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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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腦袋受傷,裏麵有淤血,具體情況得等病人醒來後才能確定。”
“醫生以後你說話不能大喘氣,這樣會嚇死人的。”命在就好,陳媛捂住被嚇得差點忘記跳動的胸口,閉上眼睛,靠在牆上穩了會兒,才深一腳淺一腳奔向重症監護室的方向,聽到身後的腳步聲,陳媛回身,對著江錦言擺了下手,“你回去吧,楚韻懷孕了,薛華的事暫時不要告訴她。”
楚韻在家裏急壞了,給他打了幾遍電話詢問情況,江錦言原地駐足,詢問林澤遠薛華的詳細情況。
“暫無生命危險,但情況也不容樂觀。”
腦袋裏有淤血的事情可大可小,若是不能及時消除,壓迫到神經,會帶來一些列後遺症。
“通知彼得讓他即刻動身來桐城。”彼得是這方麵的專家,江錦言的擔心楚韻,黑眸掠過重症監護室的方向,拍了下林澤遠的肩膀,“幫我照看好他們。”
“六少人已經抓到,是扭送到局子,還是秘密處理?”
“法辦吧,盯緊點兒,今天的事情不能讓媒體報道的出去。”
路上江錦言接到袁少文的電話,有了她和孩子,不希望手上沾染些不必要的肮髒,而且王振身上有很多他想不懂的地方,警察的偵查手段和技術都比他們這些業餘的強上許多,或許能給他解答。
“你們都沒事吧。”
心裏有陰影,每次看不要命的瘋狂開車,楚韻都會心驚害怕,焦急的站在院子裏不停地向外張望,傭人勸不回去,隻要給她搬了把椅子,拿遮陽傘和綠豆湯過來。
遠遠的看到輝騰車回來,楚韻急忙打開門,急忙迎上去。
“你不相信我,也該相信薛華的身手吧。連一個小毛賊都製服不了,怎麽號稱打遍桐城無敵手?”
熱浪翻滾,桑拿天,楚韻呆在外麵兩三個小時,頭發衣服都被汗水濡濕,整個人好似從水中打撈出來般,江錦言眼裏滿是心疼,停車下來,語氣帶著責備,“怎麽這麽不聽話,不是讓你回客廳等著的嗎?”
“我……”楚韻知道自己任性了,她懷著孕,身體弱,沒中暑已經是萬幸,她低頭認錯。
“楚韻,你打算要孩子,就得為他負責,在任何情況下都得先考慮到孩子,懂嗎?”
擔心她知道薛華的事情會情緒激動,這算是預防針吧。
楚韻點頭表示以後會注意,她麵色不好,江錦言抱起她闊步回到別墅內。
“我哥和陳媛呢?”
“回去了,他們讓我轉告你,天熱,他們就不再專門回來跟你說了。”
江錦言抱著她進入臥房的浴室內,幫她放好水,手機響起,楚韻說她自己一個人能行,催他出去接。
之前薛華要帶走小錦,現在卻對小錦沒有一聲交代就食言,這不是薛華的作風。
躺在浴缸內,楚韻心神不安,簡單洗了下換了身幹爽的衣服出來,江錦言並未在臥室,書房也沒有,楚韻給陳媛打電話。
“我們能有什麽事,我跟他正在體驗光宇商場新建的玻璃通道,別看薛華平常膽子挺大,站在玻璃上,動都不敢動一下,可有趣了。有機會的話,讓你見識下。”
陳媛握著手機,望著隔著厚重玻璃,渾身插滿各式各樣的管子,安靜的躺在病床上的薛華,一臉擔心憂傷,語調卻極力保持歡快。
心裏疑慮消失,楚韻出去看了下在兩個保姆旁邊玩的歡快的兩個小家夥,短短時間接二連三發生那麽多事情,她精神高度緊張,身子疲乏,回房躺在床上,片刻沉入夢鄉。
“美心她從小就是被捧在手心長大的,經此變故,她接受不了接下來要坐牢的事情,鬧著要自殺,我們的話她都聽不進去,嚷嚷著要見你。認識你那麽多年,我從沒求過你什麽,你來看看吧。”
“慕恒,我也不想見到美心發生這樣的事情,可你讓我去見她,想讓我跟她說些什麽?”
告訴她好好改造,他在外麵等著她?還是告訴她,他江錦言從未喜歡過她,哪怕是一分一毫。亦或者說,你的年紀還小,等刑滿釋放,出來還可以開始新的人生。
前者不能說,中間的事傷害,後麵的是虛偽,這些說辭從他的口中說出去,都不合適。
花園中紫藤花架下,江錦言心裏煩悶,掏出跟煙點燃,緩緩抽著,煙霧繚繞,遮住俊顏上淡淡的愁容。
“她不配合治療,我怕她……”
薑慕恒知道這件事為難江錦言了,可自從被警察帶走,薑美心狀態就極度消極,拒絕警察訊問,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趁著警察不注意一腦門撞在牆上,暈過去,到醫院醒來後,大吵大鬧,打了鎮定劑情況才穩定,一睜開就開始叫嚷著要見江錦言。
“我可以去,但我不保證會有效果,我認為,你最好還是幫她找個心理醫生。”
人做錯了事就得自己去承擔,美心明知撞牆十有八九不會死,她那般做,無外乎是讓薑家盡最大可能讓她逃脫法律的製裁。
當初楚韻入獄,也是突然從天堂跌進地獄,當時的她年齡比薑美心小上很多,一定是到了心理承受能力的極限吧,心刀割般的疼,江錦言掛斷電話,撚滅煙頭,回到客廳,敲開陳姨的房門。
“六少爺,我正在收拾東西,晚飯還是我來做吧,就相當於別離宴吧。”
陳姨眼睛紅紅的,江錦言是她一把手照顧長大的,在某種程度上算的上她的半個孩子吧,如今要分離,肯定少不了傷心難過。
“最近我有些事情需要處理,暫時不能送你,你願意多留下幾天幫我照顧楚韻嗎?”
“當然願意。”近鄉情怯,陳姨沒準備好麵對她的孩子,能拖上一天多拖一天吧。陳姨略微局促的扯了扯衣服,“就是不知道六少爺放心吧?”
“陳姨能一心一意照顧我那麽多年,對我的感情已經不是主仆那麽簡單,我在乎人,你不會娶傷害的。”
江錦言語氣篤定,陳姨眼裏淚花閃動,她慌忙抬手擦了擦,“這人越老,這感情就越豐富了。六少奶奶喜歡吃魚,我這就出去買。”
“外麵熱,陳姨可以打電話讓商場送來。”
江家有自己的商場,吃穿用度一個電話就能解決。
“那怎麽能行,魚得自己挑選才好。”
陳姨是個凡事講究的人,去廚房拿了購物籃藍匆匆出門。江錦言想叫都叫不住,無奈笑著輕搖下頭,掃了眼腕表,陳姨去的是最近農貿市場,出去買菜的時間,來回需要近一個小時。
不放心楚韻一個人在家,江錦言給薑慕恒發條微信。
“我兩個小時候到。”
醫院病房,薑美心額頭上包裹著一層厚厚的紗布,兩眼空洞無神的躺在病床上,麵容憔悴絕望,動了下右手,手銬撞在病床邊上發出聲清脆聲響,微微幹裂的唇瓣翕動,聲音幹啞帶著濃重的鼻音,“到這個時候他都不願意來見我?”
“他說等會就來。”
不管薑美心做錯了什麽都是他的妹妹,薑慕恒心疼她,聯想到自己不順遂的感情,美心失手害死她的妹妹,她對他會更加厭惡吧,心裏憋悶難受,薑慕恒摸了摸口袋,沒找到煙,“有事叫醫生,我出去下,馬上回來。”
“哥,我喜歡錦言哥,我想跟他在一起,為什麽我最後會落到這樣的下場,我不甘心,到現在我都想不明白,楚韻有什麽好,能讓那麽多年對我視而不見的錦言哥,泥足深陷愛她入骨!”
薑美心從床上坐起身,用能自由活動的左手拍打著床,眼淚紛飛,她單手捂著臉,放生大哭。
薑慕恒眼睛微紅,喉結滾動,輕拍著她的後背,“愛一個人本身沒錯,是你用錯了方法。”
方法太極端,最後隻能傷人傷己,這也是他從頂樓泳池事情之後,再沒有強迫過楚欣的原因。
“我也不想,可我不那麽做,他就不會注意到我,我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讓他可以關注下我,就算是看我一眼也好。”
“看你一眼後呢?”薑慕恒扳過她的肩膀,“傻丫頭,他拒絕你那麽多次,你還看不出來,他的心就是一塊捂不熱的石頭嗎?知難而退是我們遇到克服不了的困難時的首先想到的。”
“爸常說人就得有不服輸的精神,迎難而上才最正確的人生態度!”
“結果呢?”意見不同,溝通不了,已被一堆事情煩的焦頭爛額的薑慕恒深吸口氣壓下節節攀升的怒火,苦口婆心的說道:“江錦言他是人,有思想,有些有肉活生生的人,並不是你想要的衣服鞋子包包,隻要有錢有勢就算是限量版的也可以幫你買來。事到如今,我終於知道問題出在哪裏了。”
“哪裏?”
薑美心抬起充盈著淚水的眼睛,望著一臉童心自責的薑慕恒。
“是從小到大對你的有求必應。”
記得小時候她宴會上看到一個小朋友佩戴的胸針,那個胸針是紀念版,限量發行,總共桐城隻有六枚,她嚷嚷著要,別人佩戴過的她嫌棄,鬧了一個多星期的情緒,飯都不好好的吃,整個人瘦了一大圈,父母沒辦法,親自聯係胸針的發行方,找到胸針的設計者,花重金專門為她做了枚胸針。
就是這種以為是寵愛她的有求必應逐漸扭曲了她的思想,造成她對事物有強烈的占有欲,認為隻要是她想要的,不管過程怎樣,最後都會屬於她。
薑美心低頭咬唇不說話。
“美心想想你花了心思要回來的東西,你是真心喜歡嗎?”
“我……”
她喜新厭舊,就算是再喜歡的衣服她最多不會穿第三次。
“其實你也沒有那麽喜歡江錦言,小妹,不要執念太深。”
放下了,她接下來的日子才不會那麽難熬。
薑慕恒攬著她的肩膀,讓她頭靠在他的身前。
“事情都到這一步了,不放下還能怎麽辦?”薑美心語氣幽怨,從薑慕恒懷中起來,緊抓著他的手,哀求道:“哥,我不像坐牢,你幫幫我,幫幫我……對了,錦言哥之前不是也失手殺了顏婉如嗎?他都沒事,你可以去找幫他打官司的律師,讓他為我做無罪辯護啊。”
薑美心死氣沉沉的麵色突然燃起希望,語氣急切。
“你們情況不一樣。”
顏婉如帶著傷人的主觀意圖,她與楚瑤隻是小糾紛,而且楚瑤爆料輪jian事情的時候有那麽多人在場,警察采集證言證詞的時候,已有人提到這事,警察正在調查。
除了這件,薑慕恒不知道她背地裏還幹了哪些驚世駭俗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疊加起來就會數罪並罰。
“我真的必須坐牢嗎?”
薑慕恒沉默不語,薑美心的手頹然放下,維持著一個姿勢坐了一個多小時,薑慕恒擔心的叫了她幾次,她讓薑慕恒出去,她要靜一會。
“爸從小教我們有擔當,做錯了事,一並承擔了,你還是我薑慕恒的妹妹,父母的好女兒。”
“哥,你這麽想要我坐牢是因為楚欣吧。你不用否認,我知道你跟她的事情,你不用擔心,一人做錯一人擔,我不會破壞你們的感情的。”薑美心冷笑,一臉生無可戀的模樣,“你走吧,以後我的事情都不需要你管。”
“薑美心!”除了在江錦言這件事情上他沒有幫她,從小寵到大的妹妹竟然說這樣的話,薑慕恒好似被人那把刀捅了捅了心窩子,謔謔的疼著,他怒吼聲完,甩門而去。
薑美心無力的躺在床上,她承認她心裏病態了,為什麽別人都活的好好的,幸福唾手可得,而她的接下裏的人生卻要跟冰冷的監獄為伴。
一個多小時後,江錦言趕到醫院,薑慕恒攔下他,“我已經給她聯係了醫生做心理輔導,你不用進去了。”
“追根究底事情因我而起,來都來了,還是進去看下吧。”
薑慕恒向來意氣風發,惹眼的模樣走到哪裏都會招來一票的狂蜂浪蝶,如今大背頭淩亂,整個人憔悴不堪,江錦言暗歎,薑美心是真的夠能作的,自己不痛快,也得讓家人陪著她一起。
房門未鎖,聽到開門聲,薑美心眼珠子動動,並沒睜眼,江錦言來到床邊,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
江錦言身上的氣息跟薑慕恒有很大的不同,薑美心猛地睜開眼,見到江錦言麵上一喜,慌忙起身用手遮擋住右手上的手銬,叫了聲“錦言哥”。
“想見我,有什麽話你就說吧。”
江錦言麵色沉靜,轉身立在窗邊,挺拔如鬆的背影讓薑美心一瞬間看的癡了,喃喃的說道:“如果以前你能主動見我,平靜的跟我說幾句話多好。”
江錦言蹙眉,因為家庭的關係,他性格冷僻,不喜歡特別粘人的人,而薑美心恰恰就是其中的翹楚,江錦言從一開始就對她敬而遠之,從未想過要跟她發生點什麽。這點,他清楚明白的告訴過薑慕恒。
“對了,你腿好了,我還沒對你說恭喜呢!”
相較於她的興奮,江錦言隻不鹹不淡的回了句“謝謝”。
薑美心麵色一哂,這個男人有毒,冷漠的外表,完美的長相,矜貴的氣質,多年前的一眼就讓她泥足深陷,如今再次審視,驀地覺得他殘忍的令人發指,多年的堅持,在這一刻忽然被麵前擊碎,她收回視線,語氣認真的問道:“其實,我想見你,隻是想問一個一直沒有搞不懂的問題。”
“問吧。”
“你為什麽選擇楚韻?”
“四年無妄的牢獄之災後,她從未做過傷天害理的事。”
這大抵就是人與人的磁場合拍,第一麵她低頭認真幫他包紮傷口的恬靜的可人氣息,就像帶著魔力般,讓他多年難以忘記。再次重逢,她變了,狡黠俏皮,但她的心依舊善良的毫無半分汙點,幹淨澄澈,這應該是吸引她的主要原因。
“這一點我現在確實比不上她。不過,若是從一開始你就喜歡我,給我像她樣的嗬護,我也會做一個安靜美好的女孩!”薑美心執拗,抓緊被子,眼神怨毒的看著江錦言,“就算你們在一起又怎樣,我是絕對不會祝福你們的!”
“你的祝福對我們來說,有沒有都一樣,因為我們會一直幸福下去。”江錦言淡然轉身,不疾不徐的說道:“如果今天是她處在你現在的位置上,她一定會笑著說,我以後一定會過得比你好。這就是你們最不一樣的地方。”
“過得比你們好?還有這個可能嗎?”眼淚再次滑落眼眶,一滴滴落在潔白滿是褶皺的被子上,她自嘲的笑著。
“那就看你想不想了。”
他背光而立,身後鍍上一層陽光,炫目不真實,他之於她就是無法觸及的夢境,薑美心一瞬不瞬的望著他一會兒,無聲的別開臉。
“把遇到我當成一場劫難吧,與其沉浸在怨天尤人的痛苦中,不如回頭看看那些關心你家人,不要用你一個人的錯誤,去懲罰他們。”
薑美心的神情已比剛見到他時緩和很多,江錦言知道她聽進去了,不再多說,舉步離開。
“錦言哥,如果沒有楚韻,你會愛上我嗎?”
“不會。”
江錦言斬釘截鐵,沒有半分猶豫,薑美心驀地鬆開被她緊揪成團的床單,原來這麽多年是她癡心妄想了,固執了那麽久,也該清醒了。
“幫我叫下我哥和守在外麵的警察。”
半個多小時後,一臉釋然的薑美心被兩個警察一左一右帶離病房,經過江錦言時,她臉色目光平靜,走了兩步,她笑著回頭,“你說得對,你就是我的劫難,我要努力跨過你這道劫,就像你說的我好好地活著,用實際行動告訴你,你不選擇我是你的損失。”
江錦言薄唇輕翹,會以微笑,“行,我等著。”
認識那麽多年,這是江錦言第一次真正對她笑,她卻沒有想象中的臉紅心跳,或者真的如大哥所說,她當真沒有想象中那麽喜歡江錦言吧,沒有任何留戀的回頭與警察離開。
“謝謝你。”
“我們兩個人說謝謝太見外了,桐銅在我那,楚瑤死了,楚恒最近麻煩纏身,楚欣能力再強畢竟是個女人,處理好美心的事情,對楚欣那裏多上點心。”
“你還別說,你現在最大的劣勢就是你情場老手的過往。”敢嘲笑他?!江錦言勾勾唇笑的一臉不懷好意,嗽了下嗓子說道:“袁少文挺好奇薑少總共閱了多少女人,閑來沒事隨手查了下,嘖嘖嘖……”
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自從四姐出事,從明星到嫩模,到主動上門的小家碧玉,再到公司那些借用的身體上位的女人,不多不少剛好能夠一個加強連。
若是把這東西向楚欣辦公桌上一擺,保證這輩子薑慕恒都沒有辦法進駐她的生活。
薑慕恒麵色黑的幾乎都能滴出墨,咬牙切齒的說道:“東西呢?”
“捏人拿軟,以後說話,注意點兒,省的我那天不高興了,手一滑東西就溜出去了,那可就不好了。”
江錦言把手向兜裏一塞,瀟灑轉身,俊顏的笑刹那間消失。薑慕恒這邊的事情解決了,薛華這邊卻讓他頭疼的緊。
二號樓頂樓重症監護室,林澤遠陪陳媛守在外麵。
“病人身體素質比一般人要好上許多,身體各項指標已經逐漸恢複正常,預計最遲明天早上就能醒過來。”
等醒過來之後,針對具體情況,做出相應的治療方案。
“辛苦了。”
江錦言聞言心裏稍安,怕楚韻起疑,簡單交代林澤遠幾句,匆匆趕回別墅。
翌日一早,江錦言接到林澤遠電話,告知薛華眼睛出了問題。
“淤血壓到視神經了?”
“我和彼得都看了ct影像,確定並不是這個原因,剛才給薛華做了全部檢查,是角膜出現問題,需要移植。”
“容易找捐獻者嗎?”
這應該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吧,怕吵到楚韻,江錦言壓低聲音去書房接電話。
“桐城最近這塊的捐獻者極度缺乏,他現在身體還處在恢複期,就算是現在有捐獻者,也不適合做移植手術,我們先留意著。”
康佳醫院,得知薛華的病因,陳媛把林澤遠堵在辦公室裏,“把我的角膜移植給他吧。”
“如果我答應你的話,等他得知真相的那天,我就該下地獄了吧。”
薛華的脾氣林澤遠有耳聞,陳媛跟他關係匪淺,而且無意中聽助理說在婦產科碰到陳媛在跟醫生谘詢關於角膜移植對胎兒的影響,林澤遠瞄了眼她平坦的小腹,嚴肅的說道:“薛華這邊,六少會想辦法,你現在要做的就是照顧好自己的孩子和薛華,不要給六少添麻煩。”
“我相信六少的能力。”
愛屋及烏,薛華是楚韻同父異母的哥哥,為了不讓楚韻擔心,江錦言應該會盡全力。
陳媛是個理智的人,剛才頭腦發熱,現在冷靜下來,摸了摸扁平的肚子,大姨媽還沒光臨,她是十有八九中標了。
醫生說移植角膜需要打麻藥,肚子裏麵的孩子未成形,若是她決心移植,肚子裏麵的孩子一定保不住。雖然還在並不在她的規劃中,毫無預兆降臨,她舍不得。
病房中,薛華很平靜,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他了解陳媛的脾氣,她倔強,趕不走。不想說些難聽的話,傷人傷己,薛華由著她守在身邊。私心的想,若是他眼睛不能好了,照顧的厭煩了,她自己就會離開了。
陳媛衣不解帶的照顧薛華,知他喜歡偵探書,閑暇時會給他讀上幾頁,服侍他吃飯時,會跟他聊一些小護士的八卦。
過了多年刀口舔血的日子,身體日漸恢複健康的薛華,覺得眼睛看不見不是想象中的難以忍受,日子淡然安靜的過了一個多星期,期間接到過楚韻的電話,他扯謊說跟陳媛提前去度蜜月。
楚韻被江錦言強製性困在別墅安心養胎,聽後,直嚷嚷著各種羨慕嫉妒恨。
陳媛接過電話,又是對她一陣刺激,楚韻哀嚎聲老天不公,掛斷電話。
“你欠我一次羅曼蒂克旅行。”
陳媛把手機塞回他的手中,這些天薛華平靜的到不正常的反應讓她心生不安,即使晚上躺在他的身旁,她都不敢睡的太沉,生怕一醒來,他就消失不見。
“我欠你的不止這一樣。”
朝夕相處感情日漸升溫,除了偵探社,薛華之前做過一些投資,回報還算豐厚,足夠養得起他們兩人。
眼睛看不見,心態平和了不少,覺得和她這樣過下去,未嚐不可。
薛華聽聲辯位,握住她的手,長滿老繭的手,刮的陳媛手背酥癢,癢意一直蔓延到心裏。
這話算的上是情話了吧,陳媛容易滿足,回握住他的手,“這可是你說的哦,以後要把你欠我的一件件都還回來。”
“你敢要,我就剛還!”
薛華用力一拉,陳媛跌坐在他身旁,快速鬆開她的手,按住她的後背,滾燙的溫度在相貼的身體間傳遞,這些天雖然兩人夜夜共枕而眠,可親密的動作卻不曾有,陳媛的一顆心如小鹿亂撞,在四唇相接時響起大煞風情的敲門聲,隨後哢嚓聲,病房門被打開,陳媛騰的下站起身。
“咳……抱歉,打擾了,等我說完好消息,你們等下可以繼續。”
林澤遠笑容溫和,陳媛卻覺得他十分欠扁,麵色微紅,聽到好消息,陳媛暫不與他計較,“有角膜的捐獻者了嗎?”
“是一位將要服刑的犯人。”
“死刑犯?”
“據說是的,捐獻者沒有親屬,以後會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我和彼得決定盡快安排手術。”
“能把捐獻者的資料給我看下嗎?”
不管捐獻者之前犯過什麽錯,既然他已經決定捐獻眼角膜,就算是的她跟薛華的恩人,陳媛覺得有必要在捐獻前見他一麵。
“監獄那邊拒絕透露捐獻者的真實資料,如果你們真想知道的話,我再幫你們打探下,但不保證有消息。”
陳媛道了聲謝,送林澤遠出病房,一回來就抱住薛華的胳膊,興奮的說道:“聽到了嗎?時間不長你就可以重見光明了!”
薛華抬手觸碰下她的臉,“就算是看不到,我也知道你瘦了,你餓著不要緊,不要委屈了我的孩子。”
“哪裏有孩子!”
陳媛否定,視線卻不受控製的落在自己尚未凸顯的肚子上,昨天她已經去做過檢查,確定懷孕,她不能讓小家夥一出生就背負上私生子的罵名,琢磨著等薛華的好了,馬上去把證扯了。
陳媛激動,特別想找人分享此時的喜悅,拿起電話打給楚韻,電話接通,陳媛剛想起,楚韻壓根不知道薛華住院的事情,一時間沒找到合適的開場白,脫口而出句“你吃飯了嗎”。
“下午三點,不早不晚的吃哪門子的飯?日本好玩嗎?”
電話那頭,半山別墅中,楚韻正幽怨瞪著大眼看著坐在沙發對麵兩個穿著民政局製服的兩個人。
電視少看,網盡量不碰,手機都得離她兩米開外,最遠能去花園溜達兩圈,每天每個時間段要做的事情被羅列成一張紙,由江錦言和陳姨監督完成,每次楚韻舉起抗議的小旗幟,江錦言就會不鹹不淡的提醒“孩子”。
肚子裏的小家夥就是江錦言強力鎮壓她的最有效武器,被“囚禁”在半身別墅一個星期,楚韻覺得自己都要發潮發黴,磨著江錦言帶她和兩個小家夥出去走走。
江錦言測了下外麵的溫度,看到溫度計上直逼三十九度的室外溫度,直接一口回絕。
楚韻找了好幾個理由都被江錦言一口回絕,最後沒轍,她直接吼了句“扯證!”,這次江錦言終於鬆口起身,讓她找件白上衣換上,簡單收拾下。就在楚韻正幫兩個小家夥收拾出去要用的東西時,陳姨領著兩個民政局的人進來了。
楚韻瞠目結舌,第一次知道結婚證也可以在家裏辦。
鬱悶的不行,楚韻拿過需要填寫的表格,不情不願填完,推開他們。
惹得其中一個較年輕點的民政局員工,幾次想開口詢問楚韻是否被脅迫扯證的。
“好玩啊,今天去富士山了,真的好美。”
“富士山的天氣很好?”
“是啊,豔陽高照的,曬得人皮膚火燒火燎的,幸虧出門前塗了防曬霜,不然非得曬傷不可。薛華叫我呢,不跟你說了哈。”
陳媛怕穿幫,不等楚韻說話,直接掛斷電話。
心虛?耳邊傳來嘟嘟聲,楚韻蹙眉,知道陳媛他們在日本,今天她專門留意了那邊的天氣,最近幾天都是陰雨天氣,陳媛在在撒謊。
“拍照了,坐好,看鏡頭。”
楚韻出神,江錦言搭在她肩頭的手收緊。
“哦。”
楚韻趕緊調整坐姿和臉上略顯僵硬的表情,對著鏡頭扯了扯嘴角。
證等會工作人員給送過來,楚韻心生不安,直覺去問江錦言他也不會跟她說實話,楚韻給楚欣打電話。
官司的事情解決,楚欣正在善後,二弟卻堂而皇之的出現在公司,要拿回他之前管理楚恒的權利,剛剛收拾好爛攤子的楚欣不同意。他就像個無賴樣,砸了她的辦公室,躺在辦公室的沙發上一副賴定她的模樣。
他沒能力,不良愛好卻很多,曾經有個員工無意衝撞了他,被他背地裏召集狐朋狗友整了頓,到現在連床都不能下。公司除了幾個高層好言勸他之外,其他員工,敢怒不敢言,遠遠的觀察事態發展。
“把他扔出去!”薑慕恒不知道何時出現在辦公室門前,對著身後兩個身材魁梧的報表說道:“楚二少,風行賭場的錢欠了有一些日子了吧,今天無意中聽到風行老板說你拿了楚恒百分之十股份抵債,若是你今天還不還錢,股份就會歸他們所有了。”
“你胡說八道,百分之五的股份那是我的命根子,我怎麽可能拿它做抵押。”
“剛好我手頭上有閑錢把借條贖了回來,白紙黑字,還有指紋,應該錯不了。”
薑慕恒打了個響指,助理把借條遞過來,薑慕恒對他指了下楚欣,“給楚總送過去。”
薑美心看到借條上熟悉名字,拿起辦公桌上的筆筒砸在二弟的額頭上,指著辦公室的門,“趁我還有意思理智在,馬上給我滾出楚恒!”
“是啊,趕緊滾吧,再把楚恒交給你,就玩完了。”
幾個董事、股東和高層不停地附和著,他剛欲叫罵,被兩個保鏢捂住嘴,拖了出去。
“不要傷他,幫我把他送走吧。”
親人已不多,這是她的親弟弟,楚欣不想趕盡殺絕,對薑慕恒道了聲謝,去茶水間倒咖啡,保潔過來打掃衛生,不請自來的薑慕恒殷勤跟上楚欣,幫她衝泡咖啡,掃了眼這幾天跟個狗皮膏藥上跟在她身邊的薑慕恒,楚欣眼神閃了閃。
接到楚韻的電話時,她隨口詢問薑慕恒。
“薛華住院了,什麽時候去日本了?”
薑慕恒聲音不小,楚韻聽得真切,收線後,抓著包強迫江錦言帶她去醫院。
樓道中楚韻與林澤遠撞個正著,林澤遠手中的資料跌落,楚韻看到了顧仁峰的名字,潛意識彎身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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