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失蹤的羅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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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零四章

    杜正一從夢魘中醒過來,頭部還有劇痛過後的餘響,他伸手揉了揉額頭,轉過頭去看到遮光簾隻拉上了一半,晨光從另一半的紗簾上透進來,他又閉上了眼睛。

    他長長地喘進了一口空氣,麻將和關歆月聞聲走了過來。杜正一幾乎連看都沒有看就問道,“羅奇出什麽事了?”

    麻將幹笑了一聲,“吃早飯去了,那孩子就愛起早。”

    關歆月有點緊張,躲在高個男人的身後,把自己藏在了影子裏。

    “他沒在酒店裏。”杜正一說道。

    被拆穿了謊話,麻將推了推眼鏡,臉皮厚到底了,“奇了怪了,你……是怎麽知道羅奇不在這裏的。他日常幾乎不用任何能量魔法。”

    杜正一艱難地笑了笑,“羅奇在的時候,我頭痛的不會那麽厲害。”也不會做噩夢,隻不過這句話不那麽容易說出口。

    麻將了然地點點頭,“他是個輸出型的心靈感應者,而且還是個性情溫和的樂天派。”

    “他情緒不好的時候,待在他身邊也很受罪,公平地說,他是個情感充沛的人。”杜正一微微地笑了笑說道,“就像硬幣的兩麵。”

    “喝水嗎?”麻將問道。“你還得繼續再睡一會,才能恢複過來。”

    “是不是你又沒看住羅奇?”杜正一在枕上耐心地問道。

    “他就是……在這悶壞了,開小差出去溜達了,一會兒就會回來。”麻將小心地看著杜正一的臉色。

    杜正一閉著眼睛低聲說道,“羅奇就算在掃帚間摳手指都能蹲上一天,他怎麽會覺得悶了就不知所蹤。”

    麻將沒有吭聲,忍住了不去跟杜正一爭辯,他知道杜正一很快就會再次陷入睡眠,他要發脾氣那也不是今天。

    杜正一確實力不從心,含糊地又問道,“今天是第幾天了?”

    “第二個白天。”麻將看著窗外的晨光說道,杜正一果然再也說不了什麽,又沉沉睡了過去。

    麻將吐了一口氣,回頭跟關歆月大眼瞪小眼。半晌麻將才問出來,“你說他講不講理?他怎麽那麽護短呢?羅奇什麽時候像他說的那麽乖巧?”

    關歆月聳聳肩,“這事就是這麽不講理,你也不瞎,羅奇在領導麵前一向乖的就像貓。”

    “你真的不知道羅奇去哪了嗎?已經一天一宿了,丫頭,你要是知道就趕緊告訴我吧,我也是為了羅奇好。”麻將焦躁地看著關歆月說道。

    “我真的不知道。”關歆月在沙發裏坐下,“你什麽時候見過羅奇跟咱們說真話?這邊這個一倒,羅奇是絕對不會跟咱們待在一起摳手指頭的。”

    麻將無奈地歎了口氣,“是,這件事不怪你,是我大意了。我也是看他難受,一時心軟,沒有一直盯著他。”

    “要不你去找找?”關歆月建議道。

    “走不開。”麻將說道,“杜正一還在恢複期,自保能力不足,如果我也離開那就太危險了。但願羅奇不要出事吧,好在羅奇對很多人來說,還是一個根本就不存在的人,也許沒有人會注意到他。”

    “那杜哥的病為什麽來的這麽突然?羅奇也說了,根本就沒有外傷,突然就倒了。”關歆月說道。

    麻將望著沉睡中的杜正一,低著頭沒有說話。

    “杜哥的病什麽時候才能完全好?”關歆月低聲問道。

    麻將沒有回答她,但沒有回答,本身就說得夠多了。

    “羅奇一定會很難受的。”

    “何止會難受。”麻將說道,“你還記得當時我們不得不讓你遠離羅奇嗎?一個a級心靈感應者認知能力混亂,那是一場災難。羅奇無法麵對突然展開的意識空間,他需要一個錨點來穩定他的意識世界,重建認知能力。”

    “那到底是什麽意思呢?”關歆月不解地問道,“我想象不出來。”

    “那就像……就像這個真實世界和意識世界重疊在一起,而且有時候不是羅奇一個人的意識世界,這個世界上所有能夠思考的意識都向他敞開著。如果羅奇站在廣場上,那麽數千個人類、法師、鴿子、野貓,他們的主觀世界同時向他敞開著。他可以通過數千雙眼睛望著同一個廣場,他聽得見他們思維的聲音,他甚至還看得見他們的想象,他們荒誕的主觀世界。他看得到自己的記憶,也看得到別人的記憶,所以他回頭的時候,看到的是自己的過去,也同時看得到幾千個不同的過去。”麻將說道。

    “莊生曉夢迷蝴蝶?”關歆月說。“我有點明白了,一個莊生和一個蝴蝶,還要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誰。就算是人類也會經常產生現實究竟是不是現實的錯覺。”

    麻將點點頭,“羅奇時時身處於萬象森林,眼前有千麵鏡子,他望向鏡中,看得見千張麵孔,他必須知道哪一張臉才是自己。”

    關歆月緊張地思索著,“這有點可怕。”

    “比如說你吧,如果做了逼真的夢境,在夢醒的時候,你可能會迷茫一會,接著你是怎麽分清夢境和現實的?”麻將說道。

    “我……大概會想我到底是誰,到底在哪裏?接著會回憶起許多細節,真實的記憶總是比夢境清晰。”關歆月說道。

    麻將微微笑了,“但想象一下如果羅奇在意識世界裏待了很久,他可以清晰地感知所有人的所有記憶的細節,精神的細節,身體的細節,靈魂的細節,那麽哪個才是他自己?就好比羅奇一直要做跟自己的記憶一樣真實的夢境。”

    “所以他需要一個錨點。”關歆月終於意識到自己明白了過來。

    “對,他需要一個錨點。”麻將讚許地說道,“如果一個人從小就是心靈感應者,心靈感應能力又是逐漸增加的,那麽自我會本能地不斷增強。比如兒童時期最深刻的記憶,然後不斷疊加,形成枝蔓,人生所有的世界都掛在這棵樹上。但羅奇呢,他是突然進入高階心靈感應者的世界的,更要命的是他父母在他的童年記憶裏植入了一個虛假的錨點。”

    “所以他懷疑自己的所有記憶了?”關歆月驚恐地捂住自己的嘴。

    “自我懷疑對高階心靈感應者來說很可怕,在迷失中他們的本能會進行自衛,低階法師和人類會被完全摧毀,那是我不敢想象的地獄景象。所以按照瓊林的作風,羅奇的確是危險性極高的高反法師,這跟他本身的善惡無關。”麻將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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