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司法人員，將秦數帶了下去，整個聽審席，一片嘩然。

    湯政去做最後的工作，跟陸少安沒什麽關係，他就先一步過來和向南他們會合了。

    “向總，果真英雄出少年，我這外孫女，可就交給你了。”剛剛隱匿了的秦正，不知道又從哪冒了出來，笑嗬嗬的朝向南打著招呼。

    方雪晴有點不愛搭理他，本以為向南也不會搭理，卻沒想到，他還是轉身，朝秦正說話了。

    “老爺子，是時候該兌現你的承諾了。”他的語氣，算不是鄭重，也算不隨意，仿佛就像在說今天的天氣如何一樣，一樣的稀疏平常。

    “這是肯定的。”秦正連朝方雪晴看一眼都沒有，轉頭朝推著輪椅的秦六看了一眼，秦六會議，從自己的懷中，拿出了一個牛皮紙袋的信封，鄭重的遞到了向南麵前。

    “秦老爺子，這是你能夠站在這裏的籌碼，我和你們秦氏兩清，也希望你不要再打關於雪晴的任何主意。”向南怎麽會不知道方雪晴當初是怎麽淪落街道的，還不是拜她這個外公所賜。

    秦正是個純正的被利益熏心的人，他的眼裏，除了自己，什麽也看不到，如果不是秦六偶然找上他，並且提出了關於方雪晴的籌碼，他想，他絕對不會幫助他從牢籠裏逃脫。

    向南伸手接過，朝兩人點了點頭，便先帶著方雪晴離開了，陸少安用怪異的目光看了兩人一眼，也跟著走了。

    向南和秦正做交易？這是方雪晴萬萬沒有想到的。

    她有些疑惑，但什麽都沒有問，也許涉及到什麽商業上的機密。

    到了車旁，向南讓陸少安開車，自己則和方雪晴坐到了後座之上，然後將那個緊緊握著的信封，放到了方雪晴的手中。

    方雪晴疑惑，但在對方肯定的眼神中，還是慢慢打開了打開了信封。

    是一疊照片，隻看了第一眼，方雪晴的眼眶便濕潤了。

    是她記憶中的母親，也就是年輕時候的秦姝。

    有秦姝抱著她的，有秦姝小時候的，甚至還有一家三口人的合照，這麽多年過去了，她還是第一次看見這些東西。

    向南幫助秦正，隻是為了這些照片嗎？

    方雪晴內心感動的同時，將一疊照片飛快的向後翻去。

    直到，最後幾張，她的眼淚便再也忍不住，“啪嗒啪嗒”的掉落了下來。

    居然是秦姝的近照，照片中的她，一如之前的模樣，歲月並沒有給他帶來任何的痕跡，一如方雪晴記憶中的優雅。

    她的身上，穿著大大的病號服，身上的衣服，也是空曠的嚇人，至於頭發，依舊是長長的模樣，隻不過被束成了一束，放在了一側。

    她記憶中思而不見的人，現在就這麽突兀的出現在了她麵前。

    即使時間隔了很久，那些記憶中的人或事物，並不會因此而褪色，方雪晴的母親秦姝帶她離開方家的那個夜晚的所有記憶，通通都湧進了她的腦海之中。

    “媽媽。”方雪晴想要叫她的名字，卻發現她說出來的，隻是一句沒有聲音的話語，或許情到深處，便是如此。

    “雪晴。”向南早就猜到，方雪晴會是這個反應，他從自己的衣兜裏，掏出一塊手帕，手忙腳亂的替她擦拭起了眼淚。

    為了避免方雪晴觸景生情，向南大概的擦了一下之後，就將她擁在了懷裏，好讓她平複心情。

    坐在駕駛位上的陸少安，沒敢吱聲，他也是第一次看見大魔王這個樣子，和秦氏做交易這件事，他原本是不同意的，但是向南一再堅持，他才妥協了。

    方雪晴的情緒，回複的很快，她不安的扯動向南的衣角，朝他問道：“她現在，在哪裏？”

    想去見她，瘋狂的想去見她！這是方雪晴腦子裏的唯一念頭，現在有了關於她的蹤跡，她自然是不願意放棄的。

    “雪晴，你別急，應該都在這裏麵。”向南慌了，一邊替她擦拭眼淚，一邊拿起被扔在一旁的信封查找。

    牛皮信封裏的東西，早已經被方雪晴拿了出來，裏麵自然是空空如也。

    向南放下了信封，將那堆照片反了過來，終於在其中一張上，找出了有用的信息。

    隻見那張秦姝穿著病號服的衣服背麵，寫上了“聖心醫院”四個字。

    向南的眉頭一皺，朝駕駛位的陸少安說道：“去聖心醫院。”

    “好，去聖心醫院。”陸少安點頭，熟練的開始掛擋，轉動方向盤，卻猛然踩了刹車，朝向南又複述了一遍：“聖心醫院？”

    “對，聖心醫院。”向南朝他點了點頭，但卻不知道該怎麽跟方雪晴解釋。

    “可那不是……”陸少安並沒有第一時間發動車子，而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是什麽？”方雪晴顯然比向南更急，急忙的朝陸少安詢問道。

    陸少安是知道的，但他並不敢說，因為他怕解釋不好，很容易引起方雪晴的反感。

    他看了向南一眼，向南無奈，隻能朝方雪晴說道：“聖心醫院是在M國酒很有名的精神療養院，通常隻有患有重度精神疾病的人，才會長期住在哪裏。”

    向南的話，宛如一道晴空霹靂，出現在了她的腦海當中。

    精神療養院？那豈不是說？秦姝患了某一種嚴重的精神疾病？

    怪不得，怪不得這麽多年，誰也不能尋找到她的消息，原來是被秦家，保密性的送進了全M國醫療係統的“聖心醫院。”

    陸少安不插話了，默默的將車子開往s市郊外的聖心醫院，方雪晴震驚之後，也隻能靠在座椅上進行漫長的等待。

    “聖心醫院”的距離，著實有些太遠了，雖然越開，兩邊的視野越開闊，但葉芷還是覺得，所前往的地方，更加的荒涼。

    出乎意料的，他們的眼前，出現了幾棟西式的哥特式建築，與這周遭的環境，格格不入。

    如果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是一座富麗堂皇的宮殿，可來之前，方雪晴就知道，這是一個碩大的牢籠。

    這幾棟建築的圍牆建的很高，你甚至看不清裏麵人員的走動，隻除了大門，是敞開著的，能夠看到裏麵高高飄揚的幾國旗幟。

    門口足足守了四名保安，或許是因為向南車牌的緣故，他們並沒有阻攔，而是讓車子直接開了進去，開到了正對著大門的一棟建築門口。

    陸少安把兩個人放下車，先去找位置停車，方雪晴站在這個地方，深深的呼了一口氣，在向南鼓勵的眼神之中，朝裏走了進去。

    很吵，方雪晴和向南進去的第一反應，就是很吵。

    到處都有人大聲說話的聲音，也有病患穿著病號服跑來跑去，幾個醫生和護士跟在後麵追的情況。

    方雪晴見狀，內心不由的生起了一股無名之火，秦正居然把自己的女兒送到這種地方來嗎？他這個父親，跟個畜生有什麽區別？

    向南似乎看出了方雪晴的怒氣，但秦正再怎麽不好，肯定不會對自己的女兒這樣，他用手掌包住了方雪晴緊攥著的拳頭，將她朝護士站帶去。

    小護士忙得不行，一直不停的對著電腦，在打些什麽，並沒有注意到向南和方雪晴的到來。

    “你好，請問一下，你們這裏有一名叫做秦姝的病患嗎？”說話的向南，因為患者是方雪晴母親的緣故，他的態度十分的友好。

    “你誰啊你。”小護士有些不耐煩，想要噴對麵這個人，但一抬頭，就被向南的顏值給震懾到了，立馬換上了另一副語氣。

    “不好意思啊，我以為又有什麽人過來打聽。”盡管小護士並不認識向南，但她覺得，向南肯定的不是那種居心否測的人，自然而然就透露出了關於秦姝的消息。

    “那方便透露，秦姝，她在哪個病房嗎？”向南朝他笑了笑，笑容都快把小護士的眼睛給哦炫花了。

    小護士雖然犯花癡，但還是有理智的，她慌神了一會兒，還是警惕的問道：“你是患者的什麽人？怎麽證明？”

    向南剛想回答，卻一下子語塞，他將身後的方雪晴拉到了自己身邊，朝小護士說道：“我女朋友是秦姝的女兒，所以想要見見她。”

    向南的一句女朋友，一下子就碎了小護士的心，小護士有些不高興了，語氣怪異的說道：“女兒？秦姝在這裏住了十幾年呢，你要是她女兒，怎麽現在才過來看看，也太沒良心了吧你。”

    “你……”方雪晴想反駁他，但並沒有什麽好反駁的，她還是忍耐了下來，朝小護士說道：“要我給秦六打個電話幫你確認嗎？”

    “秦六……秦……秦管家。”小護士雖然不認識方雪晴，但她認識醫院的金主啊，秦董事長的管家，特意和所有的醫護人員簽訂了保密協議，小護士聽到這個名字，就咽了咽口水，當下還是決定，自己親自跟秦管家確定。

    要是真的等方雪晴親自打給秦六確認，那她估計這份工作也不要了。

    “您二位稍等，等我確認一下身份好嗎？”小護士的語氣一下子放好了，完完全全是尊敬的口氣，方雪晴雖然有些不耐煩，但還是朝她點了點頭。

    小護士顫顫悠悠的在電腦裏，翻出秦姝的檔案，從上麵查到了護理人的電話，拿起座機，朝那邊打了過去。

    電話接通的很快，小護士還沒說話，就一直拿著聽筒，不停的說著“嗯”，“好的。”

    不到兩分鍾，這個電話便打完了。

    “向先生，方小姐不好意思，秦先生那邊，已經將秦姝女士的護理勸完全交給了你們，方便留個座機和打款賬號嗎？”小護士還是第一次聽見這麽奇怪的請求，雖然還要本人親自來辦理，但她還是得提前，將信息進行錄入

    “1517……”，還不等方雪晴反應，向南已經從善如流的報出了自己的號碼，並從自己的衣服內兜裏，掏出了一張黑卡，放到了小護士的麵前。

    方雪晴本來想報自己的，但因為是向南提前報了，她就作罷了。

    小護士的業務能力還是有的，很快就將新的資料表進行了登記，並且雙手將卡交還給了向南。

    她這才對兩人說道：“秦姝女士在44層的頂級VIP病房，你們可以通過這張卡，乘坐電梯直達，我現在就會和44樓的醫護人員溝通。”

    說話的時候，她又將一張藍白色的卡片，遞給了向南。

    向南接過，朝她說了句謝謝，便帶著方雪晴，朝電梯口走去。

    私立醫院不愧是私立醫院，電梯不僅靜音，而且上升的速度特別快，在一眨眼的功夫，就上升到了44層。

    電梯門一開，便有一個穿著粉色護士服的朝他們問好。

    “向先生，方小姐，秦女士正在作畫，你們的動作需要輕一點哦。”看的出來，護士的素養還是很好的。

    可就在護士朝前引路的時候，方雪晴卻站在原地不走了，因為，她不由自主的害怕了。

    一直到開始的情緒激昂，到現在一路風塵仆仆的趕來，葉芷到了最靠近的地方，卻不由自主的內心開始顫抖。

    畫畫嗎？這和她記憶中的秦姝別無二樣，她的印象中，母親就是一個小有名氣的畫家。

    向南似乎知道方雪晴會緊張，他轉過身來，彎下了腰，朝方雪晴說道：“別怕，我陪著你。”

    方雪晴這才放下了心中的芥蒂，跟著護士的身影走了。

    整層樓都靜悄悄的，原以為，秦姝所在的環境會很差，但沒想到，秦氏是安排了整層樓給她。

    方雪晴不由自主的將腳步放輕，跟著護士停在了一個房間外麵，透過房門的玻璃，方雪晴看到了那張讓她朝思暮想的臉。

    是秦姝，和照片上一模一樣的秦數，隻不過她的身上並沒有穿病號服，而是穿了一件白色的長裙，頭發也是披散著後麵的。

    陽光傾灑在她的身上，形成了一個美好的光暈，一如方雪晴記憶中的模樣，她的手上，拿著一個說碩大的調色盤，畫架旁，放著一個小桶，用來清洗畫筆。

    因為角度的緣故，她並不能看清她的整張臉，但方雪晴還是覺得，內心得到了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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