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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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門!顧仁峰你個混蛋把門打開!”

    看顧仁峰剛才的架勢似能要了顏婉如的命,楚韻倒是樂意見兩人互相折磨,可眼下她還需要顏婉如的幫助,她在外麵擰了幾下門,擰不開,隻能用力的拍著門。

    顏婉如被顧仁峰的絕情刺激的情緒失控,她笑聲尖銳詭異,在偌大奢華的臥室中不斷回蕩,如魔音入耳般,聽得顧仁峰整個腦袋發脹,收緊掐著她脖子上的手,如頭被惹怒的獅子爆吼聲:“別笑了!再笑一聲我擰斷你的脖子。”

    “咳咳……”顧仁峰下了狠手,脖子疼痛一片,似要斷成兩截,顏婉如用力撓著他的手,向海邊擱淺的魚,張著嘴想呼吸卻隻能發出幾聲輕微的咳嗽聲。

    她捶打掙紮的力氣越來越小,漲紅的麵色逐漸轉成青紫,顧仁峰方才鬆開手,顏婉如像是被抽了筋骨的人,身體沒有任何支撐,直接軟到在地,趴在地上大口的喘息著。

    一日夫妻百日恩,她做夢都想不到顧仁峰有一天會對她這般狠絕,心裏荒涼,無聲的眼淚啪嗒啪嗒滴落在顧仁峰鋥亮的皮鞋邊,嘴角剛消失不久的詭異笑容再次浮現。

    四肢恢複些力氣,她咬牙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坐在地上,仰視著曾經對她來說偉岸到像坐山,可以為她遮風擋雨的男人。

    可能是之前他對顏婉如的忍耐太多,有朝一日爆發,情緒才會這般失控。顧仁峰看到她纖細白皙的脖子上留下清晰掐痕,眼波翻滾,自責和心疼交織著。

    他彎身伸手去扶顏婉如卻被她躲開,顧仁峰麵色一黑,站直身子冷冷的瞧著她,皮鞋的腳尖踢了下她的小腿,沉聲命令道:“說,這麽多年,你都瞞著我做了些什麽事!一件不留的全部說出來!”

    語落,他拉過不遠處的椅子坐下,似要給顏婉如足夠多的時間做自我認罪。

    “我瞞你的第一件事就是我並沒有把當年的孩子流掉。”

    “你說什麽?再給老子重複一遍!”震驚、憤怒、欣喜讓心情剛平複些許的顧仁峰情緒再次激動起來,他蹲身握住顏婉如的衣襟,急切的詢問,手指和聲音都在微微的顫抖著,“那個孩子現在在哪裏?”

    當年那個孩子是他最為期待的,得知顏婉如流掉孩子後,他有種要把顏婉如給千刀萬剮的衝動,這也是他明知顏婉如就在桐城,卻那麽多年不與她見麵的原因之一。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顏婉如抬手抹去臉上的淚痕,笑容裏多了幾分幸災樂禍,“可惜啊,你傷她太深,這輩子她不會原諒我,更不會原諒你這個害死她最敬重的父親的凶手!”

    “你是說……說楚韻是我的孩子?”顧仁峰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身子頹然的坐在地上,“這怎麽可能?我查過,她的出生日期明明比那個孩子要晚上三個多月,你休想騙我。”

    “連死亡都可以作假,何況是改出生日期了。現在科技那麽發達,如果你不信的話,可以去做dna鑒定。”

    看到顧仁峰的反應,顏婉如眼裏閃過抹得意。本來她的計劃是等楚韻拿下顧家的產業,狠狠把顧仁峰踩在腳底下後,在撮合楚韻跟薛華在一起,最後再把真相公布於眾。

    到時候這些人就會陪著她一起痛,一起墮入地獄,祭奠她死去的愛情。

    她清楚明白的知道那樣做傷害最大的是楚韻,她有虧欠內疚,可轉念想想,既然楚韻的人生已經夠悲劇的了,再慘一點對她來說應該也沒什麽。她知道這種想法瘋狂,不值得原諒,可她跟瘋魔一般,根本就無法控製住自己的想法。

    顧仁峰回來堅決反對楚韻進公司,打亂了顏婉如原本的計劃,她不得不先亮出底牌,企圖用顧仁峰對楚韻的虧欠愧疚產生的彌補心裏而對她多一些寬容縱容,以後楚韻這個可以為她所用的棋子會更加有價值。

    “如果你騙我,我會把她丟到桐城最大的娛樂場裏麵,讓她每天生不如死。”

    顧仁峰眼裏迸發出危險的冷光,咬牙切齒說完,甩開顏婉如大步朝著房門走去。

    “隻要你不心疼就行。”顏婉如從地上爬起身,撣了撣真絲長裙上的褶皺,“奉勸你一句,醫生說她不能受到刺激,不想讓她想起以前的事情更加恨你的話,就算是知道她是你女兒,在她麵前最好當做不知道。”

    “顏婉如你的心到底是什麽做的?”

    好狠的女人明明知道楚韻是他的孩子,竟然還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去逼她虐她。更甚的她可以錦衣玉食在外心安理得的渡過四年光陰,卻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女兒在監獄中受了四年的苦!

    這心比千年寒冰石都要冷寒數倍!

    “我跟你是同類人,你待薛華不是更過分?”顏婉如沒避開顧仁峰攥住她胳膊的手,笑的殘忍的說道:“四年前我找到您的時候就準備對你和盤托出,是你不聽,怪我嘍。”

    啪……

    顧仁峰惱羞成怒,一巴掌實打實的落再顏婉如的右臉頰上,顏婉如的臉被打偏,她捂著麻木的臉頰踉蹌著向後退,扶住牆穩住身子,她低垂的眉眼間一片怨毒,貼在牆上的手,指甲不斷在牆上撓著。

    良久,她猛然抬頭,“顧仁峰我以前以為我是你的心尖寵,小錦是你的寶貝,前不久我才知自己大錯特錯,你根本就是對誰隻有三分鍾熱度的冷情男人!”

    “閉嘴!”

    “又被我說中了?你愛過薛診,期待過薛華的降生,你喜歡過我,小錦,前幾天楚瑤還是你的心頭好吧,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接下來你又要把小韻捧在手心上,像你這樣保持不了熱度的人,注定一輩子孤獨終老!”

    “我讓你閉嘴,你聽到沒有!”顧仁峰怒紅了眼睛,緊走兩步來到她的麵前,揚起手,顏婉如不躲不避,淺笑著仰臉,朝著巴掌迎去。

    “顏婉如你錯了,我顧仁峰從不濫情,這輩子最愛,喜歡最長的人是你。我之所以會對你這般,是因為你的靈魂好似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再也不是我記憶中的那個。我們繼續在一起隻會相互折磨,你收拾下,我把你送走吧。”

    柔弱的外表倔強的性子,勾起顧仁峰對往事的緬懷,他垂下手,歎了口氣轉身。

    “我不走,我哪都不去,我要留在桐城,陪我的小韻和小錦。”

    她還沒有看到小韻走到她想要的高度,她沒有看到顧仁峰的下場,她不甘心,就算是死,她都不要被顧仁峰送離桐城。

    顏婉如麵容扭曲猙獰,瘋了般朝著顧仁峰捶打怒吼。

    她鬆垮挽在腦後的發髻,因剛才的爭執已然淩亂,現在更是散落的滿頭滿臉,加上她瘋狂的舉動,跟個瘋子沒有什麽兩樣。

    “你的精神狀態,不適合跟他們在一起,她們留在顧家莊園,我會讓人照顧好他們。”顧仁峰壓住性子,擒住她的手,在她踢打他的時候,捉住她的腳把她放倒在地上,“這事就這樣決定了,就算是你不同意,我也會讓人把你綁走,不享受罪的話,你就乖乖配合!”

    “顧仁峰!”

    綁走意味著這輩子都沒有可能再回到這裏,她不想過那種暗無天日被囚禁的生活,絕望、痛苦讓顏婉如好不容易找回的理智消失殆盡,她現在整個腦子隻有一個想法,就是她要弄死這個說要對自己嗬護一聲,如今卻食言,絕情至此的男人!

    她渾身爆發出一種無所畏懼的蠻力,趁著顧仁峰轉身之際,撲到沙發對麵的小桌子上,拿起擺在桌上的歐式燭台,燭台是專門設計的,台麵上有類似鐵釘樣尖銳的東西,她快速拿掉蠟燭,她仿若用盡了畢生的力氣,對著顧仁峰的後背插去。

    顧仁峰以為顏婉如撲過來抱住他死纏爛打,沒在意,沒回頭,手覆上門把手。

    “啊……賤女人你竟然敢……”

    尖銳的鐵東西長五六公分,憤怒瘋狂的顏婉如用了全力,幾乎全部沒入顧仁峰的皮肉中,他疼的渾身一僵,在他反應過來回身去教訓顏婉如的時候,顏婉如用力抽出燭台,噴湧的鮮血濺到顏婉如的臉上,身上,淡藍的真絲長裙上。

    燭台舉過肩膀,她就像一個嗜血的惡魔般,憤怒的看著因為二次疼痛動作受到阻礙的顧仁峰,稍微喘息口,她再次朝著顧仁峰撲去,口裏念念有詞。

    “你不讓我好過,我就讓你死,去死吧!”

    “顏婉如你真特麽的活膩了!”

    這哪裏還是他記憶中那個優雅端莊,偶爾嬌嗔,霸氣中又不失柔美的女人,他夠不著身後的傷口,用了十足力道的一腳正中踢到顏婉如的肚子上。

    顏婉如不胖,最近因為被顧仁峰冷落,整個人瘦了很多,哪裏能承受的了顧仁峰如此一踢,肚子絞痛,手中的燭台掉落在地上,她整個人咚的聲趴在地上,全身的骨頭好似被摔碎了一般,身體抽搐著,麵色痛苦的不斷呻吟著,時間不長整個身子因為疼痛而蜷縮成團。

    “顧仁峰你算是個什麽男人,除了欺負女人,你還有什麽本事!”

    隔音效果好,楚韻不清楚裏麵發生了什麽,聽到裏麵傳來呼痛跟重物落地的聲音,楚韻知道兩人應該是動手了。顧仁峰狠辣,身手厲害,一般男人都不是他的對手,顏婉如手無縛雞之力,在他手中絕對是任他搓圓揉扁,楚韻焦急的踢了幾下門,站在門前叫罵著。

    正要去繼續教訓顏婉如的顧仁峰聽到楚韻的聲音頓住步子,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搞明白,看在顏婉如幫他生了一兒一女湊成一個好字的份上,就饒她一命。

    掃了眼顏婉如褪去所有血色的臉,扯開門,叫吳媽找人去把顏婉如送去醫院。

    “你跟我走。”

    “你鬆開我!”顧仁峰一出門抓住楚韻的手,拖著向外走,楚韻掙著手,用力去踩他的腳劇烈反抗者,質問道:“你把她怎樣了?她身體不好,好歹為了你生下小錦,你竟然這般對她!”

    剛才門打開時,她匆匆瞥了眼,見到躺在地上的顏婉如衣服沾著觸目驚心的血跡。竟然對跟他同床共枕多年的女人下那麽狠的手,這人簡直比禽獸還不如!

    雖然這是顏婉如該得到的報應,可楚韻心裏還是禁不住有些難受,她低咒聲,該死的血緣關係!

    “所有人都可以為她打抱不平,唯獨你不該。”

    顧仁峰的語氣平靜到令楚韻詫異,進房間之前還對她要打要殺的,才不過短短十多分鍾,這人就變了態度,楚韻心裏生出一股惡寒,掙紮的更加劇烈。

    “你放開她!”

    薛華見顧仁峰要帶走楚韻,心裏一急,手上動作快如風,把離他最近的兩個保鏢撂倒之後,幾個大跨步攔在兩人身前。

    “以後你離她遠一點!”顧仁峰打掉薛華伸向楚韻的手,對著急忙跟過來的保鏢吼道:“那麽多人連一個人都治不了,我養你們這些人有什麽用!”

    “我離誰遠近不是你能決定的了的!”

    楚韻的胳膊白皙瘦弱被顧仁峰攥的通紅,薛華怒了,不去管那些保鏢,直接跟顧仁峰動起手。

    拳腳不長眼,顧仁峰怕打鬥中會傷到楚韻,鬆開她。

    得到自由,楚韻揉捏著被顧仁峰捏疼的手,讓薛華小心,小跑著去房間看顏婉如的情況。

    顏婉如此時已經被吳媽扶起來,趁亂從樓上偷偷跑下來的小錦正不斷的叫著:“媽媽……”

    楚韻瞥了眼地上沾著血跡的燭台,蹲身要幫顏婉如檢查。

    “大小姐不用看了,夫人身上沒傷,她說肚子疼。”

    “扶她起來,我跟你一起把她送進醫院。”

    顏婉如肚子裏的五髒六腑好像被踢的移了位,麵色蒼白可怖,楚韻其實很想把吳媽趕出去,把顏婉如扔在房間裏任由她自生自滅。可轉念一想,死並不可怕,頂多過程痛苦難捱些,遠沒有比活著更讓人覺得折磨。

    吳媽連忙應下,小錦拉著楚韻的衣擺亦步亦趨的跟在三人身後。

    薛華身手在桐城很難遇到敵手,他憤怒起來的爆發力更加可怕,顧仁峰上了年紀,身手本身不如薛華,身上又有傷,幾個回合下來後,毫無還手之力,退到保鏢的後麵,由著保鏢對付他。

    疾步跟上楚韻他們,吩咐接替坤叔職位林青去開車。

    “上車。”顧仁峰率先坐到後座位上,對著正讓吳媽去找相熟的人幫忙開車的楚韻說道:“莊園裏麵的人沒有我的吩咐誰都不可能幫你開車,不上來的話,隻能坐等著看她死掉。”

    “畜生,人渣!”楚韻啐了口,剛才顧仁峰轉身上車的時候她看到他身後的不斷汩汩向外冒血,那傷口應該是燭台造成的,楚韻真心希望顏婉如能勇猛些,把他身上戳出十個八個血窟窿。

    不,應該直接戳破腦門或者是心髒,讓他一命嗚呼哀哉算了!

    “你罵吧,我不跟你生氣。”

    顧仁峰麵色鐵青,挫了幾下後槽牙,努力壓製住心裏的火氣,說出一句差點驚掉楚韻下巴的話。

    “行,你不生氣,我繼續罵!”既然顧仁峰都這樣說了,楚韻都已經憋了很久了,沒必客氣。把顏婉如放到後座位上,讓吳媽坐在兩人中間,隔開顏婉如跟顧仁峰,她則坐在副駕駛上搜腸刮肚的找出她所有罵人的詞匯,可翻來覆去就那幾個大路邊上不痛不癢的幾個詞,重複幾遍後,楚韻自己都覺得沒意思,催促司機快一些。

    “你生日是哪天?”

    “關你什麽事?”

    楚韻沒好氣的說道。十七歲之前她一直過兩個生日,但並不是陽曆和陰曆,而是早於她實際生日三個月六月初八。她不明白父母的用意,她曾經詢問過顏婉如一次。

    顏婉如告訴她,六月初八那天她動了胎氣,差點小產,她跟父親把那天定為她的重生日。

    顧仁峰眸色複雜的看了眼麵色微微好轉的顏婉如,身上的體力透支,身後有傷微側著身子靠在後座位上,抿唇不再說話。

    沒想到這次顧仁峰竟然沒對她大吼大叫,這態度……

    楚韻心底狐疑,蹙眉回頭,剛好看到顏婉如唇邊漸漸勾起的詭異笑容,楚韻眉間的川字又深了深,心裏膈應的慌,轉過頭,目光放遠。

    康佳醫院,楚韻跟吳媽帶著顏婉如去檢查,顧仁峰去檢查包紮。

    “我要住院!”

    剛到醫生的辦公桌前,顏婉如忍著疼痛急忙抓住醫生的白大褂,語氣急切懇求,她現在已經清醒,知道自己對顧仁峰所做的事情。倘若醫生檢查她沒事,顧仁峰會立刻把她送離桐城。

    “你想住就住,先鬆開醫生,讓她給你檢查!”楚韻心知她要求住院是因為要逃避某些事情,她不點破,讓吳媽出去,從錢包裏掏出一遝錢放到醫生麵前,“等會的檢查結果寫成脾髒破裂,需要住院治療。”

    “這……”

    “算了,我去找林澤遠醫生。”

    醫生麵露為難,目光在毛爺爺上流連一看就是個貪財的主,楚韻作勢要把錢收回,醫生急忙按住,“這個忙我幫。不過,你們得幫我保密,不能說出去。”

    “我們又不傻,你肯幫忙,我們感謝都來不及,哪裏會把你賣了。”顏婉如聞言長籲口氣,“光脾髒破裂太輕,你再幫我胡謅個嚴重點兒的。”

    “你……你們不會是要開證明去訛詐別人的吧,這事犯法,我可不能做。”

    醫生以為他們是碰瓷訛詐肇事者的,嚇得麵色一白,慌忙把錢推到楚韻麵前。

    “她丈夫對她家暴,她想留在醫院,暫時不想回家,你幫忙改結果算是做了件好事。”

    顏婉如不在,薛華又不是顧仁峰的對手,楚韻留在顧家莊園分分鍾可以被顧仁峰碾壓死,為了自己的小命,楚韻覺得她留在醫院陪顏婉如是眼下最好的選擇,所以不遺餘力,促成顏婉如住院的想法。

    “給句痛快話,到底是改,還是不改!”

    醫生猶豫不決,楚韻怕顧仁峰找過來,又多加了一疊錢,冷聲催促。

    在毛爺爺的誘惑下,醫生終於點頭,檢查完,楚韻幫忙辦好住院手續,回到顏婉如所在的病房。

    “小韻,我跟顧仁峰算是徹底決裂了,有些話我就不瞞你了。”顏婉如已換掉身上帶血的裙子,穿著病號服半倚在床上,拉過楚韻的手。

    顏婉如的手指甲在劃牆的時候斷裂,參差不齊刺的楚韻的手背生疼,她不著痕跡抽開手,過去幫顏婉如倒杯水潤唇,一言不發的等著顏婉如接下來抖出顧仁峰的其他秘密。

    “薛診其實是顧仁峰弄死的,薛華雖然跟薛診的關係不好,可那畢竟是生養他的母親,薛診死後,顧仁峰跟薛華的關係急轉而下,那麽多年恩怨不斷加深,兩人已經到了不可調和的程度。顧仁峰的年齡已經大了,小錦年齡小,顧家的產業必須有人打理。前些日子,顧仁峰回來跟我商量,可以用你來牽製薛華,當時我極力反對。那時候他對我的感情還在,他在乎我的態度,可現在……”

    顏婉如眼圈通紅,停頓下把已快要滾出眼眶的眼淚逼了回去,微微哽咽著繼續說道:“剛才你也看到了,他對你的態度突然轉好,我猜應該是之前的念頭複蘇。其實這事對我們算是有利的,你可以在防著他的時候,利用他對你的好,在顧源得到你想要的。”

    “你想報複他的話,把手中掌握的東西交給相關部門,是最有效的辦法。”

    殘害了自己的發妻,顧仁峰果然是個冷情的畜生!

    “話是這麽說,可……”

    “可若是顧家倒了,你錦衣玉食的生活就到此為止了,說到底你是留戀你顧夫人高高在上的生活。”

    楚韻語氣眼神嘲諷,把顏婉如遞回到她手中的杯子嘭的下放在床頭櫃上,玻璃杯中的水沒喝多少,濺出的水花落在床頭櫃上,開出一朵朵水花。

    “小韻,媽不是你想象中的貪財拜金,我是為了你跟小錦……”

    砰,巨大的關門聲阻斷顏婉如接下來要說的話,楚韻來到病房外,在門前的連椅上坐下,用力拍了拍發堵的左胸,不等她把胸口的那口濁氣疏散,兩個黑衣保鏢直接架著她就朝著樓梯走去。

    “你們大白天綁架?”

    看兩人的裝扮不用猜就是顧仁峰的人,楚韻掙紮兩下胳膊被兩人架牢,根本掙脫不得,兩個保鏢人高馬大,楚韻壓根不是兩人的對手,折騰一上午,楚韻身體疲憊,不再浪費力氣,任由兩個保鏢把她架到采血窗口。

    其中一個保鏢直接把單子拍在窗口,按住楚韻的胳膊,對著裏麵的人冷冷的說道:“采血。”

    “好端端的為什麽要采血。”

    聽到采血兩個字楚韻就想起上次抽骨髓的不美好經理,腹誹,不會有是誰得了白血病吧。那樣的痛楚,楚韻可不想經曆第二次。

    伸頭一刀,縮頭一刀,橫豎都是個死,楚韻豁出去了,小宇宙爆發,猛然站起身,對著按住他胳膊的保鏢揚手就是一巴掌,提起凳子砸向他的腳,被砸到腳趾,保鏢疼的跳腳。

    上一秒還溫順的不得了的人,毫無征兆反抗,另外一個稍微矮點的保鏢微怔下,反應過來,伸手擒住楚韻的肩膀,楚韻咬牙抬腳去跺保鏢的腳,保鏢反應過來躲閃開,反手打了楚韻一巴掌。

    男人的手掌比女人寬厚有力,保鏢的腕力又比平常人大了很多,一巴掌下去,楚韻耳朵嗡嗡作響,半張臉一瞬間麻木到沒有知覺。

    啪……

    “讓你們帶人采血,允許你們打人了嗎?”

    林青過來賞了兩個保鏢一人一巴掌,楚韻被四聲相繼響起的巴掌聲弄的一愣愣的,耳邊響起顏婉如在病房說的話,楚韻心裏了然。

    “大小姐,老爺覺得你身體最近恢複的不錯,今天剛好來醫院就讓兩個保鏢帶著你來采血複查,是這兩個保鏢笨手笨腳的不知道規矩,得罪了大小姐,回去以後我一定會狠狠處罰他們。”

    “原來是複查啊,直接說清楚不就好了,嚇得我以為又是誰的得了白血病,需要我的骨髓呢!”楚韻按著疼痛的嘴角,語氣不鹹不淡,“去查別的吧,我貧血,抽血化驗這個就免了吧。”

    “抽得不多,幾滴就夠了。”

    林青笑的和藹,堅持讓楚韻抽血。楚韻心裏發毛,知道顧仁峰肯定不會這般好心,讓她抽血肯定別有目的,她必須想辦法搪塞過去。林青見她站在原地不動,像變魔術樣拿出把剪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楚韻的頭上剪掉一小撮頭發塞進口袋中。

    “你剛才剪了我的頭發?”

    楚韻摸著頭上明顯少了一小塊的頭發,死死的擰著平眉,林青從一出現,就透漏著一股詭異。抽血,剪頭發,顧仁峰不會是想通過歪門邪道控製她吧。

    楚韻腦洞大開,心裏惴惴不安,撲向林青企圖拿回被剪掉的頭發。

    “大小姐你別那麽激動,我剪你的頭發是因為老爺吩咐,要幫你重新設計個發型,怕你不配合,所以我才出此下策。”

    林青躲開楚韻,說完,跟洪水猛獸樣,對著保鏢使了個眼色,保鏢會意給楚韻道歉,對著楚韻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既然大小姐不願意做檢查,我們去做造型。”

    “我很忙!”

    顧仁峰是腦門被門夾了,才會關心她的身體和發型,顏婉如的話得到了全部印證,楚韻在心裏不斷咒罵顧仁峰無所不用其極的卑劣手段,抬起的腳落在地上的力道很重,每一步都帶著滔天的怒意。

    從林青剛才的態度可以看出,楚韻現在絕對不是一個好惹的人,保鏢不敢跟她動手,隻好跟在她的身後。

    鑒定的結果很快出來,顧仁峰拿到單子,確認了一遍又一遍,顏婉如的確沒騙他,楚韻確實是他顧仁峰的女兒,想到他之前對楚韻做的事情,顧仁峰握著單子驟然收攏,薄薄的一張紙被握成一團,心底萌生出一股子悲哀。

    他顧仁峰有三個孩子,除了年幼尚不懂事的小錦,其他兩個兒女跟他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更可笑的是,他曾經還想著把兩個孩子撮合到一塊兒去!

    幸虧事情沒發展到那一步,顧仁峰用力砸了下牆,瞬間骨節處青紫一片,血染手背。

    “老爺,若是你想彌補大小姐的話不難。”

    林青從拿到結果給顧仁峰送過來一直盡量縮小存在感,站在顧仁峰後後麵練氣凝神,眼觀鼻子鼻觀心,聽到砸牆聲,他都替顧仁峰覺得骨頭疼。

    “你有主意?”

    “大小姐現在失憶了,壓根不記得以前的事情,她對你的怨恨來自這些日子你對她和夫人的態度,你隻要讓她把憋在心裏的那口氣發泄出來就行了。”

    顧仁峰撩眼皮示意他繼續說。

    “大小姐現在進了顧氏,你可以給她開綠色通道,讓她在裏麵如魚得水,心情好了,對老爺的怨恨自然就少了。”

    “萬一她存了報複我的心思呢?”

    楚韻的心思不深沉,就怕顏婉如那個蛇蠍心腸又詭計多端的女人子在背後給她做軍師。

    “顧源那麽大的底蘊,就算是大小姐有報複的心思,也撼動不了顧源的根基。老爺隻要派人盯好,在關鍵的時刻出來主持大局止損就行。”

    “就照你說的辦,但必須先把顏婉如送走。”

    有顏婉如在就像在楚韻身邊埋了個定時炸彈,誰也不清楚,她什麽時候被點燃導火索,炸傷身邊的人。

    “夫人身體內髒傷了對出,心髒也出現些問題,這個時候不宜長途跋涉,等身體好轉些,我會馬上安排。”

    顧仁峰流了不少血,站起來整個身子都晃了兩下,林青慌忙過去攙住,扶著他在病床邊上坐下。

    “林青,我這輩子是不是挺失敗的?”

    身體不適,連帶著神經都跟著一起脆弱起來,回想起風風雨雨走過的數十年,他才方覺得自己老了。

    人老了都會生出含飴弄孫的想法,就算是冷情強大如顧仁峰也不例外。

    算算薛華的年齡,放在其他人的身上應該結婚生子了吧,而他卻喜歡上了自己的親妹妹!這是老天在懲罰他顧仁峰造孽太多嗎?

    “老爺締造了顧家的輝煌,失敗兩個字用在你的身上絕對不合適。”

    林青態度畢恭畢敬,顧仁峰苦笑下,疲憊道:“事業再成功,家裏麵一團糟,也隻能算是失敗。幫我去把大少爺……算了,你下去吧。”

    薛華被一眾保鏢圍攻,此時肯定憋了一肚子的火,這個時候把薛華叫過來,純粹是找不痛快。

    敵視,故意忽略這個兒子太久,顧仁峰想促膝與他長灘一番,看能不能打開薛華心中的死結。

    隻是這僅僅是顧仁峰單方麵的想法,薛華對他的恨已深入骨髓,絕不是一兩次推心置腹的談心就能的化解的。

    江氏大樓,以加班為由,晚回江家老宅的江錦言在顧仁峰拿到結果,不到一分鍾的時間接到薑慕恒的電話。

    “上次你跟我說去荷蘭,最近我抽時間去了趟,隻見到楚欣在那裏購置的房產中住著兩三個傭人和一個傭人的孩子,你不會是耍我的吧。”

    江錦言告訴他會有意想不到的發現,他迫不及待跑去荷蘭,托關係找人查到楚欣的住所,她住在高級住宅區,物業管理嚴格,保安措施齊全而且每個人的素質都超高。

    在桐城管用有效的紅包,威逼利誘的伎倆在那裏根本就不管用,他最後還是花了一些時間與裏麵的一個住戶成為朋友,從他口中打探出來的消息。

    “是你自己的心不夠細,怪不到我的身上。”

    因為爺爺在,江宏濤一群人不敢明目張膽欺壓他,卻在背地裏給他使絆子。比如,明知道他的腿不方便,公司所有的大小會議都通知他出席,過分的是幾乎每次都會臨時改變開會地點。

    事無巨細的文件一天摞好幾摞搬到他的辦公室中,美其名曰,能者多勞。

    這些事情對江錦言來說隻是些小打小鬧,不值得他還手反擊,聽之任之。

    抬眸掃了眼桌上還有一遝需要批閱處理的文件,江錦言欲掛斷電話。

    “別啊,我這裏有關於你家那位的獨家秘密,你想不想知道?”薑慕恒故作神秘,特別咬重獨家秘密四個字,意圖勾動江錦言的好奇心。

    “不想。”想知道的他可以去查,江錦言回答的幹脆利落。

    “我要說的事就算是你查都查不到,我再大方的給你透漏點兒,這個秘密不僅關係到楚韻,還會讓你一直嫉妒的發狂薛華,知難而退,保證這輩子跟楚韻保持安全距離。不過想要我說的前提是,你得告訴我楚欣在荷蘭到底藏了什麽秘密。”

    “他本來就沒被圈進楚韻的考慮範圍,嚴格意義上說並算是我的情敵。”

    江錦言微微挑了挑英挺的劍眉,思索著薑慕恒口中關於楚韻跟薛華的所謂秘密。

    “行,你贏了。”江錦言的定力薑慕恒學不來,沒得到他想要的答案,薑慕恒很想酷酷的掛斷電話,又怕腹黑的江錦言日後知道原因會宰了他,他舉手認輸,祈求道:“如果你覺得我告訴你的秘密對你有用,你就……”

    “薑慕恒,王振的事情我還沒跟你算賬,你覺得你還有跟我討價還價的資本嗎?”

    “顧仁峰是楚韻生物學上的親爹,你慢慢消化去吧。”

    王振的事薑慕恒一聽說,薑慕恒嚇了一跳,可江錦言好似跟忘記那茬樣,一直沒提起,原來他不是忘了,而是在某些需要的事情上,時不時拿出來對他威逼利誘。

    眥睚必報,脾氣臭的要死的小氣鬼,薑慕恒不服的冷哼上,切斷電話。

    江錦言怔怔的握著響著嘟嘟聲音的手機,眉心沒來由的犯疼,暫且不提楚韻跟楚華恩的感情,拿楚韻對顧仁峰生死而後快的怨恨來說,知道事實後,她是否能承受得住這種打擊?

    顏婉如真特麽的狠,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親父女”仇恨相殺卻一直袖手旁邊,她到底是端著怎樣的心情看戲的呢?

    想到楚韻說顏婉如有抑鬱症,江錦言覺得顏婉如確實病了,而且還病的不輕,已到了病入膏肓的程度。

    從袁少文那得知楚韻現在在醫院,江錦言放下手頭上好似永遠都處理不完的工作,驅車去了康佳。

    顏婉如狀態不穩定,楚韻怕她半夜裏發瘋,幫她請了個手腳利索的看護,自己另開一間病房休息。

    迷迷糊糊間,感受到有人撫摸他的額頭,那人的氣息冷冽,是她熟悉的味道,楚韻以為自己在做夢,抱住江錦言的胳膊像個溫順的貓樣蹭了蹭,咂巴幾下舌,嘴角含笑喃喃道:“你來啦,真好。”

    所有的心事在聽她的話時瞬間消失,摸了摸她光潔滑膩的小臉,戀戀不舍收回,長身玉立站在窗邊,稀稀落落的星子點綴著寂寥的夜空。

    他轉動著尾指上的翡翠扳指,紙包不住火,總有一天楚韻會知道真相,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減少她知道真相時的痛苦。

    翌日楚韻是被電話吵醒的。

    “楚大副總,今天顧大boss第一天來公司你不會就遲到吧。”

    電話是陳媛打來的,催促她趕緊來公司。

    “現在幾點了?”楚韻一睜眼,耀眼的陽光傾瀉滿室,她慌忙看手機,八點十分!她把手機夾在腦袋和肩膀之間,匆匆下床洗漱,低咒聲見鬼了,昨晚上明明定時來著,怎麽一腳睡到了現在。

    “你別急,大boss隻是問了你一下,並未在會議室多呆,我看他臉色不好,多半是病了,把競標的事情都交給了嚴柯,你等下過來先去他辦公室報到。”

    被戳了一下臉色能好才見鬼了!

    “他沒提要炒我魷魚的事情?”

    “不但沒提,還讓各部門的經理多關照你,聽得我都唏噓。”

    “他是挖陷阱給我跳呢!”楚韻眼底滿是嘲弄,想要以此收買她的心,簡直是癡人說夢!

    “什麽坑?”

    “以後你就知道了。”楚韻吐出口裏的唾沫,“既然他都要各部門多關照我了,相辦法套到競拍底價。另外,把顧源開發的樓盤用的原料的廠家,旗下的會所名稱整合一份資料給我。”

    顧仁峰沒回來時,她還可以暫時先熟悉公司的業務,可現在她見到顧仁峰和顏婉如兩人就犯惡心,她必須速戰速決。

    顧源,顧仁峰要用她,她去不他的辦公室,顧仁峰都不會拿她怎樣,楚韻沒聽陳媛的,直接去了她的辦公室。

    點開陳媛先發過來的郵件,是顧源旗下的所有的娛樂場所,包括賭場,酒吧,plub,楚韻快速掃了眼,拷貝下來用手機發給江錦言。

    “晚上時報警,稱這些地方涉huang賭,du。”

    江錦言回了一個ok的手勢,江錦言應該在忙,毀完之後就沒有了動靜。

    時間不長陳媛的第二份文件發過來,樓盤需要建築材料的公司名稱。建築材料油水利潤空間大,鑒於上次江錦言查那幾家空殼公司的驚人速度,楚韻把這些東西都發過去。

    “幫我查一下這些公司是否存在質量問題。”

    現在市民祖宗食品安全,居住環境的安全隱患等等問題,若是這些公司,質量不過關,現在網絡這麽發達,隻要有點風吹草動,顧源的樓盤以後絕對是滯銷貨。

    千裏之堤毀於蟻穴,這些東西撼動不了顧源,可積少成多,她會用這些小事一點點毀掉顧仁峰多年的心血!

    或許是老天看不過去顧仁峰為虎作倀故意要收他,夏季多發暴雨的季節,一連三天特大暴雨過後,位於東城區,去年由顧源開發安泰小區,竟然出現地基下沉的現象,三十多棟高層樓房有近一半的大樓出現不同程度的傾斜,牆體出現大麵積裂痕,中等價位的學區房瞬間成為危房,桐城新聞報紙雜誌接連報道。

    事情太大,就算是在出事之初顧仁峰讓人壓製都無濟於事,反而等時間全部爆發時,無良地產商怕事情曝光招致禍事而試圖以武力,鎮壓安泰小區的住戶和媒體的事情被大肆渲染,成為桐城人詬病謾罵顧源的易一大理由。

    市民們義憤填膺,安泰小區的住戶冒雨圍堵在顧源大門前討要說法。與此同時,顧源旗下的娛樂場所,有幾家被查出涉hei和違jin品,一時間聲譽本就不好的顧源臭名昭著,被推上風口浪尖,成為眾矢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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