大就多大。順便把鄰村最漂亮的那個菇涼給娶回家。”

    “誓死效忠大公閣下！”不知道是誰帶頭，十裏兵營都喊了起來。

    原本兵力已經接近二十萬的斯坦大公，經過了這一次的動蕩，人數已經不足十五萬。

    看似不算傷筋動骨，其實對他打擊非常大。

    他那些遍布整個聯邦的商業帝國，一下子全都成了非法財產，無數的蛆蟲撲到上麵啃噬。

    斯坦大公承諾的雙倍糧餉其實他都沒辦法堅持太久。

    隻不過，他終究還是沒有倒下。

    他看著手裏的劍，幻想著它刺穿所有人的情景，那些敵人，背叛者，阻擋他踏上至高王座的殘渣。

    這一日，整個聯邦翻天覆地。

    執政官閣下希望就此瓦解一方貴勳大佬，沒人想到斯坦大公居然能夠挺下來。

    總結下來，可能有三方麵的原因。

    斯坦善於用人，對自己人確實大方，而他又不算道德君子，平時做的事情也不算良善，聚集在他身邊的很少有道德君子。

    他把亡靈法師拿活人做實驗，曲解為用屍體，而目的是為了減少士兵的傷亡，一下子就洗掉了不少身上的汙垢。

    其實這都是表麵原因。

    最根本的原因在於，聯邦病了，而今又動蕩至此，這些士兵逃走了之後根本沒有活路，他們連活都活不下去了，誰還會聽從聯邦議會的法令。

    更讓執政官大人絕望的是，隨著斯坦大公悍然發動對附近貴族地盤的進攻和掠奪，各地貴族紛紛大肆征發兵卒籌備糧草，一時之間竟然有好幾十號有名有姓的人物自立山頭。

    就像是一個人身上長了幾十個膿瘡一樣。

    塔林城門緊閉，徹底封鎖了起來，唯恐被一隊貴族騎兵衝殺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